她又老又顽固——杯雪
杯雪  发于:2020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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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众位道友们在这一瞬间又忘记了正事,怔怔望着半空中的华卿,虽然在之前看过华卿长老的真实模样,但是每看一次还是要在心中默默感叹,华卿长老真的好好看啊。
  可惜……华卿长老与帝君的感情好像也不是很不好的样子。
  帝君看起来还没瞎,他们估计是没啥指望了。
  有道友略同情地拍了拍独孤道友的肩膀,之前他若是单与华卿身边那个叫孟怀止的小徒弟竞争一下,还是有几分希望的,现在要是想当着帝君的面挖帝君的墙角,那就有点不要命了。
  叶明辰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半空中的华卿,半张着唇,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那些话本和传言都没有说错,华卿果然是修仙界的第一美人,若是这样的人能给他做道侣……叶明辰稍微想了想,整个人就荡漾了起来,他脑海中的系统听见他的这些想法,只能机械地叹息,叶明辰这还在做什么白日大梦呢!且不说这位华卿长老是帝君的道侣,即便不是,人家这个修为凭什么看得上他啊!
  他对叶明辰已经完全没有指望了,只盼着他赶紧死得了,自己好重新换一个宿主,这个世界的能量已经越来越不受他们的控制了,若不尽快想些办法,就要彻底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叶明辰出神之际,花载夕抬起手在他的脑袋上猛地一敲,捏着嗓子叫道:“夫君,这么快就被别的女人把魂儿给迷了去?可真是让人伤心啊~”
  叶明辰浑身哆嗦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然地把夫君给叫出口?还说自己是飞升的仙人,其实就是个死断袖吧。
  一想到自己从前还总想着与他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叶明辰就有一种虽没搞过但是胜似搞过的恶心感,连华卿也不能抚平这种难受的感觉,他扭头哇了一声,扶着身后的栏杆干呕起来。
  花载夕抱着胸冷漠地看着叶明辰,这种人啊,就应该给他多留下几道阴影,让他以后见了美女都要先想想对方会不会是个男人。

  就是叶明辰识海中的那个系统还真是让人棘手啊,看来还得让云栖池来出手,花载夕打了个哈欠,仰头看了一眼头顶浓墨似的天空与巨大的旋涡,虽然说又有新的热闹可以看了,但是好像他也有的忙了,不知道云栖池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姜和充放下手中的法杖,漩涡中有一点亮光渐渐扩大,瞬时间将扶摇门上上下下照得明亮,只是眼前的建筑与山脉正在缓缓消失,而姜和充身影在华卿的面前渐渐也消失了,融入这片阵法中,他的声音环绕在华卿的耳畔:“你很快就会忘记他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些年来,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研究出让一个人彻底忘记另一个人的方法,他就要成功了。
  四周的天地开始转换,消失的建筑被其他房屋所代替,连绵起伏的山脉上落下皑皑的白雪。
  她正站在雪谷的外面。
  当年皇后怀她的时候,体内的余毒有些被留在她的身体中,后来她又在国师的地牢里困了几年,吃了许多毒虫毒草,故而后来身体一直不好,云栖池想了很多的法子,都没能将她体内的余毒全部逼出去。
  再后来有人说在雪谷中有一位名医,可解天下间的奇毒,那人便是姜和充。
 
 
第94章 
  之前与她一起来的道友们都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梦魇兽还跟在她的身边, 华卿低头看了梦魇兽一眼,梦魇兽像是受到了某种暗示一般, 立刻将自己的身体给缩小, 然后跳到了华卿的肩膀上。
  华卿:“……”
  她刚才其实就是想问问梦魇兽会不会拉雪橇, 当年她在雪谷里的时候就一直想坐那玩意儿来着。
  她侧头看了肩膀上正在舔爪子的梦魇兽, 到底是没有把那么伤人的问题给问出来。
  华卿带着梦魇兽沿着眼前的这条街道缓慢行走, 街道上有些人在嬉闹说话,只是打扮与当年她在雪谷外面见到的有些差距,至于长相……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让她记住一些陌生人的长相, 那可真是太难为她了。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人间小镇。
  姜和充大概是没想到还能有小动物跟着一起进来,或许他是将这只梦魇兽当成一只胖狐狸, 不得不说,自从燕音给这只梦魇兽取名叫胖胖后, 他的确是越来越胖了, 跑起路来的时候,下面的小肚子都一颤一颤的, 看得让人非常想要伸手摸一把
  按照姜和充所说的, 她会在这阵中忘记云栖池,就像是之前他们在张家村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 将死者彻彻底底的忘记,即便是看到了死者的某些遗物,也不会激起他们心中任何波动。
  也不知道姜和充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而她接下来又会遭遇到什么。
  而像温厌归这种已经忘了从前的事的人,进到这阵中,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反应。
  华卿有些好奇,她仰头看了看天空,云栖池留下的那三分神力现在也不在她的身边,可到底不是本尊在这里,定心的效果就差了一点,说起来燕音现在在优钵罗境中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华卿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此处的阵法她是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或许有钻研阵法的道友能有一二独到的见解,但可惜的是现在他们分开了,即使有见解她也听不到了。
  这里的天气越来越冷,华卿吸了一口气都觉得凉牙,姜和充总不可能就这么将她一直困在这里,接下来定然是要发生些意外,她该提高点警惕。
  华卿刚有了这个想法就打了个哈欠,她竟觉得有些困了,按理说她平日里虽然说困得比较频繁,但是已经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还要打哈欠,是不是有点说不太过去了。
  若是云栖池在这里,应该会敲下她的脑袋帮她提个神儿,想到云栖池,华卿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有点更重了。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想云栖池了。
  但有些时候,越不想让自己想起某一个人,越会频繁地想起他来,姜和充的这一招实在是太黑了,难道现在是想起谁就要忘记谁吗?
  华卿默念了两遍姜和充的名字,她是真的挺想把这个阴影给忘记掉的。
  然而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云栖池的身影又一次从她的识海中划过,华卿心中埋怨,你说从前想你来的时候你总不出现,现在没什么事了,就往这儿蹦。
  梦魇兽趴在她的肩膀上,粉色肉垫的小爪子拍了拍华卿的脸庞,“醒醒,醒醒,你就算是再困,也不能站着睡觉啊,你看这大街上车来车往的,多危险啊,你到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华卿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梦魇兽自己也从她的肩膀上秃噜了下去,摔得他屁股疼,好像要裂成八瓣了,等他们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找云栖池多要点赔偿。
  梦魇兽扭过头来,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华卿,心中默默感叹,好了,这回不是站着睡了。
  他摇着身后的大尾巴,自己的大部分能力都只能在梦中使用,那现在华卿是在做梦吗?
  忽然他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立刻竖起身后的大尾巴,但是马上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过显眼,不利于自己的后期发育,于是立刻把自己抱成一个团子,四周都是白雪,他这样伪装成一个雪球,确实一点也没有违和。
  狂风肆虐,卷起许多细小的雪粒席卷而来,刮在人的脸上利如刀割,原本晴朗的天空在下一瞬便阴沉了起来,天尽头处仿佛被撕裂一般,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看向华卿,里面透着些微的红光,有轻轻的叹息声这整个世界中回荡:“睡吧,等睡了这一觉,你就是我的了。”
  他用了千年的时间立了这一处大阵,他绝不容许出现半分的失败。
  梦魇兽默默将自己的尾巴尖又收了一收,莫名觉得接下来可能就是自己的主场了,他心脏在瞬间剧烈跳动起来,终于到了他梦魇兽爷爷大显身手的时候。
  ……
  萧嫦婳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长街的尽头,天空已晚,月色如水般倾泻下来,将她影子斜钉在一侧斑驳的墙壁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莫名有些不习惯,而脑海中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她今年多大来着?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大起来,只是看着她现在这样子大概也就十来岁吧。
  她转过身去,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四周,她这是在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来这里的呢?
  脑中的记忆仿佛被谁用一根棍子给搅得全成了浆糊了,她抬手敲了敲脑袋,只敲出了自己之前是陈国的公主萧嫦婳,被国师囚禁在地牢里好几年,然后……自己不是跳崖去了吗?怎么在这里?
  她在地牢里听了不少穿越重生的故事,难道自己也有这样的奇遇?
  萧嫦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样的好事多半是降临不到自己的身上的,现在这个情况她更像是摔到什么地方把自己脑子给撞坏了,想到这里,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行,没有包,也没有流血。
  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可她这个年纪,幼稚是应该的,为什么还有有些嫌弃?
  萧嫦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只隐约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可到底该是什么样子,又实在想不起来。
  天空中下起细细的小雪来,不一会儿工夫便在她的头顶上落了薄薄的一层,她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陌生的建筑,她今晚不会要找个桥洞凑合一晚上吧。
  萧嫦婳垂下眸子,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桥洞,再不济找一间破庙也行,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她发出重重的叹气声。
  她的叹气声还没有落尽,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玉石碰撞在一起,问她:“怎么在这儿?”
  萧嫦婳转过头去,月光下,白衣的青年踏着一地的银白,手中撑着一把竹伞,向着自己缓缓走来,有关这个人的记忆破开重重的浓雾,纷至沓来,从她跳崖,到离开陈国,在到现在为了解她身上的毒来到雪谷外面,一切的记忆好像都回来了,但是萧嫦婳总觉得好像还是少了什么。
  她张了张唇,好半天才叫出一声:“师……父?”
  云栖池走过来,轻轻叹了一声,将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可算找到你了,先回去吧。”
  萧嫦婳没有动,云栖池问她:“冻傻了?”
  她没说话,云栖池说了一句看来是真的被冻傻了,然后就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向着客栈走了回去。
  很好,她今天晚上不用睡在桥洞下面或者是破庙里面了。
  她跟着云栖池回到客栈中,泡了一会儿澡便倒头睡下,再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睁开眼,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摆设陌生又熟悉,她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里的很多事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可是那种奇异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云栖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手里拿着一碗褐色的汤药,散发着十分难闻的气味,他将已经晾凉的汤药送到萧嫦婳的面前,萧嫦婳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然后将碗中的汤药直接灌了下去。
  紧接着她的动作就僵住了,整个人都有些傻了,直到舌尖传来一点疼痛的时候,萧嫦婳才回过神儿来,苦涩的味道瞬间盈满这个口腔,她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云栖池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萧嫦婳捂着额头,仰头看着眼前的云栖池,日光从窗户的间隙中照射进来,落在他袖子边缘处的暗纹上,嫦婳有些怔神。
  云栖池见她又在发呆,不知从哪儿变出两颗蜜饯塞到她的嘴里,问她:“怎么样?好了一点没?”
  才刚喝了药,就算这药再厉害,效果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她将手里的药碗放下,蜜饯的甜味从舌尖缓缓散开,比刚才好受了些,她向云栖池问:“这药怎么这么苦?”
  云栖池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说道:“让你昨天不听话,跑出去玩雪,为师我特意给你加了点黄连,清清火。”
  嫦婳:“……”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云栖池,好像还有点委屈。
  云栖池摸了摸鼻子,心底软得不像样子,完了完了,他以后拿这个小徒弟肯定是没有办法的。
  “怎么总是不听话?”云栖池有些苦恼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叹气说,“之前除夕也是,要不是为师及时出现,你这张小脸可就破了相了”,云栖池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嫦婳的脸颊上轻轻戳了一下。
  嫦婳有些艰难地从记忆里翻找出这几年除夕发生的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但是又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发生在前几年,眨眨眼睛,自己是病入膏肓,所以才这么迷糊的吗?
  云栖池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只说道:“明天我们就进雪谷里面了,恐怕有一段日子不会出来,想要吃什么,玩什么,等会儿为师带你出去的时候就多买一点。”
  萧嫦婳哦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热情,加了一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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