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男人凑在一起,话还挺多。
但多数时间都是秦律在叽叽喳喳,林丞宴温声应着,邢惊迟的话在里面算是最少的,偶尔说话也是冷不丁地来一句。
阮枝乖乖地贴在他身侧,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他们聊得多是以前的事儿,或是聊兄弟们的事儿,这三人都极其默契地没提起现在的事情。
她听了半天也没听他们说是怎么会想着来丰城进安保公司的。
因着晚上林丞宴和秦律还得回博物馆值班,几人就上了邢惊迟的车,去吃了饭邢惊迟再将他们送回来。车上秦律还叭叭感叹:“队长,你说丰城多好,你当时怎么就想不开跑到北城去。”
说着秦律又开始和阮枝聊天:“嫂子,我今天中午见着你还吓一跳呢。之前也就听迟哥说过那么一嘴,没想到你就在这儿上班,你可真厉害。”
阮枝回头看了一眼秦律,笑道:“我去年才进的博物馆,和前辈们比起来差远了。倒是你们,你们的工作辛苦。”
秦律摆摆手,嘀咕嘀咕几句又把话题绕到了邢惊迟的身上。
说话间阮枝收回了视线,中途却撞上了林丞宴的视线,他的眸光总是很淡。和邢惊迟的冷不同,林丞宴看着气质温和,但阮枝总觉得他不像是表面的模样。
阮枝没多想,就在秦律一路的叨叨中邢惊迟将车停在了提前订好的私房菜馆的停车场。车上还有人,阮枝可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被邢惊迟抱着下车,车一停就赶紧解了安全带自个儿溜下车了。
但下了车后阮枝又被那男人搂过去了。
这男人一点儿都没掩饰他的占有欲和强势。
邢惊迟和阮枝走在前面,林丞宴和秦律跟在后头走。
走在后面的两个人将那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秦律朝着林丞宴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你瞧瞧,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当时他们来滇城那会儿还没那么亲密呢,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队长和嫂子是什么时候在一块儿,明明一直都没听队长说过。”
男人的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女人的肩上。
林丞宴的视线一扫而过,继而垂眸,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他不能更清楚了。只可惜,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邢惊迟以前订了包厢,菜单也给出去了。
他们一坐下就有人上了茶水。阮枝悄悄了看了一眼,这桌上没放酒,想来他们今天没打算喝酒。毕竟那两个男人还得回去上班。
上了桌这三个男人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一点儿,断断续续地开始聊天。
这会儿也没再聊以前的事儿了,毕竟再聊下去不可避免地要聊天一年前出意外的那个任务,气氛太沉闷就不好看了。
邢惊迟单独给阮枝倒了温牛奶,和林丞宴和秦律说话的时候一手虚虚地搭在阮枝的椅背后,很显然是保护的姿态。
阮枝在一边捧着牛奶小口喝着,一边听着对面两个人说话。
秦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博物馆的事:“嫂子,我没来博物馆之前还以为这些地方都没什么人呢。这两天看着没想到参观的人还挺多的。我看还有人讲解呢,你会去吗?”
阮枝摇头:“以前人少那会儿是会去的,现在基本上不去了。而且下半年因为办展的事儿大家都挺忙的,本来到点儿都该下班了,这几天晚上了好些院子里都亮着灯呢。和陶瓷组比起来我们还好一些,他们那边人手才不够。你们现在住哪儿?”
虽然问的是“你们”,但阮枝看的却是秦律。
林丞宴垂眸,将眸底的笑意遮掩住。她小时候就这样,干什么都胆子大,但遇上人反而束手束脚,和那些古玩相处的时候她才什么都不怕。
他原以为她长大了会好一些,哪知道现在还是这样。
秦律随口应道:“公司给我们准备房子了,说起来这公司待遇可真是好。都不是那种员工宿舍,直接包了一栋楼,每个人都有间小套房。”
阮枝眨眨眼,那这公司真的很有钱。
等上了菜之后反而是阮枝和秦律聊得多,邢惊迟和林丞宴只时不时说句话。
秦律热情爽朗,和阮枝本就认识,阮枝和他一点儿障碍都没有,两人从博物馆聊到丰城,两个人都说得眉开眼笑的。
邢惊迟大部分时间都在给阮枝夹菜,两个人在一起不少时间了,对于阮枝的口味他还是大概摸的准,不确定的就不动。
林丞宴坐在邢惊迟的对面,就这么看着邢惊迟的动作。
他和邢惊迟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敏锐警觉。这一晚上他都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阮枝,只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听到阮枝笑的时候,林丞宴沉沉地吐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多久没有过了。
该是有十几年了,他又听到她笑了。
这餐饭算是吃的尽兴,几个人都各有所得。
饭后邢惊迟开车将林丞宴和秦律送回了博物馆,他下了车又和两个人说了几句,阮枝就没下去,只在窗口瞧了他们一眼。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邢惊迟笑了一下。
阮枝好奇地多看了一会儿,这一晚上她就见邢惊迟笑过,怎么这会儿笑了。
因着阮枝还等着,邢惊迟没和秦律他们多说。只说了有时间常聚聚就看着他们二人进门了,他立在原地看了林丞宴的背影好一会儿,忽而皱起了眉。
邢惊迟顿了顿,转身往车边走。
这一转身就对上阮枝的眸,她正趴在车窗边看他,鹿眼亮澄澄的,映着夜色里的点点光亮。
邢惊迟挑了挑眉,朝她走去:“晚上吃得开心吗?”
阮枝眉眼弯弯地应:“嗯。”
邢惊迟也笑了,几步走到车窗前。
他站着,阮枝坐着,她不得不仰着小脸看他。
邢惊迟凝视她片刻,倏地伸手按住了她的后颈,低头没半点犹豫地吻了下去。阮枝扒着车窗的手顿时收紧了,颤着睫毛承受着他滚烫的吻。
不远处。
秦律疑惑地看了一眼忽然停住的林丞宴:“阿宴,看什么呢?”
说着就要往林丞宴看着的方向看去,却一把被林丞宴扯回去了。
他沉沉地应了一句:“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周末我看着来,加更的话会提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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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去冰七分甜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接下来几天邢惊迟和阮枝就各忙各的, 邢惊迟忙着审问北城逮回来的犯人, 阮枝忙着和朱教授他们一块儿修复那张画。只邢惊迟还是坚持每天从阮枝上下班, 也没由着她说只在对岸接她。
时间眨眼就到了周五。
阮枝一个人吃了饭从食堂出来,慢慢悠悠地往院子里走。今日也是好天气,阳光暖洋洋照下来, 夏日的炎热还没席卷过来,这个天气令人觉得舒服。
这些天她经过展区明显感觉到安保增强了很多。说起来也奇怪, 她和秦律他们明明在一个地方工作, 这些天竟也一次都遇见过他们。
这么想着阮枝就经过了展厅, 穿过办公楼直接往院子里走去。
才踏进院子,阮枝就停住了。
刚想着她好几天没遇见他们了, 林丞宴就出现了在她眼前。但阮枝的眼神却没停留在林丞宴身上,因为这个男人他手里牵了一条德国牧羊犬。
耳朵挺立,毛发光泽柔顺,在风中似乎泛着金光。
健壮的牧羊犬正盯着阮枝瞧,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
林丞宴低低地喊了一句:“诺索。”
随着他的低喊, 这条狗乖乖坐下了, 只黑溜溜的眼睛还盯着阮枝,咧着嘴吐着舌头。
阮枝看了一圈, 平日里那只三花最喜欢午后躺在这路中间等着她, 今天居然没见着它的身影,想来是见到这狗不知上哪儿躲着去了。
林丞宴抬眸直直地看向阮枝,温声道:“诺索是退役的警犬, 不用怕。”
他见阮枝停住了,便以为她害怕这狗。
阮枝眨了眨眼,其实她并不怕这条狗,只是觉得它很是帅气,所以停下来多看了一眼。但这会儿林丞宴牵着狗停在了原地,她也不好就这么站着。
阮枝朝着林丞宴走去,想开口打声招呼却不知道该喊什么好。
她喊秦律是跟着邢惊迟叫的,喊得阿律。但让她这么喊林丞宴却觉得有些尴尬,一是两人刚认识,二是邢惊迟并不想她和这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林丞宴是何等细心的人,他一眼就明白了阮枝的为难。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叫我名字就可以。”
阮枝抿抿唇,问道:“林丞宴,这是你的狗吗?”
闻言林丞宴低头揉了揉牧羊犬的脑袋,“是我领养的,我们两个人还在磨合中。不过诺索脾气很好,以后你们遇见了也不用怕它。”
阮枝好奇地看着仰着狗脑袋的诺索,问道:“我不怕它,我能摸摸它吗?”
林丞宴微怔,随即点头:“当然可以。”
阮枝在这条名为诺索的牧羊犬面前蹲下,蹲下后它们正好平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它的名字,随即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入手的毛发柔软,触感温热。
诺索就这么任由她摸了一会儿,甚至抬起爪子主动和她握手。
阮枝抿唇笑了一下,但随即就收敛了笑意。
她起身对着和林丞宴道了谢,又和诺索挥了挥手就跑了。也没给林丞宴留什么喊住她的时间,看起来倒是像落荒而逃。
林丞宴立在原地看着阮枝的渐远的背影。
他沉思片刻,看来邢惊迟比他想的更为敏锐,否则阮枝没理由在初时这样躲着他,邢惊迟一定和阮枝说过什么。
林丞宴叹了口气,在北城出现在墓地里还是太过于冲动了。
但那会儿他却不怎么克制的住自己,总想看看邢惊迟如今怎么样,在成为了阮枝的丈夫之后能不能保护好她。这样的念头驱使着他做出了不够深思熟虑的决定。
林丞宴转身往外走去。
诺索昂着脑袋地跟在他腿边。
暖阳淡淡地铺在院子里,铺在渐行渐远的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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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
这一周下来这盗墓团伙已审的七七八八了,只还没有人松口说出关于曾鸥的事。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已经能确定曾鸥的身份不简单了。
他们不说的原因是什么,这是邢惊迟所在意的。
盗墓案的背后又藏着谁呢?
邢惊迟坐在办公室里,垂眸看着手里的资料。
这是他们所能找到的关于曾鸥所有的资料,他原来姓甚名谁,父母亲是谁,竟全然没有线索。“曾鸥”这个身份像是凭空出现的。
“咚——”
门口响起两声急促的敲门声。
来人甚至没等邢惊迟说话就开门闯了进来。
邢惊迟抬眸看去,余峯沉着脸道:“队长,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命案。野哥已经带人赶过去了,人是昨晚出的事。”
邢惊迟眸光微凝,放下了手里的资料,问:“在哪儿?”
说着他起身拿起了车钥匙,和余峯一块儿大步往外走去,余峯边走边解释:“在一栋废楼里,就在那片老城区,说要拆,几年都没动静。是今早一个拾荒人报的案,他们那样的人平时没地儿去,随便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能住下。”
江北那片老城区说起来也是复杂。那片地儿前些年还挺乱的,鱼龙混杂,但拆迁的事迟迟没进行,近两年那片区竟也没什么人了,渐渐的就变成了如今荒凉的景象。
邢惊迟步履不停,心里想的却是阮枝她奶奶的旧小区似乎就在那儿附近。
照旧是余峯开车,邢惊迟在车上给阮枝打了个电话,也没说什么,就嘱咐她这些天不要一个人去旧小区。邢惊迟知道他去北城那半个月,阮枝还回去了两趟。
他原就说要去给她换锁的,因着盗墓案和她受伤的事儿耽搁了太久,没能抽出时间来,干脆就今天一块儿把事办了,邢惊迟说着停顿了一下,转而开口说他过去博物馆一趟。
余峯一直听着邢惊迟和阮枝说话呢,这么一听他不由问了一句:“队长,我们现在过去?正好从前面过桥,回来也是一条路,花不了多少时间。”
邢惊迟点头,又和阮枝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阮枝接到邢惊迟电话的时候也才近一点,离他们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平常这个时间他们都会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小内间里休息,但这些天忙,便都在大工作间呆着。
她算着时间和朱教授打了声招呼就溜达着出门了。
正逢周五,这个点儿展厅内人还挺多。
阮枝穿过院子遥遥地往展厅区瞧了一眼,秦律正站在门口,绷着脸看着排队进场的人,看起来怪认真的,不少人触到他的眼神还有点虚。
毕竟那几年警察不是白当的。
阮枝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往来他们博物馆参观的人还挺轻松的,这下好了,秦律紧绷的情绪连带着游客的情绪也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