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往邢惊迟身边走,习惯性地问:“你看什么?”
说着就顺着邢惊迟的视线往货架上看去,这一眼让阮枝呆了一下。这一整排密密麻麻的都是计生用品,她几乎要看花眼。
邢惊迟见阮枝呆呆的模样不由挑了挑唇。
他侧头,调笑似的问:“既然过来了就和我一起选,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草莓味?”
阮枝枝:“......”
这倒也不必特地来问她的意见。
邢惊迟看着阮枝脸红红的模样没继续逗她,抬手拿了几盒丢进了购物车里。“超薄”、“颗粒”等词语闪过阮枝的眼前。
阮枝咽了咽口水,心想居然还有那么多花样。
邢惊迟推着车,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只这次转身的时候牵上了阮枝的手:“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阮枝仔细想了想,应道:“去买点面粉。”
她们家里面粉要用完了,家里的面粉用的总是要快一些。除了用来吃以外阮枝还用面粉来做浆糊,他们书画组总是离不了浆糊,在家也一样。
邢惊迟走了一趟已经记住了面粉在哪个位置,直接牵着阮枝往那边走。
等两人买完东西从超市出来已经八点了。
阮枝刚走到门边腰间就横过一截有力的小臂,熟练地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打开门,她就这么被抱上了车,一点儿都不费劲。
阮枝幽幽地叹了口气。
算了,抱就抱吧。
车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深蓝色的夜空像幕布一般在阮枝眼前展开,夜幕上散着几颗星子,等夏季到来的时候夜空中会铺满星星。
阮枝很喜欢这座城市,连带着雨天都不那么难以接受。
但林千寻却很讨厌雨天,和她们单位那些前辈们一样,他们做文物修复的通常都在自然光线下,天气越好光线越好。
不知怎的,阮枝觉得邢惊迟的这个车速也比平常快一点儿。
她悄悄地转过脑袋用余光看了邢惊迟一眼。男人穿着随手买的短袖,冷硬的轮廓在夜色下并没有显得温柔一些,鼻梁上像缀着小星星,凌厉的下颔如刻刀细琢。
阮枝没敢多看,生怕被他逮住问她在看些什么。
星辰大厦离湖苑小区不远,不过十分钟邢惊迟就将车开进了底下车库,嚣张霸道的越野车边停着阮枝那辆小甲壳虫。
平时阮枝看她的小甲壳虫怎么看怎么可爱,可和邢惊迟的这辆大怪兽放在一块儿就显得有点儿傻。
阮枝两手空空地走在前面,邢惊迟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她刚才想伸手帮他提两个袋子就被这男人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她怂巴巴地收回手,背着自己的小挎包往前走。
他们进了电梯一路上都没遇见人,似乎上天都在急着让他们早点儿回家。对阮枝来说,这么点儿时间却显得漫长。
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感官莫名变得敏锐起来,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空气中蔓延着某种蠢蠢欲动的意味。
电梯的字数缓慢跳动,明明只有六楼,阮枝总觉得自己是要去十六楼。
邢惊迟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后颈,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叮”的一声响,电梯的门打开。
阮枝骤然松了一口气,她拽着包忙不迭地跨出电梯,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邢惊迟,这一眼正好撞上男人微暗的目光。
阮枝蹭得一下就转回头,迈着步子快步走到门边指纹解锁进了门,还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就忙不迭地溜了,像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这慌乱的模样似是身后有猛兽在追赶她。
邢惊迟轻哂一声。
他倒要看看一会儿小青瓷想怎么试试。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叭!
兔崽要直接上高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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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鲜水饺、扶笙 10瓶;节肢动物 3瓶;静静静静、来瓶儿橙味汽水叭、51X大总攻、32205063、厚厚的果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阮枝从来没有洗过这么漫长的澡, 她磨磨蹭蹭把自己洗得一尘不染, 又慢吞吞地吹干了长发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她探出脑袋, 眼珠转了一圈,卧室里静悄悄的,但很温暖。
邢惊迟打开了暖气。
那邢惊迟去哪儿了?
总不会大半夜的又往健身室跑吧?
阮枝穿着薄薄的睡衣打开房门朝客厅看去, 她要找的男人也刚洗了澡出来,穿着白色T恤, 下面是棉质的黑色长裤。
他正站在冰箱门前喝水。
男人凸起的腕骨连着削瘦却有力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握着矿泉水, 另一只手虚虚地搭在门框,脖颈微微仰起, 喉结滚动。
不听话的水滴从他薄唇边溢出,顺着弯曲的弧度往下滑落。
分明只是寻常的画面,阮枝却硬生生地看出一点儿色气出来。
她莫名觉得喉咙有点儿发干,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儿还生出一些期待。
邢惊迟早就注意到阮枝的视线了, 他也不出声, 就任由她这么看着他。喝完水, 他慢条斯理地盖上瓶盖, 放进冰箱关上门。
他偏头准确地在空气中捕捉到了阮枝的目光,这回小青瓷倒是没躲。
她穿着杏色的睡衣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就像春日里枝头颤动的花苞, 花瓣上滚落露水。那双清澈的鹿眼正盯着他瞧。
邢惊迟好心情地勾了勾唇:“洗完了,还有事儿吗?”
阮枝枝:“......”
这迫不及待的语气是怎样。
阮枝出来的时候看了时间,才九点出头, 作为一个新时代青年,她绝不可能在十一点之前睡觉。于是阮枝连忙点点头:“我还有事要忙!”
邢惊迟转身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眉峰微挑:“我能帮上忙吗?”
阮枝绷着小脸:“没有!”
说是有事其实就是收拾那些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邢惊迟就跟在阮枝后头,她往冰箱走他也往冰箱走,她进厨房他也进厨房。
阮枝开始还能憋住,这么来回几趟她就忍不住了。
她把手里的零食往茶几上一丢,仰头瞪邢惊迟:“你跟着我干什么?”
邢惊迟低笑一声:“怕你跑了,暂时放过你。”
说着他弯下腰,当着阮枝的面把那几盒超市里买回来的计生用品拿了出来,他也一点儿不藏着掖着,拿着这几个盒子就进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阮枝枝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着想着还有点来气。
明明是她提出来的她心虚什么。
晚上十点半,阮枝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原本还想把家里打扫一遍,拿起拖把的时候才发现邢惊迟昨晚已经打扫过了,别说还挺干净,平时没注意到角落他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连着客厅的大阳台上晾着几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正顺着晚风微微扬起。
玻璃上映着透亮的灯光。
阮枝的心也随之安静下来,她透过玻璃静静地望着夜色,似乎透过这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还有自己的家。
这一次,她能重新拥有一个家吗?
但是暂时并没人能告诉她这个答案。
...
阮枝在外面磨蹭的时候邢惊迟正躺在床上在看群里的聊天信息,这信息震了一下午他就当没听到,现下才点开看一眼。
一队核心中坚力量(4)
[是余峯不是林峯:报告队长,我们仨下午又被张局训了。]
[是余峯不是林峯:特别是远哥,太惨了!每回都是笑着来黑着脸回去,要是我我下回也不去了!不过这会也太长了,居然还没结束。]
[小黑他爹:结束我们去吃点什么?远哥去吗?]
[远:你们自个儿去,你嫂子和我闺女还搁家里等我呢。]
[是余峯不是林峯:唉,本来呢我们还能去骚扰一下队长,这下队长结婚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况且嫂子都三个月没见着队长了。]
[小黑他爹:你可以闭嘴了,张局刚刚往你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是余峯不是林峯:...]
邢惊迟嗤笑一声,这小子年纪不大还挺爱八卦,脸上的笑意未敛手机又连着震动了几下。他退出群聊看了一眼对话框,唇线慢慢拉平。
[阿城:哥,听说你从滇城回来了?]
[阿城:之前一直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哥,你结婚不到一个月谢昭就从国外回来了,好像是提前结束了课程回国。你结婚那会儿都不见他回来,这一有项目就巴巴地回来了,近来谢氏似乎内部有动荡。你爸交了几个项目给他。哥,你真不要继承权了?]
邢惊迟眸光淡淡地扫过那几行字。
要是没人提他还真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这件事。
邢惊迟抬手回复了一句话——
[邢惊迟:他虽然姓谢,但也是我爸儿子。]
发完邢惊迟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这话的意思就是邢家谁爱要谁要,既然有继承人那倔老头就不会一心想着把他绑回去了。
说起来邢惊迟还得谢谢他家里这种情况,不然他也不能那么容易从家里脱离出来。
邢立仁和谢春横再婚后生了两个孩子,谢昭和邢音迟。
因着是商业联姻的关系,谢春横和邢立仁在婚前就谈好了生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中不论性别,有一个必须和谢家姓。
谢昭只比邢惊迟小了三岁,算算时间也该是大学毕业的年纪。邢音迟却还小,今年刚上高中。想起妹妹邢惊迟就头疼。
邢音迟明明和谢昭是亲兄妹,却喜欢缠着他。
他刚要去警校那会儿那小丫头才五岁,五岁的孩子虽然不懂什么是离别,但她知道哥哥要走了,抱着他的小腿哇哇大哭。
邢惊迟重伤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眼睛哭肿的小丫头。
后来他去了刑警队这小丫头还三天两头跑来,直到被谢春横训了才收敛了不少。
至于谢昭。
邢惊迟对他这个弟弟的印象不深,他们很少来往,在他的记忆里谢昭是家长们都会喜欢的孩子,永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温和有礼,成绩优越。
邢惊迟扯了扯唇角。
他们才是一家人。
“咔嚓”一声响。
卧室的门被悄悄推开,慢吞吞的小青瓷终于像做贼似的探进小脑袋转着眼睛看了一眼,但可惜第一眼就被他抓住了。
邢惊迟这下真的笑了起来:“忙完了?”
阮枝直起身子,下巴微抬,理直气壮地应:“嗯。”
说着她关上了门,紧跟在关门声后想响起的是锁门的声音。
邢惊迟一顿,抬眸对上她水润的眼睛,她的眼神和之前两次不太一样,似乎带着某种坚定的决心,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她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倒是让邢惊迟有点儿讶异,原以为逗一逗小青瓷就吓跑了。
阮枝攥着拳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她胸腔里的心脏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咬了咬唇,轻声请求道:“邢惊迟,你能不能把灯关了?”
邢惊迟微怔:“现在?”
阮枝垂眸,纤长的睫毛阻隔了男人看向她的视线。
她小声应:“嗯。”
这十年来邢惊迟不知做过几次战略指挥,但此时此刻他还真预料不到阮枝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
邢惊迟伸手关了灯。
原本明亮的室内变得昏暗一片,呼吸渐渐变得清晰。
邢惊迟和阮枝不同,即使关了灯也能在黑暗中将她看的分明。他看着阮枝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摸到了床沿边才往床侧走去。
她慢吞吞地爬上床,悉悉索索的动静响了好一会儿才在他身边躺下。
在短暂的安静过后。
女人用又轻又软的声音喊他的名字:“邢惊迟。”
邢惊迟张了张唇,喉咙发干,好一会儿才压着嗓音里的哑意应她:“嗯。”
“你..你会吗?我可能不太会。”
阮枝紧紧地揪着被子,颤音很重,又紧张又害怕,还有那么一点儿期待。毕竟她身边躺着的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沉默片刻。
男人哑声问她:“你想好了?”
阮枝没应声,只试探着伸手摸索着在黑暗中握住了他的手。男人的手掌很宽、很烫,这双手牵过她抱过她,当然也铐过她。
想到这里阮枝不由抿唇笑了一下,“邢..”
惊迟。
阮枝的话戛然而止,她的手腕被有力的手掌反手扣住,男人的另一只手圈过她的腰,微微用力就翻身覆了上来。
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愣怔地看着自己上方的身影。
男人微烫的呼吸似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嗓音又沉又哑,像是刻意压抑着:“阮枝,接下来..疼就告诉我。”
阮枝刚想应就感觉到唇上一热,他的唇重重地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