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艺术馆里没有其他人在,场馆空荡荡的。
除了徐引先生的字之外,还挂着一些耳熟能详的名人字画。
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洛神赋》的上半篇在徐引先生妻子那保存着。”
岑念点了点头:“哦,徐先生和夫人感情真好。”
工作人员笑了笑,回答道:“其实徐引先生不姓徐,徐引是他的字,徐引先生姓萧,不过外界都不知道这件事。”
岑念一怔:“是吗?还真巧,我丈夫也姓萧。”
工作人员把字取了出来,交给了岑念。
岑念道谢后离开了艺术馆。
艺术馆离海樾湾很近,岑念拿着绸布装好的字迹总觉得不太放心,就像拎着几十万走在街上一样没有安全感。
想了想,她决定去趟海樾湾,海樾湾离这很近,刚好把这幅字放在保险柜里。
岑念打车到了海樾湾,好在海樾湾的家门是指纹锁,不然她还进不去了。
打开门,岑念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海樾湾应该时常有人来打扫,家具地板都很整洁,一尘不染。
岑念换了鞋子,径直走向书房。
她边走边从绸布袋子里取出了那副字。
打开一看,依旧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岑念生贺”。
展开卷轴,上面除了落款之外只有四个大字——“百年好合”。
岑念突然萌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找到了保险柜钥匙,不知道哪个保险柜是她的,干脆输入密码,两个都打开了。
左边那个保险柜里面放着一个包装盒,岑念打开了盒子。
是一条包装好的领带,包装盒上的纸条已经泛黄。
上面是她自己的笔迹:“祝萧津琛天天开心。”
还画了一个笑脸。
这条领带一直放在保险柜里,应该是一直没有送出去。
看样子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里面还有一个文件夹,岑念打开文件夹,全是英语。
她大概认了一下,是英国一所大学的offer。
时间是她失忆那个月。
保险柜里还有很多杂物,岑念看到两个卷轴在保险柜角落,急忙拿了出来。
都是徐引的字。
一幅是《四十二章经》的节选。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落款时间是两年前。
还有一幅,打开之后果然如岑念所猜测。
是《洛神赋》的前半段。
岑念心跳一下比一下快,猜测得到了证实。
之前每年生日都给自己送字的徐引也是他?
两人的结婚证都放在保险柜里,岑念看着右边那个保险柜,犹豫了片刻,抽出了最上面厚厚的一叠文件。
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大字——“离婚协议”。
岑念心跳停了两拍,只看了前面一句,“甲方乙方感情破裂…… ”
飞快地翻到最后一页。
甲方处已经落好了一个签名,那熟悉的笔迹,遒劲的字体,正是萧津琛的签名。
岑念跌坐在地上,落款的时间是她车祸之前。
萧津琛早就准备好要和自己离婚了吗?
难怪,自己车祸后萧津琛对自己是那样的态度。
岑念拿出手机,给萧津琛打了个电话过去。
萧津琛很快接起:“喂?”
岑念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发抖:“你,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来京市?”
她准备好的问题,在听到萧津琛的声音后却问不出口了。
萧津琛:“早上六点,怎么?想我了?”
岑念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嗯,我还想着在机场见一面呢,刚好时间错过了。”
萧津琛听出了岑念声音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岑念:“没事,我有点感冒,先挂了啊,我还要去找关老师。”
挂断电话后,岑念慌乱地把离婚协议塞回了保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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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臣服
岑念思考了很久, 还是不准备在电话里问萧津琛这件事。
但离婚协议的事情始终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她翻来覆去地想着, 她失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出差结束,她跟着关澜回了江城,两人先回到公司把工作进行了对接。
关澜看出了岑念这两天情绪不对, 问她什么,都只说没事, 还以为她是相思成疾。
之前在京市的时候每周都是单休, 关澜干脆给她放了一周的假, 把之前公司占用的休假时间都给她补上。
萧津琛早班飞机去了京市,明天是沈医生的婚礼, 他上飞机之前还专程给岑念发了条消息。
告诉她,自己在婚礼之前一定会赶回来。
这几天晚上,岑念一直没有睡好觉,一闭上眼就是那份离婚协议。
从公司离开后, 她回到两人的家。
岑念打开家门, 只有一室清冷。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饼饼跟着萧津琛一起去了京市, 要把它还给萧津远了。
之前也有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岑念从没这样的感觉。
心好像缺了一块,怎么都补不上。
岑念到家之后, 积攒了几天的疲惫在这一刻爆发。
洗完澡后, 岑念回到了两人的卧室。
床上用品是萧津琛买的,选的都是岑念喜欢的样式。
花色不再是萧津琛喜欢的深色系,是鲜艳的嫩绿色。
岑念掀开了被子一角, 趟在了萧津琛平时睡的那一边。
她趴在枕头上,仔细嗅了嗅,好像还有萧津琛的味道,闻着熟悉的味道,岑念安心了许多。
淡淡的冷杉味道充斥着鼻间,困意来袭,岑念慢慢睡着。
-
董事会结束,结果没有任何意外,都在萧津琛和萧津远的安排之中。
会议结束后,萧津琛和萧津远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工作人员正在把萧盛的东西更换成萧津远的铭牌和他常用的办公用品。
之前两人分任江城和京市两大分部的执行总裁,萧津远的东西就在楼下,搬上来很方便。
“哥,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儿子,作为回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两人在隔间休息室,隔音做的很好,不用担心外面有人会偷听。
两人外貌很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萧津琛深沉、冷厉,萧津远眉目间带着几分阴鸷。
萧津琛打量了一眼休息室,双手插兜,说道:“不客气,这办公室的装设也太古董了,对了,你要告诉我什么。”
萧津远抱着饼饼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乖儿子的肉爪子。
缓缓道来了他从二叔口中知道的那件事。
话音刚落,萧津琛拿出手机,给文益阳打了个电话。
急于求证这件事。
挂断电话,萧津琛立马又给周岩打了电话,让他改签机票,安排最近的航班回江城。
萧津远挑了挑眉,问道:“你这是准备演戏演到底?夺权失败的落魄大少爷,家宴都不参加了,愤然离家?那你待会儿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摔重一点,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萧津琛表情放松了许多,笑了笑:“谢谢,不过你不怕我把门摔坏了?”
萧津远认真地说:“反正我也不喜欢这门,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喜欢,哥,其实该我谢谢你。”
说完,萧津琛点了点头。
“嘭”地一声,吓得外面正在忙碌的员工都把目光移向了他。
萧津琛离开后,办公室里开始议论纷纷,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着今天董事会上发生的事。
凌晨三点多,萧津琛到了家。
在卧室外面的卫生间洗了澡,萧津琛脚步轻轻走到卧室门口,旋开了卧室门锁。
岑念开着床头的小灯,被子隆起了小小的一团,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岑念的身影。
萧津琛的疲惫一扫而空,眼底全是温柔。
岑念趴着睡在他常睡的那边,萧津琛走近床边。
碎发搭在她巴掌大的脸上,眼睛紧闭着。
萧津琛勾唇笑了笑。
这个小傻子。
岑念傍晚就睡了,萧津琛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她慢慢睁开了眼,萧津琛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我把你吵醒了?”萧津琛轻声问道,声音温柔又缱绻。
没有打理的头发懒懒地垂在额间,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神色却格外轻松。
岑念起身,搂住了萧津琛的后颈:“不是你吵醒我的。”
萧津琛大掌顺着她的后背,凑在岑念耳边亲了亲。
岑念好像又瘦了,骨肉匀亭的身材原本刚刚好,但萧津琛总想把她养胖一点。
“睡觉吧,你这么久没回来,我一个人也睡不好。”萧津琛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
岑念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也是…… ”
第二天一早,萧津琛还在熟睡,岑念就已经醒了。
她便头看了萧津琛一眼,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很难受。
以前每次岑念醒来的时候,萧津琛都会跟着醒来。
昨晚他到家的时候岑念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萧津琛本来该今天上午回来的,为了她专程改签了凌晨的红眼航班。
岑念动作轻轻下了床,怕吵醒萧津琛,独自去厨房准备早饭。
粥在砂锅里沸腾起来,岑念把切好的鸡肉末和青菜末丢进锅里。
“怎么起床也不叫我?”萧津琛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从背后抱住了岑念。
他把头搁在岑念的肩膀上,故意使坏对着岑念吹了口气。
岑念的碎发飘到了脸上,她伸手把碎发别在耳后,“公司昨天开会的事情,怎么样了?”
岑念还惦记着舒楠无意间告诉她的事情,关于萧津琛前段时间在公司被架空的事情。
萧津琛淡淡地说道:“小远是新董事长,兼任萧氏集团总裁。”
“那你呢?”岑念问道。
萧津琛故意说:“我有你就够了,不是说好了让我当全职奶爸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生孩子?”
岑念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粥好了,先吃早饭。”
岑念盛了两碗粥,放在餐桌上。
酱油没拿,她起身又去了厨房。
萧津琛尝了口,问道:“你是不是忘了放盐了?”
岑念把酱油递给他:“倒点酱油就好了,我刚才忘了拿了。”
萧津琛:“还能这么吃?”
岑念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说:“我以前和老岑都是这么吃的,我没有给你做过吗?”
萧津琛把酱油和粥拌匀,吃了一口:“没有,不过味道还不错。”
岑念放下勺子,认真地问道:“萧津琛,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
萧津琛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对啊,你以前就是一个小没良心的。”
岑念小口吃着粥,“吃快点吧,还要去参加婚礼。”
萧津琛轻松地回答:“好。”
-
沈医生的婚礼是中式婚礼,新郎新娘要在酒店门口迎接宾客。
岑念穿了条长袖的裙子,萧津琛穿着一件同色系的衬衣。
“小橙子,你走的时候才入春,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到了酒店停车场,萧津琛停好了车,看着车窗外艳阳悬空。
今天天气很好。
岑念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都失忆一年多了,时间过的好快。”
岑念很久都没提起过失忆的事情,萧津琛揉了揉她的脑袋:“先下车吧,婚宴要开始了。”
等到婚礼结束,他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岑念。
婚宴圆满结束,岑念、萧津琛和他们几个朋友坐在一起。
婚宴开席后萧津远才姗姗来迟。
岑念今天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萧津琛席间喝了几杯酒。
散席后,他拉着岑念的手,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岑念摇了摇头,只说道:“看着婚礼挺感动的,可是我连我们的婚礼都不记得了。”
语气满是失落。
两人往外走着,婚礼在天盛酒店举办,岑念之前经常来找萧津琛,对这也比较熟。
“萧津琛,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岑念指了指一楼大厅后面的花园。
萧津琛点了点头,他也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把事情告诉岑念。
一刻都等不想等了。
两人穿过大堂,走在酒店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