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动了动被桎梏许久的肩膀, 主动挽上萧津琛的手,试探着问了句:“你生气啦?”
萧津琛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挂着岑念,“没有。”
岑念:我信了你的鬼话!
这么酸当我闻不见吗!
但是现在,她不能这么说。
萧津琛的臭脾气她很清楚,只能顺着他,多哄哄就好了。
因为要过年了,再加上海樾湾的房子没有打扫,很多东西都搬走了,这次回京市是住在老宅。
萧家派了司机,早早等候在机场外。
走出机场,岑念把萧津琛的手臂挽紧了一些:“好冷哦。”
京市上周连下了几天的大雪,雪前几天才停,路边都还有些积雪,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空气里全是化不开的寒意,岑念只不过在室外站了一分钟,鼻尖都冻红了。
萧津琛把岑念脖子上挂着的围巾给她系了两个圈。
岑念本来脸就小,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大眼,亮澄澄地看着萧津琛。
萧津琛:“早上出门的时候让你穿羽绒服,你非要穿大衣,现在知道冷了?”
岑念声音透过围巾穿出来,闷闷地:“还不是因为我想和你穿情侣装啦。”
萧津琛穿深灰色的大衣,她在衣柜里翻了好久才找了间白色的大衣。
萧津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你真是…… ”
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岑念很聪明,知道自己刚才遇到文益阳很不爽。
她知道自己最吃她这一套了。
上车后,岑念找到按钮,升起了隔板。
两人在安静密封的环境里坐着,岑念主动靠近了萧津琛怀里。
萧津琛帮岑念把围巾取了。
“车里开着空调,别裹得太厚了,不然呆会儿下车会冷。”
岑念乖乖听话,脑海中一直想着。
萧津琛应该没有生气了吧?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了,不过以防万一,该哄还是要哄的。
本想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好好哄哄萧津琛。
但还没到晚上,岑念就生病了。
下午到了萧家老宅之后,萧津琛带岑念去了他的房间。
房间早早打扫好了,岑念就想睡会儿。
长途奔波了一趟,她有些累。
岑念睡下后,萧津琛去了萧盛的书房。
萧津远也回来了。
萧盛有些公司的决策,需要和他们商议。
过完年,四月份就要召开董事会议。
萧盛会在这次会议上宣布,未来萧氏由谁接手。
在书房谈完事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明若兰和萧盛虽然都住在老宅,但她单独住在老宅西边的另一栋房子里。
衣食住行完全分开,两人互不打扰,除了重要场合都不会见面。
明若兰让佣人给萧津琛带了话,晚上和岑念去她那里吃饭。
萧津琛上了楼,敲了敲门后没听见里面回答。
以为岑念还在睡觉,他直接打开了门。
房间里是和老宅同样的中式装修,面积很大,一道工笔画的屏风隔开了主卧和小厅。
萧津琛叫了声:“岑念。”
卧室里安静如常,没有任何回应。
萧津琛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紧张的感觉,他快步走到卧室。
岑念还在床上睡着。
他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捏了捏岑念的脸颊:“起床了,吃晚饭了。”
指尖传来的体温异常,萧津琛急声喊道:“岑念?”
岑念身子微微发抖,嘴唇没了血色,额间一直在冒冷汗。
半梦半醒之际,她虚弱地说:“萧津琛,我好难受啊…… ”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辗转从医院又回到了萧家老宅。
萧津琛在她身边靠着床头,闭眼小憩。
“萧津琛……我口渴…… ”岑念一说话,萧津琛立马睁开了眼。
“我去帮你倒水。”
岑念猜到自己又生病了,小时候每年冬天,她都会发一次烧。
就是这样全身无力的感觉。
刚才脑袋晕着,但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
知道自己去了医院,手背上扎吊针的时候她还叫了句“痛”。
“喝水。”萧津琛把水杯递给她。
岑念捧着水杯,温度刚好。
她慢慢喝了口,问道:“萧津琛,我又发烧了吗?现在几点了啊?”
萧津琛声音有些哑,带着一丝倦意:“嗯,凌晨三点了。”
说完,拿过床头的一个体温计,给岑念测了测体温。
37.8,还有些低烧。
“有没有舒服一点?把药吃了早点睡觉吧。”萧津琛把药盒递给岑念。
岑念总觉得萧津琛照顾她的动作十分熟练,吞了药片,岑念随口回答:“好多了,我冬天到了就会发烧,都习惯了。”
说完,问道:“你以前经常这么照顾我吗?”
萧津琛点了点头:“嗯,快睡吧,明天还要打吊针。”
大学的时候,岑念一个人在寝室,突发高烧。
他手忙脚乱地照顾了她几天。
说完,关掉了卧室的灯。
房间一片漆黑。
岑念乖乖窝在萧津琛的臂弯间,心里踏实又温暖。
声音还是虚弱的音调:“你今天…… 在生气吗?”
萧津琛的声音没有温度:“嗯。”
岑念趴在萧津琛身上,本想亲他一下,又担心把感冒传染给他。
只是虚虚地环住了他坚实的腰:“萧津琛,不要生气好不好…… ”
岑念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她知道现在。
她无比清晰地知道,她只喜欢萧津琛。
萧津琛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嗯,睡吧。”
这么久过去了,他曾经再耿耿于怀,但现在能拥有岑念,他还要去计较什么呢?
岑念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萧津琛一如往常地把她抱在怀里。
岑念这场病来得突然,京市室内外温差大,这一病就是一周。
体温虽然降下去了,但一直低烧着。
也不敢随便出门。
不过她也因祸得福了,有很多场合都不用去了。
也不用见那些一看就来者不善、心怀鬼胎的人。
这几天,小希也回了京市过年,天天都来房间陪她。
明若兰每天会来关心一下岑念的情况,夏春和来拜年的时候听说岑念卧病在床,也来看过她一次。
其实岑念的病没有那么严重,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
可萧津琛却强迫她必须卧床修养,这几天都没再去医院了,是家庭医生来给她看病。
而且她从小希的口中得知,那天她发烧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把萧津琛吓坏了,抱着她就下了楼,开车直奔医院。
用小希的话说,当时萧津琛面色凝重,大家都没见过他那么严肃的样子,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
在医院做检查、等结果,他一直陪着岑念。
确定了只是普通发烧感冒后,萧津琛陪着她在医院打吊瓶打到了凌晨。
算了,不让出去就不让出去吧。
萧津琛这么照顾自己,万一病情反复,也太对不起他的照顾了。
不过这次似乎真比以前严重一些,一周后,岑念的体温才恢复了正常。
确认已经没问题后,岑念缠着萧津琛想出门玩。
这几天在家里憋坏了。
这次回京市,岑念还想着去堆堆雪人,然后见见舒楠和凌云。
结果倒好,雪也没下,人也没见着。
再过两天就要回江城了,萧津琛饭后带岑念在小花园散步。
岑念被萧津琛裹成了一个包子。
帽子围巾手套,一应俱全。
手套还是找小希借的。
“萧津琛,我好想出去玩啊。”岑念隔着手套,拉着萧津琛的手说。
萧津琛不容置喙地说:“不行。”
岑念:“可我好无聊啊,天天都在房间闷着。”
萧津琛看向岑念,狭长的眼底漆黑深远,“这不是带你出来放风了吗?”
岑念:“…… 这不算!”
京市最近温度都在零下,花园的叶尖的露水都结成了冰渣。
萧津琛带着岑念走了一圈,“该回房间了。”
岑念点了点头,眼睫低垂。
委屈,但她不说。
萧津琛下颌线紧紧绷着,见到岑念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松了口。
“明天去见见舒楠吧,下次回京市不知道是多久了。”
萧津琛本来不想让岑念出门,直接带她回江城。
岑念一听到能出门了,眼睛里瞬间发出光亮:“真的吗?”
岑念想想就觉得开心,“那我明天是不是就不用裹这么厚啦?像个粽子一样,动都动不了了。”
萧津琛剑眉一扫,岑念期待地看着他。
薄唇微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想都别想,明天给我老老实实穿羽绒服,手套帽子围巾一样都不准少。”
作者有话说: 看了看大纲,八号就完结啦。
两章内就能过年了(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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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臣服
飞机在江城机场落地的瞬间, 岑念松了口气:“终于到家了。”
萧津琛帮她系好围巾, 再戴好帽子, 整理了一下衣襟。
“在京市不开心?”
岑念也没想瞒着萧津琛,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在老宅住着一点都不开心,你家里人除了小希和你妈妈, 好像都不喜欢我。”
有天萧盛邀请夏家的人来吃饭,夏春和对自己倒没什么, 但是她妈妈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和善。
还要假惺惺地和自己打招呼。
听说之前两家想要萧津琛和夏春和在一起, 也怪不得他们都不喜欢自己。
两人从VIP通道往机场外走。
萧津琛摸了摸她的脑袋, 像是在安慰她。
“我们以后少回去。”
以前岑念这些话,都不会告诉他。
等到来年, 尘埃落定。
既然她不喜欢,那他就不带岑念再去了,萧家的深宅大院,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两人先回了家。
路过城区, 大街小巷都在放着欢快的新年歌曲。
大道上的路灯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 驱散了冬天的寒意, 年味十足。
离新年还有三天。
岑念很重视过年, 闹着要在家里贴春联。
老岑这几天应酬不断,每天都有饭局。
她还没来得及去找老岑。
岑念准备出门□□联, 萧津琛拦住了她。
“我来写。”萧津琛说。
岑念惊讶地问:“你还会写毛笔字呢?”
萧津琛让人送来了红纸, 在书房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块歙砚,还有一支蒙恬毛笔。
岑念没想到书房的柜子里还藏着这些东西,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萧津琛用墨块研墨, 回道:“小时候跟着夏爷爷学了很久的字,后来就习惯在家里放一些笔墨纸砚,有时候闲着就练练字。”
岑念:“平时也没见你在家里写过啊。”
萧津琛蘸了蘸墨,在方形红纸上落笔写下一个“福”字,笔力遒劲,运笔如飞。
“这几年工作忙,偶尔午休的时候在办公室练一练,下笔都有些生疏了。”
岑念坐在椅子上,趴在桌上,看着萧津琛提腕、挥毫落笔。
他写字的时候不说话,认真运笔。
岑念看得入迷。
萧津琛认真的时候,有着说不出的吸引力。
她好喜欢。
转眼,春联和福字都写好了。
等到墨迹干透,萧津琛对岑念说:“我们去贴上吧。”
岑念兴冲冲地跟着萧津琛把字贴在门上,欣赏着萧津琛的字:“真好看,比外面买的春联都写得好看,这才有年味了嘛,可惜不能放烟花了。”
她失忆的这几年,江城全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连仙女棒都买不到了。
萧津琛问她:“想放烟花?”
岑念点了点头,说:“想,好想,不放烟花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了。”
萧津琛:“我去想想办法。”
岑念笑了起来,她认真地夸奖:“萧津琛,你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