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雀迟临阵倒戈,联合另外一伙族民叛族,就是为了趁着山海族大乱之际,大肆捕杀同族,以此增强自身。
山海族被镇压之后,对于这位有功之臣,前帝君私底下还给予了奖励。
但和山海族交好的太子却气不过,单枪匹马四处追杀他们,将那些叛族者能杀则杀,杀不掉的就全丢进了冥界的九苦之地囚禁起来,其中便有雀迟。
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彻底丢了太子之位,被前帝君扔去了冥界。
霸英:“但是葵葵,现在主要是你和他冤家路窄。”
“嗯?”朱厌好像是一种主战争的凶兽?项海葵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牵扯。
突然,她想到了,抬眸盯紧了雀迟,目露凶光:“你是我十八师兄,那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雀迟咧开唇角,笑声刮骨而过:“真是想不到啊,师父这么死性不改的么,还敢收徒弟,而且还收个没什么天资的女徒弟,以天狂相赠,啧啧……”
上下打量着项海葵,他眯起眼睛,“师父该不是被囚禁的太久,太寂寞了,饥不择食了?”
项海葵怒道:“我一定割了你的舌头!”
“就凭你。”雀迟不屑,换成别的小姑娘,他根本看不进眼里去,不值得他浪费一手指头。可眼前的少女是自己的小师妹,那感觉便不同了,“可你也不用怕,我不会杀你。”
项海葵:“那你……”
雀迟:“我只想睡了你。”
项海葵:?
雀迟忽然很兴奋:“然后,你记得去找师父哭着告状啊,哈哈哈哈……”
卧槽又一个死变态!
项海葵恶心的想吐,发现人若是活的太久了,不是容易变成神经病,就是容易变态!
“来,不要浪费时间,我还要去吃那条烛龙。”雀迟朝她眨了下眼睛,身前慢慢凝结出一柄气剑。
他人站在树盖顶部一动不动,气剑倏然朝项海葵飞去!
项海葵立刻挥剑抵挡,那气剑竟拐了个弯。
项海葵忙不迭侧身,剑却同步翻转。
在一个瞬息之内,项海葵连续变化好几次身形,都能被雀迟准确判断,那气剑最终她肩头割出一道伤口,瞬间消散。
可见并未出几分力,只是逗弄着她玩儿罢了。
雀迟挑眉:“小师妹,你跨境界挑战别人可以,可你我同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学的东西一模一样,你的路数我一清二楚,这可如何是好?”
*
路家,神塔下方。
“项师妹?”路溪桥拍拍项天晴的脸。
项天晴幽幽转醒,头痛欲裂,待视线聚集,瞧见是路溪桥,她猛然惊醒,从他怀里坐直:“是你将我打晕的?”
她先前在房间里打坐,察觉门禁波动的瞬间,便昏过去了。
路溪桥冤枉极了:“瞧你这话说的,我有这本事,我就不叫路溪桥了。”
说的是,项天晴看看周围,好像是个地牢:“这里是哪里?”
路溪桥叹气:“在我的塔里,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住的塔底下,居然有个迷宫。”
昨天他带白星现来玩儿,白星现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去拽垂下来的藤蔓,可藤蔓并没有将他拽去塔顶,反而燃烧起来。
路溪桥又从塔顶下来,小白一伸手,手心燃起了一簇火,很惊讶的说:“我叔叔曾在冥界任职,这是叔叔送我幽冥火种,怎么突然燃烧起来了?你这木塔,怎么会有冥界之气?”
路溪桥听的一头雾水。
就看着小白举着手里的幽冥火四处探索,竟打开一层结界封印。
两人进入塔下世界,发现有一条一直延伸下方的甬道。
走到尽头之后,又见一团暗红色的小旋涡,小白便惊讶的说,这旋涡是什么门,对面应该是冥界。
还说这并非神器,怪不得天宝没反应。
这是一株小建木,根部能扎进冥界去云云。
路溪桥听天书一样,直到他大哥忽然出现,骤然出手便攻向小白。
小白不是他的对手,路溪桥也阻拦不住,甚至被定在了一边,眼见小白快要被他打死,掌心那团幽冥火倏地暴涨,反将他大哥给困住了。
重伤的小白得了个空,跳入那旋涡,堕入冥界去了。
是冥界。
在小白跳进入时,路溪桥隐约窥见旋涡对面的景象,暗红色的世界,无星无月,年年岁岁,不见天光。
接着,路溪桥便开始怀疑人生了。
“项大小姐醒了。”路溪谷走了进来。
项天晴摸不清楚状况,她平素和路家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你们抓我干什么?”
路溪谷负手上前,微微一笑:“抓你开门啊,我的好姐姐,这株小建木,可都是用养你的钱养起来的。我告诉孟家,我需要大量的天晶,来养一些异界物种,以便你积攒功德。老爷子为了你这个最疼爱的小孙女,当真是舍得,由着我要多少给多少。”
想积攒功德?
呵。
“我偏要用你的生魂,来一场生灵涂炭!”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金灵惊魂夜(二)
项天晴从昏迷中刚刚清醒, 听不懂什么小建木, 但“积功德”三个字, 尖刀一般狠狠戳在她心头上。
脸颊上仅剩下的一点点血色, 也逐渐被抽空。
她原本靠墙坐着,四方牢房的墙壁都是木质的。
表面凹凸不平, 布满木结。
她全身灵穴被封,虚脱无力,颤巍巍扶着木结站起身,冷冷看向路溪谷:“你们又在搞什么把戏?”
这句“你们”之中, 自然包含了项海葵。
路溪谷看她的目光, 添了三分可怜;“姐姐,银沙城的事儿,居然还没让你明白过来?”
项天晴别过脸, 目光闪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从头讲给你听,孟西楼是你上界的亲大哥,我则是你们的弟弟孟南亭,当年我是和孟西楼一起分|身下界来的,他选了同姓的孟家,还缺心眼的将名字也改的一模一样,而我则选择了……”
路溪谷的目光移去蹲在项天晴脚边的路溪桥身上,“路家的一对儿双生子。”
路溪桥抄着手,抬头瞧他一眼:“明明是我被夺舍,怎么成你了?”
路溪谷:“夺你没夺成功,换我了。”
路溪桥:“你就甭在这瞎扯淡了, 从小到大你搞事情,爹都是跟着一起掺合,爹会帮着一个夺舍的?还是爹也被夺舍啦?”
路溪谷捏捏眉心:“你的聪明怎么从来都不用在正道上?”
“你们真是够了!”项天晴原本快要相信,见此情景又气又怒,“是谁让你们这般戏弄我!路家又如何,信不信我师父一样让你们吃了不了兜着走!”
路溪谷怒瞪路溪桥一眼,他只是想让项天晴死的时候,还以为是死在自己亲人手中,痛苦增加几分,结果搞砸了。
“嗯,我不是孟南亭。”路溪谷道,“孟西楼够傻了,没想到孟南亭更傻,选谁夺舍不好,竟选了我弟弟,知道我和我弟弟的身份吗,我们是建木合道果!”
这事儿要从路家的报应说起。
路家祖上穷困潦倒时,曾许过天愿,哪怕日后断子绝孙也要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
路家真发达之后,沉迷战争财不可自拔,早将天和伤尽,这几代已经连续止步九品,无法再向上了。
而且子孙凋敝的厉害,旁支血脉早已淡薄,路正途这根独苗数百年前好不容易得了一对儿双生子,一出生便有眼无珠,没多久就出现了夭亡迹象。
当时的路家家主,路老爷子算是看明白了,即使自己这一世为转路家运势,仗义疏财,乐善好施,也没个卵用,路家真要断子绝孙了。
路老爷不甘心啊,垂死挣扎,四处去拜访隐士高人。
终于从一位大佬处获知一个办法。
断子绝孙之前,先抽了双生子的魂魄,封印起来。
然后碰运气,去抓小建木,还需得是果子尚且青涩不成熟的那种。
再按照高人所传授的神秘法咒,将双生子的魂魄种入果子里。
因为这时候的果子只是果子,没有灵魂。
魂魄一旦种成功后,果子就会落地,外貌与血脉都会和双生子原本的肉身一模一样,等于是全新的一副肉身。
那位大佬还说,如此不仅可以保住命,也因合道果的特殊性,可以阻断路家先祖的孽障。
但大佬同时给出忠告,若有缘,真让路老爷子找到了满足条件的小建木树,便是天道愿意给他们一线生机。
双生子最好只留一个,选择清善果,弃掉恶浊果。
因为清浊善恶之身,必定会影响双生子的性格。
往后再多行不义,路家神仙难救。
可陆老爷子下得了狠心,双生子的父亲路正途不舍得。
最后决定先试试看,若是浊气果肉身真的影响巨大,就……
如此,通过抽签,路溪桥被种入了清善果子里。
路溪谷被种入了浊恶果子里。
两颗果子落地,变成两个健健康康的婴儿,路家一片欢喜,路老爷子也含笑离世,并一再嘱咐路正途,往后一定要走正途,若情况不对,别手软,杀了路溪谷。
岂料,未过多久,路溪桥竟突然被夺舍……
“孟南亭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挑中的好肉身,根本无福消受。别说分|身夺舍,肉身直接将他本体魂魄都给吸了来,一并绞杀在我弟弟的意识海里。”
路溪谷得意的牵起唇角,显然对自己和弟弟的建木果子肉身非常满意。
而路正途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儿子竟遭夺舍,大为震怒,耗损修为也要窥探一下对方是谁。
于是窥探出了孟南亭残留在路溪桥意识海里的记忆。
这下可将路正途吓到了,竟是上界的大人物!
但转念又一想,合道果肉身也未免太强悍,儿子还是个奶娃娃,就将上界大佬给干翻了。
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还怕什么天道?
他用法宝复刻了孟南亭的记忆,找到他下凡之前通过特殊渠道扔来凡间的宝物、天晶石,以及一些珍奇兽种苗子。
并联络上了随他一起下凡来的心腹,以孟南亭的口吻交代他们做事。
当然,他不敢和孟西楼联系。
这俩人是亲兄弟,极容易露馅。
天晶石在凡间没有作用,他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将那棵即将枯死的合道树种在了院子里。
这玩意儿听说长大了能通冥界,没准儿往后还能捞好处。
再一个,随着两个儿子日渐长大,路正途越看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路溪桥越不顺眼,越看心狠手辣头脑精明的路溪谷越喜欢。
于是,便将此事告诉了路溪谷。
父子俩开始一起干。
“溪谷,时间不多了,你和她废什么话?”路正途的声音传进来。
他站在木牢外面,并未走进来。
路溪谷:“我不过是解释给弟弟听,我杀这个女人,是冤有头债有主,若不是我们兄弟俩特殊,我弟弟可不就被她给害死了?”
项天晴原本一直倔强着不信,绝对不信。
路溪桥整天葵姐葵姐的跟前跟后,他们兄弟俩一定是在配合着项海葵作弄自己,动摇自己。
可当路家家主路正途也出声后,项天晴一刹崩溃,再也找不到欺骗自己的理由了,大叫一声,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她蹲下去的同时,路溪桥站起身:“害我的是孟南亭,和项天晴也没关系啊,她这都算是轮回转世了……”
路溪谷冷笑质问:“可她下凡之前,便知道家里给她安排的路,她一点儿都没有推脱,欣然接受了呢。怎么,转世之后,就能全然不作数了?”
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路溪谷眼神阴鸷,“我路家先祖的恶,隔了成千上万年都还能报应在我们这些子孙身上!你孟大小姐自己种下的因,无论转世多少次,也都该报应在你身上!”
说着,他将一枚金针刺入她灵台。
再割破了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推到在地。
项天晴连一声都没有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趴在地上。
血流出来,浸入木牢的纹路里。
她体内有家族的护持神器,是不能直接杀人取魂献祭的。
只能用这种方式,将神魂之力融入血液中,一点点释放。
大概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但血液刚被小建木吸收,根部的旋涡便加速旋转。
盘踞在金灵王都下方的粗壮根须,慢慢似惊蛰过后的巨蟒,开始复苏身躯。
一时间连木牢内都震动起来,路溪桥打了个趔趄,想趁他哥不注意,将项天晴眉间的金针拔/出来,却再次被路溪谷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