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宠溺——尽仙
尽仙  发于:2020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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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父皱着眉,也不爱再多言,“去澳洲,还是留在国内。选择权在你。”
  /
  江城冬季其实很少会有雨,大多都是寒风充盈的日子。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阵阵的冷风吹着也罢,还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小树林里灯影被雨幕冲刷得朦胧,雨滴打在身上湿意开始蔓延起,头发也开始变得有些黏糊糊的。
  鹿听晚曲着腿,埋首在双膝间。
  想法太过于混沌,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想要做些什么。
  就只知道,很想见他。
  鹿听晚咬着唇,细碎的哭声融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微不可查的。
  她怎么这么没用啊。
  不知不觉地,打在身上的雨滴好像逐渐减少。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低沉,隐隐像是憋着火。
  “鹿听晚,你又淋雨。如果我没看到信息,你要在这里淋多久?”
  鹿听晚静静地反应了一会,才缓慢地抬起头看人,她头顶撑着把黑色的大伞,伞面倾斜,几乎全是遮着她的。
  恍惚间,这幅画面似乎有点熟悉。
  像是最初相见的时候,他给猫遮伞的样子。
  桀骜张狂,却又温柔。
  原来她真还是只猫吗。
  鹿听晚破涕为笑,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珠,总算是能看得清些了。她刚哭过,声音软乎乎的。
  “不想听你这么喊我。”
  “嗯?”言璟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拿着伞,等她接过伞,他把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想听阿晚?”
  鹿听晚眼尾泛着红,乖乖点头。
  “把衣服穿好。”言璟被她气笑了,接过她手上的伞,“气我一下再来跟我撒娇?”
  “不管。”鹿听晚随意地把衣服套上。
  言璟俯身,依稀能辨别出她身上的酒味,他皱了下眉,“喝酒了?”
  “一点点。”
  言璟沉声:“起来,跟我回家。”
  鹿听晚摇头,可怜兮兮地朝他张开手,完全借着酒意在胡闹,“哥哥抱我走嘛,我腿软了。”
  “……”
  言璟真是服了她。
  知道他在生气,她就开始撒娇,软乎乎地撒娇,怎么让人束手无策怎么来。
  偏偏他还就吃她这一套,吃得死死的那种。
  言璟把伞重新塞回她手里,握住她的细腰,不费什么力气地把人往怀里带,让她的腿盘在他的腰间,跟抱小孩似的。
  鹿听晚小脸枕在他的肩上,少年身上清浅好闻的木质味传来,她心里的烦躁像是被安抚了些。她呢喃低语,声音很轻近乎了无。
  “我好想你。”
  原来她真的。
  真的好依赖他哦。
  言璟的脚步停下,揽着她腰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雨幕里交叠的身影被拉的颀长。
  他轻揉着她的头发,“小女朋友,怎么了这是?”
  鹿听晚静静看着这道影子,唇角轻弯起笑,莫名觉着苦涩,“阿璟,如果我们分开了,要怎么办啊。”
  /
  鹿听晚从浴室里走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她下意识地开始找言璟的身影,少年立在窗边,指尖带着一缕猩红,在浅薄缭绕的烟雾里,痞气更显。
  桌面上放着电话,开的免提。
  谢书云的声音:“大佬,小晚是不是在你那里?她大晚上跑出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人,鹿叔叔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言璟:“在。”
  “行,在你那就好,她没事吧?”
  言璟抬眸,看了眼站在灯光下的鹿听晚,头发半湿不干的,脸颊被浴室的雾气蒸得带着一圈粉红,乖乖的,像极了在家等人的小奶猫。
  “没事。”言璟回神,对着那愣愣的小奶猫说,“过来。”
  鹿听晚老实走过去,拿过言璟放在窗沿上的手机,她刚站定没多久,他就轻揽着她入怀。
  “哥哥,我刚洗完澡。你怎么还来熏我?”
  “我的错。”言璟轻笑了一声,烟灭在烟灰缸里,用毛巾给她擦头发。
  鹿听晚接过电话:“喂,小云。”
  谢书云:“小晚你就直接只在大佬家里就行,我等下打个电话过去跟鹿叔叔说,你住在我家里。其余的明天我们再说,你别怕。”
  鹿听晚顿了一会,软声说:“还是你爱我呀。”
  她不会问她怎么了,依旧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身边。
  “知道我爱你下回少失踪,差点没吓死我。”谢书云说,“行了,我先去回电话。不打扰你们俩了。”
  鹿听晚挂掉电话,刚想把手机递给他,眼前覆盖了一阵雪白,少年的掌心印在她的腰上,倏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她跌进他的怀里。
  鹿听晚扯下毛巾,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有些抗拒,“哥哥你真的很熏诶。”
  言璟俯身靠近她的耳侧,懒散地语调拉长,“哥哥就想熏你,怎么办?”
  “……”
  这是哪里来的无赖。
  鹿听晚哭过的眼圈还有些红着,“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言璟桃花眸浮上笑意,“怎么最近老哭啊?”
  鹿听晚耳尖泛红,“哪里有老哭,没哭,你看错了。”
  “阿晚,”言璟俯身,指尖轻抚着她的眼尾,动作温柔,“怎么了?”
  “我……”鹿听晚顿住,下意识偏转了话题,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躲开了他的视线,“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不准抽烟。”
  言璟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调侃,“不嫌熏了?”
  “还是嫌弃,所以你戒烟。”鹿听晚说。
  “今天有点儿烦。”言璟神色认真,“阿晚,分开这件事,想都不能想。”
  鹿听晚手上的动作僵了片刻,慢半拍的收回手,眸光闪躲着走到沙发上坐着。她走到沙发上,拿起放在边上的手机,面部解锁。
  上面一条条微信消息的内容跳了出来。
  大多都是鹿父的话,意思是:即便是她离家出走,事情也不会有任何转机。
  鹿听晚是个非常极端的性子,软的时候很软,躁的时候也很躁。
  现在憋着火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她直接按了关机,嘭的一声,准确无误地将手机抛进垃圾桶里。
  鹿听晚抬手覆在眼睛上,过往的片段开始在脑海前浮现,零碎散乱的,无一不让她心烦。
  言璟没说话,坐到她身边,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他的力道不重,像是在无声哄着她。
  鹿听晚回过神,皱了下眉,“抱歉,我……”
  “不用道歉,明天带你去买新的。”言璟不在意道,“头晕得厉害?”
  “还好,”鹿听晚躲开他的动作,拒绝的意思明显,站起身,“今天有点累,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言璟握着她的手腕,眸光沉暗,“阿晚,你要这么躲我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分开
  不会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啊琪琪琪o】 25瓶;
  【阿孟啊】 10瓶;
  【芝士盖饭】 5瓶;【YS】 4瓶;
  【土豆炖排骨嗷呜】 3瓶;【小花同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原先的毛毛细雨像是一个小警告, 倾盆的雨滴撞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 玻璃镜面之外是江城霓虹暗影,影影绰绰,看什么都不觉得真切。
  鹿听晚睡不着,身上的卫衣往上卷, 露出少女纤细的腰身。她抬手覆盖在眼睛上, 耳边的声音却是怎么都不断。
  “你告诉她,说你鹿听晚,重新开始画画之后拿了个第二名。”
  “阿晚, 妈妈希望你更努力一点, 更用心一点。优胜劣汰,向来没有人会记住第二名是谁。”
  “她就是闻老师的孩子啊, 画的好一般啊。”
  “闻老师本来已经够苦的,没想到离世之后, 后继无人了呦。”
  “……”
  鹿听晚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言璟的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动作了一番, 半个肩头露在空中, 直角肩的线条近乎完美,肤色白得发粉。
  她看了眼窗户里模糊的影子,喉咙爬上一阵干痒。
  鹿听晚轻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间门,想出去倒杯水喝。
  她刚迈出一步, 动作便停止住。
  客厅里只开着走廊的小夜灯,房门口,少年合着眼倚靠着墙面,额前的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倦意浓重。
  一边的大长腿屈膝,手上搭在膝盖上,手机屏幕上还有没暗下的光。
  鹿听晚险些被吓到,抿着唇。
  怎么在她房间门口睡啊。
  大冬天的,也不怕着凉感冒。
  鹿听晚蹲下.身,轻手轻脚地靠近,眼神扫过他手机屏幕上的字:【怎么才能让女朋友有安全感】。
  她失笑,他一天到晚都是在想什么呀。
  鹿听晚碰了下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冰凉,她皱着眉轻唤道:“阿璟,别在这里睡。”
  言璟的睡眠浅,被她这么轻轻一喊就醒了。少年那双桃花眸里还有没散去的沉倦,隐约能看见红血丝,显然是疲惫到极点。
  他哑着声,“怎么醒了。”
  “有点没睡好。”鹿听晚无奈,“怎么还在这儿睡?”
  自己睡在走廊上,醒来本能反应还是问她怎么醒了。
  他怎么这么犯规。
  言璟闭着眸,反应有些慢。
  鹿听晚知道,他惯有的小毛病。他的起床气重,每次都怕会吓到她,会缓一会才开始跟她说话。
  言璟:“怕你走。”
  怕你不回来的那种走。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砸在人心上似的。
  只是那么一瞬间,鹿听晚的眼圈止不住泛红。连续的打击让她的情绪像是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她咬着下唇尽量不让眼泪落下。
  “小奶猫。”言璟睁开眼眸,指腹温柔地触碰着她的眼角,“别哭,别哭。”
  鹿听晚莹亮的猫眼里氤氲着水汽,雾蒙蒙地一片。
  言璟单手环过她的腰身,将人揽入怀中,掌心抚着她的背脊,耐心地哄着她,“我们小阿晚,别怕,没事了。”
  鹿听晚的身子僵了片刻,寒意和崩溃开始来临,她靠在他的肩颈上,视线终于被泪水占据,“你……知道了啊。”
  /
  鹿听晚的艺术造诣,可以说是闻夏一手带出来的。
  而闻夏平日性子有多温和,在画画这件事上,她就就有多严苛。高标准高要求这一套,鹿听晚完全是跟着她学的。
  在鹿听晚有记忆开始,她的日常,无非就是各种硬度的铅笔,数不尽的颜料,数不清的画纸,各种日夜的练习,枯燥乏味,却周而复始。
  艺界有句调侃话:艺术家都是“疯子”。
  鹿听晚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闻夏——是。
  “我妈妈,”鹿听晚声音很平静,“躁郁症。”
  躁郁症,双向情感障碍,又称“天才病”。失落和兴奋,正常和崩溃,情绪完全是两极分布。
  躁郁这个症状,通常是触不及防又无迹可寻,一点点小事也能成为诱因。
  闻夏会因为一笔她认为不满意的笔锋,哭嚎上整天整夜;也会因为一笔她满意的笔锋,从白天叨叨到夜晚,笑意盈盈。
  在获得全国美展的金奖之后,作品没有好的成绩,长期的空白,外界的舆论,职业的压力,闻夏开始发病。
  在B大任教的那一段时间,也就成了她最后出现在业界人前的消息。
  闻夏退了,她不再画画。但她也从来没放弃过画画,只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鹿听晚的身上。
  鹿听晚静静回忆着:“那段时间我最常听到的话应该就是,‘你需要做得更好’。”
  可舆论啊,向来就不会因为人本身而消失。
  闻夏逃避的那份压力,落在了她的身上。
  鹿听晚最开始去参加比赛的时候顺风顺水,一路敞亮,并未出现什么挫折。
  而艺术的理解本身就是多样性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意外的出现。
  直到那次她失误,拿了个第二名。这件事开始变成导.火索,舆论发酵,“天才陨落后”、“所谓江郎才尽”、“后继无人”……
  制造舆论的成本太低了,他们用最简单的方法在人的身上加标签,物化人设,博眼球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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