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甜腻感觉涌上来,像是黏在舌尖上,腻到让人发慌。
他差点下意识地把这玩意扔进垃圾桶,忍了半天,最后也没有忍住,还是骂了一句。
“操。”
方阳洲跟着身后进来,简直都要看呆了。刚刚,就在刚刚,他璟哥是不是喝了那杯他都受不了的全糖奶茶。
这是什么天要下红雨的节奏。
时间还早,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书云刚从年段室回来,看着站在门口的方阳洲,“你在这干嘛呢?”
“嘘!”方阳洲勾住谢书云的脖子,带着人往外走,“我觉得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操场上打篮球吧。”
“?”
谢书云:“打什么球啊,我不会啊大兄弟!!”
“……”
/
鹿听晚弯着眼眸笑,这就是个作死的表演现场。
明明不喜欢喝甜的,还抢她的奶茶。
鹿听晚顺手打开桌上还没喝的矿泉水,递到言璟面前,因为嗓子不舒服,她一个字也不想讲。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喝。
言璟没犹豫,仿佛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看见水,一个劲的往下灌着。等了好一会,才把那股甜腻的感觉压下去。
他深呼吸,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你喝这么甜不觉得齁吗?”
鹿听晚摇了摇头,示意不:【你下回别抢我的奶茶,不喜欢吃甜的话,你喝这个很容易反胃。】
她特别喜欢吃甜食,全糖是小事。
上回谢书云就是非不相信,跟着她试了一次全糖巅峰的奶茶,然后三个月谢书云都不敢喝奶茶了。
因为那个味道,腻到她怕。
言璟嫌弃地把那杯奶茶推远了,“嗓子不舒服别喝奶茶了,喝牛奶去。”
鹿听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准确一点是瞪着他。
“奶茶和牛奶都差不多。”言璟不在意。
“……”
差得多了好吗!
鹿听晚现在很想摆出一片五百字的小作文告诉他,奶茶是奶茶,牛奶是牛奶。
这两种东西完全不一样,奈何手不想写字,嗓子也不想说话。
心情烦闷得很。
顿了几秒,把那点情绪消化掉,她重新趴在桌上写题目。本来头就晕,现在加上生气,整个就是一团浆糊,仿佛面粉和水混到了一起。
言璟把那瓶牛奶递到她面前,“乖一点,把这个喝了。”
鹿听晚懒得起来,直接在卷子上面写字:【不想喝,没胃口。】
言璟啧了一声。
养这只小奶猫真不是一般的难。
“很不舒服?”
【还好。】
她一贯如此,就是在难受都不会多说半个字。明明看着试卷上写出来的字,已经在打飘了,一行字都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言璟顿了一下,跟哄小孩似的,“你把这个喝了,我等下带你去买奶茶。”
【不要。】
鹿听晚已经知道这人的套路了,以哄骗为主,简而言之就是,哄完都是骗人的。
言璟气笑了,“你还挺聪明的。”
鹿听晚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言璟也是真没哄过女孩子,唯一的那次还算是给她送糖的那次。
这小姑娘正好,是难哄的那个类型。
他沉默了一会,话语依旧温柔,却带上点威胁的意味,“这个不喝,你以后在班上就没有奶茶喝了小朋友。”
“……”
鹿听晚简直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
这是什么超级无敌幼稚鬼。
难道还打算以后都抢她的奶茶吗?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屈服吗??
她是那种为了奶茶屈服的女人吗???
——是的她是QAQ。
鹿听晚气得一下从桌上起来,咬着那瓶牛奶的吸管,眼神就写着“算你厉害”的强烈信息。
她本能上有些排斥这牛奶的味道。
不过喝到后面。
诶。
这个儿童牛奶的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甜甜的,不是那种纯牛奶的味道。
鹿听晚眯了眯眸子,霎时间神情变得有些惬意,唇边都不自觉带上了点笑,就像是只找到毛线球的小猫。
言璟勾了勾唇,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顶,“推荐的也没错,小朋友专用。”
“……”你才是小朋友呢。
鹿听晚喝着牛奶,很大度地不想跟他计较,心里还不忘默默的把牌子记下来。
鹿听晚脸颊泛着层粉色,带着点病态。
言璟皱眉,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量着体温。
少年掌心贴着,温度缓缓传来。
鹿听晚向来不习惯这么亲密的触碰,眼睫明显跟着颤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偏头避开,刚刚了牛奶润嗓,这回声音没有那么哑了,倒是有几分像是在求饶的意味。
“……没发烧。”
言璟的手落在半空,眸色深了几分,那句轻软的话语还荡在耳畔。
他喉结动了动,“怕什么?”
鹿听晚摇头:【不是怕,是不习惯。】
“那就习惯习惯。”言璟悠悠地拉长了语调。
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动作,重新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耐心地等了一会测温度。
“没发烧。”
“……”
看吧。
她都说了没有,所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儿童牛奶的特点,都是小小一盒,不需要多久就能喝完。
鹿听晚乖乖地把喝完的牛奶盒放在一边,正打算重新趴下去写题。
言璟按着她的卷子,“别写了,睡一会。”
【有点睡不着。】
言璟不紧不慢地从他的满是卷子的桌肚里拿出一副耳机。
他的动作有些慢,伸手撩开了垂在她脸颊上的碎发,帮着她把耳机戴好。
距离过近,难免会碰到。
少年指尖轻碰过来的时候蹭过耳廓,像是小羽毛划过肌肤,有些痒。
鹿听晚眨了眨眼,水蒙蒙地眸子看着他。
他好像,真的是把她当做猫在养。
言璟帮着她把耳机戴好,点开手机里的钢琴曲,“听着睡,上课了叫你。”
鹿听晚动了动唇,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在这做题的效率也不高,还不如再试试看能不能睡一会。
她点了点头,“好,谢谢。”
耳机里缓慢传来的钢琴曲音,治愈系的旋律轻快,灵动得像是溪水滑过,一下使人浮躁的心思沉静了下来。
意外的好听。
她还以为像他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应该是high炸天的夜店DJ风格,比如那个“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
鹿听晚没忍住笑了一下:【这首是什么。】
钢琴曲迎来间奏,短短的几秒,她清晰地听见少年压低之后缱绻的音色,混着点气息的低哑,是很标准的英式口语。
“《Star River In Your Eyes》。”
星河满目,不及你。
那一瞬间,她竟然也没有时间去感慨他口语的标准程度,只是怔在那里。
少年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眼尾自然而然的上扬,语气散漫,似乎还藏着那点小温柔。
他像是意有所指,“喜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剧场:
言璟同学是真挺好奇的:如果我去当了DJ,你就会爱我吗?
阿晚同学:……你可真是太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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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方阳洲一心为了兄弟的幸福着想, 十分有眼力见的没有去打扰教室里的那两个人,还不忘带上谢书云一起。
他故意一路上磨磨蹭蹭, 等到了快要上课才回到教室里。
虽说是接近秋天的时间,可江城在南方,明显的季节一贯只有夏冬两季,春秋就是用来摆着好看的。
教室里又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少年, 难免会把空调的冷气开得低了些。
方阳洲打开门的一瞬间, 就感觉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寒意,他忍不住感慨,“这温度。”
谢书云嫌弃, “你这么虚的吗, 这温度不是挺好的。”
“……”
方阳洲没直接去怼谢书云的话,目光盯在前方的身影上。
学神依旧是病恹恹地趴在桌上睡觉, 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外套,宽宽松松地披着, 像是别人帮忙披上的。
方阳洲分辨了一下,这件Thom Browne的外套,好像是他璟哥的啊。
言璟这人的毛病也挺多, 特别不喜欢让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这——
方阳洲移开视线去看言璟, 那个被誉为“高岭之花”,人见人怕的六中黑榜榜首,没有在玩手机,也难得都没有发火。
他正单手托着下巴,微眯着桃花眸里笑意氤氲, 荡漾得不能再荡漾的笑。
方阳洲分辨了一下,从言璟的那个角度,看着的是——鹿听晚。
这是要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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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听晚被刘姨强硬制地把控饮食,日常就是白粥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药。好处就是感冒好的很快,坏处就是因为她吃不下东西,她在一个礼拜内瘦了三斤。
不过好在这痛苦不算太久,等明天参加完比赛,她就能随心所欲地吃了。
彭雪帆把作业交给鹿听晚,她说话的声音一贯小声,“学神,这是作业。”
鹿听晚咬着吸管,腾出另一只手来接卷子。
两人的手相隔不远,在纯白色的试卷上反映出来的对比清晰。
鹿听晚的肤色太优越了,弯曲的手指骨节透着淡淡的粉色,手背上落着光的地方,白得仿佛近乎透明。
彭雪帆不自觉的咬了咬唇,看着自己黝黑的肤色,像是触电一般,一瞬就把手伸了回来。
她的动作太急,一下打在了鹿听晚的手上。
啪的一声,鹿听晚手背上明显多了些红痕。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彭雪帆慌慌张张的道歉。
自从上回在小巷里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就生疏了些。
“没关系的。”鹿听晚安慰她,然后把卷子整理好收起来。
“真的对不起。”彭雪帆哽咽着说。
“诶没事的,小晚不会跟你生气的。”谢书云虽然是这么说着,还是忍不住握住鹿听晚的手揉了两下,刚刚那个声音她听着都疼。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谢书云眼力见好,知道彭雪帆心思敏感,连忙转移话题,“小晚,你手上的那个儿童牛奶好喝吗?我看你已经连着几天都抱着它了。”
鹿听晚因为嗓子不舒服,只能小声说话,“是因为不能喝奶茶。”
不能喝奶茶,所以要找个能代替的东西。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偷偷喝奶茶,但是家里有刘姨看着,学校里有言璟看着。
言璟以前明明就是上课五天,只能看见两天的人,最近居然连一节课都不旷。
别说喝奶茶了,她就只能看着别人的奶茶产生幻想。
言璟同学对她经历表示十分怜惜,于是每天都会给她带——儿童成长牛奶。
带就算了,还每次都会拖腔带调地骚两句,“阿晚今天也要好好成长啊。”
“……”
鹿听晚已经佛了,立地成佛。
徐宁进教室,把演讲稿递给鹿听晚,“抱歉老师这两天出了趟差比较慢,才把这个演讲稿给你改出来。有些地方我标注了重点,你重新整理一下。”
鹿听晚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徐宁笑,“嗓子看来还没好啊,听晚加油。”
“好。”
徐宁还要去备课,把演讲稿给了鹿听晚之后就走了。
谢书云随手翻阅了一下,整整四页A4纸的演讲稿,演讲的题目是《Belt and Road: China and the world》(一带一路:中国和世界)。
徐宁提高了演讲稿词汇的丰富性,加上选题的原因,复杂的单词一眼皆是。
谢书云成绩不错,在年段也是前五十的,她都不能一眼断定能知道这些单词的意思。
彭雪帆看不太懂这些,道歉完回到座位上去了。
“明天你不是就要比赛了吗!这么多怎么背啊。”谢书云顿了一下,“刚刚吴主任是不是还让你去做卷子来着?”
鹿听晚点头,她简单扫过一遍演讲稿。当时因为在生病昏昏沉沉的,演讲稿并没有准备第二份,所以交给徐宁之后她也没有看过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