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修罗场!——青花燃
青花燃  发于:2020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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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我不敢!”展云彩一掠而上,掌中蓄足了内劲。
  秦天和江滔滔再不能坐视不理,赶紧上前拦住了她。
  “此事确实还有疑点,先不要急着怪罪他罢。”秦天打圆场,“先将他罚去面壁,待查个水落石出,再处置也不迟。说不定,还真和他没什么关系。”
  展云彩依旧死死盯住印清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若不是鱼初月事先知道蚀元珠在展云彩手上的话,还真以为这位展师叔对她关怀倍至,为她义愤填膺呢。
  鱼初月望向崔败。
  他独自站在那里,平静地面对旁人同情的目光。
  鱼初月暗想,对方这一招真是阴毒。大师兄又失爱侣又戴绿帽,必定心结难平,这当口无论出个什么意外,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
  接下来,是不是该把大师兄派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了?
  她抿了抿唇,望向崖下那具尸体。
  长生子把它摔得很有水平,彻底粉碎的骨骼与血混在一起,渗入了地下。无法收尸,在它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和线索。
  最终由江滔滔施了清尘诀,打扫了案发现场,然后将地上的碎衣与身份令牌一起收起来,送往埋骨之地。
  众人叹息着,各自散去。
  印清风被关进了禁闭岭,他那张阴柔俊俏的脸被展云彩揍成了猪头,到了禁闭石窟,他便静静地坐在洞壁下静心调息。
  洞门被一层透明禁制封印,不得进出。
  长生子把鱼初月带到了石窟外,远远观察这位凶手。
  印清风看起来倒是安然淡定得很,一动也不动。
  很快便过去了一夜。
  就在东方的天幕底下隐隐开始发白时,鱼初月盼了许久的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展云彩,来了!
  鱼初月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急急用气声唤道:“圣人圣人,你在吗?”
  夜里长生子睡着了一回,发间的碧玉珠串磕在了岩壁上,差点儿惊动了印清风。幸好鱼初月反应快,惊了只鸟儿,扑棱出些动静,才没叫印清风起疑。
  这会儿到了关键时刻,鱼初月不得不防着这位圣人又逍遥游去。
  长生子捻起玉叶子敲了敲鱼初月的肩膀,以示他在。
  鱼初月激动地点点头,聚精会神望向探监的展云彩。
  只见展云彩的模样像是足足老了十岁,一步一晃,慢慢吞吞走到了禁闭石窟前。
  “印、清、风。”展云彩咬牙切齿。
  静心凝神的印清风长叹一声,睁开了眼睛。
  “你来作甚。”他道。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展云彩垂在身侧的手重重攥紧,手背青筋毕露,压抑的情绪即将喷发。
  “说了你也不信啊。”印清风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禁制前,隔着那层透明流光,与展云彩对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那双肿起的桃花眼中满是真诚。
  鱼初月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人的对话,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这个时候,不是该祝贺印清风成功杀掉鱼初月,然后奖励他一枚蚀元珠么?
  “没做?”展云彩冷笑,“上次和林怜怜的事,你也告诉我什么都没做。印清风,你亲手毁掉了我对你的信任,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么?说吧,你究竟对鱼初月做了什么,才导致她想不开去跳崖?你那点伎俩,我还会不清楚么!”
  鱼初月:“?!”好像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急急转头,可惜看不见长生子,无法与他分享八卦。
  那一边,印清风的桃花眼里浮起了苦痛:“云彩,我解释了多少遍,我和林怜怜,真的什么都没有。是,她确实送上门来,三天两头勾引我,我也配合她做了几日戏,但我那不是为了你吗?那几日我走衰运,到玉华峰找你屡屡被人撞到,我不拿她来挡箭,难道还任由别人怀疑到你的头上吗?”
  鱼初月:“……”这个结果,她是真的没猜透。
  “那你说,鱼初月到底怎么死的!”展云彩怒极,“刚进宗的一个小姑娘,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印清风,你良心真不会痛吗!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若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不齿的事情,她会自尽?!”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云彩……”印清风满脸痛心疾首,“我方才有句话,真的发自肺腑——我拒绝鱼初月,是因为我心中有人。云彩,我心中那个人是谁,难道你就真的不明白?我为了你,拒绝了她,谁知道她就寻了短见呢?”
  展云彩气喘吁吁,只盯着他。
  印清风又道:“云彩,哪怕我真的勾引了她。我有意无意,引诱了她,就算是这样好吧。可是,她想和我在一起,我为了你拒绝了她,这才导致她想不开去自尽,我能怎么办?云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要怪,就怪我太爱你。”
  展云彩呜咽出声:“所以你真的引诱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印清风苦笑:“对不住,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一旦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总是忍不住想要释放自己的魅力。”
  “无耻!”
  “骂我吧,”印清风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云彩。你别管我,让我死在这里。”
  展云彩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
  印清风又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你千辛万苦替我找来了蚀元珠,冒着被逐出宗门的风险帮我偷藏着它,你为我好,我知道。蚀元珠你也不用给我了,我对不起你,如今还闯了这么大的祸,就让我死在这里,你忘了我,去找别人吧。云彩,就算你不能晋级大乘,也还有三百年好活,不要再被我耽搁了,秦天不是对你挺好么,跟他吧,免得最后的日子孤零零一个人。”
  展云彩压抑的声音从指缝中飘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唉,”印清风长长叹息,“那又怎么样,云彩,你我身份有别,这样的不伦之恋,只会害了你的名声。为我,不值得。这一次我是真的错了,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若是侥幸不死,我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任何别的女人对我产生什么误会,真的,云彩,我发誓。”
  展云彩依旧在哭。
  许久,她终于缓缓抬起头,认命地说道:“罢了。我认栽。来,蚀元珠拿去,若实在没有突破的迹象,你便用了它,再陪我些年。反正,我至多也就三百年寿元,待我死后,你有大把时间可以招蜂惹蝶,到那时,也无人和你置气了。”
  展云彩从芥子戒中取出了一枚邪光流转的碧绿珠子。
  蚀元珠。
  鱼初月盯着那枚珠子,皱紧了眉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分明抓到了现行,但这其中的缘由竟然和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展云彩不是应该到这里来杀人灭口或者支付报酬吗?
  问题出在哪里了?
  鱼初月只觉脑袋里塞进了一团乱麻,完全想不明白。
  一只手轻轻落到她的肩头,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鱼初月忽有错觉,长生子好像一位家中长辈,一双慧眼明察秋毫,看破,却不说破,纵容着小娃儿们在眼前胡闹。
  她沉下了心,点点头,继续看着展云彩与印清风。
  展云彩手中掐了几道复杂的法诀,开启了禁制。
  她走了进去,将手中的蚀元珠递给印清风。
  印清风接过蚀元珠,握住了展云彩的手。
  “好了,云彩,不哭了。我要被关一百年禁闭呢。这一百年,除了你,谁也不会来看我。我这不就只是你一个人的么?”
  展云彩重重盯了他一眼,恨恨道:“冤家!”
  二人拥在一起,对视片刻,啃了起来。
  “走吧。”长生子哼笑道,“我就知道,狡猾的家伙哪这么容易露馅儿。线索,断啦!走吧!”
  “嗯?”鱼初月循声追上前去,“圣人何出此言?”
  长生子道:“印清风,他用展云彩为他找来的蚀元珠收买庄翼办事,顺着这条线一查,至多只能查到展云彩头上。”
  鱼初月点点头:“展师叔为情所困,被利用了,在她身上的确查不到什么。那我们不能直接审印清风吗?”

  长生子又哼笑了下:“没用,他随便说个名字,无法确认,也当不得证据。动了他,反倒打草惊蛇。”
  鱼初月其实心中也明白,就是有些不甘心。
  原以为可以顺藤摸瓜,拿到展云彩买凶杀人的证据,再顺着她这条线查下去,必定能逮到大鱼。
  谁知道,展云彩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卒子。
  “没辙了。”鱼初月摊手,“那我们只能等他们对大师兄出手?”
  “嗯。”长生子道,“想动崔败,出手的不能再是喽啰,看我这回怎么揪住狐狸尾巴!”
  二人回到长生峰时,听到了一个消息——
  昨夜妖域入侵,连屠凡界十三座城,玉华子派崔败带队,率天极宗弟子十二人,全速前往凡界降妖除魔。
  几个时辰之前已经动身。
  “大师兄有危险!”鱼初月急道。
  “确实,十分危险,”长生子悠哉道,“啧啧,看看都去了什么人——秋然,林怜怜,白凤清……玉华师妹这是要用美色填补崔败的空虚哪!小鱼儿危矣!”
  鱼初月:“……”
 
 
第25章 你是我的人
  听闻崔败已带队前往被妖域攻陷的城池,长生子即刻带着鱼初月离开了宗门,急急追去。
  带着人无法瞬移,长生子便拎住鱼初月的后腰带,轻飘飘地踏着虚空,每一步都能踱出数百丈远。
  是缩地成寸的术法。
  “不能再快些吗?”鱼初月颇有些心焦。
  “可以啊。”长生子迈开长腿,加快了步伐。
  景色变幻,已是风驰电掣。
  “还能再快吗?”
  长生子瞪了她一眼:“再快都成小碎步了,我形象还要不要!”
  鱼初月:“……”
  半晌,她闷闷道:“那圣人你走稳些,我要练功了。”
  “唔?”长生子奇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练功么?问题是,我施了这缩地成寸的术法,灵气根本来不及聚拢,便被甩到后头去了。”
  “我练逆光诀。”鱼初月客套地笑了笑。
  长生子更加惊奇:“逆光诀,需灵气外放才能施展,你现在练来何用?”
  鱼初月道:“方才我仔细琢磨过,这逆光诀,其实并非隐身术法,而是让‘光’从身上滑开,目光、神光,绕过我,落到我身后的景象上,以达到隐去身形的效果。”
  长生子愣愣地张开了嘴巴。
  鱼初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先天道体,周身灵气圆融,明白了其中原理,我便依着圣人你教我的口诀,稍微修改一二,试试能不能将灵气聚于体表,来逆了这个光。”
  “哈!”长生子下巴掉到了脖子中间,“别人学到秘技,战战兢兢地学习都来不及,你一个小小筑基期,居然妄想修改本圣的独门绝技……”
  鱼初月淡笑不语,闭上眼睛径自便练习去了。
  长生子:“……”
  突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万一真叫她鼓捣出来了,他这张圣人老脸往哪搁?
  这般想着,他时不时就‘不小心’崴一下,时不时差点撞上一棵树。
  鱼初月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对方毕竟是位圣人,她实在不敢以小人之心去度圣人之腹,只好无视那些颠簸,专心致志地琢磨那法诀。
  她被困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时候,曾无数次尝试与天地灵气感应,但当时缺失了肉身,终究隔了一层。
  那时的感觉,就像是普通的凡人试图用意念来隔空取物一般,完全看不见任何希望。但鱼初月并没有放弃,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尝试中,她对灵气的认识渐渐变得深刻。
  从前,她隔着一个世界,努力地单方面认识灵气,感应它们,试图和它们拥抱。如今隔阂不再,她体内亦是蓄了足够的灵气,就像是在书卷中看到过的生物来到面前,陌生又熟悉。
  她静心感应周遭所有的光源,想象自己变成透明的物体,一束光从身前照过来,穿透身体,从后背透出。
  然后她操纵着这道光线所经之处的灵气,相互感应,将落在身前的光线通过灵气‘投掷’到后背。
  用的是长生子教给她的法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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