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圣光忽悠着你——伸出圆手
伸出圆手  发于:2020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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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迹里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残余魔力,忽然像是受到了外力引导,从散乱的形状到聚集成缕,漩涡一般向高台的中心聚集过去。
  -
  西恩是从他消失的那处回来的。
  遗迹的空气中漫着尘土气息,以及遮掩不掉的浓重血腥味。他看着地上拖了一路的血迹,以及开膛破肚有尾没头的动物尸体,不由得擦了擦汗。
  尤其在跟着血迹走下去,看到了那一堆震得昏死过去的蛇和老鼠时,西恩开始怀疑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了——伊莉莎看起来一副乖巧胆小的样子,实际上却比他想象中的更能打。
  西恩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迹,皱了皱眉毛,开始观察活板门两边的石纽。
  走了一段路,他才看见一个石纽上隐约有着血迹。留下的血液不多,比起动物的血,腥味也要淡了许多。
  西恩手掌覆在石纽上,向那些复杂的纹路注入了魔力,片刻之后,石纽自己旋转起来,活板门再一次开启了。
  才刚刚开启门,他就感受到了遗迹中的魔力动荡。
  整个地下遗迹都在颤动,毫无疑问,上面马尔苏里郡的森林里肯定能感受到地震。这架势实在惊人,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被唤醒了一样。
  他看着落满灰尘的水晶道路上的脚印,以及两边垂下的帷幔和头顶上的星空,确信了伊莉莎是从这条路上走过去的。
  他暗自骂了一声,抬脚顺着路追过去了。
  西南遗迹壁画后隐藏的秘密,他可比伊莉莎要清楚的多。
  西恩本以为她魔力用不出来,是无法开启石门的,谁知道那扇门竟然会通过饮血的方式来获取魔力。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这座遗迹而言,伊莉莎是个特殊存在——特殊到谁也想不到她会以怎样的方式,被遗迹推动着走完所有的路。
  他赶到最中央的高台上之前,就看见了银发少女的背影。
  伊莉莎正站在一具银白色的棺椁前,将手中染血的密银战锤随意找了个地方放下了,她在棺椁前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抚过这具漂亮的棺椁。
  “伊莉莎,住——”
  他话音还未落下,白色棺椁已经掀开了。
  那具棺材里铺满了白色花朵,两千年过去,也芬芳如故。还有一根大约半米长的水晶钉子,晶莹剔透的外壳之内延伸出一抹橙红,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钉子斜斜地扎在棺椁之中,底端没入白色花朵里。
  这具棺材里没有人,埋葬的东西也似乎是这根价值不菲的水晶钉子。
  空气里聚集的魔力忽然散去了,好像从未聚起来过一样。
  西恩死死盯住那具空棺材,眼中一片阴霾。
  他神色实在太可怕,打开棺材的伊莉莎稍稍有些害怕,试探着拉了拉他的袖子。
  “西恩,我是不是不该打开的……”
  “和你没关系。”西恩站起身来,抬手拂去了这座高台上的灰尘。
  那封印用的魔法阵,竟然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被利器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裂口。
  西恩来不及细想,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有人来了,走。”
  他一把捞起伊莉莎,从这悬崖一般的高塔上,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伊莉莎惊叫着,声音却戛然而止,她被西恩捂着嘴巴,将惨烈的声音全部吞回了喉咙中。
  带着两名神官走出来的先神拜亚追踪着西恩的行迹,缓慢地沿着水晶路行走,才走到一半就听见了那半声惨叫。
  “西方闹亡灵灾害,理由不错。”他对少女的惨叫声仿若未闻。“这个地方什么时候不闹亡灵灾害了?”
  抄近路(大修+捉虫)
 
 
第12章 
  “这个地方什么时候不闹亡灵灾害了?”
  两名神官瑟瑟发抖,生怕先神下一秒就说出来“让他死”之类的话。
  被扫干净灰尘的高台上,魔法阵的全貌展现出来。除了那把带着血迹的秘银锤子比较扎眼之外,就是那个大开着的棺材了——而秘银锤子上带着的树形银色徽记,已然昭示了刚刚在这边开棺的人是谁。
  完蛋了。
  先神一遇到魔女碧翠丝相关问题就会发脾气。越厉害的人发起脾气就越吓人,都说国王发怒要死人,神座愤怒要搞天灾,要是创造万物的父神生气起来……
  在先神面前,魔女碧翠丝是不能提的往事。
  拜亚创造的最完美的作品,他曾经选择的继位者,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但那个名为碧翠丝的公主却背叛了她的父亲,一步一步,越行越远,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魔女。
  任谁都能想象,先神究竟有多愤怒。
  掀碧翠丝棺材板这种事,没有两条命是不够先神打的。
  作为最忠诚的部属,阿克顿和特斯黛觉得有必要为主上开脱一下,好歹保住主上的命。
  “父神,主上他……”
  “我知道不是他。”
  拜亚沉着脸,走向了魔法阵最不起眼的角落,看向那条割裂了魔法阵最外面的圆形弧线的刻痕。
  他抚摸着那条裂痕,神情又冷了几分。
  “让他处理完私事来见我。”
  而这句话在神官听来,颇有种“虽然你没错但我还是要揍你”的意思。
  -
  任谁被这样带着跳一次悬崖,都会脸色惨白。伊莉莎险险就在半空中吐了出来,直到落地之后有一阵子,她都用力抓着西恩没有松手。
  而西恩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伊莉莎喘了口气,气息虚弱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魔女的葬棺。”西恩拉着她,熟门熟路地绕着水晶悬崖转圈。“棺材上有神文,和封印之阵连在一起,开棺会引来神国的追捕。”
  哦对,魔女碧翠丝对神国来说是个危险人物来着。
  而伊莉莎身边的这位,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恶魔。
  伊莉莎当了十七年的良民,还没想到自己有一朝要躲着神国。
  当然她并不知道,神国的老大现在就在她身边。
  伊莉莎绝望地捂住了脸,早知道那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她打开棺材图什么?
  “所以我现在是神国的通/缉/犯了吗?”
  “你比较幸运,有人在你之前把封印之阵破坏掉了。”西恩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所以神国只会追查那一个人。”
  伊莉莎松了一口气。
  在绕到第七圈的时候,空无一物的水晶悬崖下,竟然神奇地冒出一扇门来。
  古老的雕金样式提示着这扇门的年龄,它通体散发着一种黑暗的气息,似乎让这本不明亮的地底又变暗了许多。
  伊莉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门上悬挂的锁。古老的锁在她手指触上之后,不堪重负地“啪”一生断掉了。
  伊莉莎:“……”
  已经被遗迹闹得很是糟心的伊莉莎一惊一乍地抓住了西恩的手臂。
  银发少女的力气实在有些夸张。
  西恩皱起了眉,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她怀里往外抽了两下,没抽动。
  算了,随她抱着吧。
  西恩推开了门,拖着抱在手臂上树獭一样的少女,脚步沉重地迈进门中。
  两人进门的这一刻,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换,从一片黑洞洞的虚无,化作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背后的门也突然消失掉了。
  屋子里包括地板与天花板在内的六个面,全部都是精细雕刻过的浮雕壁画。
  墙后的齿轮咔咔转着,一声一声地弹响。
  西恩听着齿轮转动的声响,在心中数到七之后,拎着伊莉莎跳起来,靠魔力漂浮了一会儿。
  整个正方体房间都转动起来,不一会儿,之前的墙面中的一面,已经变成了脚下的地板。
  “咔,咔。”齿轮还在响着。
  “第一次是七声,第二次是十四声。”西恩落地后捞着伊莉莎贴向一面墙,在数至十四后,他们的重心向墙倒去。
  果不其然,这面墙变成了地板。
  趴在西恩胸口的伊莉莎对他趁机耍流氓这一行为毫无意识,脑子倒是转的很快。
  “接下来呢,二十一声吗?”
  西恩压下因为心情好而扬起的唇角,继续以淡漠的声音来陈述事实,“不,十声。”
  伊莉莎一愣,这要怎么找规律?
  “墙在转动七十次之后,齿轮声响才会从头重来,这个屋子就是用来欺骗找规律的人的。”西恩揽着她滚向墙角,经过了又一次方向的变化。“七十次早就把人摔死了。”
  伊莉莎:“……”
  所以你这么清楚规律是把这七十次全部都背住了吗!?
  你果然和碧翠丝有一腿!
  伊莉莎:“……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西恩眯起眼晴,对“我们”这两字非常满意。
  “转上个七十下,自然就出去了。”他说出了这间旋转密室吐尸体的秘诀,不动声色地遮住伊莉莎的视线,不让她看到墙角拼图的游戏规则。
  “……”在密室里滚的灰头土脸的伊莉莎心想,碧翠丝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谈话间又是一次转动,伊莉莎被温热的肉垫子护在怀里,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伊莉莎在密室里滚来滚去,感觉就算有个恶魔垫着,也想吐一口血出来。
  七十次滚动之后,密室最下方的石门上,拼图向四角撤开。
  西恩和伊莉莎因为重力的缘故,双双掉出了密室,落进了冰冷的地下湖泊里。
  西恩带着伊莉莎浮出水面,问道:“你会游泳吗?”
  “……旱鸭子。”伊莉莎十分不情愿地回答。
  得到这个答案的西恩却是笑了笑,也不知道在乐呵个什么。
  “那我一会儿松开手,你憋一口气,沉进去之后不要挣扎。”西恩随意捋了捋少女乱糟糟的银发,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放心好了,不会死的。”
  伊莉莎:“……”
  不,你说出这句话来我就更不放心了!
  “我放手了?”西恩见她听话地憋住一口气之后,迅速地松开了手。伊莉莎在水里时身体绷得很紧,这样紧张会让她很快就沉下去。
  西恩才刚要闷头潜下去,就看见自远处飞来的赤红色火鸟。
  若是有别人看见这场面,大约就该震惊了。普通的鸟类当然不会浑身冒火,这是烧之不尽的火焰鸟,在灰烬中孵化,在火焰中死去重生——是仅存于传说中的不死鸟。
  他记得这只鸟是……
  不死鸟在水面上盘旋了两圈,似乎很是踌躇。
  但它最后做下了决定,当着西恩的面,笔直地冲进了水里。
  “喂!”西恩一头扎进了水里,又很快冒出头来。
  他手上拎着那只不停扑腾的不死鸟,动用魔力将它捆得结结实实。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不死鸟互相瞪着眼,后者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有些宠物是听不懂人话的,再进化两千年也听不懂。
  他随意打开一道空间门,将这只恼人的鸟扔了出去。
  这次门扉是随便开的,不会连着神国了,省的再把奇奇怪怪的东西扔到先神面前。
  伊莉莎渐渐地就憋不住气了,她捂着快要炸掉的胸口,终于忍不出吐出了一口气。但在紧接着吸气时,想象中的呛水却没有到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巨大的气泡里。
  水下也并非一片黑暗,而是被点亮成了漂亮的幽蓝色。
  她还在下沉,正下方是一块圆形的石板。
  伊莉莎眼前一黑,再亮起来的时候,场景变得全然不同了。
  湖泊上幽蓝的火焰闪烁着,西恩早已来到了这里,随手便将它们碰碎成点点荧光,浮动在水面上跟随着他们。
  上方又一次变成了星空的图像。
  巨大的黑夜星幕在一处交织旋转,形成了一个银色的漩涡。
  就在漩涡之下,地下湖泊的最中央露出湖面的土坡上,立着一块巨大的圆盘——是伊莉莎刚刚看到的哪一块。
  霎时间,湖中所有的蓝色火焰停止了跳跃,在忽然刮起的风中聚向圆盘。幽蓝的荧光填补着石板上的凹缝,在那刻下的铭文上发着光。
  银色星河的漩涡中心投下一抹银芒,照射在石板上之后,那巨大的圆盘渐渐翻转,银色光芒似要化成水一样,在石板上缓缓淌落。
  倾泻的银芒在那浮起的土丘上,勾勒出一个繁复的魔法阵。
  但伊莉莎的重点根本不在石板上。
  她疑惑地看着土丘上的暗门。
  “这里是终点?”她茫然地看着西恩问道,“那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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