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河想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
火车是晚上六点的,出发之前赵星河把两个孩子送到宋奶奶家,简单的说了一下要出门的事,宋奶奶让她放心去吧,孩子她一定照顾好。
美美很舍不得抱着赵星河的大腿,撒娇道:“二婶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赵星河揉揉她的小脑袋,“好,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高远阔已经在等她,往火车站去的路上赵星河还在说,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宋奶奶家能不能听话,住的习不习惯。
高远阔一只手拎着兜子,另一只手自然的牵着她,“没事,他们在宋大娘家住过挺多次,宋大娘会讲故事,他俩也爱听。”
从前高远阔一个人带孩子,宋奶奶看着可怜,没少帮衬,有时候高远阔回来晚了,两个孩子就直接在她家睡下了。
赵星河握了握他的手,有些心疼道:“从前你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赚钱,很辛苦吧?”
“不辛苦。”前面过来辆车,高远阔把人往里带了带。
赵星河还是第一次坐绿皮火车,在高铁飞机十分方便的时代,绿皮火车已经慢慢淘汰,上车以后两个人找到卧铺,把东西放好。
高远阔买的是两张对着的卧铺,他们这是始发站,车上人还不多。
绿皮火车缓缓行驶,赵星河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和高远阔聊着天。
过了两站后上车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赵星河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差不多可以躺下了。
睡之前她去了趟厕所,高远阔就在外面陪着她,出来的时候赵星河还逗他,“你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迎面过来一个男人,一身酒气,他往赵星河身上瞟了两眼,见她身边还站着个高大的男人,又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赵星河警惕性非常强,她常开玩笑说自己命里带怂,平时上街碰到吵架的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伤及无辜,她往高远阔旁边缩了缩,突然有些庆幸高远阔陪着她。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火车终于到了南市,两个人下车后找了家招待所,这个时候住招待所还是需要介绍信的,高远阔拿出介绍信,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房间,拿着钥匙给他俩开门。
赵星河洗了把脸,高远阔放好东西后带着她出去吃饭。
南市要比清川城繁华不少,建筑多不说,就连楼层也高。高远阔轻车熟路的带着她找到一家面馆,面馆不大,但很干净,吃饭的人也不算多,高远阔点了两碗面,赵星河早就饿了,加上面的味道很好,没一会儿一碗面就进肚了。
“够吃吗?”高远阔也吃的差不多了,赵星河点点头,很饱很饱。
回到招待所以后赵星河犯愁了,在家里的时候高远阔是打地铺,可如今出来了难道还让他打地铺?
可她看了一下,只有一床被子。
高远阔去走廊尽头洗漱,回来的时候赵星河正坐在床上发呆。
“早点休息吧,昨晚也没睡好。”高远阔说。
昨晚火车上有个小孩,大半夜了还在哭,搅得一个车厢的人都没睡好,这会儿吃饱了她还真困了。
高远阔四处看了看,似乎是没找到合适的可以打地铺的东西,他见屋子里有两把椅子,决定拼到一起对付一宿。
赵星河纠结了半天,说道:“要不……你也到床上睡吧。”
高远阔昨晚同样没休息好,再说他那么大个人在椅子上睡一宿还不得难受死。
赵星河眼神乱飘也没看他,高远阔在原地愣了愣,把手里的椅子放下。
“好。”
招待所的床比家里小一点,赵星河睡在里面,高远阔上床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无声地笑了笑。
赵星河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都僵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她这会儿连呼吸的节奏都不太对。
没一会儿,高远阔躺下了。
又过了几分钟,高远阔拍了拍她的肩膀,赵星河惊弓之鸟一样噌的一下坐起来。
高远阔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有些无奈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赵星河嘴硬道:“没,没紧张。”
高远阔坐起来,凑到她面前,坏笑道:“真不紧张?那……”
赵星河的眼睛突然睁大,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高远阔盯着她粉嫩的唇看了看,压制住体内隐隐升起的燥热,“你好好躺着,躺的那么僵直能睡好么,明天你还有正经事要谈,你得养好精神。”
“对对对,养好精神。”赵星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高远阔低低笑了两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样吧。”
赵星河是真的累了,再次躺下后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她平时睡觉挺老实的,大概是换了地方不太适应,她一会儿翻身,一会儿蹬腿,一会儿胳膊又搭在高远阔身上……这一宿她是睡好了,可高远阔却睡的稀碎。
第二天一大早,赵星河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搂着高远阔的腰,一条腿还压在他身上,她赶紧偷瞄高远阔,还好他还没醒,她轻轻的收回胳膊和腿,又小心翼翼的往里挪了挪,假装还在睡觉。
高远阔睁眼,看了眼一旁又背过身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和媳妇睡一张床真是太煎熬了,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刚一闭眼就感觉到一只小手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他真是咬牙硬忍着,基本上是睁着眼到天亮。
赵星河和编辑部的几位编辑谈的很顺利,不到一上午就聊完,出来的时候高远阔正在外面等着她,和赵星河一起出来的另一位男士问道:“星河,这位是?”
赵星河笑了笑,答道:“这是我先生。”
高远阔对“先生”这两个字很受用。
这人叫方豪,笔名豪生,他今天来也是谈出版的事。之前他看过赵星河写的文章,很欣赏她的才华,今天一见才发现原来这么年轻,更意外的是竟然都结婚了。
高远阔和他握了握手,临走的时候方豪还看了赵星河好几眼,高远阔不动声色的牵起赵星河的手,宣示主权的意味很明显。
“他也是作家?”高远阔问了句。
“你说方豪?”赵星河点点头,称赞道:“他小说写得可好了,等到时出版了我买一本,给你瞧瞧。”
“我不看。”高远阔捏了捏她的手,“以后我只看赵作家的书。”
“作家”两个字的份量真的太重了,赵星河愧不敢当。都说每一个搞创作的人都有一个出书的梦想,赵星河也不例外,只不过从前她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她自然格外珍惜。
改革开放的春风即将吹满大地,祖国马上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赵星河要记录下这一切。
南市的温度似乎要比清川城还高一些,下午高远阔带着她在城里转了转,两个人逛逛吃吃,可走了没多久赵星河就热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咱俩去百货大楼吧,那里凉快些,还能买点东西。”赵星河提议。
高远阔点点头,带着她过去。
南市的百货大楼一共三层,各种商品玲琅满目,赵星河看见什么都想买,一会儿要给帅帅买个玩具,一会儿又要给美美买条小裙子,她还挑了两件衣服在高远阔身上比量比量,觉得不错也要买。
高远阔也没说什么,时不时的会给两句建议,付钱的时候赵星河快一步抢在他前面,营业员拿着钱的时候还偷偷看了高远阔好几眼,心想这男人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吃软饭的。
妈妈说的有道理啊,漂亮的男人就是不顶用。
“不顶用”的高远阔出了百货大楼默默拎着东西,一直不说话,倒是赵星河,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奇。
赵星河说乏了,这才发现高远阔好像半天没说话了,她两手空空一身轻松,以为高远阔是拎了太多东西累了,忙着要帮他分担一些。
“不用,我能拎动。”高远阔淡淡道。
赵星河见他执着,便没再强求,她到路边买了两根冰棍,高远阔腾不开手,她就自己吃一根,另一根边走边喂他。
她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路过的人免不了看他们。
“这些人都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赵星河疑惑的问他。
高远阔这会儿心情好了点,他又咬了口赵星河递过来的冰棍,说道:“他们是羡慕。”
“羡慕什么?”
“羡慕我有个好媳妇。”
赵星河忍了忍,可实在没忍住,她发自肺腑的问了句:“高远阔,你不觉得你有的时候真的太肉麻了吗?”
高远阔的脸皮城墙厚,他可不知道肉麻二字怎么写,他一脸坦荡道:“有吗,我不觉得,都是心里话。”
“行行行,吃你的冰棍吧。”赵星河直接把最后一口怼进他嘴里。
二人买的是晚上的火车票,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高远阔还是想问问她。
“你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付钱?”
“不为什么啊,我有钱我就买了。”
“可是男人给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星河憋着笑,“想不到你还这么大男子主义呢。”
她解释道:“我想给你和孩子买东西,自然是我付钱,如果你付钱那不就成了自己给自己买的了么。”
高远阔最不爱听她说什么“你的我的”的话,前几天她还钱的时候他还生了一阵闷气呢。
他看着赵星河道:“我的不也是你的。”
“那不一样。”赵星河说道:“这是我的心意。”
高远阔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好。
他又说了句:“可是给你花钱,我高兴。”
第二天晚上二人到家,帅帅和美美急急忙忙的过来,还惦记着赵星河答应的好吃的,两个人拿着属于自己的小礼物,高兴的一人亲了赵星河一下。
赵星河正收拾东西,帅帅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汇报道:“二婶,今天有个姨姨来找二叔。”
“姨姨?什么样的姨姨?”赵星河轻飘飘的扫了眼高远阔。
美美也想起来了,抢答道:“一个漂亮的姨姨,头发有这么这么长,眼睛大大的,身上香香的,还穿着漂亮的小裙子。”
美美连说带比划,可词汇量实在有限,帅帅补充道:“她说她是二叔的同事。”
“哦——”赵星河拉长语调,“同事啊。”说着还点点头。
高远阔有些坐不住了,一直看着赵星河脸色,上次的情书事件赵星河就很生气,气到要让他跪一宿搓衣板,如今又有女同事上门找,他这搓衣板还不得跪碎了?
赵星河也没问什么,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两个孩子在楼下吃完了,她也不打算做饭,就把这两天换下的衣服泡在了盆里,打算一会儿洗出来。
“媳妇我来洗。”高远阔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可这双大长腿实在没地方放,赵星河看了他一眼,也没管他。
等高远阔洗完衣服出来的时候,赵星河已经换好衣服躺下了,高远阔喊了两声媳妇,见没人理他,以为是睡着了,他正要脱衣服,赵星河突然坐起来。
高远阔脱衣服的手还举在半空。
“那个女人是谁!”赵星河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搓衣板:哈哈哈哈哈可爱迷人的我又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高远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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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其实美美描述完高远阔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除了崔雅还能有谁?
自从上次她硬塞给他那封情书以后, 高远阔在厂子里见到她都绕着走, 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女人的心思他知道,可他有媳妇,长得比她漂亮, 又有才华, 他扯那王八犊子干什么?
此时的赵星河正像一只发怒的小野猫, 不错眼的盯着他。其实她是想先冷静一下,明天再问,这样可以避免争吵和矛盾,可她躺下以后一下子又想到上次的情书事件, 赵星河并不知道是同一个人, 只当高远阔桃花旺盛。
于是醋王赵星河憋不住了。
她记得之前看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 对负面情绪最好的疏解方式就是不卑不亢的直接表达, 不用非要绕过去或者是忍气吞声。
赵星河为自己的兴师问罪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