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使用说明,嘴角有一丝苦笑。不知道傅棠舟是怎么放下他的面子替她买来这个的?
他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恐怕挺忌讳这种事儿,老一辈人总说不吉利。
她以前从不让他撞见,只会隐晦地告知他身体不方便。他的态度一般都挺平淡,不会刻意为难,也不会多加关心。
顾新橙在洗手间待了挺久,傅棠舟有点儿担心。
他想去敲门问问她的情况,毕竟她看上去状态很差。
这时,顾新橙拉开门,走了出来,脸色依旧煞白,还浮了一层虚汗。
“还疼么?”傅棠舟问。
顾新橙点了下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次真是史无前例地痛,身体深处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她感觉灵魂都要升空了。
傅棠舟不容分说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说:“去楼上休息。”
她像是一只幼鸟,缩在他怀里打着颤,任由他将她抱了上去。
躺上床之后,他用掌心试探她脑门的温度。
顾新橙轻轻推开他的手,有点儿好笑地说:“又不是发烧。”
“要不要吃药?”他第一次这么照顾女人,一时有点儿急病乱投医。
“有布洛芬吗?”她问。
“我去找找。”这栋别墅里备了医药箱,家庭常用药物应有尽有。
不一会儿,他拿了药和水过来了。
美国家庭没有喝热水的习惯,这是他在厨房现烧的热水。
顾新橙就着水将药丸吞下,重新躺了回去。
“还难受么?”他问。
“药效没那么快,”她又问,“有没有热水袋?”
她的肚子一阵阵泛着凉意,她快受不了了。
热水袋是真没有。
傅棠舟问:“帮你焐焐,行么?”
顾新橙略微羞耻,说:“不用……”
她从来没有让男人为她做过这种事。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掌就隔着T恤衫贴了过来。
他轻抚她的肚子,问:“是这儿吗?”
顾新橙:“……”
怎么搞得跟她怀孕了似的。
可她得承认,这么一焐,似乎起了安慰剂的作用,疼痛似乎被缓解了。
她将他的手稍稍向下挪了一点儿,说:“是这里。”
疼痛的部位,在她的子丨宫。
这是女人最显著的性征,也是将来孕育孩子的地方。
顾新橙双眉紧蹙,牙齿咬着下唇来忍耐疼痛。
傅棠舟摸了摸她惨白的小脸,问:“真那么疼啊?”
她吸了下鼻尖,颇为委屈地说:“有本事你试试。”
傅棠舟柔声说道:“真有本事,我就替你受着了。”
可惜没本事,这得她自己来扛。
布洛芬开始发挥药效,疼痛逐渐消逝,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问:“以前也这么疼吗?”
顾新橙摇了下头,小声说:“这次特别疼。”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傅棠舟一阵缄默,看来是他的错。
顾新橙靠在枕上,闭着眼睛。
忽然,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傅棠舟靠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说:“张嘴。”
她真是怕了这句话了。
她没张嘴,而是张开了眼睛。
万万没想到,她看见他掌心有一颗剥好的巧克力。他对她说:“这巧克力挺甜的。”
“嗯?”
“吃点儿甜的,就没那么疼了。”
他眼角眉梢之间,满是怜惜与疼爱,她从未见过他这一面。
她乖乖地张嘴,将巧克力含入口中。
浓郁的可可香在口中蔓延弥散,肚子也暖融融的。
那种疼痛,似乎真的被他治好了。
原来糖也可以当药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添了两千字,大家先看吧,不用多付钱了。
下章在写,今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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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
Chapter 87
这一天, 小腹的疼痛如同潮汐,起起伏伏。
顾新橙像个病号一样躺在床上,傅棠舟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还说要找家庭医生来给她看病。
她只得再次强调:“这不是病。”
晚上,傅棠舟是抱着她睡的, 宽厚的手掌一直搭在她肚子上,替她缓解疼痛。
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顾新橙想到, 两人分手后的那一周,她发了一场烧。
室友白天出门上班后,她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还差点儿从梯子上摔下来。
有时候, 完完全全的独立挺可悲的。身边有个人能陪伴她、照顾她, 是她的幸运。
傅棠舟眼皮微微下耷, 睫毛向下垂着, 手的力度稍稍松了点儿。
拍打她后背的那只手渐渐停了下来,隔了一两分钟,他猛地惊醒,继续重复这动作。
昨晚伺候了她一宿, 今天又照顾了她一天,他应该很累吧?
顾新橙小声道:“你睡吧。”
傅棠舟抬起眼睫看她,问:“还疼不疼?”
她摇了下头,说:“不疼了。”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说:“我这辈子除了你,没照顾过别人。”
当初她醉酒的时候,他也照顾过她一宿,第二天她却不领情。
现在,他又做了同样的事,他认栽了。
顾新橙枕着他的臂膀,他身上有一种令她安心的味道。
试想傅棠舟这样的人,锦衣玉食、天之骄子。他一直高高在上地活着,连一件衣服、一双碗筷都没洗过。
他这样好命的人,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哪有他伺候别人的道理。
现在,他在她身边,活得像一个普通男人,她竟有点儿五味杂陈。
各人有各人的命,她一时没有办法迅速成长到与他比肩的高度。所以,他纡尊降贵,走近她的生活。
一对身高不同的情侣,若是想接吻,总得一个人抬头、一个人低头。
她抬头抬了太久,终于轮到他低头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顾新橙不似最初那般疼痛了。
傅棠舟在旧金山生活过五六年,他带她走遍旧金山的大街小巷,金门大桥、渔人码头、九曲花街……各大景点都有他们打卡的足迹。
他还载着她去加州一号兜风,车速很慢,简直委屈了这辆身价不菲的法拉利。
他们迎着海风,拥抱一望无际的海岸线。
顾新橙忽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傅棠舟问。
“我明明是来出差的,”顾新橙说,“现在搞得跟度蜜月似的……”
话说出口,她觉得稍有不妥,可已经收不回来了。
傅棠舟顺着她的话茬,问她:“以后想去哪里度蜜月?”
顾新橙捂着乱舞的裙摆,语气有点儿傲娇:“谁要和你去度蜜月了?”
他手握方向盘,嘴角漾开一丝笑意,油门向下踩,车速猛飚,惹得她一声尖叫。
这一周里,他们几乎做了所有新婚燕尔会做的事,除了上床。
一个合格的炮丨友,在这种时候就该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傅棠舟不合格。
回北京之后,傅棠舟亲自将她送回家。
临下车时,他问她:“明晚去我家么?”
“去你家做什么?”顾新橙明知故问。
“履行我作为炮丨友的义务。”傅棠舟说得义正辞严。
就知道他这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
顾新橙手中致成科技的股权,被升幂资本收购,除去各项交易费用,她入账近四千万,瞬间跻身小富婆行列。
如果她熬到B轮融资,恐怕会更多。可她不愿再等,选择套现走人。
从此以后,她与致成科技再无瓜葛,一心一意为新东家卖命。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升幂资本成为名义上的最大股东。然而,由于投资条款的限制,公司实控人依然是季成然,这也是他先前敢和顾新橙叫价的原因——即使她把股份卖给别人,公司的控制权也不会有变动。
然而,傅棠舟的态度,并不显山露水。
他表示,季成然可以继续带领致成科技开拓业务,他作为投资方,不插手公司的管理。并且,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提供帮助。
这让一直处于提防状态的季成然更起疑心,他不敢完全信任傅棠舟的话,总觉得傅棠舟会在关键时刻下绊子。
他利用手头的资金,回购了一些员工手中的散股,集中了部分股权。
公司股权结构越单一,他却越有危机感,他想寻求第三方的加入,来牵制升幂资本。
这个第三方,也像鲨鱼闻着味一样来了——这就是升幂资本的死对头,隆鑫资本。
隆鑫资本之前投资的扬华科技,没能撑到下一轮融资就黄了。
据说CEO将大笔投资资金用于个人消费,伪造账目,最终导致项目爆雷。
隆鑫资本折戟之后,痛定思痛,重整旗鼓。
他们再度找到季成然,想和致成科技合作——最近升幂资本增持股份,扬华科技陨落,市场纷纷看好致成科技的发展。
隆鑫资本也想来分一杯羹。
顾新橙曾经告诫过季成然,不要引入两家对立投资机构的投资,这容易引发内部摩擦。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恰恰就该引入隆鑫资本,来与升幂资本进行抗衡。
隆鑫资本的想法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赚钱。要是再加上四个字,那就是,越多越好。
为了从致成科技拿到股份,他们甚至放言,可以将投票权压缩至10:1。
这项投资计划,最终被送到了傅棠舟的办公桌上。
根据相关规定,公司增加注册资本须由股东会作出决议,且必须经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决权的股东通过。
傅棠舟翻动着文件,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于修说:“傅总,您看这……”
他想说这季成然也太不识好歹了,居然来试探傅棠舟——不是说不插手公司事务么?那就通过决议啊。
傅棠舟倒是格外大度,他取出钢笔,直接签了字。
于修略感惊讶,要知道傅棠舟这人脾气并不算好,尤其是在项目里碰到隆鑫资本时。
现在他居然轻轻松松地通过决议,赞成季成然引入升幂资本的竞争对手,这是什么意思呢?
隆鑫资本注资八千万,从稀释的股权里分了30%。
目前,致成科技内部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创始人、升幂资本、隆鑫资本。
顾新橙得知消息,分外吃惊,“你居然同意了?”
傅棠舟倒是悠然自得,“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这话不假,隆鑫这次注资提高了致成科技的估值,升幂资本手里握着的股份价值水涨船高。
然而,估值高,对于管理团队来说,并非一件百分百的好事。
市场期待越高,越要把业务做好。一旦没有达到投资方的心理预期,公司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季成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在为致成科技寻找新的业务增长点,就是手机人脸识别技术——这恰好和顾新橙所在的部门成为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顾新橙不懂傅棠舟,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广撒网,重点培养么?
投资人的心思难以捉摸,她懒得管,横竖是为了赚钱罢了。
这像是内部赛马,又像是养蛊。
两个一模一样的项目,只要成了一个,那他就稳赚不亏,所以两边都得捞着点儿。
下班之后,顾新橙照例在公司楼下看到了傅棠舟。
他最近真的很闲,闲到不用加班,也不用应酬。
“你怎么又来了?”顾新橙问。
“来找你,”傅棠舟大摇大摆地牵起她的手,“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顾新橙不想考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