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眼——耳东兔子
耳东兔子  发于:2020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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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靳屿没动,仍是抄着兜,叶濛忍不住逗他,“还是你再想考虑考虑刘宜宜?她家条件可比我好不少哦。”
  李靳屿白她一眼,往里走,“我当你是吃醋了。”
  两人并排坐着拍照,背景是一块红艳艳的大喜红布,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谁也不认输,尤其在吃醋这个话题上,叶濛挺郑重其事地说:“跟姐姐谈恋爱的好处就是,姐姐一般不跟小朋友吃醋。”
  摄影师在对镜头,对着镜头里的俊男美女笑得一脸欣慰,这才叫帅得惨绝人寰。
  李靳屿冷静回过头睨她,“你说谁小朋友?你就比我大两岁,我二十七,别说的我像十七。”
  叶濛也回头,忍不住逗他:“可你就是我眼里的小朋友啊,特别想疼你的那种。”
  摄影师捕不到镜头,大声提醒道:“两位,看镜头看镜头!”
  两人又齐齐看镜头,李靳屿哼笑,“少来。”
  叶濛对镜头笑出服务行业标准的八牙定律,笑眯眯地从喉咙里挤出声来:“大你两岁,就是大你一辈子,你一辈子都得叫我姐姐。”
  李靳屿转头吊着眉梢看她,似乎被气到,摄影师更气,妙语连珠道:“哎!看镜头啊帅哥,你俩是水龙头吗?滔滔不绝的。”
  李靳屿又转过头,露出一口整齐干净的白牙,嘴角细细扬着,莫名阳光,像一棵绿意盛浓干净挺拔的小白杨。嘴上却狠狠道:“做梦。”
  “梆梆”两戳跟流水线似的盖完,叶濛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坐在车上对着红本本和他俩挨在一起的合照看了许久,震惊地发现,李靳屿这丫的笑起来居然嘴角有个小梨涡!
  “这不是渣男标配么?”叶濛哀叹。
  李靳屿坐在副驾上,一把夺过合上,连同他自己那本给随手扔到后座,冷淡问:“去哪?”
  叶濛双手撑在方向盘上,脑袋趴着,看他,心情还有点没缓过来,半开玩笑地冲他说:“要不开个单身party去,马上要步入婚姻生活了,咱俩先各玩各的。算是跟外面的花花世界正式告个别?”
  “要不就现在去离婚。”
  叶濛笑得不行,“你还真的……禁不起逗,”脑袋仍是趴着,一下子也不想动,懒懒地说,“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海王,微信里天天有女的跟你告白的那种。”
  李靳屿一副疲疲沓塌的样子靠在副驾的侧门上,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她。他已经习惯性地盯着她看,有时候其实什么也没想,但只要她在,他就喜欢盯着看。其实他现在困得不行,昨晚一晚上没睡,去医院拿完户口本就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结婚这件事,叶濛如果不这样逼他,他或许根本不会提上日程,或许一辈子也就这样,他没房没车,没个正经工作,家里还有个需要他照顾的老太太,没想太多,也不敢想太多。叶濛想要跟他在一起,他就陪着她,哪天如果她腻了,他随时可以过回自己原来波澜不惊、烂如死水的生活。
  “你才是鱼塘奶奶。”他淡声骂回去。
  叶濛仍是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笑意渐渐收敛在嘴角,有些痴痴地看着他,李靳屿也靠着副驾的车门静静地回视着,车厢里仿佛有春水在静静流淌,他们似乎要溶解在彼此的视线里。
  叶濛爬过去,跨坐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亲下去,“姐姐教你接吻。”
  “嗯。”
  “等会跟我回家?”她声音不自觉变了调。
  “嗯,见你奶奶?”李靳屿也压低了,在彼此的呼吸中一点点去找对方的唇。
  “差不多,我还没跟他们说,”叶濛蓦然吃疼,“哎呀,你别咬我!”
  李靳屿一边咬,一边还重重掐了下她的腰:“这种事情你先斩后奏,你不怕你奶奶心脏病发?”
  =
  叶家,大门敞着,老太太听说今天叶濛要带男朋友回来,让小姑张罗着布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堪比满汉全席,连摆盘都尤其讲究,每道菜上都做了雕花装饰点缀。然而此刻,气氛沉闷像是被一个闷雷劈过,无一人敢动筷。倒也不是不满意李靳屿,而是叶濛随口丢出的一句话。
  整桌菜只有一条鱼,动过一个缺口,连青菜的七七整整的还是个璇花摆盘,没人夹过一根,也就叶濛夹了一筷子鱼敢往自己嘴里塞,漫不经心地说:“我俩领证了,没有入赘,孩子跟他姓。”
  她说完,就拉着李靳屿上楼了。也不顾楼底下是个什么光景,老太太那张宛若千年青苔的脸,苍蝇都在她脸上停不住脚了。
  “什么入赘?”
  李靳屿被她扯进房间里,低声问了句。
  然而,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摊在地上刚刚收拾好的行李箱,脸色冷下来,跟楼下的老太太有过之无不及,“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八点的飞机。”叶濛把行李箱往边上一踢,拉着他的手,将他推到床上,曲着膝跨上去,低头吻他,“先别生气,我没办法,明天早上九点约了那个华人藏家,我已经把时间拖到最晚了,我八点的飞机,落地至少到家怎么也得二三点了,你体谅体谅我嗯?”
  李靳屿想说,体谅你妈。
  我现在还真是体谅你妈。
  他别开头,不让她亲。
  叶濛咬他的耳朵,呵着气:“你要是不难受,走之前,我再帮你弄一次?嗯?”
  楼下,仍旧还在演默片,无人说话。老太太铁青着一张脸,叶家男人默不作声,表演眼观鼻鼻观心。姑姑们面面相觑,在餐桌上,娴熟地用眼神交流彼此想法。
  想法很统一。
  ——“这事儿叶濛办得贼他妈漂亮。”
  但大姑桂芬还是要命的信誓旦旦地开口说:“妈,这事儿我们是绝对支持你的。”
  “必须。”众人附和。
  老太太脸色莫名缓和了些,“那孩子叫什么,李什么?”
  小姑提醒:“李靳屿。”
  二姑趁机跟着说:“这孩子长得是真俊,没在这镇上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看着也很乖,叶濛挑人还是挺有眼光的。应该是个乖孩子。”
  “叫他俩先下来吃饭。”老太太一锤定音。
  屋内,叶濛趴在他耳边说完,李靳屿则仰面躺在床上,窗外是繁华的灯火,车轮嶙嶙地轧过马路,在他俩耳边沙沙作响。那双小鹿一般沉静却又压抑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黑暗里,只见他低头娴熟地去解他的运动裤裤绳,也不顾那渐渐压进的脚步声,一副非常恶劣又冷淡的姿态,说出一句让叶濛想把他拎起来打一顿的混账话。
  “行,用嘴。”
 
 
第36章 
  这小畜生。
  “这是性冷淡说的话?”叶濛跪趴在他身上, 撑着身子看他,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教训道:“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敢跟我提这种要求?”
  李靳屿被她锁在身下, 一只手垫在脑袋后, 一只手还慢条斯理地往外扯开运动裤的裤绳, 眉梢吊起,莫名坏:“不行?”
  叶濛绝对不行。没给他一巴掌算是她心疼他。就算这人是李靳屿, 也不行。别说这事儿她本来就抗拒, 更别说还是为了讨好男人, 她还没那么舔。
  暮蔼渐渐下沉,笼着这座恬静安逸的小镇, 昏暗的沉光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即将离开, 天穹巨幕下的夜晚,显得格外苍茫。
  李靳屿看了她两三秒, 把手从脑后抽出来, 勾住叶濛的后脖颈,压向自己,阴郁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梭巡, 口气竟然有些病娇:“你并不爱我啊,姐姐。”
  叶濛突然有点不太清楚,自己这是招了一只什么妖孽回来。
  她跪伏在他身上,愣了一会儿, 轻轻拍他的脸颊,耐下性子来劝说:“清醒点宝贝, 咱们认识到结婚不过也就三个月,都算得上闪婚了。我当然喜欢你, 愿意哄你,宠你,但你要说爱,那就扯远了。我觉得,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的婚姻都谈不上爱这个字。要么是合适,要么是赌。只有很少数的一部分幸运的人才会真正嫁给所谓的爱情。”
  “那我们是什么?”他低声问。
  “赌,”她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不甘心就这么跟你分手,我愿意用婚姻跟你赌一把。你不也是赌我不舍得跟你分手才拿分手逼我吗?”
  李靳屿静静看着她:“我没有。”
  叶濛手肘微微一屈,压下柔软的腰身,随即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忍不住逗他,又重新占回上风:“那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咯?”
  李靳屿不动声色拧开她的手,憋闷道:“我觉得我被你骗了。”
  “为什么?”叶濛不动了,老老实实地撑着身子看着他。
  “不知道,”他淡淡地别开头,看着窗外苍茫的暮色冷然说,“我只知道,你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喜欢我。”

  但我好像比我以为的,更喜欢你。
  叶濛埋在他清冽干净的颈窝轻轻吸了口气,笑出声:“哎,有没有人叫过你傻白甜?”
  李靳屿:“……”
  叶濛低头去吻他,“游戏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谁赢谁输?”
  李靳屿被迫承受着她的吻,手在她的腰上泄愤似的狠狠掐了把,叶濛吃疼,花样百出地咬他。李靳屿玩不过她,拧着眉骨,“轻点。”
  叶濛就喜欢他这副病娇娇的样子,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李靳屿只能死死地掐她的腰来发泄,两人仿佛成了斗角,谁也不肯服软,毫不留情地从对方身上找补,像两头斗兽场久日未进食的饿狮,恣肆地厮杀,拼死捍卫属于自己的领地,又渴望在对方的地盘上称王。
  不知是谁先软下来,昏谧的气氛缓和了些,只剩下愈渐清晰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啄吻声。谁料,门“啪嗒”被人从外面推开,传来小姑的声音:“濛,你跟李靳屿先下去把饭吃——”
  像是一个鼓鼓涨涨的粉红泡泡,被人一针戳破。昏昧的画面清晰起来,两人像两颗玻璃球似的,光速弹开,叶濛卡着腰无语地靠站在墙边,李靳屿坐在床上低头摸鼻子。
  ……
  老太太对李靳屿瞧着越发满意,五官标准的英俊。像是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男人,长得比明星还好看。尤其那双漂亮得像小猫儿一般的眼珠子,看得真惹人疼。不跟她家叶濛似的,俩黑不溜丢的眼珠子灵活得跟算盘珠子似的,看着聪明伶俐,主意多了也惹人烦。而且,李靳屿是少见的很有教养,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松垮,更不局促,看人淡定从容,永远只安安静静地夹自己跟前的菜。
  老太太对这种懂事孩子特别疼得下嘴,关怀备至地让小姑把桌上的菜换换位,又体贴入微地发现他并不吃辣,让二姑把桌上的辣菜都撤走,紧紧密密凑了一整桌,他多少都能夹一点。
  叶濛突然觉得,李靳屿很会装啊,比谁都会,尤其在长辈面前装乖,把自己搞得楚楚可怜。还坐有坐相,平日里最没坐相就是他了,懒懒洋洋跟个流氓似的。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这招回来的,绝对是个妖孽。
  去往市机场的路上,下了雨。
  滔滔的雨水在车前挡玻璃上汇成了汨汨的河水。叶濛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雨雾朦胧,像是一张遮天巨网,兜着所有人。手机在安静的车里发出一声震响。
  【勾恺:人已经接到,你过来没?】
  【柠檬叶:嗯。去机场路上。】
  【勾恺:等你。】
  【柠檬叶:不用,我直接回以前的房子。】
  【勾恺:不用紧张,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邰明霄。】
  叶濛没心思再回,手机遁入安静,没再发出一声异响。
  临出门前,李靳屿就没怎么同她说过话,靠在墙上,沉默地抽着烟。她知道他不太高兴,也顾不上收东西了,更顾不上什么东西齐不齐的,等到了再买吧。随手将空荡荡的行李箱合上,趁着最后一点的温存时间,起身去抱他。
  李靳屿没有回应,靠着墙,单手抄在兜里,单手夹着烟,怕烟头烫到她,只将手微微抬了抬,然后低头眼神冷淡地看着她。
  “我处理完事情立马回来,我不会待太久的,可以么?”
  “我说不可以你会退机票么?”他往她脸上喷了口烟。
  “李靳屿,你别无理取闹哦。”
  “一个月,”他忽而低头认真地看着她,指间的星火已燃至微末,“一个月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叶濛再次抱紧他:“怎么,你要跟我离婚?”
  李靳屿用手指掐了烟,仍是没有回抱住她,将双手抄进兜里,低沉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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