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眼——耳东兔子
耳东兔子  发于:2020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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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缱绻,深沉,隐忍。
  四下静谧,任何异响都能打动两个人的心脏,而啄吻声听起来异常热烈,楼上的诵经声也愈见清晰,密密地传入他俩耳朵里,她在努力治愈他。
  没有转经筒,没有佛光,也没有所谓的神祗,
  她在一段段紧密、低沉而繁冗的经文里,虔诚地吻住男人的眉眼,天旋地转地低声在他耳边说:“李靳屿,相信我,世界对你没有恶意。”
 
 
第27章 
  雨丝萧萧索索的, 像一张巨大的织网,笼罩着这个宁静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镇,也困住了那些躁乱的心。院墙外, 路灯昏黄, 空旷无人, 门口的千年老树像一位耄耋老人低垂眉眼,仿佛在等远方的归人。而屋内年轻的生命力, 似乎还在继续。
  客厅里黑灯瞎火, 伸手不见五指, 叶濛却还是能准确亲到李靳屿的嘴唇,两人温热的气息拱在一起, 李靳屿被抵在沙发上, 看她伏在自己身上, 鼻尖盈绕着她淡淡的香水味,跟江露芝那种方圆十里飘香的“移动香飘飘奶茶”不太一样, 很舒服, 很好闻。
  沙发像棉花一样软,两人压着几乎要陷入地底,他的唇被人含着吮着, 李靳屿只能乖乖半躺半靠着,不知道是不会还是装纯,反正没半点回应,全然是为了满足她的色胆。
  然而, 亲了一会儿,他发现叶濛却尤其专注他的喉结。
  亲得李靳屿嗓子发痒, 他忍无可忍,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 另只手一把拢住她的纤细的后脖颈,往后一提,气笑:“你属狗?能不能别咬。”
  叶濛继续亲他,声音都变了,昏沉低靡:“你这个疤怎么来的?”
  李靳屿一愣,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声说:“小时候跟我哥爬上爬下,不小心磕到的。”
  “很性感啊,”叶濛夸赞,低头又他唇上啄了口,“我很喜欢。”
  李靳屿看着她,略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
  “不习惯?”叶濛俯视着他,突然停下来,“初吻?”
  他很委屈地看着她,“嗯。”
  叶濛伏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乱颤。不知是屋内潮湿,还是他眼底越发深沉,像氤氲着浓浓的水汽,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渴望有人停下来看看他。
  “我教你。”
  虽然叶濛猴急猴急的,但这会儿就很顾及他的情绪,一点点小口小口地在他唇上轻啄,贴心地低声询问他的感受:“怎么样?难受吗?介意不介意我这样吻你?”
  一瞬间,让李靳屿怀疑自己跟她是不是剧本被拿反了,可是却又很受用她如此在乎他的感受,总比一开始像条小狗一样趴在他身上发泄式乱咬来的强。
  但叶濛发现他始终都没回应,有些泄气地捧着他的脸说:“你是不是有洁癖?”
  李靳屿叹了口气,也很无奈:“从小就有点。”
  她循序渐进地问:“跟你的抑郁症有关系吗?”
  “嗯。”
  “对那方面的需求不高?”
  “……”李靳屿如实说,“就觉得有点恶心。”
  果然,叶濛看过很多大数据报告,那方面需求低是抑郁症的一个显著特征。
  像他这种可能还没开过荤的,恐怕,就更低了。
  叶濛:“到什么程度?我这样抱你,亲你,可以吗?”
  “可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还不太习惯,可能还不熟?”
  叶濛被他这一本正经分析的有点好笑,懂他的意思,认下这锅:“好,是姐姐太急了。“
  显然,他还没有太进入恋爱状态,连个亲吻都显得这么生涩,叶濛倒不气馁,她向来有耐心,尤其在培养男朋友方面。
  “其实交换唾液,也是增进双方感情重要的一环。彼此除了在精神上,还有身体上能达到更高的契合,比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叶濛胡七胡八地说。
  李靳屿怕她摔下去,脚踩在茶几上,忍不住笑骂:“女流氓。”
  叶濛不置有否,看着他挺薄削瘦的英俊眉眼,心下动容,举手发誓道:“再亲一会儿,我保证不伸舌头。”
  “嗯。”他应道。
  话音刚落,两人的唇刚刚贴上,“啪嗒”一声客厅灯骤然被人打亮,乔麦麦像个游魂似的穿着睡衣突然出现在门口,“哥?叶濛姐?”
  “……”
  “……”
  沙发上一阵兵荒马乱,主要是叶濛,主动占便宜女流氓的心到底是虚的,二话不说从他身上滚下来,混乱之中囫囵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满袋黄艳艳的橘子皮洋洋洒洒滚落到地上,她只能尴尬地抹着后脖颈,对李靳屿说:“妹妹睡醒了,我走了。”
  李靳屿这个被吃豆腐的,倒显得淡定很多,领口凌乱地敞着,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副刚被人强暴过的样子,还报复性地故意指挥她:“把垃圾带出去。”
  “……”你个病娇。
  叶濛走后,李靳屿坐在沙发上搓了搓脸。这房子老旧,家具设施都有些潮湿发霉,南方的冬天回暖快,年后几天就是立春,现在隐隐已经有些潮气了。这屋子里,即使打了灯,也不太亮,灯光青黯,笼着他年轻修长的身体。
  李靳屿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搓着脸捂着,倒不是因为被表妹撞见跟女朋友亲热的尴尬,而是连日来的疲惫,从北京回来后他就没好好休息过。
  “你还不去睡吗?”他埋着脸说。
  乔麦麦没离开过那个位置,跟个稻草人似的杵了老半天,终于问出连日来心中的困惑:“哥,你跟叶濛姐,在一起了吗?”
  “嗯。”
  “我好像到打扰你们了,我要不要搬回去?”
  “不用,过段时间再说吧。”
  乔麦麦一走,叶濛这个猴急猴急的性子,恐怕不会放过他。
  李靳屿都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逗笑,他在躲什么,躲叶濛吗?又改口道:“你自己决定吧,什么时候搬。”
  乔麦麦走到他身边坐下,好奇地问了句:“跟叶濛这种姐姐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这种姐姐?”李靳屿回头瞧她,“哪种?”
  乔麦麦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仔细回忆跟叶濛相处的点点滴滴,说:“就你看,她长得吧,跟露芝姐是两个类型的,很漂亮,是那种自然的漂亮,不是露芝姐那种充满玻尿酸的漂亮,光看照片是真的很漂亮,但如果露芝姐跟叶濛姐站在一起,就被比下去了。叶濛姐这个人身上的气质真的很奇特,开朗大方,偏偏又很有女人味,跟谁都能侃,你又不会觉得她太浪,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很舒服,反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跟她站在一起,我就永远都有底气。就觉得这样的姐姐很吸引人,所以想知道跟她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李靳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打了支烟,他含进嘴里,混着烟丝吐了口气,说:“就是你跟她表白,她可能都会答应的感觉,”他掸了掸烟灰,说,“抓不住。”
  =
  同样,在方雅恩得知叶濛已经将李靳屿搞到手之后,也发出了同样的灵魂拷问:“跟这种弟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两人当时在车里,连带着方雅恩的老公,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等着李靳屿从楼上下来,四人准备开个情侣周末date。

  叶濛坐在副驾,低头跟李靳屿发位置,也笑了,“这种弟弟,哪种?”
  方雅恩敞着窗,给自己打了支烟说:“就这种又高又帅,还奶,看起来满身故事,又有点丧和颓的,但该死的还带点性感,远看还他妈有点高冷禁欲的这种极品弟弟。”
  叶濛笑得不行,往后座一指,“不怕你老公回去收拾你?”
  方雅恩老公在机关单位上班,很健谈,模样很周正,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听到叶濛的调侃,笑笑没说话。
  叶濛收好手机,一脸泡在蜜罐里:“反正就是又当姐姐,又当妹妹的感觉。”
  方雅恩掸着烟,状似若无地嫌弃:“啧啧,瞧给你迷的。”
  话音刚落,李靳屿从电梯里出来了,叶濛一眼看到,两天没见,看着那个高大冷淡的身影,有些控制不住,心头突突地跳。
  方雅恩把烟掐了,郑重其事地迎接这个在叶濛空窗了N久之后的首任男友。
  等后座车门打开,还不等李靳屿上车,方雅恩率先介绍道:“这我老公,陈健,在招商局工作,从现在起,你俩也算是闺蜜了。“
  男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差点让叶濛在副驾笑岔气,怕李靳屿认生尴尬,她补了句:“李靳屿,你跟着我叫姐夫就行。“
  被强行“闺蜜”的两个男人,在尴尬地打过一声招呼之后沉默如斯,安静的像一幅画,尤其是李靳屿,从后视镜里瞧过去,眉眼清晰,五官标准英俊得像个活雕塑。
  方雅恩自结婚后,是真的很多年没看过几个像样的帅哥,如今托她闺蜜的福,还载上了这么一极品中的极品。
  一路闲扯了两句,气氛终于不那么尴尬。陈健到底是机关单位出来的好手,自来熟的很,一下就把气氛带热络了,李靳屿本身也不是什么高冷的人,加上方雅恩的推波助澜,两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大多是李靳屿顺着陈健的话题说,他很少自己起话题,陈健聊到什么,他都能接两句。陈健发现李靳屿其实很随和,聊什么都能捧场,但偏偏就给一股淡淡的距离感,有点怎么都走不进的感觉。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叶濛的男朋友,平时工作里,他是最不喜欢打交道的。陈健这人就是嘴碎,这话下了车就没忍住,悄悄在方雅恩耳边说:“我觉得这个男的有点不太好相处。”
  方雅恩冷眼斜他,“那谁都跟你似的,这么好相处。是个女的都能跟你搭上话。”
  陈健呸了口,笃定地说:“我就把话撂着,他俩长久不了。”
  “不用你操心,我姐们要玩腻了,保不齐下一个更高更帅。但你要是在他俩面前乱说话,小心我回去把你藏在吹风机里的私房钱都没收了!”
  餐厅在镇上很有名,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大排长龙,这场饭局组得太临时,叶濛好不容易才托人提前拿到一个号。
  他们的位置在大堂靠窗。叶濛花了三倍的价钱跟人换的,因为可以看到整个静谧如圆镜一般的宁绥湖。这个位置,基本上不提前三四天,很难订到,叶濛软磨硬泡跟人撒了一下午娇,才同意三百块换给她。
  只能说,这年头的人,真的很冷漠。
  要不是为了给李靳屿补过生日,她真的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她昨天才知道,李靳屿的生日上个月就过了。听乔麦麦说,那天他把自己锁在家里,门都没出。
  大厅挤满人,无空桌,门口还排着密密挤挤地拍着一长龙,眼神警惕地关注着有没有马上吃完的,李靳屿跟叶濛一进去,一下就吸引了一些目光。
  陈健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炸街,路过哪,哪就有蜚然的目光。方雅恩大概跟他们待久了,也挺自在的,而那对大概是从小到大就被人看习惯了,完全没当回事。
  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畏畏缩缩,被这些眼神看得有些窘迫。
  大概就是这种情绪,陈健后来有些不太平衡,他现在是机关单位里的一个小领导,有房有车有孩子,父母健在,家庭美满,长得也人模人样的。从小到大,他其实一直都是众星捧月,就算现在不管走到哪,在同龄人里,他也算是个人生赢家。
  然而,到了这四个人里,他发现大家关注的重点好像都偏了,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开始盘问李靳屿。
  “小李,你在镇上买房了吗?”陈健点完菜,把菜单递给李靳屿随口问了句。
  宁绥镇今年的房价直逼两万,年初新开的楼盘,已经要两万出头,还抢手的很,没点关系都很难拿到好的楼层。陈健这种公务员只要父母给交首付,公积金还房贷,小镇消费不高,所以压力不算大。
  李靳屿接过,愣了下,说:“没有。”
  陈健点点头,给出自认为有用的有效信息:“有兴趣看看房子吗?最近有个小区开盘了,我有朋友跟老总关系还不错,可以帮你拿到比较好的楼层。你如果打算跟叶濛结婚的话,得早点准备,镇上好的地皮不多,该开发的都开发完了。”
  他哪有钱买房子,他生活过得已经够紧迫了。
  李靳屿看了眼叶濛,还是很客气地回了句:“好。”
  方雅恩狠狠剖了他一眼,但陈健觉得问题无伤大雅,紧跟着又问了一句:“你的工作呢?”
  这要是再听不出来这里面的不怀好意,那李靳屿这么几年大概是白混了。不等他说话,叶濛抱着菜单,冷不丁地问了句:“姐夫吃丸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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