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含笑着将人抱在腿上坐好,脸上依旧淡定如斯,“不够温柔吗,看来是郎君太粗鲁了,要不咱们再试一下,郎君向你保证这次一定会很温柔的,怎么样?”
真当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呢,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
沈青莲忍不住朝人翻了个白眼。
柳云卿趁人不注意,又将人拽到怀里,占了好大一通的便宜,两人闹了一阵子,小娘子被他挠的发痒,笑着往人怀里钻,一边躲一边喊着,“夫君饶命呀,不要欺负青青呀”
郎君手掌抚颊,眼眸里泛着温柔的情愫,宠溺而不自觉,“怎么可能欺负你呀,喜欢还来不及呢?”
小娘子没忍住,手指戳着他的脸颊,噗哧笑了。
郎君也跟着笑了。
低头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仿佛染了胭脂似的粉润,又忍不住问了声,“要不要喝点水?”
小娘子摇了摇头,“不要。”
“是不是困了?”
“嗯,有点。”
“那过来夫君怀里,夫君抱着你睡。”
于是小白莲很温顺的伸出手,轻轻搂住男人的脖子,将身子塞进对方怀里。郎君伸展手臂,将人抱得稳稳的,夫妻二人在温暖的午后渐渐睡了。
屋子里逐渐变得平静。
……
阳光落了进来,屋外天色正好,她往外瞧了瞧,远处花影浮动,透过纸窗露出星点微末的绿意来。
小院僻静幽深,往来行人不多,二人定居于此,郎君白日里摆摊卖药,闲时带着娘子游山玩水,日子过的好不悠闲。
到了第四年,在夫君大人的努力配合之下,小白莲终于怀崽了,孕期的小娘子脾气变得更加不好了,变着法儿的折腾人。
柳云卿干脆也不摆摊了,专心在家照顾她,简直把人当祖宗似的宠上天,乖乖任她欺负。
小祖宗孕期反应有些大,闻不得一点儿肉沫腥味,为了哄他家的小娘子,郎君几乎翻遍了菜谱,就为了给她做几道合口味的饭菜。
又过了几个月,娘子的肚子渐渐鼓起来了。
犹记得那日夫君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的场景,向来理智冷静的郎君大人头一次露出那副茫然又震惊的神情,“青…青,你感觉到了吗?他,他踢我了,踢我了,你疼不疼,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大夫?”
满脸激动的男人话刚说完,就要抱着人去找大夫。
走到一半被人捏着耳垂又抱回去了,“对不起,青青,都怪我太着急了,居然忘了自己就是个大夫来着。”
“来,别怕,我来帮你瞧瞧。”
小娘子忍不住笑了,扑哧一声,郎君那双黢黑的眸子里流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来,像是抱着一块无价之宝似的,满是紧张和期待。
又过了数月。
终于到了娘子临盆的时间。
产房外的男人面色苍白,在院子坐立难安,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又趴在门缝往里瞧着,想知道里面情况到底如何了,然而屏风遮的严严实实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哭声,郎君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在发颤着。
他长这么大,从没觉得那一刻比此刻还难熬。
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了,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只恨不得这痛能代她受过。
怎么还没生出来?都快四个时辰了。
郎君胡思乱想着,思绪乱成了一团浆糊。
直到产房内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急匆匆的冲进屋内,站在娘子床前哭的跟个傻子似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娘子,还痛不痛?”
郎君手掌抚着她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的,眼底通红一片。
屋内充满了血腥味,娘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乌黑的发被汗濡湿了一遍又一遍。
郎君上前接过产婆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替人擦拭着额前的细汗,一边擦一边无声哭着,沈青莲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底,嘴角细微抿了抿,“夫君,你怎么哭了呀?”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男人眼睛更红了。
昏暗的烛光下,男人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俯下身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一遍一遍亲吻着,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青青,青青”
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生怕她会消失不见一样。
沈青莲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脑袋,心想着总要照顾一下他那点微末的自尊心。
等他哭够了,沈青莲一把推开人,看向里头的小崽崽。
夫君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刚出生的崽崽个头很小,脸红红的,五官皱巴巴的,连哭声都是断断续续的,虚弱极了。
郎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那只又软又脆弱的小崽子抱进了怀里,小孩子眼睛都睁不开,粉嫩的手指握成了一个小拳头,看的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是他们俩的孩子呢。
身上流的是他和她的血。
郎君的眸光不自觉落到娘子身上,“青青,是个哥哥呢,怪不得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总爱闹你,娘子放心,日后夫君一定会替你好好管教这个臭小子的。”
沈青莲稍稍睁了眼,郎君俯下身子方便她看的更清楚些,兴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臭小子微微睁了眼,黢黑水润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母子二人对视了片刻,一同扭头去看当爹的方向。
这也太犯规了吧。
这两人的目光简直一模一样的,太招人喜欢了,郎君俯身亲了一下娘子的额头,一颗心脏被她揉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