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美人——发达的泪腺
发达的泪腺  发于:2020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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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了下眼皮,缓缓道:“你平时也是这么挑食吗?”
  听他开口,沈甄如遭雷劈,不敢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狡辩,“大人,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陆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起身。
  其实他从小也挑食,荤腥都闻不得一点,镇国公府的厨子为他换了也不是一次两次,然而他是从什么时候起荤素不忌,皆能下口的呢?
  他想,大概是他上任阳山县令那一年。
  朝廷命官不比王孙贵胄,办起案子来,一跑便是一日。
  就是再挑剔的嘴,最终也是要败给饥饿的。
  他倒是难得理解了她一回。
  十六年的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数婢女环绕其左右,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到她身边,拍了下她的头,不轻不重道:“即便不喜欢吃,起码现在它还是热的,别等到头昏眼花,再逼着自己吃凉菜凉饭。”
  这话入到沈甄的耳朵里,就有些一语双关了,乍一听只是被他揭穿了她挑嘴的毛病,可细细一品,未尝不是在说她这个人。
  这凉饭凉菜,就像她的处境,珍馐美馔,早也不复存在。
  就是强撑着不吃,一直撑下去,又能撑多久呢?
  迟早也是要低头的,不是么?
  沈甄抬头看他,也不知是想通了甚,她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轻声道:“大人是在教我识相些,对吗?”
  诚然陆宴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看不得她都饿成那样,都不肯吃饭。
  可被她这样一解读,他倒是觉得也是他心中所想,便点了一下头,道:“你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
 
 
第11章 清醒
  “你若是这样想,便是最好。”说罢,陆宴推开了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
  这时,杨宗在外头敲了敲门,“世子爷。”
  “进来。”陆宴道。
  杨宗看见沈甄,欲言又止,但陆宴却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直接道:“在这说便是。”
  杨宗颔首,“自打刘瑜把钱送到钱引铺后,起初的确是未见风浪,但这两日,不论是平康坊那头、还是钱庄,酒肆、茶庄皆在议论此事,属下觉得,是有人故意用暗桩在打探消息。”
  “刘瑜人呢?”
  “按照世子爷吩咐,已经去了与扬州反方向的齐州。”沈泓被送去了扬州,而去还钱的刘瑜则去了齐州,为的就是模糊别人的视线。
  “除此之外……昨日,李家的夫人还去了一趟西市的百香阁,天黑前还去了鹿院。”
  沈姌去百香阁找谁,这屋里的人自是心照不宣。
  沈甄颗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她莹白的玉手搭在桌脚,暗暗用力,天知道,她有多想问问泓儿的近况,多想给长姐报个平安。
  可她不能开口。
  原因无他,那日和泓儿分别之后,杨宗要她牢记一句话——除了保住沈家小公子的性命安全外,日后不得再开口求陆宴任何事,包括打听沈家的事,若是坏了规矩,那沈姑娘大可从澄苑走出去。
  但今日叫她听到这些,她又怎能做到不闻不问?
  鼻尖一酸,她的眼前瞬间模糊。
  就在这时,陆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捂住了胸口,皱眉看了她一眼。
  他抬手捏了捏沈甄白生娇嫩下巴,缓缓道:“我同你说什么来着?”
  沈甄长呼了一口气,将泪水咽了下去。
  ——
  净室里有四扇大屏的金丝楠木屏风,氤氲的热气由下至上。陆宴走后,沈甄坐在木桶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至水温冷却。
  从万分委屈到彻底平静下来,也只用了这一个下午。
  她缓缓起身,跨出浴桶,搭了件衣裳。
  墨月恰好这时想问问沈甄是否还需要添热水,可一入门,不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呼吸一窒。
  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连侍妾都没有的世子爷,会突然避着众人养起了外室。
  她的一双长腿白皙纤细,笔直而立,深邃的腰线,刚好衬出了旁处的高耸,若隐若现的蝴蝶骨,就似精心雕刻一般,叫人一见方知,何为婀娜多姿。
  沈甄回到床榻,抱膝而坐。
  淡淡的月光透过支摘窗,覆在她的脚面上,银光濯濯,沈甄已彻底明白,他今早为何要让杨宗在自己面前说那番话。
  不得不说,有时人的成长,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更不会有男子会毫无缘由地来她房子过夜。
  只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矜贵,他若是想要什么,既不会勉强着谁来,亦不会屈尊降贵去哄着谁。
  更何况,她非妻非妾,只是个外室罢了。
  思及此,沈甄双手紧握,如醍醐灌顶一般地,回想起了昨日种种。
  他其实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
  第一次他问,“你在侯府的时候,也是穿着外衣睡吗?”
  第二次他又问,“你要这么坐一个晚上吗?”
  整整两次。
  可惜昨夜的她什么都不懂,只想着得过且过,他听后只嗤笑一声,便径自睡去。
  他明明不许她过问沈家的事,却又故意让杨宗在她面前汇报京城的近况,他这样做,一则是要她自己看清楚如今的处境,二则是要让她知道,他并不欠沈家什么,她也无甚资格去要求他做任何事。
  但至于他今后会怎么做,则取决于她。
  ——
  傍晚时分,陆宴散值,弯腰入了马车,杨宗低头问道:“世子爷今日是回府,还是去澄苑?”
  陆宴眼眸低垂,食指抵唇,“回府。”
  有些人,自然是得晾着才能清醒,这不甘不愿的事,有什么意思呢?他又没那强迫人的癖好。
  只是他一回府,便毫不意外地瞧见了孟家女。
  陆老夫人、同温氏在府中云兰池旁的亭子里下棋,孟素兮则站在陆老夫人后头给支招,远远一看,其乐融融。
  须臾,倒是孟素兮先抬眼瞧见了他,她倾身拽了拽温氏的衣角,低声道:“姨母,是世子爷回来了。”
  近来陆宴对孟素兮变了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陆太太以为他们好事将近,便连忙招了手,“宴哥儿,过来。”
  陆宴走过去,挨个打了招呼。
  而孟素兮瞧着他的目光,带了一股道不明的娇怯,老太太笑道:“宴哥儿,你昨日去哪了?”
  官员外宿再是正常不过,自打他成年过后,这些事家人鲜少过问,听了这话,陆宴不答反问道:“怎么了,可是祖母有事找孙儿?”
  陆老太太看了一眼孟素兮,然后道:“昨日素兮新画了张画,等着拿给你看,结果你没回来,我看这一天,她都六神无主地盯着镇国公府的大门瞧。”
  话音一落,孟素兮立马红了脸,忙道:“老夫人您可别拿素兮说笑了,世子爷公务繁忙,能抽空指导我一番,素兮已是极为感激,又岂敢日日烦着他呢”
  “好好,那看来,倒是我多嘴了。”陆老夫人笑道。
  孟素兮在一旁苦笑,像是一幅掉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无奈样子。
  随后无助地看了一眼陆宴。
  落日的余晖打在陆宴的侧脸上,不得不说,他的皮相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眸光深邃,鼻若悬梁,无一处不俊美,即便她母亲告诉他,嘴唇略薄男人不会疼人,有些薄凉,可落在她眼里,也是一股勾人的薄凉。
  前两日她与他下棋的时候,看着他身着白衣,双指捏着白子缓缓落下的模样,她便在想,若是能同这样的人结为夫妻,她倒是愿意倾注些感情进去。
  就在孟素兮以为陆宴会替她解围的时候,陆宴却道:“孙儿今日有些累了,就不打扰祖母和三婶婶的雅兴了。”
  温氏道:“这衙门里的活没一个清闲的,宴哥儿你去便是。”
  等再看,就剩下他的背影了。
  孟素兮的目光骤暗。
  不得不说,这女人一旦看上一个男人,身段便会不由自主地一低再低,纵然是饱读诗书,自命不凡的孟家女,此时也慌了神。
  生怕自己哪惹了他不悦。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老太太,小声道:“陆老夫人,我能去看看他吗?”
  本就是自己家的孩子给了人家姑娘冷脸色,陆老夫人自然只能点头,又佯装怒道:“去吧,若是他说了什么难听的,你回来告诉祖母,祖母替你训他。”
  孟素兮笑着说怎会,紧接着便追了出去。

  她快步走到了他的书房,然后轻轻扣了扣门,“世子爷在吗?”
  等了半晌,她又敲了敲。
  陆宴心下无奈,起身开了门,但却堵在门口并未让她入内,“孟姑娘有事吗?”
  孟素兮低声道:“素兮方才可是说了甚让世子不开心的话?”
  陆宴睥睨着她,缓声道:“并无,孟姑娘莫要多想。”随后他似又想起了什么,道:“另,我这书房内有不少衙门的呈文散放着,向来不进外人,日后还请孟姑娘勿要踏入此处,还请见谅。”
  外人。
  孟素兮咬紧了下唇。
  陆宴挑眉问她,“孟姑娘还有其他事吗?”
  孟素兮道:“没有了,世子爷早些休息。”
  书房的门缓缓阖上。
  可就在他转身之时,隐隐有一股香气入鼻子,孟素兮整个人瞬间怔住。
  方才人多,又多是女眷,她根本没注意。可眼下就他们两个人,这香气不是自己的,便是他的。
  他彻夜未归,又怎么会有女人香。
 
 
第12章 跟踪
  夜风带着一股子寒意,而孟素兮的心却比这份寒凉更凉。
  扶雪阁。
  孟素兮此番来镇国公府上暂住,身边只带了一个女使,三奶奶怕她人手不够,便又特意拨了两个去扶雪阁伺候。
  她回屋的时候,这两个小丫头,正站在金丝柚木的罗汉床边上朝她福礼,一个要伺候她盥洗,一个要伺候她晚妆。
  镇国公的下人个个都是人精,这几日,她们都在传,三奶奶接回来的这位表姑娘,日后也许就是大房的人了,所以伺候起来格外尽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和怠慢。
  孟素兮有话想对自己的婢女说,便眉眼盈盈地冲她们道:“天色不早了,我这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你们也早些歇息吧,西宁在这伺候我盥洗就行。”
  两个丫头面面相窥,既想留下,又不敢多言,思忖了片刻,只好躬身退下。
  人走后。
  西宁绕至她的身后,替她卸去发髻上挂着的双白玉钗、金线钗,将绾好的青丝垂下,捏了捏肩膀,“主子可是有心事?”
  孟素兮抬手阖上了窗牖,脸色微变,“世子爷的房里的丫头,你搭上话了吗?”
  西宁点点头,大房那边的姐姐对奴婢尤其客气,有些话奴婢还没问,她们便告知奴婢了。
  “世子爷可有过通房,侍妾之类的吗?”孟素兮抬眼问道。
  西宁摇头,“并无。”继而低声又道:“奴婢认为姑娘不必为此担心,靖安长公主那个性子您也看到了,岂会容下人造次呢?且奴婢特意瞧过在世子爷书房伺候的婢女,规矩的很,断不是那些想着魅惑主子的丫头。”
  孟素兮道:“她们身上……可用香了?”
  西宁一笑,“姑娘想什么呢?下人都是禁香的,谁敢用呢?”
  闻言,孟素兮双拳紧握,她自幼便对香粉之类的东西格外敏感,绝对不会弄错。
  她食指抵额头,一边揉,一边哑声道:“若是屋里头没有,外头有呢?”
  话音甫落,西宁伸手便捂住了孟素兮的嘴,“我的小姑奶奶,您说什么呢?这样的话能是乱讲的吗?”
  孟素兮攥住了她的手腕,将西宁拉近,小声嘀咕了一番。
  西宁的表情微变,“姑娘,奴婢瞧着世子爷的脾气可是不大好,您若是找人跟了世子爷,到头来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者说了,现在长安的官员都愿意去平康坊吃酒,染上点香,也是正常的。”
  孟素兮道:“你说的这些我岂会不知,若真是误会了那也是好事,我只是怕他像我爹那样,养了两个外室,瞒了母亲整整五年。你找两个机灵的便是,他又未必知道是我。”
  ——
  休沐过后,陆宴照常去京兆府上值。
  外面的鼓声震天,几对夫妇在外面哭嚎,还有一个壮年,长跪不起,嘴里不停喊着,“还我妹妹,还我妹妹。”
  陆宴举着狼毫撰写呈文,孙少尹在屋里打转,从东走到西,来来回回数次,终于忍不住道:“我说陆大人,您怎么不急呢?长安城最近以来,少说已经有六户人家的姑娘失踪了,除了在王照的宅子里找到两具无人报案的女尸,其余一无所获!再这么下去,迟早要闹到圣人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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