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恶狼冲喜——沐沐良辰
沐沐良辰  发于:2020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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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尺寸,总不可能是给那头田螺灰狼做的衣服吧。
  压抑着喉咙里忍不住泛起的低哑笑意,恶狼先生的妖识落到了石床上躺着的阮秋秋身上。
  她大约是累了,睡得很沉,她那件兽皮衣很旧,有些往下滑,露出了纤长的脖颈和一小片皮肤。
  阮秋秋很瘦、很脆弱。

  但她的却也很坚韧,胆子也很大。
  妖识落在她的面颊上,大灰狼先生一对尖尖的耳朵往下折了折。
  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第一次精准的落在了阮秋秋的脸上,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渊诀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放纵了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的私心,略冰凉的指腹轻轻按在了她的唇上。
  只一下,他就猛然缩回了手,像是被那柔软的触感烫的浑身发麻,双眸泛红。
  他甩了下有些炸开的大尾巴,表情略狰狞的用舌尖抵了抵的尖利的犬牙。
  这么软。
  大灰狼先生低低喘息了一声,抽出一丝妖识,下了一道效果比以前弱上很多倍的深眠术法,点了点阮秋秋的额头。
  黑暗中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只包含着一个单调的音节:“……睡。”
  她虽然胆子很大,但看到他和长得比他妖形丑陋数倍的魔物撕咬战斗,就算不被吓到也会觉得恶心的吧。
  他不想再比田螺灰狼差了。
  啧。
  这个人族,真是气狼啊。
  渊诀缓缓收回大掌,动作轻巧的跳下了石床。
  他略有些滑稽的跳到了石桌边上,动作轻柔的摸了摸那件兽皮衣,甚至有点变态的拿了起来,忍不住深深嗅了嗅。
  上面都是他和阮秋秋的味道,没有别的狼的味道。
  这么大,只有他能穿的上了。
  但大灰狼先生也只是摸了摸,就恋恋不舍的放回了石桌上。
  这么干净的皮子,穿着去战斗会弄脏的。
  但……
  大灰狼先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狭长的眼睛,他坏心眼的从尾巴上拔了一小撮毛毛,然后塞到了那两件衣服里。
  这样,就算他今晚死了,这套衣服上也全都是他的味道了,不会再有狼愿意穿的。
  “咔哒”、“咔哒”、那头魔已经到了距离山洞不到十米的地方。
  大灰狼先生眸光凛冽起来,离开山洞之前,他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石床上好像睡得很香的阮秋秋了,薄薄的唇微微张开,却到底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甚至临走前,还加了点燃木。
  ……
  山洞外面的大雪还是没有停下,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着,几乎没有任何亮光。
  但这样的黑暗并没有影响到用妖识视物的渊诀。
  从他放下兽皮帘的那一刻,就变成了妖形。
  快要突破到三阶的魔族并不好惹,若是以前,他能迅速秒杀这种魔物。
  但现在,他的实力却不如面前这头三只眼睛的丑陋魔物,甚至要拼死战斗,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为了尽可能的取得胜利,他只变成了体长约一米左右的狼崽,来降低对手的警惕。
  瘸了腿的灰色狼崽在雪地里快速奔跑着,从他断肢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气几乎瞬间就勾起了那头体长近三米的魔物的食欲。
  它刚从别的地方流浪到这片森林里,碰上大雪,十数天没有近食,已经快失去理智。
  在它固有的记忆里,狼妖的肉很难吃,又干又涩也不好消化。
  可这头狼崽的血的味道里,似乎混杂着魔族的气息。
  是血脉精纯的魔族的香味、甚至比它有幸见过一次的六阶魔族的血的味道还要香。
  这头狼崽的心脏,绝对是大补之物。
  口水开始不自觉的分泌,滴答滴答的顺着魔物那张宽大丑陋的嘴巴往下流。
  吃!吃!
  吃!!
  它要挖了他的那颗心。
  魔物几乎瞬间就把前两日看到的、闻起来就比寻常人类滋补十数倍的阮秋秋抛之脑后。
  它快速追了上去,打算挖掉面前这头狼崽的心脏之后,再折回来吃了山洞里的阮秋秋。
  人类的肉可是十分鲜美的,它会好好的品尝,一根骨头都不剩下。
  渊诀把这头魔物引到了离山洞有一段距离的山坳处,佯装摔倒,“凄惨”的倒在了地上,调动着碎裂妖核周围仅剩不多的妖力,时刻准备着给面前这头恶心的魔物致命一击。
  大灰狼先生注意到了随着他妖识和妖力的使用,他原本就碎裂的妖核上又多了许多黑点点。
  那些黑点似乎在吞噬他的妖核,让他每分每秒都比之前更加被动。
  “咯咯咯——”魔物看着地上那头狼崽,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叫声。
  大约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吃上一颗热乎的心脏,魔物似乎并不着急,一点一点的朝大灰狼先生踱步而去。
  在它自信的伸出三根爪子,掏向他心脏的时候,渊诀锁定了它脆弱的脖子,眼底闪过血光。
  “轰!”
  一道血红色的暗光闪过,那头魔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骤然变大的大灰狼先生用利爪割下了头颅。
  它三只眼睛瞪大很大,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绿色的血从它断裂的脖子上流出来,魔物的三只眼睛却猛然爆裂开来。
  大灰狼先生猛的朝边上扑着闪躲,但妖力几乎全部消耗殆尽的他还是不小心被溅到了一些绿色的浓液。
  背部的几撮皮毛瞬间被腐蚀,在空气中弥散开了浓郁的焦臭味。
  还有几滴不小心沾到了他那张毛茸茸的狼脸和耳朵上,气的大灰狼先生一边疼一边用利爪剖开了那头魔物的胸口。
  他本来就已经毁容了,现在完了,更难看了,更不如田螺灰狼了。
  尖利的爪子从那头恶心的魔物体内掏了掏,剜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浅蓝色魔核。
  运气不错,这头魔物体内有魔核,还是水系的。
  他现在妖核破裂不能直接吸收了,却可以给那个人族。虽然这头魔物的肉几本上全是毒素,几乎全都不能吃,但这枚魔核,总够她换上好些肉回来了。
  恶狼先生变回了半妖形,用所剩无几的妖识打量了一下这头魔物的尸体,发现它的头上上有一小块红色的、颜色鲜艳的皮毛。
  他割下那魔物尾巴上绒绒的部位,又拔下了那魔物浑身上下最尖利的地方,拿在手里,扶着一颗颗巨木往山洞走。
  结果比他预想的好,他还活着。
  就算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魔族还可怕。
  从来没有任何同异性雌妖或者女人相处经验的渊诀先生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人族,他只拼命给自己找理由。
  大灰狼先生觉得他其实是一头很坏的狼。
  他明知道他可能活不久了。
  却还是吃了人家好多食物,和她睡了一张石床。
  甚至他还对她耍了流氓,摸了摸人家的唇。
  他这头狼还过分的,把她做的那件衣服全都染上了属于他的味道。
  所以……
  他想回去。
  起码,把东西给她。
  可是,才好不容易翻越过了山坳,渊诀体内最后一丝妖力就全都消耗殆尽了。
  没有了妖力的支撑,他近乎狼狈的踉跄着往前。
  焦黑的血顺着他已经不能算是俊美的面颊往下淌,低落在他光裸的身上,断肢传来快要麻木的疼痛,甚至碎裂的妖核上,也多了许多数不清的黑点。
 
 
第19章 (二更)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别扭储备粮先生?
  渊诀却再也无暇顾及这些,他只知道,在走到又一颗巨木附近的时候,他的妖识也用完了。
  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大灰狼先生甚至没有发现,连带他的脸上,也渐渐爬上了许多黑点点。
  在快要彻底昏迷过去的前一刻,大灰狼先生紧紧攥着妖核和那些颜色鲜艳的红色绒绒,扶着一颗巨木缓缓坐下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甩了下落满了雪花的快要被冻僵的毛绒大尾巴。
  他给自己凹了一个造型,怀有那么一丝期待。
  期待着或许阮秋秋会来找他。
  但他又知道,是他用妖力给她下了深眠的法术,现在又希望她能来找自己,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别扭储备粮先生?
  这么危险的森林里,他在做什么美梦觉得她会来找他?
  寂寥又寒冷的冬夜,恶狼先生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希望他再次被她发现的时候,不要已经是一堆尸骸了才好。
  渊诀长长的睫毛上结上了冰霜,慢慢闭上了没有焦距的眼睛。
  意识渐渐朦胧,他却好像产生了幻觉。
  似乎他那个应该躺在石床上安眠的小夫人,声音正从远处传来,一声一声的唤他夫君。
  “夫君!”
  “你在哪?”
  这幻觉有些逼真,甚至他都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了。
  但渐渐的,又听不见了。
  失去了压制的黑点,以更快的速度在那些破碎的妖核上蔓延。
  大灰狼先生彻底陷入了昏迷,他却不知道。
  阮秋秋真的来找他了。
  “笨狼,去哪里了啊……”阮秋秋快急哭了,她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她在大雪和黑夜里举着明明灭灭的火把,怀里抱着一件黑色的兽皮衣,拿着家里唯一的一把骨刀,心惊胆战的在偌大的、黑暗的森林里寻找着。
  ——时间倒回十几分钟前。
  点着燃木的石灶里不断向外传递着温暖的气息,石床上很温暖,但阮秋秋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感觉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了不说,大灰狼先生也突然出现在了她美滋滋的吃烤肉的梦里。
  他脸上那一条很长的狰狞的伤疤落满了霜,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好像恢复了焦距,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阮秋秋疑惑的望了过去,就看见那头长相该死的甜美的大灰狼弯起唇朝她笑了笑。
  她听见她的那个病弱夫君眼底落满了寂寥,声音很轻的对她说,“……睡。”
  睡?
  阮秋秋恢复了一些意识,但她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没办法睁开眼睛。
  她费力挣扎,把一条胳膊伸出了兽皮外。
  凉意冲淡了一些浓郁的睡意,阮秋秋愈发觉得不对劲。
  她昨天没有特别累,不可能睡得那么沉。
  是大灰狼先生干的吗?这头储备粮想干什么?
  阮秋秋心底有些好笑又疑惑,她一点点的挣扎着抬手,想摸一下恶狼先生的胳膊。
  但手过之处,只有已经冰冷下来的兽皮。
  阮秋秋一下惊醒了过来,她猛然睁开眼睛,翻身朝旁边看了过去。
  ——昨晚睡觉之前,她给大灰狼先生掖好的兽皮散乱的瘫在石床上,那头缺了左腿的大灰狼已经不见了。
  她边上的靠外侧的位置,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
  阮秋秋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她快速套上了衣服,裹好兽皮“鞋”,几乎慌乱的冲到了山洞口和“储藏室”。
  但她把山洞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有大灰狼先生的踪影。
  阮秋秋拿着一块情急之下从山洞石灶里抽出来的木柴,站在漆黑的山洞门口,一瞬间有一种她被抛弃了的感觉。
  她想到那头狼昨天和她说的话,他叫她离他远一些。
  可她本来以为,他已经愿意做田螺灰狼了,应该没有那么排斥她吧。就算他要走,也总不至于厌恶她厌恶到了连山洞都不要了。
  寒风吹在她身上,阮秋秋咬紧了唇,耳朵嗡嗡的,从喉咙到脸颊都滚烫一片。
  丢人的酸涩感涌了上来,阮秋秋用力眨了眨眼睛,借由微弱的光线,瞥见了靠近山洞附近的雪地上,有一排不明显的脚印。
  阮秋秋擦了擦眼角,顾不上寒风,走到了雪地里。
  地上不仅有一排快要被雪覆盖住的小一些的脚印,顺着往前看,还有一些很深的、一看就是大型捕猎者的脚印。
  阮秋秋瞳孔缩了缩,心头浮现起一个念头:
  难道有什么远古生物、或者魔物袭击了吗?
  那头狼,是不是变小把它引走了?
  阮秋秋顾不上乱想,她快速跑回了山洞里,从“储藏室”拿了一根很长的木材,用“主卧”里破破烂烂的兽皮简单裹了裹,做了一个火把的样子。
  然后冲到石桌边,拿起了山洞里唯一一个她能用来自保的武器——骨刀。
  拿骨刀的时候,阮秋秋注意到她给大灰狼先生做的衣服被动过了。
  她抖着唇拎起来看了看,却从里面摸出了一撮银灰色的、长长的毛。
  阮秋秋看着那一撮毛,哽咽着弯了弯眉眼。
  这头田螺灰狼真是太过分了,既然要走,为什么要把毛留下来。
  还有啊,她刚刚才注意到,石灶里的木材,明显是被添过的,甚至她留下了备用的两盆雪水,也有一盆被他倒进了石锅里煮。
  简直就像是,故意的。
  阮秋秋笑了两声,眸光渐渐变得明亮坚定了起来。
  她把那件给大灰狼先生做的、黑色的兽皮衣抱在了怀里,左手紧紧捏着骨刀,右手点燃了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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