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咬春饼
咬春饼  发于:202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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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惟悉感叹,“倒也不必如此卑微。”
  “你不懂。”宋彦城精准打击,“我只是卑微,而你是永远失去。”
  孟惟悉人在酒吧坐,刀从对面来,插在心口那么深,连血都不让它有缝隙往外流。他一顿心烦意乱,“今天我就不该来。”
  宋彦城亦无言,仰头喝尽杯中酒。
  孟惟悉蓦地一声叹气,“不忍你受苦,这样吧,我帮你。”
  次日某工作室,黎枝在与摄影师沟通下面一套造型的灵感和要求。公司给她接了两期四线杂志的访谈。这都以学生群体为主。按毛飞瑜的话来说,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黎枝也明白,别挑剔,能有这样的机会已经十分幸运。
  从三亚回来后,她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一直处于满负荷工作状态。黎枝清闲了这么些年,这种忙碌肯定也需要适应,所以显得格外疲惫。
  人前光彩照人,收工后往床上一躺立刻秒睡,能妆都不想卸。
  拍摄近尾声时,黎枝意外地接到孟惟悉的电话,哪怕他是宋彦城的哥们儿,黎枝潜意识的,还是有点怵他身份。
  “孟总好。”她走到窗户边接听。
  孟惟悉笑了笑,“不必这么见外,那是外人叫的。彦城和我这关系,你可以同他一样,叫我惟悉哥也行。”
  一定是严重缺少睡眠导致脑子不灵光,黎枝有那么两秒甚至没反应过来,彦城是谁?说完后半句才恍恍惚惚,哦,宋彦城,她男朋友。
  黎枝说:“他平时也不叫你惟悉哥呢。”
  孟惟悉乐出了声儿,“这话应该录个音,你这么护他,不让他吃亏。”
  黎枝百感交集,是啊,的确好久没见他了。
  “我有位编剧朋友今天到海市,他手上有个本子挺不错,这样,晚上你和彦城一起,约出来聊一聊。不用担心剩下的工作,我跟你们老板打声招呼,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孟惟悉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牵公带私,没有拒绝的由头。黎枝欣然答应,“好。”
  再徇私情,起了头的工作还是得收尾。晚九点,黎枝才赶到约定会所。孟惟悉订的地方自然是私密绝佳,侍者带到门边,黎枝推开门,就看见牌桌上,宋彦城正对她的方向,正往魏律身上丢钱。
  听见动静,宋彦城眼也不抬,声音好似一匹暗色丝绸,“还不过来,你男人输给这些人渣。”
  “律师函警告。”魏律师摸上一张二饼,“不许这样美化孟儿。”
  孟惟悉嗤声,“老子做错了什么要认识你这个姓魏的。”
  黎枝也大方,没什么怯色,笑意盎然地走到宋彦城身后。她微微弯腰,一手随意地搭在椅子边沿,另只手推出三条,“打这张。”
  齐明立刻叫碰,并打出新的,“谢谢黎妹。”
  话刚落音,宋彦城把牌一推,“胡了,杠上花,翻倍。”
  “我靠,原来是夫妻联手给我下套。”
  孟惟悉笑他太嫩,“瞧见没,就是来给彦城撑腰的。”
  宋彦城倒是平静,拉着黎枝的手往自己身边靠,够近了,便压着人直接坐在自己大腿上。他的头抵在黎枝的肩,又顺手环住黎枝的腰。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撑腰。
  孟惟悉吐槽,“梨子你总算来了,彦城每天凌晨一点发微信,说他空虚寂寞冷。”
  齐明心有戚戚,“凌晨两点骚扰我,说他孤单弱小疼。”
  魏律师:“凌晨三点属于我,问我冷落算不算家庭暴力。”
  黎枝无语,转头看向宋彦城。
  宋彦城侧颜英俊,眉眼曼妙深邃,“他们都说完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
  最怕四个男人一起骚。
  黎枝到底心有愧疚,于是稍稍侧过头,小声说:“对不起啊,冷落你了。”
  宋彦城心里舒坦了一半,甚至有点后知后觉的委屈。
  “以后我凌晨四点跟你发短信聊天。”黎枝说:“让你一夜都有人陪。”
  宋彦城:“……???”
  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黎枝没忍住,唇角勾笑,低着头使劲儿忍。宋彦城这才反应过来,暗暗在她腰上掐了把,“没良心。”
  “你们打牌吧。”黎枝从宋彦城腿上站起身,抽了把椅子乖乖坐在他身边。
  宋彦城左手握住她右手,放在腿上有下没下地捏。并朝孟惟悉悄然使了个眼色。孟惟悉明白,今晚的目的就是替哥们儿卖惨,博取美人同情。
  于是和齐明魏律师一唱一和,戏台子搭得完美精湛:
  “彦城上月体重一百四,腹肌八块半。这个月便只有一块了,为伊消得人憔悴。”
  齐明这个开头遭到魏律师的鄙视,果然读少了书。魏律师补救:“其实冷落也算家庭软暴力的一种。”
  孟惟悉心说,你可闭嘴吧。黎枝坐在宋彦城身边乖得像只小白兔,一心一意看麻将,压根儿没听见一般。这效果不太行。孟惟悉老谋深算,想着,应该从细微处着手,让她产生共鸣。
  于是道:“我们这几人里,其实还是彦城最可靠。你看着他冷冰冰,心里还是有依托的。”
  听见与宋彦城有关的话题,黎枝上心,望过来,“什么?”
  孟惟悉凑近,说悄悄话:“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有个好家庭。一儿一女是基本,再多两个更喜欢。”
  黎枝认真想了想,嘶的一声到吸气,疑虑至极:“这么多……是要年底冲业绩吗?”
  孟惟悉凳子没坐稳,差点掀翻倒地。
  全场安静如按下暂停,黎枝淡定地低了低头,然后站起身,平声道:“你出来一下。”
  她先往门口走,宋彦城随后跟上。
  两人沉默无言,走过长廊尽头。
  黎枝转过身,微仰脸,眼神带着艳色和风情,就这么春风化雨地望着他。长廊灯氛暖调,厚重地毯花纹华丽,高层最好的包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人。
  宋彦城嗓音低哑,“出来干什么?”
  黎枝眼睫轻眨,冲过去猛地跳到他身上。宋彦城本能地托住她的大腿处,她很轻,身上是香的,带动的风好似迷魂药。
  黎枝说:“把业绩补上。”
  然后捧住他的脸,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亲得大张旗鼓,吻得艳丽多情。甚至在某一刻,宋彦城仅剩的理智得出结论:她是主导者,他才是她的掌中之物。
  口红糊了,黎枝停了,与他额头抵额头,冷静道:“跟我走。”
  宋彦城:“去哪?”
  “开房。”
 
 
第43章 成真
  黎枝冲动之下图一时嘴快,当然也有几分真情实感难自抑。这个时候,孟惟悉寻出来,站在三米远的地方对两人调侃,“可以了啊,这儿还站着个活人呢。”

  黎枝怯了脸,下意识地往宋彦城身后站,宋彦城把人护身后,声音仍是哑的,“行了,就来。”
  牌局还在继续,总不会精虫上脑说走就走。而且宋彦城知道,黎枝嘴硬惯了,当不得真。回到包厢,齐明冲孟惟悉嚷:“你干人事儿了?彦城和梨子一副被你血虐的表情。”
  孟惟悉冤枉,“他俩专往我心口插刀我说什么了吗?”
  宋彦城没接这茬调侃话,往牌桌前一坐,平声说:“到我了?”
  后来服务生端来果盘,特意往黎枝面前放了一碗樱桃,“宋总交待的。”
  黎枝说谢谢,然后扭头看宋彦城。
  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脖颈修长,肩膀宽而薄,他的西装搭在椅背上,衬衣松了领扣,喉结格外性感。屏幕上的歌曲没人唱,怀旧金曲与这气氛相得益彰。
  宋彦城打牌的样子很迷人,手腕上的白金表面隐隐折出亮光。黎枝坐在K歌区的皮沙发上,视线从宋彦城身上收回,吃着樱桃低头笑了下。
  连轴工作实在疲累,黎枝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彦城抬手示意暂停,齐明刚要说话,他食指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宋彦城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轻轻盖在黎枝身上,再回桌时,他也掐了掐眉心短暂休息。
  宋彦城忽然问魏律,“一个亿的招标案,如有证据证明是里应外合,这罪怎么判?”
  魏律师说:“分两部分,如果是公司内部人员,属泄露商业秘密,职务侵占。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如果金额这么大,再轻判也是十年起步。”
  语毕,孟惟悉和齐明安静,三人齐齐望向宋彦城。
  他在宋家的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一直在忍耐与等待。孟惟悉问:“有动作了?”
  棱角分明的麻将在他指间轻旋,宋彦城没说话。
  魏律换了个问法,“如果宋锐尧出事,你想他判几年?”
  宋彦城抬起头,目光如冰锥,“死在里面。”
  孟惟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睡觉的黎枝,又把头转回来,皱眉说:“注意点。”
  宋彦城把指间的麻将往桌上一推,平静道:“再玩两把。”
  麻将声响起,又恢复如常。
  沙发上的黎枝没睁眼,心跳却如锤头击砸,现在还未平息。她以为是幻听,但宋彦城方才的每一字每一句犹在耳边。
  她快忘记,阴冷无情也是宋彦城的一部分。
  牌局散场,一行人乘电梯去停车场。宋彦城牵着黎枝走在最后,孟惟悉笑着调侃,“注意点儿啊小梨子,明儿带彦城上头条。”
  黎枝顿时顾虑,刚想撒手,就被宋彦城用力按住,“这里进不了记者。”
  黎枝点了点头,“我也没那么红。”
  “人家夫唱妇随,孟儿瞎捣蛋。”魏律揽了把孟惟悉的肩,把这个柠檬精给架走。
  宋彦城没搭腔,黎枝也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等三人开车走后,宋彦城才对她说:“上车。”
  黑色卡宴像潜伏的兽,在等着她入口。
  黎枝沉默坐上副驾,门还没关紧,宋彦城越过中控台,拉起安全带绕过她腹间,“咔哒”一声给扣上。他身上的香水味到了后调,迷情又冷傲,乍然入鼻,闻得黎枝汗毛都立正了。
  宋彦城异常平静,问:“今晚还有工作?”
  “没了。”
  “明早要早起?”
  “不用。”
  宋彦城便不再说话,单手转着方向盘,熟练将车倒出库。雨夜的海市交通顺畅,挡风玻璃上的雨水珠子被刮成细小水流。偶尔有光影在上面映出一团旖旎彩虹。
  到温臣公馆,停车,进电梯,宋彦城和黎枝都没说一句话。解开密码锁,黎枝甚至定在门口处不肯动。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也知道大势已去,身后这男人可能不会放过她。
  她愣着不动,宋彦城掌心贴住她后背,不算温柔地把人半推进了门。门关,从后袭来的拥抱以及铺天盖地的亲吻便同时发生。
  宋彦城个儿高,长手长脚的特好发挥作案,两手抵着墙壁,把黎枝困在怀抱中。舌尖温度像是从春夜辗转到了三伏天,烫人的很。
  黎枝并不太享受这个吻,太具侵占与霸道,她被迫承受,毫无还手之力。
  “宋彦城,宋彦城!”黎枝费尽力气换得一口气的空闲,语调都变了,喊他的名。
  宋彦城冷静极了,每看她一眼,就像多写一遍势在必得。男人要跟你来横的,压根儿承受不住。黎枝有点怕了,嬉笑无形地跟他撒娇卖软,“你怎么跟个野人一样?你是帅哥耶。”
  宋彦城哦了声:“帅哥也要坐爱啊。”
  “……”黎枝脸颊绯红,“你,你。”
  “你都能说开房,就不许我说坐爱了?”宋彦城边说边松领扣,深灰色的衬衫在不开灯的玄关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第二粒扣子解不开,宋彦城直接把它拽下来,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光,衬衫扣摇摇欲坠地连着丝线,吊在衬衫上不肯坠地。这样的宋彦城看起来就是个斯文败类。
  黎枝抵着墙,背上的汗像要沾湿穿透这水泥钢筋。她抓紧自己的衣服,低着脑袋,不愿撒手。
  宋彦城薄唇抿了抿,似诱似哄,“枝枝乖,我没有特殊癖好。”
  黎枝抬眼,不确定地瞄了瞄。
  宋彦城:“不喜欢?嗯?”
  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语气好像一个渣男哦。”
  宋彦城:“……”OK,气到脸发绿。
  黎枝咬了咬嘴唇,扛不住宋彦城的主动,更扛不住他此刻的不主动。她咬牙小声,“我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就是……”她心一横,“其实是我胸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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