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今昔条件反射去看四周。
“您放心,没人。”秦桑既好笑又无奈。
曲今昔乐得钻上去,把车取消,省一笔车费呢~
沈听半倚在座位,头套和戏服换下,腰上环了个按摩仪,闭着眼睛。
“曲小姐。”秦桑又拿出一袋吃的,“先生给您准备的宵夜。”
打开一看,是烧烤。
曲今昔:“……”
一边说着吃不了这么多,一边把烧烤吃完,吃完后才发现沈听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看着自己。
曲今昔用纸巾擦嘴角的油。
“饱了?”沈听问。
曲今昔:“饱了饱了。”
“还有其他吃的。”
“不了不了。”她慌忙摇手。
秦桑转身过,肩膀不停耸动。
曲今昔:“……”
“明天有戏吗?”沈听又问,看他的模样,似乎是随口问的。
“晚上有一场,白天没有。”曲今昔也就随意回了,“你呢。”
沈听:“一天。”
曲今昔露出同情的神色:“男一号,戏多一点正常。”
沈听没有说话。
曲今昔瞄向他的腰,看起来腰伤好像挺严重。
他不喜欢原主,没碰过原主,身边又没有过女人,三十岁的男人,难道……咦?
多看两眼后,忽然听到沉沉地声音:“你在看什么?”
一抬头就对上沈听冰冷的眼神,吓得她头皮发麻,赶紧撇开视线:“没没没,我什么都没想。”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令沈听重重闭上眼睛,车内温度陡然下降,曲今昔悄悄去看秦桑,眼神示意:我说错话了?
秦桑:……
眼观鼻鼻观心,他移开了视线。
先生擅长读取细微表情中的意思,而且刚才曲今昔露出的表情……太过明显,连他都看出来了,先生能看不出来?
等到酒店,曲今昔有心想先下车离开,刚刚站起,下一秒,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她。
叮的一声,车厢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听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影消失,地面躺着一件眼熟的东西――那是沈听拍戏时戴的玉簪。
一模一样。
几秒后,地上的玉簪尖尖顽强地翘了起来,翘起来大约有两厘米的高度,仿佛体力不支般落回地面归于平静。
一眼看去,一只玉簪孤零零躺在那儿,硬是躺出哀莫大于心死之感。
沈听低下头,握拳于嘴前,最终没有忍住,泄出一缕笑音。
曲今昔:“……”
第N次生无可恋。
第042章
一大早到剧组, 化妆师和造型师开始忙活。
“沈老师,我们要贴头套了。”造型师将沈听的头发用发网网住,将头套边缘粘上胶水, 一点一点贴在沈听头顶。
随着头套的贴合, 镜子里的人瞬间成为那个万人景仰的国师大人。
造型师拿起旁边的玉簪。
剧组不穷,在道具方面下了很大本钱, 艺人用到的每一个道具大部分是请专人制作。
比如这支玉簪,它代表了国师, 特意经过设计雕刻而成, 价格不菲。
“用这支吧。”造型师刚要将玉簪簪上去时, 沈听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玉簪。
造型师和化妆师顿时懵在原地。
两人对视一眼,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疑惑表情。
明明有玉簪, 好好的也没坏,这位沈老师怎么又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呢。
但这是沈听的要求, 造型师既使疑惑快要益出脸,也只能把原来的玉簪放下,将沈听拿的这只接过。
一拿到手里, 造型师便知道这只玉簪和另外一支虽然外型一样,质感却完全不一样。
这一支稍重一些, 质感更通透,握在手中温温润润, 似乎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造型师脑子闪过一句话:真品和赝品的区别。
沈中这支是真品。
剧组这支是赝品。
曲今昔认命地接受自己即将要在沈听头上待一天的事实。
她苦中作乐, 在沈听头上也不错, 有哪个人敢在他头顶撒野, 自己肯定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这番安慰很有效果,而且玉簪是斜插在头发上, 所以曲今昔现在的视线除了有点歪之外,其他没有问题。又因她站得高,看得也就更远了。
造型和妆化完,沈听去隔间换戏服,有好几个工作人员围着沈听给他换。
年纪较轻的姑娘些,一个个眼中藏不住兴奋――替沈听穿衣服,确实值得兴奋。
看得曲今昔不得不感叹颜狗的世界啊。
场地还没布置完,沈听到的时候,何照正给喻桐讲戏,这场戏是他们两人的对手戏。
“你来得正好。”何照道,“正式开拍前,你们先走一遍,皇帝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绪,你现在对国师不再是崇拜和依赖,而是忌惮与不满,但你又不得不靠他扶持,这些你都要忍在心里,用眼神隐晦地透出来,你对国师又敬又恨。”
喻桐郑重点头:“我明白了导演。”
何照没什么可以指导沈听的,他看了眼沈听,正要说话,目光触及他头上的玉簪:“簪子怎么回事,不是之前那一支?”
沈听:“……”
就连曲今昔也震住了,作为一个导演,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他是怎么看出玉簪和之前不一样的。
明明外型一样。
“我让人特意照原来模样做了一支,以后自己收藏。”沈听淡淡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何照说了句:“它在发光。”
他没在玉簪的事情上多问,沈听自己花钱雕一支新玉簪是他的自由,倒是曲今昔听完何照的话后,想努力看看自己身上哪里在发光。
努力半天,也只不过在沈听头发里转了半圈,什么都没看到不说,自己的视线还变了,她只好老老实实再次使劲,把自己转到原来的位置。
喻桐无意间抬头,掠过沈听头顶,眉心一拧:他怎么看到沈听头顶的玉簪在动?
再定睛一看,玉簪安安静静,没有异样。
看错了吧,他想。
曲今昔最初还看得津津有味,后来看累了,干脆闭上眼睛睡觉,等她睡醒一觉,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了徐楠楠的声音。
“……这个天下本该是你的,而不是姓萧的。你为他谋划这么多,他可有感激过你?他已经被权力腐蚀双眼,他对你动了杀心!”
曲今昔顿时清醒,发现沈听已经换了场,现在拍他和徐楠楠的对手戏。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曲今昔有点点汗颜,她看不到沈听的神情,却能看清近在咫尺的徐楠楠,然后她发现,徐楠楠想靠近沈听,后者避开了。
由此得出,沈听要是不想让女人接近他,还真没人能接近得了。
难怪原主以前没有成功。
一场戏拍完,中途休息补妆,徐楠楠破天荒没有前来找沈听说话,而是去找何照。
沈听则把玉簪从头发里取下来,放在桌上立起。
曲今昔一对上他的脸,就想起昨晚被沈听闷在枕头下的画面。
――这个老男人为了报复她疑似怀疑他腰不正常,残忍的不让她好好睡觉,把她闷在枕头下,他自己的脑袋压在枕头上。
害她睡着后做梦,梦到自己变成孙猴子,被五指山压了一晚上。
现场人多,沈听自然不会对着一支玉簪说话,他把玩着手里的玉簪,一会儿让玉簪转圈,一会儿又用簪尖尖在腿上一点一点。
看得旁人提心吊胆,生怕他把玉簪弄坏。
曲今昔:“……”
虽然晕了一点,不过这么活动一下,她整个人比之前舒服多了。
本来她是想直接把自己摔断然后变回来,可沈听没给她那个机会。
一想到晚上还有戏,她早晚得摔断痛一次变回来,她就想奋起力量,用簪尖尖对着沈听的脑袋扎下去。
――有道是早死早超生,她早点变回来,也比成为玉簪一直待在沈听头顶舒服。
偏偏她挪不动,只能任由沈听为所欲为QAQ。
“听说你这只玉簪是自己找人做的,就这么喜欢呀,每次休息都要取下来玩一玩。”徐楠楠再一次主动走过来说话。
沈听旁边有椅子,她顺势坐下,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沈听。沈听淡淡地嗯了一声,把玉簪转了个身,面向徐楠楠。
徐楠楠见他搭理自己,笑容真切多了,她看着玉簪:“虽然和你之前戴的那支一样,但这支材质要好多了,也更漂亮。用什么玉雕的?回头我也让人雕一个收藏纪念。”
沈听:“你觉得是什么玉?”
徐楠楠想了想,说:“和田?”
沈听但笑不语,徐楠楠以为自己猜对,又见沈听低头看玉簪,嘴角竟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本来雀跃的好心情顿时被一种酸涩情绪填满。
他连一支只不过成色稍好点的玉簪都能喜欢,为什么就不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徐楠楠美目瞥过玉簪,询问:“我可以看看吗?”
“抱歉。”沈听道,“导演喊开始了。”他把玉簪插回头发,起身离开座位,徐楠楠僵在原地。
沈听掐了下眉心,收敛心神,让自己投入到拍摄当中。
――刚才他一时没忍住,用了几分炫耀心理向徐楠楠展示曲今昔变成的玉簪,这个行为不符合他的性格。
曲今昔当然不知道沈听心中所想,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她可是晚上八点的戏!
就在这时,几个人突然冲过来,其中一个焦急道:“何导,我是隔壁剧组的,我们组失火了,偏偏入口有车堵着,消防车队暂时进不来,能借点人帮我们灭火吗。”
影视城里不止一个剧组拍戏,很多时候几个剧组挨在一起,有时候还会共用同一个棚。
失火可是大事。
何照立刻让人组织人手去隔壁剧组帮忙。
“记得注意安全。”
人借走大半,戏暂时拍不了,不一会儿便听说隔壁剧组有演员受伤,虽然不是自己剧组出事,可两个剧组隔得这么近,大家心有戚戚,议论不绝。
沈听回到化妆间卸妆。
隔壁剧组失火的消息已经传到网上,爆出热搜。秦桑随手翻了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名。
他原地蹙眉,过了几分钟,上前一步,看了眼被沈听握在手里把玩的玉簪,低声道:“先生。”
沈听抬眸,两人对视,片刻后沈听把玉簪放化妆台上,起身走到角落。
曲今昔:“???”
这是在避开她说悄悄话吗?
秦桑把手机递给沈听,后者目光往屏幕上一扫――
【孟天昊被烧伤】
“隔壁剧组受伤的是他?”沈听目光冰冷。
秦桑点头。
曲今昔和孟天昊之间的事,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秦桑也是犹豫再犹豫才禀报这件事。
沈听点开热搜的动图,孟天昊受伤不浅,标题写着在抢救。他对孟天昊本没有什么印象,甚至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目光沉沉扫过这几张动图,沈听重新坐回去,将玉簪立了起来。
曲今昔:“?”
沈听低声道:“忍着。”
他把玉簪放在化妆台边缘,修长的指尖在半空中犹豫几秒,最终移开视线将玉簪从边沿推下去。
玉簪应声而断,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熟悉的剧痛席卷全身,曲今昔动了动手,知道自己变回来了。等阵痛缓过去,她舒了口气,睁开眼就对上沈听的视线。
下意识露出笑,并做了一个伸展运动,活动自己略显僵硬的身体。
沈听:“……”
默默收回想去扶她的手,沈听把手机屏幕转向她,曲今昔看了眼:“呀,那个演员伤得挺重啊。”
沈听滑开下一张图片,这是一张正常的演员图片,曲今昔仔细一看,反应过来:“受伤的是孟天昊???”
沈听眼睛半眯。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秦桑硬着头皮道:“曲小姐,如果您要去医院探望……”
“等等。”曲今昔抬手,“我去医院做什么?”
曲今昔总算明白沈听这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是什么原因,合着以为她会因为孟天昊受伤而伤心难过?
“沈先生,您忘了吗,咱俩的名字还在同一张证上呢。”曲今昔握着拳头,一时激动,脱口道,“您是我老公,其他男的我一概不认识!”
话落,化妆间安静的掉颗针都能听到。
秦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