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无语地报了地址：“快点。”
　　挂断电话，曲今昔换了套衣服，想起还没跟沈听说自己变回来了，于是戳开沈听的微信头像，斟酌片刻――
　　【曲今昔：沈先生，我回来了。】顺便加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复，估计他在忙，也不再打扰，出门后打车去往经纪人给的地址。
　　*
　　沈听在参加一个室内采访，采访的主持人是沈听圈内一位朋友的妻子，正是卖朋友一个面子，他才会参加这个室内采访。
　　主持人叫梅千雅，和沈听是熟人，采访时便随意了许多，等采访结束后，梅千雅闲聊几句家常，随后道：“我女儿今天过生日，晚上给她办个party，你要不要来呀？她可念叨好几次想沈叔叔了。”
　　这时沈听的手机震动了下，他点开微信，看到曲今昔的消息，眼底掠过淡淡诧异：这么快就变回来了？
　　“沈听？”见他驻足，盯着手机不语，梅千雅有些惊讶，如果她刚才没看错的话，沈听好像笑了？
　　一条消息，居然能让他笑。
　　这比让她那位著名喜剧演员的丈夫去演悲剧更难见到。
　　沈听收回手机：“橙橙三岁了？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下次再去见小丫头。”
　　梅千雅作为主持人的五感令她嗅到大瓜的味道，忍不住问：“不会是有什么情况了？”
　　梅千雅的丈夫闻岳和沈听是好友，两人同龄，他们的女儿橙橙都可以帮忙打酱油了。
　　而沈听虽然结了婚，但这婚结得太憋屈了些，作为他的友人，或多或少为他不平。她左右看了下，确认周围只有他俩，压低声音道：“那个曲今昔……”
　　如果真有喜欢的姑娘，得先把那个名义上的妻子解脱才行。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沈听在梅千雅惊讶的目光下，说了句：“她……不像网上说的那样不堪。”
　　梅千雅：“？？？”
　　不对啊，当初他们在他面前提起曲今昔，他就会黑脸呀，以至于他们不再提，如今怎么回事？
　　不但不黑脸，还为曲今昔说话，梅千雅差点以为眼前的沈听换了个人。
　　沈听没有要解释的样子，有其他工作人员过来，话题暂时告落，直到离开采访地点，沈听又赶了两个行程，到下午五点，他推掉晚上的饭局，返回公寓。
　　秦桑不解：“先生，曲小姐既然已经变回来，那您就不用提前回去。章总几次约您，不去的话，似乎有点太不给他面子。”
　　沈听没有说话。
　　秦桑说得对。
　　只是……他早上离开时说过会提前回去，这话既然出自他口中，相当于一个承诺，哪怕曲今昔已经恢复正常，他也该守诺。
　　到达公寓，秦桑离开，沈听从电梯出来，刚走两步，身形顿住。
　　他以为应该在室内的曲今昔这会儿正蹲在门口数，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眼睛一亮：“沈先生，您回来啦？”
　　“怎么在外面？”
　　“那个，我去了趟公司，回来后不知道密码，进不去。”曲今昔戳着手，一脸尴尬地说。
　　沈听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当着她的面输入密码，四个八四个九。
　　曲今昔辶烁澹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曲今昔发现沈听脚步突然停下，正纳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被吊在空中的Q版沈听。
　　曲今昔：“……………………”
　　要糟。
 
 
第022章 
　　曲今昔什么也不敢说, 只做了一个动作，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玩偶取下来，还温柔地拍了拍，再放到茶几上，最后朝沈听露出招牌乖巧无害的天真笑容。
　　她以为沈听会说什么，没想到沈听只瞥了她一眼，说：“换鞋。”
　　曲今昔非旦没有松口气，反而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这个老男人面无表情时压迫力太强了！
　　“我的拖鞋在行李箱里。”她说。
　　沈听：“要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曲今昔连忙摆手，她哪敢劳动他的大驾, 立刻将角落的行李箱拖出来，换上拖鞋后, 把换下来的鞋放进玄关特别制造的消毒鞋柜中。
　　里面全是男人的鞋, 她的鞋放进去后, 格格不入。
　　接下来该做什么？
　　沈听上了楼，曲今昔只好把行李箱的一些生活用品拿出来, 等沈听下来询问他放在哪。
　　没过多久，沈听下楼, 他换了一套灰色的家居服, 身上冰冷淡漠的气质柔和不少，她指着茶几上的护肤品：“沈先生，我可以把这些放浴室吗？”
　　“嗯。”沈听点头。
　　得了允许的曲今昔开始搬东西，为避免麻烦, 她护肤品只带了最紧要的几样，浴巾牙膏洗发水都带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少带了一样——沐浴露。
　　还好小区里面有超市，等会儿去买一瓶。
　　摆好东西，出了浴室，沈听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电视打开，他却并没有看，修长漂亮的手指随意把玩着Q版自己。
　　“怎么变回来的？”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沈听。
　　前两次从小动物变回人都有一定情况发生——从猫变成人是因为不想让沈听洗澡，从小乌龟变成人是在包厢里，众人交谈，还提起了曲今昔。
　　曲今昔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沈听余光掠过，可以确定她坐的位置离他最远。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身体很难受，然后滚到地上摔碎，醒过来就变回来了。”她没好意思说自己难受是因为某生理情况。
　　沈听眉心一蹙：“摔碎？”
　　曲今昔点头，想到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心有余悸。
　　“怎么？”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惊恐，沈听直接用目光锁住她。
　　曲今昔无法，只好将当时的感受说了遍。

　　沈听沉思，手指停止转动，不再把玩玩偶，过了大概半分钟，他道：“照你这么说，如果你变成没有生命的器物，那么快速恢复正常的方法是直接毁坏。”
　　曲今昔强调：“只是可能。”
　　那种陶瓷被打碎，全身每一块皮肢每一块神经都爱到疼痛侵扰的感受，她可不想过段时间就来一次。
　　会有心理阴影的！
　　沈听看她一眼，又换了个问题。“你去公司做什么？”
　　曲今昔：“我经纪人打电话让我去一趟。”
　　“有收获？”
　　“收获不小。”曲今昔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沈听这才发现，她笑起来时，嘴角有一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虽然没有拿到工作，但去公司的这一趟，着实让曲今昔出了一口恶气。
　　……
　　曲今昔签约的经纪公司叫旺达，俗气易懂，中等的经纪公司，她的经纪人叫刘宽，一个三十多岁的啤酒肚地中海。
　　刘宽手底下共有五个艺人，曲今昔无疑是垫底的那个，之前因为骚扰沈听被全网骂，公司高层得知消息，直接下命令免了她的一切活动，相当于雪藏。
　　刘宽念在她平时经常孝敬他的情况，没有告知她真相，只让她在家等着，以后有机会再让她回去。
　　曲今昔参加腾辉庆功宴而上热搜，刘宽最初不知道，还是一个同事告诉他，这一看顿时惊了。
　　腾辉的庆功宴，普通艺人哪有资格参加，就算要参加，那也得各种托关系才能混进去。
　　而曲今昔不但有正式邀请函进入，腾辉太子爷亲自邀请，并且换了副惊艳至极的打扮，与往昔形象可谓天差地别。
　　甭管她以前什么样，有这样的消息曝出，公司明白她还有价值，示意刘宽让曲今昔到公司，重新给她接通告。
　　曲今昔到达公司，先是见好了几个高层，中心意思问她是不是和陆远认识，和他什么关系。她当即否认，可越是否认，高层越认为她故意隐瞒，反倒对她客气不少。
　　离开领导办公室，刘宽带她到经纪人办公室，眼中是压抑的兴奋：“你老实告诉我，陆远是不是包了你？”
　　曲今昔：“……”
　　她的沉默让刘宽以为是默认，他看着眼前的曲今昔，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尖酸刻薄地说了句：“大概那位陆少吃多了海参鲍鱼，想换个口味，选了你这么一款。”
　　估计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难听，曲今昔攀上陆远，万一她吹点枕边风搞点幺蛾子，吃亏的是他。
　　于是软下声音，情真意切地说：“这是好事，有陆少当你后台，只要他开个口，你在圈内的资源将会源源不断。今昔，你很快就会红了。”
　　“陆少平时喜欢什么？”刘宽兴好奇问。
　　如果掌握陆远的爱好，他手底下有其他女艺人，说不定可以去试试。像陆远这种富二代，绝对不会嫌弃女人多。
　　曲今昔见多这种算计的眼神，只需动脑想想，就知道刘宽打的什么主意，她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我来公司有好处吗？是什么？”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刘宽拉开抽屉，“这段时间你在家也休息够了，公司经过商议，决定给你拟新合同，你看看，这份新合同比原来那份好不少，是我特意为你争取的。”
　　曲今昔脑海闪过一段记忆，原来的合同签的五年，酬金与公司二八分。
　　曲今昔二，公司八。
　　“……”
　　现在的合同，曲今昔看了眼，写着四六，比以前高了一倍，而签约年限改成了十年。
　　真是……好大方啊。
　　曲今昔眼中闪烁着冷意，这份新合同的由来，估计是因为得知她和陆远有关系，于是重印合同，想用提高一倍的待遇表示公司对她的宽厚和期待。
　　如果是原主，说不定真会应了。
　　这就是刘宽口中的好事，只要她签了新合同，公司便会给她安排接下来的通告，如果她不签……
　　“我要解约。”曲今昔说。
　　“你说什么？”刘宽正找笔让她签字，听到这句话，缓缓抬头。
　　曲今昔盯着她，一字一句：“我说，我要解约。”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耳聋吗？”
　　“你签的五年，时间没到，你要解约，那就是违约！付十倍违约金！”刘宽冷笑，违约金的数额不少，以曲今昔那点家底，能赔得起？
　　就算攀上陆远，后者愿意为她花上千万的违约金？怎么可能。
　　曲今昔不慌不忙道：“真要算违约的话，应该是你们先违约在前。”
　　“合同第十八条说得很清楚：乙方因工作等特殊情况下导致形象受损，甲方不得无故停止乙方通告，不得强行解除与乙方的雇佣关系。”
　　“我前几天收到张秘发过来的一个解约书，要我签名，虽然解约书我现在没有签，可我形象并未受损，公司却强制解除和我的雇佣关系，所以是你们先违约。”
　　“我有证据有录音，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有时间跟你们耗。”
　　说完，曲今昔口有点渴，取了个干净纸杯，接了杯水慢慢喝，边喝边观察刘宽。
　　说来合同上第十八条还是原主硬加上去的——原主最初签约旺达，看中的就是她这张脸，当时见她有些犹豫和不安，刘宽为了签她，同意她添这么一句。
　　那时想的简单，曲今昔长了一张会红的脸，而他手底下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只要捧红曲今昔，他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没想到曲今昔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现在，这条多添的协议，运用得当，可以让曲今昔不用承担违约金。
　　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向沈家求助。
　　——原主一边用各种手段渴望得到沈听的回应，每个月领着沈家给的生活费，一边又有着极强的自尊心。知道沈家除了沈老爷子喜欢她之外，其他人都不喜欢她，遂从来不愿向沈家求助。
　　曲今昔不懂原主的矛盾，但她是个识实务的人，该开口时得开口——她和沈听还没有离婚，是沈家的少夫人，在外面太窝囊反而更让沈家人看不起。
　　她的这些底气被刘宽误认是陆远给她的，刘宽面上跟开了染色坊似的，最后憋出一句：“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和陈总商量，有结果了再告诉你。”
　　甚至，他都不敢发火。
　　因为改的那条协议是他答应改的，曲今昔执意解约，他脱不了责任，公司肯定会让他担责，到时候最惨的会是他。
　　这个时候必须将曲今昔稳住，刘宽亲自送曲今昔出公司，一路上不停温声细语劝说。
　　就差把曲今昔供起来了。
　　曲今昔心情倍儿爽地回公寓，到了后才发现她没有公寓密码，压根进不去，有心想问，又想着她之前发的信息沈听一直没回，决定缓一会儿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