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事啊,你说说看,那小伙子是个什么情况。”
方琳一听就来了兴致,这年头,除了专门说媒的,其他人不会随随便便就帮人说媒,必须是关系足够好才行。
媒做的好是积德积福,做的不好容易惹人埋怨,毕竟不是每对夫妻都是甜甜蜜蜜,好些婚后成了怨偶,吵起架来还要把当初的媒人拿出来说事。
“我就是瞎了眼当初才找了你!”
或者,“某某忒不厚道,竟然把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家伙介绍给我!”
所以褚湘愿意给瑞师介绍,方琳知道,不是真好褚湘是不会上门跟自己提的。
厨房里正忙活的瑞师听到湘姨上门竟然是给自己介绍对象来了,把最后一个碗洗好擦干手就往客厅去了。
她性格开朗,不是那种一听介绍对象就脸红的姑娘,否则也不会二十三还没把对象的事稳定下来。
褚湘还没开口说呢,方琳就见女儿大摇大摆的过来了,她立刻头疼的挥手,示意女儿走开。
“你这姑娘怎么不害臊,没喊你就往这凑。”
罗瑞师才不理她,直接坐到了褚湘旁边。
“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我当然得关心了,有什么可害臊的,湘姨,你说是不是啊?”
褚湘笑道,“瑞师说的对,还是得她自己满意才行。”
方琳无奈的叹气,拿这个调皮的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男孩呢是我的学生,是话剧团的演员,父亲是部队的,母亲退休前在妇联工作,人长得很精神,性格也不错,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姐姐都已经结婚了。”
褚湘把周克学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又加了一句,“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瑞师要是愿意呢,我再跟他们提。”
“他是话剧团的?哪个话剧团?”
首都的话剧团就那么几个,瑞师最先考虑的不是家庭条件,反而是两人能不能说的来,她之前相过几个,都是因为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话题被她否决了。
“中央话剧团。”
褚湘说完就见瑞师眼睛一亮,中央话剧团是首都最好的话剧团,每年各种节庆都会排新节目,她还看过几个呢。
“湘姨,你说的是谁啊,看我认不认识,说不定我还见过呢。”
褚湘跟方琳对视一眼,瑞师这态度明显就是感兴趣啊。
“周克学,是剧团的台柱,你听说过没有。”
瑞师“呀”了一声,“我还真认识,国庆的时候看了他们剧团的演出,主角就是他。”
“是吗?你认识他就最好了,那我问你,你心里合不合适?”
方琳也看着女儿,瑞师难得红了脸,不复平常的大大方方,反而有些扭捏了起来。
“那,要是说了人家不合适我怎么办?他比我还小一岁呢。”
褚湘笑了,没想到瑞师连周克学比她小一岁都知道,这明显就是打听过或者有兴趣的,方琳则恨不得用手堵上女儿的嘴,这像女孩说的话嘛。
“瞧你出息的,之前回了那么多优秀的男同志,现在人还没见,你自己倒是担心别人看不上你了。”
瑞师回道,“妈,你不懂,人家在剧团可出名了,多少女同志喜欢他呢。”
能做话剧团的台柱,周克学的自身条件自然过硬,长相不用说,五官端正俊秀,称的上好看,个子高,声音也很清亮,往舞台上一站,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瑞师一开始还不认识他,听文工团的姐妹们总提中央话剧团的周克学如何如何,这才开始关注,进而发现了这位小同志的优秀。
但她之前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今天湘姨突然把他们凑在一块,她脸红一下也很正常啊。
“琳姐,你说呢?你对这位小同志满不满意?”
方琳没有立刻回答,而且笑着看向女儿罗瑞师,看了女儿的表情后,这才开口,“我看她倒是挺满意,那就跟周家说说,看他们怎么回。”
这是愿意考虑的意思,褚湘心里挺高兴。
“那我明天就去说,你们就等我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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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二天不是周末, 褚湘趁着午休的时间给周家打了电话,秦红英在电话里就激动了, 那可是罗院长的女儿,是咱们国家排的上号的专家啊!
“同意, 必须同意, 等克学下班回来我就跟他说, 相亲的事咱们定快定下来。”
这样的对象不抓紧, 那可真是过这村没这店了。
“褚老师, 这次可真是谢谢你。”
“秦阿姨,您真是客气了,当年我跟瑾铖认识还是您搭的线呢。”
电话里透出秦红英爽快的笑声, “可不是,转眼这么多年过去, 还真是转了个圈儿。”
“那我等您的消息,如果克学没意见, 我尽快安排两人见面。”
“没问题,你明儿就等着我的电话吧。”
秦红英在电话里打了包票,但她心里其实没底, 儿子从小就有主意,不是那种什么都听父母的性子。
不过儿子一直非常敬重褚老师, 将褚老师视为人生道路上的指引者,看在褚老师的面子上,他应该会相这个亲。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晚上周克学从话剧团回来, 秦红英拉着他说相亲的事他只说自己没时间。
“这个你一定得去看,是你褚老师介绍的。”
周克学狐疑的回头看着他妈,“褚老师?”
这些年他一直关注褚老师,也知道她已经从西北回来了,在清大附属中学任教。
“就是那个褚老师,昨天我上街回来遇到她了,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的,我跟她说了几句话,顺嘴说你没对象的事,谁知道人家真放在心上,今天中午就给我打电话了。”
周克学任他妈把他拉到沙发上,听他妈兴高采烈的说着。
“褚老师对你可真够好的,你知道她给你说的谁?罗院长的女儿,就是研究火箭的那个,这姑娘比你大几个月,在部队文工团,长相性格都是顶好的,我已经帮你答应你褚老师了。”
说完秦红英紧盯着儿子的脸,只见他没有任何不耐烦直接点了头。
“那就去吧。”
对方的外在条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既然是褚老师介绍的,他就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关心。
他永远记得自己年少无知时老师对他的尊尊教诲,没有褚老师就没有今天的他,虽然他还不想那么快找对象结婚,但他相信,褚老师觉得合适的姑娘一定是好的。
周克学跟罗瑞师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咖啡馆里,不过这次不是他们自己,褚湘作为介绍人也出面了,跟瑞师一起到了咖啡馆,周克学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
今天出门瑞师是好好打扮过的,白色系带衬衫,灰色外套配同色系长裙,黑色的皮□□鞋,青春与温婉融合,增添了不少淑女的气质。
周克学的座位很明显,她们进门就瞧见了,两人对视一笑走过去,周克学抬头看见,笑着起身喊了褚老师,以后对瑞师礼貌的点头示意。
“等很久了吧?”
坐下后,褚湘非常自然的打开话题,作为过来人,当初相亲时的尴尬依然记忆犹新。
“我也是刚到不久。老师,你们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们点。”
“一杯拿铁吧,半糖半奶,瑞师呢?”
“哦,我来一杯美式,加奶不加糖,谢谢。”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着,目光不自觉投向周克学,看得出对他确实很有好感,而周克学看上去倒内敛一些,礼貌但克制。
周克学离开座位去吧台点咖啡的功夫,褚湘跟瑞师交流了两句。
“他性格不是那种特别主动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找些话题跟他聊聊,我过会儿先离开,晚上去你家再说。”
罗瑞师已经看出周克学不是个爱说话的,对自己主动找话题并不排斥,直接点头答应了褚湘。
像她这样的天之骄女,从来不缺男孩追求,特别是文工团那样的环境,她见多了火辣辣追求的男同志,反而觉得周克学这种很对胃口。
“你们两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介绍你们认识不用有太大压力,就当交个新朋友。”
瑞师跟周克学都点头,褚湘又笑着跟他们说了十来分钟就说有事离开了,周克学起身要送她出门,褚湘摆手拒绝。
“不用送我,你跟瑞师好好聊,她是个非常好的姑娘,不管最后成不成,你都得照顾好她。”
周克学点头,“老师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褚湘笑着推门离开,周克学也回到了座位上,两个年轻人尴尬的对视后笑了。
“嗯……其实我看过几次你的话剧,演的非常好,很有感染力。”
瑞师觉得,虽然自己是个女孩子,但不管是欣赏也好,喜欢也好,没必要藏着掖着,欣赏一个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因为对方确实优秀,她不怕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
周克学先是意外,而后笑了,“谢谢你的肯定,下车你如果想看可以找我,我送票给你就不用买票了。”
“好啊,你什么时候有演出我去看啊。”
周克学微笑着点头,而后端起已经有些凉的咖啡喝了一口。
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立刻开始一段感情,但他心里并不排斥瑞师,也不像之前一样对相亲感到厌烦,而不厌烦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个足够好的开端。
对于今天的相亲结婚,周罗两家并褚湘,都在密切关注中。
“怎么样啊?聊的还成不?”
周克学跟瑞师的回答都是还可以。
“他让我以后想看话剧就找他拿票,不仅不花钱还能选最好的位置。”
褚湘跟方琳对看一眼,“这是有眉目的意思?”
瑞师靠着沙发笑道,“反正我觉得他挺好的,比之前见的那些都好。”
秦红英给褚湘的反馈是,周克学觉得瑞师性格好,不是那种娇气扭捏的姑娘,愿意跟瑞师先处着,这两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褚湘只是介绍他们认识,之后怎么发展就是他们两人的事,外人不宜掺和。
…………
关于房子的事院里给了答复,近期无法给他们换更大面积的房子,这些年住进来的家属越来越多,都是拖家带口,他们家四口人已经算少的。
“那就不用等了,咱们干脆另买个房子吧,明年爸妈回国总不能没地方住。”
除了公婆给的那笔钱,他们本身就有不少存款,这年头房子虽然不便宜,但还不到房价疯狂上涨的时候,他们还是能承受的。
“行,那就买,咱们先打听哪里有卖的。”
“咱们尽量买这附近,上班上学都方便。”
“嗯,咱们买房由你定,你说买哪里咱们就买哪里。”
褚湘嗔了他一眼,他有这个觉悟就好。
买房是大事,不是想买立刻就能买到合适的房子,这年头没有中介,得自己慢慢儿找,好在周围认识的大多是皇城根土生土长的,没等太长时间就有了好几个房子可选。
“卖房的是我表舅的邻居,家里人走的差不多了,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大的院子,有个侄子愿意给他养老,把房子卖了还能存些养老钱。”
老人的遭遇非常不幸,人到了年迈的时候确实需要人照顾,只希望老人的侄子能让他安享晚年。
房子位于礼士胡同,符合褚湘对房子的要求,房间多,单门独院,离清大很近,环境清幽,构造也很合理,褚湘跟瞿瑾铖看过后很满意。
“老人家,这院子我们挺喜欢,想问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来之前他们已经私下商议过,只要房子合适,不管老人家出什么价他们都不会有意见。
“这院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本来我也要往下传,可以人算不如天算,家里头没人了。”
老人家七十多岁,看上去很是憔悴,前些年受了些苦,腿脚有伤,行动不便,近年又添了气喘的毛病,无法独自生活,否则也不能一把年纪还麻烦侄子照顾。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侄子呢,把房子卖了得些钱,就是安自己的心,安让旁人的心罢了。
有人说不如把房子送给侄子,这样侄子一家给他养老也不亏,但老人家活到这把岁数,经历了战争、动乱和生离死别,知道人心难测,房子给了自己最后一点东西就没了,换成钱,自己留点再给点,总好过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旁人身上。
这就是老人的悲哀,也是人性的悲哀。
“我也不多要,给这个数就成。”
老人家比了个八,就是八千块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