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她把眼珠瞪得快要蹦出眼眶,又有什么用呢?
池彻从门外进来时,姜枳疯狂地伸着脖子往前,企图提醒他身后有人。
她在心中千百次地大声吼叫:别过来,是埋伏,快跑!
最终都化成了微弱的“呜呜”声。
嘴上的胶带与四肢的扎带,阻隔了她告知池彻危险的一切可能。
眼看着那两个男人带着一脸猥笑,拿着铁棍就要往池彻后脑勺砸,姜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但也就在她最绝望,最心灰意冷的这一刻。
转机出现了。
七八声“举起手,不许动!”在姜枳身后响起,此起彼伏。
姜枳刚听到的瞬间,还以为夏素薰设下了多重埋伏,这些‘不许动’是在威胁池彻。
可池彻的表情未变,从进厂房到现在,一直镇定又随性,不像是来交赎金的,反而像是出门个垃圾而已。
反倒是另外三个人——
门口拎着铁棍的两个男人脸青了,不仅丢了铁棍双手抱头,连腿肚都在打颤。
夏素薰也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姜枳背后,然后像是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姜枳是因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震惊。
夏素薰一直盯着监控,除池彻外没看到任何人或车辆经过,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突然被一群公安包围,她受到的惊吓比姜枳还要猛烈。
“怎么可能呢?”
夏素薰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
明明在一秒前,她还掌控着全局,是她占上风,姜枳和池彻的生死都被她捏在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局势发生了巨变?
这群警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池彻是他妈的孙悟空吗?拔了根猴毛变出七八个公安?
那也不对啊,池彻进门后只是将装满现金的箱子放到了地上,也没见他拔头发啊?
夏素薰有太多的不解,突如其来的巨变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池彻刚好从她身边经过,就顺道回了她一句。
“怎么不可能?”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的严肃。
*
以目前的状况看,池彻根本不该回复夏素薰。
警察们正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接近这几人,而这三人都被吓呆在原地,忘记了反抗,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就会被逮捕。
这场绑架案可以以‘零伤亡’收场。
池彻只用闭上嘴,默默站在原地,或不引人注意地上前给姜枳松绑,这就行了。
偏偏他要在路过夏素薰时,回她一句。
在唤回她神智的时候,又不知死活地用言语激她一下:
“傻子。”
姜枳的心还没放平稳,在听到池彻骂夏素薰的话后,又重新悬了起来。
警察们也一脸莫名其妙,这位池先生一直很配合他们办事,从头到尾都表现的成熟稳重,又机警过人,怎么偏偏到最关键的时刻犯蠢?
他这个举动不就是在故意激怒女绑匪吗?
警察们立马将枪口对准了夏素薰,果然,他们枪口才刚移过去,就见她满脸怒色,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照着池彻的后背就要捅下去。
边捅还边说。
“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好过!”
声音凄厉,如同被厉鬼附身。
不,看夏素薰此刻癫狂的状态,长发凌乱,脸色涨红,双眼与鼻孔均撑到了最大,怎么看,她都是厉鬼本身才对。
别人都以为她口中的‘你’指的是池彻,只有池彻和姜枳两人知道,这指的是姜枳。
只要池彻死,姜枳就不会好过。
*
但还是很可惜,就连激怒夏素薰,也是池彻故意的。
他不激的夏素薰暴怒,让她主动出手,那池彻就没有正当理由可以当着众位警察的面,名正言顺地揍她一顿。
所以,在看到夏素薰举动后,所有人都揪起了心,唯独池彻扬起了个得逞的笑容。
他现实侧身躲过了匕首的袭击,然后在匕首擦过身子的瞬间、捏住夏素薰的手腕,不给她回头重新袭击的机会。
发现手腕被握住,夏素薰正打算挣扎,忽然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池彻猛地发力,震掉她手中的刀。
‘不行,要去捡起来。’
夏素薰知道自己要是丢了刀,就再没反杀的机会,她知道今天自己要么坐牢要么被击毙,所以死之前,一定要把池彻杀掉。
这么想着,她就想用另一只没受控的手去捡刀。
哪知池彻看出了她的意思,他忽然倾身,同时将夏素薰向怀中一拉。
等夏素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池彻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毕竟是练过的,池彻这一摔非常专业,直接摔的夏素薰动弹不得,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警察们松了口气,赞赏地瞧了池彻一眼。
刚刚那个角度并不好。
他们虽然能瞄准到夏素薰,但因为她和池彻贴的太近,又都在动,那时候开枪很容易误伤到池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幸好池彻反应的快,现在只用把刀踢远点,就可以确保接下来不会出现意外了。
哪知,越是到了极境,人类就越是能激发出潜力。
听到警察提醒池彻:“把刀踢走,踢远点就没事了。”
夏素薰竟然忍住了疼,用胳膊撑起了半个身子,奔着刀爬去。
“呜呜!!”
姜枳焦急地给池彻使眼色,提醒他。
还好,池彻早就发现了。
夏素薰才爬了两下,就又被池彻来了一次过肩摔。
而且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过肩摔。
作为一个斤斤计较又没有风度的男人,池先生这次是拽着夏素薰头发过肩摔的。
在夏素薰第二次被过肩摔落地后,所有人——包括那两个夏素薰带来的手下,默契地倒吸了口气,然后朝着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夏素薰看去。
快看看,这人秃没……
不是!
快看看这人还有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下面发200个红包!
啊好想被营养液包围【疯狂明示】
第55章 破产第五十五天
池少爷的行为被判定为正当防卫。
虽说, 他把夏素薰揍的是惨了点,可夏素薰手里有刀, 池彻赤手空拳。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 他只是扯了两下夏素薰的头发,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
不过,夏素薰进牢后, 池彻还是糟了不小的罪——
听人说, 池少爷和姜小姐吵架了,他快有睡了一个月沙发了。
有人迷惑了。
“为什么睡沙发?池彻那么有钱,难道买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吵架了就只能睡沙发?你这消息有假吧……”
“呸, 你懂个屁。”
另一个人回他。
“池少爷妻管严,你不知道?姜小姐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今天起你就跟沙发过吧, 别再想摸床!’他敢阳奉阴违?”
“就算家里十几间客房,就算名下房产数都数不清, 不也还是要乖乖去客厅里趴沙发?嗐, 有钱人又怎么样,娶了老婆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得听老婆的。”
他说的有道理, 回忆池彻几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事件,都是在帮姜枳出气,这条消息内容确实符合池彻的人设。
但大家听完还是半信半疑。
因为讲话的人将两人之间的对话说的太详细了。
仿佛池彻和姜枳吵架时,他就在现场。
所以其他人听完反倒不往心里记了,嘴上扯两句,便过去了。
哪知道, 不仅这件事是真的,就连传出去的对话也真是,就是姜枳说的原话,一个字不差。
那天池彻揍完夏素薰后,给姜枳松绑。
因姜枳不知道真相,被刚刚几幕吓得狂哭不止,胶带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了,所以池彻在撕胶带时没有费力,轻轻一揭就掉了。
可明明已经被救下来了,池彻也毫发无伤,姜枳还是哭个不停,心情一时半会儿根本平复不下来。
一边哭还一边打嗝,一边打嗝还一边委屈地跟池彻抱怨。
“我还以为你是个傻子,不报警,还敢一个人来交赎金。”
其他警察闻言,本只是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打算先给两人留两分钟对话时间,再喊他们去做笔录。
结果回头看到姜枳此刻的样子,好几个都没忍住,发出‘噗嗤’的笑声。
他们见过姜枳,但都是在电视和网络上,从视频或照片中。
那里面的姜枳无论是仪态还是妆容,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此刻应该是她从出生至今,最丢人的一次。
不仅哭的妆花,像个小花猫,还委屈巴巴靠在男人怀里,把他的衬衫从里面揪出来擦脸。
他们觉得有趣,池彻则是感动与愧疚交杂。
不能告诉姜枳,是担心她在知道自己可能会受伤后,制止这次行动。
他做这个决定时就想到姜枳肯定会受到惊吓,只是没想到,她会被吓得这么狠。
所以池彻感动,感动于她这么担心自己。
但也愧疚,愧疚让她凭空遭受了巨大惊吓。
于是去警局作完笔录,两人回家,刚进门,池彻就抱着姜枳,跟她坦白了一切。
“所以枳枳,不要再担心了。我没事的,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事。你不需要后怕,也不用去想如果没怎么做就会怎么样,又或是万一怎么样。不会有万一,这都是我的计划,每一步都在我的预料内。”
他没注意到怀中的女人脸黑了。
还继续柔声抚慰她。
“下次再遇到这种状况,也是一样,不要担心我,你看到的危难关头多半都是我为了引敌人……”
“还想有下次?!!”
姜枳气坏了,腾地从他怀里站起,叉着腰宣布。
“今天起你就跟沙发过吧,别想再摸到床!”
两人这架是私下吵的,至于为什么其他人会听到,那是因为流言就是由池彻本人散播出去的。
他乖乖在沙发上睡了一个月,姜枳竟然还没消气。
每次池彻试图浑水摸鱼,朝卧室进军,都会被姜枳发现,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门反锁。
姜枳这次是真气着了,池彻觉得再不耍手段,自己有可能在沙发上一直睡到2020年。
于是他散播流言,企图用众人的舆论压榨姜枳。
终于,流言传到了姜父姜母耳中,两人都觉得女儿此举有点过了,打电话劝她。
“都睡一个月沙发了,也该原谅他了,让他回房间睡吧。”
姜枳在元宵节就把两人一直睡同一张床的事说漏了,当时姜父就遭受过打击了。
现在两个月过去,他不仅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来帮着劝。
“是啊枳枳,他也是为你好。”
没想到这件事连姜父姜母都知道了,姜枳觉得,自己要再不让池彻进卧室睡觉,恐怕再过两天,连池老也会知道这件事。
姜枳可不想让池老知道这件事。
因为她虽然气池彻瞒自己,但也没打算因此跟他分手,要是被池老发现,他孙子救了她却还睡了一个月沙发,肯定会对姜枳不满,那可不行。
于是,当晚池彻再试探性地将脚迈进卧室时,姜枳只是‘哼’了一声,但没做任何阻拦。
池少爷的分居生活终于结束了。
*
书中的阮甜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何遇这个男友和一大批舔狗男配。
可夏素薰传过来后,将阮甜甜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何遇和她分手,男配们也在发现她是平省一霸的情妇后,三观碎裂,纷纷死了心。
所以,在夏素薰进了监狱后,每次到探监日,都没有任何人来看她。
而每次到了可以往监狱外打电话的时间,她也无人可打——
其实夏素薰在刚进牢房时,每到通话时间都会给姜枳拨通电话,还一直在电话中要求姜枳来监狱,见她一面。
不过姜枳每次都翻着白眼问她。
“凭什么,你配吗?”
把夏素薰噎的直接挂断电话。
这么循环几次后,夏素薰终于放弃了给姜枳打电话的想法,她不再期盼每天一次的通话时间,甚至不会靠近通讯处——
那里有许多与她穿着同样囚服的女人排着队,但与她不同的是,有人等着她们的电话。
2019年,5月6日,立夏。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夏素薰逐渐熟悉了监狱内的生活,心态逐渐平静的同时,她生出了再给姜枳打一次电话的想法。
拨通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等了几秒,回应她的果然还是熟悉的不耐语调。
“干嘛又给我打电话?”
姜枳和其他人的反应不同,她没有在伤害过自己的人得到报应后,就不计前嫌,温柔相待。
相反,她连听夏素薰电话都觉得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