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藏进盒中,衣服和鞋子根据颜色分类放进适合它们的柜中。
总之不能让姜枳一回家就发现。
她的鞋包首饰单独堆满了一整个房间,放进去,肯定不会被察觉。等察觉时,时间说不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就算觉得眼熟,也想不起是哪里看到的,喜欢就用,不喜欢就丢在一旁,没有心理负担——
这想法,一看就是直男。
姜枳的确没有在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就发现,可等她卸妆完毕,去衣帽间挑选今晚的睡衣时,一推开门,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的视线慢吞吞地在屋内晃了一圈,朝着觉得古怪的地方走去。
张肆又是按颜色,又是按季节,藏了整整十五分钟,确认没有任何违和感才离开。
她就用了三分钟,便将白天送来的东西一一找出。
“这不就是昨晚在杂志上看到的东西吗?”
姜枳狐疑地回到卧室,打开梳妆台,果然,里面也多了昨晚在杂志上看到过的首饰。
她拿出手机,拨通池彻的电话。
“我在路上了。”
池彻还以为她是在催自己回家,接通第一时间就连忙解释。
“堵车,没有加班。”
“不是,我打电话是来问问你,屋里多了不少首饰和衣服,是你买的吗?”
姜枳本来是好奇,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刚好想要这几样东西的。
哪知电话那头的池彻在顿了两秒后,用一种非常迷惑的声音反问她。
“首饰和衣服?多了吗,我没买。”
姜枳“咦”了声。
池彻又道:“我的一切衣装都有专门的助理负责。”
姜枳想了想,是这样,池彻和她重逢后,从头到脚每一处打扮都很有讲究,不踩雷,紧追潮流却又刚好适合他的身份、不张扬。
出席不同的场合,也懂得挑选不同的服装,打不同样式的领结。
起初姜枳没多想,觉得既然本来就是贵公子,对这些有研究是正常的。
现在想想,他在继承家业前的穷不是装得,对这些就算有所了解,也不可能会一次错都没犯过。
只能是有人帮他。
所以池彻的解释听上去确实靠谱,姜枳信了。
可能是助理在知道两人同居后,连带着她的那份衣装也一起购买了吧,至于为什么刚好买的都是她要的……
可能是心有灵犀?
姜枳挂了电话,这事儿算暂时揭过去了。
但接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蹊跷。
姜枳发现她不论哪天,只要翻了杂志,并且在喜欢的东西上折了页角,第二天或是第三天,家中绝对会出现杂志页上列过的东西。
她问池彻那个助理的名字:“我想知道跟我这么心有灵犀的人是谁。”
脑回路重合到这种地步,她刚生了想要的心思,过不了多久就能得到。
这已经不能用心有灵犀来形容了,姜枳收到礼物时,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可每次一问名字,池彻就会突然有事。
像是刻意回避她的问题。
重复了三次,姜枳便将最初的猜测又捡了起来——
这个助理,就是池彻本人吧。
有了猜测,便要求证。
姜枳在当晚又翻看起了杂志,刻意在四页,登着她完全不可能喜欢、奇丑无比时装上折了角。
第二天下课回家,果然,不仅昨晚折过的四件辣眼睛时装进了衣柜,就连它们的配套:首饰、鞋包,只要是那四页杂志上有的,全被买了回来。
似乎是因为这四套的设计过于反人类,在一直审美在线的姜枳的衣帽间中找不到同类,于是没被分开藏匿,而是直挺挺地堆在了一个角落。
果然不是心有灵犀,是有人进来翻看了杂志。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姜枳看着它们,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是先问池彻,买东西为什么还要瞒着她。
还是先质问他,为什么会觉得她真的会买这么丑的东西。
他能想象她穿这几件衣服时的模样吗?
*
姜枳发觉真相后,没有直接拆穿池彻——
也没有机会,同居后,池彻只清闲了半个月就又开始忙了,虽然会按时回家和姜枳一起用晚餐,但吃饭的同时他还要处理公务,经常吃了一半就需要去一旁给下属回个电话。
而用完晚餐,池彻就会带着电脑和文件回到书房,书房内有独立卫生间,所以经常到姜枳入睡,他还没从书房内踏出过一步。
正好姜枳也好奇,他这么忙,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看到的杂志。
刚好明天没课,姜枳刻意在九点喝了浓缩咖啡,然后将杂志随意折了几页,摊在桌子上,就缩进了被子,双眼看表,耳朵竖起,聚精会神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可门外一直静悄悄的,直到凌晨一点,远处才响起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不重,勉强可以听到,越近越清晰。
直到门前,脚步声停下的时候,姜枳连忙闭紧双眼。
果然,门在下一秒被打开了。
她感觉有一道视线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看来是池彻本人。
要是佣人来取杂志,他们不敢有这样的举止。
等灼热的视线从脸上移开后,脚步声又开始响起。
她根据声音判定,应该是停在了梳妆台前。
姜枳这才敢睁眼。
在听到他的脚步在门口响起时,姜枳就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先前的猜测没有错,知道今晚下的套可以捉住这只大尾巴狼,她费了好大劲才压稳嘴角,没让它翘起。
心里盘算着,等池彻翻开杂志时,她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是装着睡眼惺忪的模样,问他在干什么?
还是直接跳下床,打他个措手不及,告诉他自己早就发现了,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骗自己。
而当她悄咪咪将眼睁开一条缝,用余光偷偷瞄向梳妆台那侧时,忽然怔了。
借着床旁的落地灯,眉宇间带着倦意的男人一手翻着书页,一手拿着手机,明明是在对准杂志上的内容进行拍摄,却神情专注的,仿佛在处理重大公务。
灯高,他又因给杂志拍照,没有站直。
暖黄色的灯光洋洋洒洒,落在他立体的五官上,看起来柔和极了。
所以,这就是他每天晚上的日常吗?
为了陪她吃晚饭,便将没处理完的公务带回家,用餐后加班加点地处理到凌晨,却还不能直接入睡。
而是要轻手轻脚地来到她的屋内,查看她今天杂志上看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认认真真地拍下,然后瞒着她统统买回家。
姜枳在被子下交叠的双手,紧了紧。
好像……
不需要他解释是为什么了。
比起当着众人面为她出气,这种背地里私下为她付出实际上更能戳到姜枳的点。
她的胸中有多重情愫交叠,脑内也不停冒出各种想法——
好可惜,当初为什么会因为误会而分手,白白少了两个月的相处时间。
太笨了,为什么交往两年多,她却一直以为自己是单方面付出,以为如果不是钱,池彻根本不会待在自己身边。
他明明一直在默默为自己付出。
以及……
如果这本书里,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角色,从始至终都只有她和池彻两人该多好。
脑内冒出的想法不同,但起始点,都是因为忽然加深的感动与喜爱。
想法内容也都很正常。
或许人一辈子,总有那么几次想岔、脑筋搭错的时候。
看着灯光下的男人。
姜枳的脑回路转了几个弯,跳了几个槛,最终竟是在一个相当不正经的想法上卡住,并且被这个想法占据了整个大脑。
好想睡他……_(:>」∠)_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下随机50个红包包!【变穷了】
第31章 破产第三十一天
姜枳是行动派, 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
想达成昨晚的计划,靠池彻主动是不可能了——
别说现在有姜顺尧的威胁时时刻刻做警钟, 就是从前两个人在屋檐下朝夕相处、睡一张床, 也没见池彻有半点逾越。
晚宴当天,他明明in过,这说明池彻只是自制力强, 并非先天缺陷。
姜枳放心了。
只要锄头挥的好, 没有墙角挖不倒。
自制力强没关系,早晚有绳锯木断的一天!
在池彻走后,她从被子内钻出, 拿起pad,又是搜知乎又是查微博, 奈何净网震慑力强大,姜枳查了一整晚才凑出零星几条可用的方法。
姜枳将方法抄录, 根据自身情况调整顺序, 决定从小到大,循序渐进地对池彻发出攻势。
攻势第一项:从不穿袜子做起。
十二月初的一个清晨,打听好了池彻会在家中用早餐, 姜枳先是脱了睡袜,又狠狠心,将拖鞋也丢在了屋内,才离开卧室。
幸好别墅虽大,处处都铺了地暖,温足凉顶。
她光着半截小腿, 裸足,一路从三层跑到一楼大厅,没感受到丁点不适。
凉意是有,舒适感居多。
像在盛夏,将脚伸进了山涧内,溪水缓缓在脚边涌动。
走进餐厅时,池彻正在向麦芽面包上涂黄油,烤过的面包片泛着不均匀的金黄,他有强迫症,涂黄油不是为了口感,而是为了将上面或深或浅的颜色全部遮盖。
无聊的动作搭配上他专注的神情,有点可爱。
姜枳嘴角的梨涡显了显。
“你起来的好早。”
姜枳向他打招呼,希望能将他的注意力从面包片上挪开。
“不算早,我也是刚坐下。”
他却没有任何抬头的意思,眼神只在黄油碟与面包间来回。
姜枳走的很慢,一直到坐在位置上,也没能让池彻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机。
池彻的注意力都在面包上,这块面包片烤的不够平整,反复涂抹了好几次,才将黄油光洁且平整的填满表面。
将面包侧沿与视线放在同一水平线上,池彻最后确认了一遍,才舒心地将它递给一旁的姜枳。
姜枳伸手接过,见他又是一眼都没分给自己,径直从盘中拿出另一块面包片,重复起了先前的动作。
她恹恹地噘着嘴。
“谢谢。”
小小咬了两口面包,姜枳用脚在桌下试探地朝池彻的方向踢了两下。
见他终于朝自己这边看来,她脸上一秒显现歉意,失措地道歉。
“不小心踢到你了,痛不痛?”
“不痛。”
池彻没多想,他看着姜枳咬了半天才只吃了几口的面包,露出恍然的神色。
“是不是黄油涂的太多,不合你胃口?”
“……”
黄油黄油,你满脑子都是黄油,不能舍弃最后一个字多看看前面那个字吗!
姜枳想拿眼睛白他,忍了忍,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很好吃,只是我没什么胃口,所以吃的慢。”
“哦。”
池彻将面包放了回去。
他不爱吃面包,涂黄油也只是为了给姜枳吃。
他喝着粥,思索着刚刚姜枳的话——
没有胃口?又不是经期前后,是不是着凉了?
刚想到这里,小腿就又被人踹了下。
池彻眉头一跳,想到刚刚姜枳歉意失措的模样,怕她尴尬,他就装作没感受到,连侧头看她的动作都没有了。
专心致志地舀着面前瓷碗内的米粥。
在打开手机查看邮箱内的未读工作信息时,他岔神想道:不过她今天的确不老实。
往常的姜枳,无论是用西餐还是中餐,仪态都是可以写进教科书中的完美,和他用餐时虽然放松自然一些,但出现被她拿脚踹小腿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
不仅如此,还连着踹了好几下。
要不是她眼内语气包含歉意,他可能就要怀疑她是别有用心,想踹他撒气之类的。
‘难道偷偷给她买东西的事情被发现了?’
池彻眉头微拢,拿余光打量着旁边的姜枳。
昨晚他在翻看杂志时,的确感觉有道视线从床上投向他的身上,可几次起疑,转头看去,落入眼内的都是她安稳的睡颜。
是不是当时就被发现了?
但他刚瞧了眼姜枳用餐时的装扮,就又推翻了刚刚的猜测。
姜枳最讨厌别人瞒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发火。
而要是想发火,绝对不会是现今这个打扮。
她有个习惯。
无论大事小事,但凡她要因此发火,一定会保证发火时,自己的衣妆精致、头发盘起且没有碎发留在脸侧或额头。
因为这样可以造成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从外表上就能给对方造成压迫力。
今天她只是将长发挽至脑后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扎的不紧,蓬松,刚长出的碎发在额头与耳边随意地贴着,右颈还有一缕半长不短的头发垂落肩头,乌木般的黑发衬得她肌肤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