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川澜
川澜  发于:2020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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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字里行间离不开的孩子,怕她动心。
  每每这时,他眼中流露出的,是那时在化妆间见到小猫时,唯恐她带回家养的敌意和难过。
  言卿舍不得他有这种情绪,从那往后跟许茉涵聊天尽量避着他,今天会答应出去聚,也是因为知道他公事繁忙才决定的。
  霍云深抚摸她的头发,低声问:“下午去办公室等我?里面套间的床上给你换了新被子,很软,还多添了一个猫咪抱枕。”
  “欧阳找我喝茶……”她没提许茉涵。
  霍云深顿了顿,点头:“好,等我去接你。”
  言卿恋恋不舍跟老公分开,司机载她赶赴跟小姐妹们约会的地点,是个高端私密会所,海城一些权贵和圈内人很喜欢来这里标榜身份。
  最顶层的包厢里,许茉涵和欧阳已经到了,满桌五花八门的小零食都填不满孕妇的嘴。
  “托卿宝的福能进这个包,以前我顶多去过下面三层的。”
  “在家里快憋死我了,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
  言卿一进门,许茉涵画风突变,把满腔吐槽欲控制住,苦口婆心问:“卿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加入我们孕妇阵营!”
  卿宝果断又给她点了一桌孕妇适用。
  可惜依然堵不住。
  天南海北闲聊了一个多小时,许茉涵忍不住,话题还是拐回到最关心的问题上,她不再不正经,认真说:“欧阳还没男朋友,不急,但是卿宝,你该上上心了吧,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言卿端着热茶,坦诚解释:“我家陛下不喜欢。”
  欧阳了然:“陛下只喜欢皇后,谁要抢,都格杀勿论。”
  门外幽长曲折的廊道里,赶着时间提前忙完的霍云深正走到包厢门外,侍者躬着身,刚把手碰上门扉,准备为他打开。
  会所安全,小姐妹们聊的又不是什么机密,所以只关了一道装饰门,不算太隔音,站得近,里面对话可以听得七八成。
  霍云深眸光黑沉,抬了抬手,示意侍者离开。
  侍者不敢忤逆,忙依言退走。

  他静静立在门外,听卿卿的声音。
  许茉涵“啊”了声,也想起大学时那些画面,霍云深如何紧张言卿,不允许任何人沾染,连她这个闺蜜都不能太过亲密。
  “但问题是,”她依然吃惊,“孩子也在他介意的名单里?”
  欧阳说:“我看霍总的世界里就两个分区,一个是卿宝,一个是其他生物,说不定孩子比别的对他而言更难接受,你想啊——”
  霍云深垂着眼帘。
  “一个注定会分走卿宝时间,感情,注意力的小家伙,比宠物或是朋友、爱慕者什么的严重多了。”
  言卿轻轻“嗯”了声。
  一个气音,让门外的霍云深手指收紧。
  她都知道。
  许茉涵泄气地拖长了音:“可是卿宝,你很喜欢小孩儿啊,我记得清楚,当初你记忆刚开始混淆的时候,头晕嗜睡,我们都以为你是怀孕了,你也好开心,每天偷偷测试纸等着两道杠,后来发现不是还挺难受来着。”
  霍云深瞳孔缩了缩,不觉更走近了一步。
  短暂的安静后。
  隔着一道门,言卿开口,嗓音很柔软:“是喜欢的,那时候特别期待,以为有了他的孩子,到现在偶尔也能梦到跟他生宝宝了,小家伙长得特别像他。”
  她语气里尽是绵甜期待。
  霍云深微低着头,手指骨节攥得泛白。
  屋内的声音在温缓地继续:“但是我这点喜欢,跟他相比什么都不算,我只想让他幸福,他才是最重要的,有没有孩子我根本无所谓。”
  霍云深耳中时而空白时而嗡响。
  他定定盯着卿卿说话声传来的方向,即便看不到她,也还是一动不动。
  不用再逃避了。
  他一直都明白,卿卿是期盼有一个孩子的。
  他刻意去忽略,装作不懂,从不和她提起这个话题,甚至在她亲近别的小孩儿时,不遮掩自己的抵触,换她的心疼和在意。
  那些自私又恶劣的心思在她的包容里肆无忌惮地作祟。
  他想独占,一辈子从生到死只跟她两个人,她的爱意,关切,注意力,温言细语,甜蜜宠爱,都仅仅属于他。
  如果有人入侵,要分走她,哪怕寸缕……
  霍云深阖着眼,手背上筋络青白。
  门内,许茉涵和欧阳七嘴八舌地争论着,言卿浅笑着打断:“我家深深开心就好,我不会让他害怕。”
  霍云深在走廊里犹如雕塑。
  半晌后,他松开握得略微麻木的手。
  卿卿全在为他着想,可她……说得不对。
  他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她开心,不让她失望。
  凡是她喜欢的,他都能捧到她面前。
  到傍晚散场时,门外侍者才轻声告知:“太太,霍总说会晚些到,让您别急。”
  言卿当然不急,老公难得迟到一回,她等多久都没关系。
  霍云深已然在车里沉默坐了许久,调整好状态,把极端情绪的影子藏得干干净净,才在侍者通知言卿后的五分钟重新上楼。
  言卿意外:“五分钟也算是晚吗?”
  “算,”他嗓子含着哑,把她搂住,“一分钟都算。”
  言卿心头发痒,老公可真是太甜了。
  她刚想吻他奖励,霍云深低低说:“对不起。”
  言卿瞪他。
  他唇边划开笑,避重就轻:“对不起,让老婆辛苦等我。”
  让老婆辛苦的……巨细无遗为他着想,给他安抚那些放肆的独占欲。
  言卿捏他:“不许乱说,道什么歉,快回家。”
  霍云深把她往怀中一裹:“回家。”
  言卿以为这是个岁月静好的晚上,万万没想到竟然天雷地火,她带着一身沐浴乳的奶香软倒在床上,男人不由分说覆盖下来,侵占她所有意识。
  她意乱情迷去摸床头边的小包装。
  手腕却被滚烫的指尖按住。
  他呼吸很重,带着隐忍的暗哑,灼热扑在她烧红的耳边。
  “卿卿,我们要个孩子。”
  你喜欢的。
  无论什么,我都给。
 
 
第82章 
  霍云深嗓音压得沉,何况这几个字本就情绪复杂,他说得并不算明朗。
  言卿被他撩拨得意识迷离,耳朵里装满自己心跳和他的吐息声,也没能听仔细,含含混混的,全被烧热的情动给覆盖过去了。
  似乎隐约捕捉到了“孩子”的字眼儿,但她来不及去分辨,就在他的激烈下没了冷静。
  她依然坚持把手伸向床头桌,胡乱抓过一小片必需品给他。
  深深每次都会用的。
  对这方面,他向来认真谨慎。
  言卿被他亲得迷糊,把必需品塞给他就没再管了,专心沉溺进他给予的热潮里,只是在他真正入侵时,她隐约感觉到今晚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更烫,更让人颤抖的触感。
  她失控地叫出来。
  言卿后半夜实在没了力气,软绵绵在霍云深怀里蜷成一团,他才放过,抱着她缓缓轻抚安慰,给她喂了水,吮掉她眼角无意识沁出的泪,低声哄着她睡过去。
  他自己一夜无眠,到了凌晨天微微亮,才把深眠的言卿嵌到怀里搂紧,蹙眉闭上眼睛。
  言卿虽然累,但睡眠质量出奇的好,早上醒过来时,腰腿酸得要命,精神却充足,她枕在老公手臂上,顺带回忆了一波昨晚那些脸热心颤的画面。
  结果越想心里越稳不下来。
  深深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最近两三年,他情绪向来稳定,很久没有会刺激到他的事,在欢愉上不管怎么沉迷放纵,他也还是温柔更多,可这次明显带着燥,甚至让她找回一种……那年因为记忆倒退,他把她囚禁到星云间里没日没夜索取的感觉。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
  他在不吭声地害怕什么。
  言卿躺不下去了,想翻身起来看看他,刚一动,手就不经意碰到枕头下面一个塑料包装的边角。
  她怔了片刻,不太敢相信地拿出来。
  是她递给老公的那片……
  就在大概这个位置,她塞到他手里,然后他居然没用?还在后来的纠缠里被推到枕下去了?!
  言卿本能地望向床头桌,放必需品的小盒子盖子还开着,里面的数量就算不去数也能看个大概,根本没少,和一夜缠绵的那么多次完全对不上。
  她老公,主动的,没做措施。
  言卿愣了好一会儿,又回想起那种不带任何阻隔的……炽烫的温度,更确定了她的判断。
  她从脸颊一直红到锁骨,咬着唇回过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他还睡着,眉心不自觉拧得很紧,眼下有浅浅的淡青,手臂无意识地收拢,梦里仍尽力地将她困在臂弯里。
  言卿已经好久不曾见过他这么隐忍不安的样子,心口骤疼的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昨天晚上她模糊听到的那句“孩子”,也许不是错觉。
  言卿努力控制着情绪,稳定呼吸,小心翼翼从霍云深怀里钻出去,拿手机离开卧室,在门口徘徊了两圈,决定打给闵敬直接问。
  她不信那么巧,绝对是老公知道了什么。
  电话接通,她先发制人:“昨天下午他会议几点结束的?”
  闵敬对嫂子本身就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一时拎不出工作中的反应力,诚实回答:“四点。”
  言卿一窒:“四点?不是六点吗?”
  “原本是要六点多的,但深哥赶进度提前了,”闵敬有那么点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惦记你跟朋友聚会,想早些去接你。”
  言卿捂着冰凉的额头:“所以说,他四点开完会,马上就去会所了对吧?”
  闵敬七上八下的,老觉得话题走向危险,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点头,但这短暂的沉默已然告诉了言卿答案。
  她挂掉电话,在墙上靠了半晌,喉咙里酸得发堵,眼眶也热胀难忍。
  果然……
  四点结束,他最多四点半就到了会所,肯定会上楼去找她,走到门外,应该刚好听见了那些对话。
  深深最敏感回避的问题,她却亲口承认。
  说她“喜欢孩子”,“想要”,“做梦都梦到”……
  言卿不忍心去细想他当时的心情。
  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想,他的决定和行动,就在清清楚楚剖白着他的心。
  他抵触得恨不能全世界只剩下他跟她两个,但在她的喜欢面前,他还是沉默地用绳索捆住自己,选择让步,满足她每一点愿望。
  昨天短短几个小时,他是一个人忍了多少。
  言卿心疼得胸口闷痛,又忍不住生他的气。
  她这么在乎他,是为了让他一言不发去委屈自己的吗?!那她要孩子有什么意义!
  该罚。
  还得罚得狠一点,不然解决不了这个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言卿下定决心,抿着嘴角回卧室,先进里间,轻手蹑脚抽走自己的枕头,接着拐去浴室,把瓶瓶罐罐全部打包,拎到二楼她的工作间。
  自打霍云深在这里跟她厮磨几次后,沙发早就换成了软床,睡人不成问题。
  言卿放下枕头,化妆品丢在一边,在药箱里找到一瓶维生素,把白色药片倒出来两粒,明晃晃摆在桌上,准备了一杯水。
  布置好“老婆很生气”的现场,言卿静待霍先生起床。
  霍云深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怀里是空的,他下意识伸手去找,身边没人,床单是凉的。
  梦里一直萦绕的那些卿卿冷落他的情景突然间逼到眼前,他仓皇起身,她不在卧室里。
  “卿卿。”
  没有应答。
  霍云深正要掀被下床,猝然发现她的枕头不见了,他脸色不由得泛了些白,先去浴室找,然而迎面看到的,不但空无一人,连她平常固定位置摆放的护肤品都没了,粉色的电动牙刷和杯子不翼而飞,就剩下他那个蓝色的,并排挂着的浴巾也凭空丢了一条。
  心脏被倏地箍紧,缠得透不过气。
  他疾步回去找手机,一边手指僵冷地给她打电话,一边冲进走廊。
  熟悉的铃声隐隐在楼下一道门里响起,知道她还在家,霍云深干涩的唇上总算勉强恢复了一点血色,他赶到工作室外,猛力推开门。
  门里,他的卿卿只穿了件最单薄的睡衣,苍白地坐在椅子上,正把两粒药放入口中,难受地咽下去。
  “你在吃什么!”他几步到她面前,把她往起抱。
  言卿抓着扶手不肯,别开头低声说:“避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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