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梦筱二
梦筱二  发于:202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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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星遥点头:“当然。”这一刻有些话她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以后我可以去曼哈顿教你画画。”
  “真的吗?”月月瞪大眼睛,下一秒她高兴地趴在季星遥怀里,然后连着亲了季星遥两下,“我等你去教我,你一定要去哦,我一直等你。”
  谢昀呈扫了眼季星遥,原来她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今晚季星遥亲自给月月和小布丁洗澡吹头发,她笨手笨脚,但两个孩子很满足,一点都不嫌弃她动作不利落。
  电吹风的风吹在头发上暖暖的,一直暖到小布丁心里去。
  小布丁安静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托腮,享受着季星遥给她吹头发,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星遥妈妈,我爱你哦。”
  “我也爱你。”
  月月已经吹好了头发,裹着浴巾正在旁边等小布丁,她很羡慕小布丁和季星遥这样的对话,她手指在季星遥肩头轻轻戳了戳。
  季星遥转头,浅浅笑了笑。
  “星星,我也爱你。”她声音很小。
  “我也爱月月。”季星遥把脸侧过去。
  月月亲了她一下,满足得不得了。
  季星遥把小布丁头发吹干梳好,关了电源,她领着两个孩子去卧室。
  小布丁把自己喜欢的布娃娃给月月抱着,又把两人的枕头放一块,她宽慰月月,“不害怕,有我呢。”
  “妈妈。”小布丁看着季星遥,她眼神充满期待,“可以让月月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吗?”
  “当然可以。”季星遥关了卧室的灯,房门半掩着,楼道的灯光铺了进来。
  卧室里光线昏暗,月月喜欢这样柔和的色调,她画画时就爱这样的光线,她紧紧挨着小布丁,小布丁跟她面对面躺好,两人还互相抓着小手。
  四目相对,她们做个鬼脸,然后笑作一团。
  “好啦,你们不能再闹了,太晚了,快点睡觉。”季星遥给她们盖好被子。
  “妈妈,你知道我跟月月是怎么认识,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吗?”小布丁眨着漂亮的眼睛,问季星遥,其实她是想跟妈妈分享一下秘密。
  季星遥:“在谢昀呈画廊?”她知道月月在那里学画。
  小布丁摇头,“不对。”
  月月说:“我和姐姐在庄园小河边遇到,我们一起跟小鱼玩。”
  小布丁接着道:“我在商场遇到了一位叫科里的爷爷,他很有趣,钢琴也弹得很厉害,我们聊得不错,他带我去庄园参加了生日派对,没想到那里是昀呈谢的家。”在季星遥面前,她一直称呼假爸爸为昀呈谢。
  季星遥脸上表情凝结,“那你还遇到了谁?”
  小布丁想了想,“哦,还认识了一位叫慕靳裴的先生,他很高,比昀呈谢都高,他总喜欢盯着我和月月看。”
  季星遥定定神,“你跟那位慕先生还聊了什么?”
  小布丁:“我一整天都和昀呈谢还有科里在一起。”
  “妈妈。”
  房间里很安静,没人回应。
  隔了几秒。
  “妈妈。”小布丁再次喊季星遥。
  “星星。”月月也开始喊她。
  季星遥这才回神,“你们俩都眯眼,我给你们唱催眠曲。”
  谢昀呈已经洗过澡换了家居服在一楼客厅等季星遥,半个小时过去还不见她人下楼。
  院子里格外幽静,泳池波光粼粼。
  谢昀呈等得不耐烦,他起身去楼上。
  这栋别墅是他的,四年前租给季星遥住,她用了两幅人物画抵租金。每次他来看望小布丁都要另外付房费给她。
  这个女人又抠又没意思透顶。
  小布丁房间的门半掩,房里很静。
  谢昀呈站在门口朝里看,两个孩子睡着了,季星遥坐在月月那侧正看着月月。他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
  季星遥转脸就看到了不招人待见的那张脸,还以为他这次会出去找酒店住,上次收了他一千美金一晚他嫌贵。
  “什么事?”季星遥关了房门。
  谢昀呈:“慕靳裴找人调查你了。”
  季星遥波澜不惊,“调查那个假面?”
  “嗯。”谢昀呈问,“你是不想让他知道,还是给他透露点线索?”
  季星遥认真考虑后,“半年后再让他知道。”这半年她要攒点钱,也顺便好好调整一下自己。
  “我还要回北京一趟。”
  谢昀呈今天多嘴问了句:“你回北京干什么?”
  季星遥走到楼梯口停了下来,“我要回去见见唐宏康,亲口问问他,这五年他有没有做噩梦,有没有睡过一天踏实觉。”
  关于季家那些恩怨,谢昀呈无意掺和,也没兴致,他好心提醒她:“唐宏康那个人很阴,你不是他对手。”
  季星遥:“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就算收拾他我也不会亲自动手。”她走了几步又忽然驻足转身,“过两天我跟你一块回纽约。”
  谢昀呈打量着她:“你要干什么?”
  季星遥:“找储征储助理聊聊天。”
  周三下午,M.K有高层会议。
  会议还没开始,储征去慕靳裴办公室汇报私事调查情况,“慕总,署名假面这个作家的所有油画,都出自假面之手。对了,假面还是月月的绘画启蒙老师。”他还跟骆松打听过,这个假面画功了得。
  “如果假面不是我见到的那个假面本人,周羽西也不会同意月月跟着他学画,这还是谢昀呈亲自安排的。”
  慕靳裴盯着指间的那支钢笔,他仍然不信那些油画出自一个男画家之手,即便风格大变,他还是能看到季星遥的绘画影子。
  她所有的作品他曾经都研究过,每一处细节都印在脑海。
  “她有消息了吗?”他沙哑着嗓音问道。
  储征摇摇头,“还是什么都查不到。”
  “接着查。”慕靳裴揉着眉心,敲门声响,另一个秘书进来提醒老板,十分钟后会议开始。
  储征离开,慕靳裴拿了电脑去会议室。电梯口,他跟谢昀呈狭路相逢,两人眼皮都没抬。
  谢昀呈发了条消息:【你可以过去了。】
  储征回到自己办公室先泡了杯咖啡,咖啡的香气也没法分散他的烦恼,他不知道要怎么去查季星遥的行踪,一切变得很诡异,像有人特意抹去了跟她有关的一切消息,他无从下手。
  正出神时,办公室敲门声响。
  他用英文说了句请进。
  随之,门打开。
  看到进来的人时,他目瞪口呆,连招呼都忘了打。
  季星遥关上门,“储助理,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储征惊诧,激动,各种感慨,内心五味俱杂,“慕…”太太,刚说了一个姓氏又后知后觉口误,他赶紧改口,“季小姐,您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呀,我下楼去接您。”
  季星遥淡淡道,“不用客气。”
  储征忙着给她倒咖啡,“您先坐,慕总开会去了,我这就告诉他。”
  季星遥:“不用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哪。”
  储征愣了,既然不想告诉老板,她怎么又来M.K?还到他的办公室来。
  季星遥瞅着他,“我来是专程找你。”
  储征一头雾水,但不敢跟季星遥对视,他心里有愧,这些年没有一天不自责,“找我什么事?”他心里忐忑,总感觉来者不善。
  季星遥直接道明来意:“想跟储助理做个交易。”
 
 
第48章 
  季星遥在储征办公室待了一个半小时,直到谢昀呈再次给她发消息:【马上散会。】
  【知道了。】季星遥又回复:【以后不用时时跟我汇报他的情况,我自己能掌握。】
  谢昀呈瞅了旁边的慕靳裴一眼,【什么意思?】
  季星遥:【没什么意思。】
  她从储征办公室告辞离开,点开软件查看手机定位。很快,手机上那个黑色的点点开始移动,这个定位能精准到三米以内。
  走了不到一分钟,黑色点点在静止状态,慕靳裴应该到了电梯口正在等电梯。她退出手机,乘坐谢昀呈的专梯下楼。
  很快,慕靳裴从另一边的电梯到了办公室所在楼层。
  储征坐在电脑前愣怔许久,感觉这一个半小时像做了一个梦,可醒来后发现又不是梦,它真实存在,他跟季星遥说的那些话他每一个字都记得。
  他也恍惚,挣扎,犹豫,甚至彷徨,最后却硬着头皮答应了季星遥所有的条件。
  桌上电话铃响了,他吓一跳。
  是慕靳裴的内线,他定定神,接听。
  “给我泡杯咖啡。”
  “好的,慕总,马上。”储征感觉自己声音都不由发飘。冷静片刻,他看看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这是季星遥煮的。
  他感觉这个女人冷静到可怕,一边跟他讲条件一边不耽搁煮咖啡。
  这杯咖啡他就不喝了,让给老板。
  咖啡已经不烫,慕靳裴略蹙眉。
  储征解释:“早就给您煮好备着。”
  慕靳裴没怀疑,温度正合适入口,他抿了口,顺手打开电脑,等咽下去,他突然抬头看向储征,“这是谁煮的咖啡?”
  问完又感觉自己失态。
  他的咖啡都是由秘书办的秘书包揽。
  “你忙吧。”他示意储征离开。
  门关上。
  慕靳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不知怎么了,他尝出了季星遥煮的咖啡味道,她煮的咖啡很难喝,就跟杯子里这个咖啡一模一样。
  那些想念,怎么都挡不住。
  那年公寓楼失火,她一手拿着他的手表一手拿着那个盛了咖啡的保温杯出现在他面前时,当时他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他会爱她一辈子,用他的生命。
  可最后还是伤了她。
  ——
  这几天季星遥一直待在曼哈顿,白天在画室陪月月画画,到了傍晚她会带月月和小布丁压马路。
  小布丁一直记得假爸爸跟她说过的话,季星遥喜欢落日。
  “妈妈,你看,今天的日落好美。”
  月月也喜欢看傍晚的太阳,有时连着一大片晚霞,美得不可思议,“星星,你也喜欢日落吗?”
  还不等季星遥回答,她说:“我也喜欢。”
  季星遥早已对落日无感,五年了,她没再欣赏过日落。
  “想吃冰淇凌吗?我带你们俩吃冰淇淋。”
  “想。”俩孩子异口同声。
  小布丁早就想带妈妈来曼哈顿吃冰淇淋,“妈妈,我知道有一家冰淇淋好吃,在昀呈谢上班的那个地方,那里有妹妹喜欢的草莓味,还有我喜欢的榴莲味,肯定也有妈妈喜欢的味道。”

  这里离M.K大厦还有段距离,开车也要四十多分钟,“等我从北京回来再带你们俩去吃,好不好?”
  月月点头,“好。”
  小布丁大了几岁,关注点也不一定,“妈妈,你要去北京吗?待多久?我们会想你的。”
  季星遥:“下周就回来。”
  “哪天去?”
  “明天的航班。”
  季星遥在附近冰淇淋店给她们买了几个球,领她们回画室,骆松已经在那里等着接月月回家。
  骆松的年假结束,他明天就回北京,跟季星遥一个航班。
  “确定要回去?”骆松还是不放心她的心理状况。
  季星遥点头,“谢昀呈没跟你说我的近况?我已经不用吃药,什么都挺好。”沉默一瞬,“我都想通了。”
  骆松想说,想通不是她这样的表现。想通了是放过自己,跟自己和解,显然,她没有。
  可过去那些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他亲眼所见,也理解她今日所有决定,只要她心里舒畅了,找个发泄口也不为过。
  他信,她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线。
  “你是妈妈了。”他提醒她,“不再是一个人。”
  季星遥低声道:“我明白。”她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骆松双手抄兜,看着画廊大厅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他很少看到月月这么开心过,特别是她看季星遥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幸福。
  “小布丁的病能好吗?”
  季星遥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也许吧,总有希望的,你看她好好活到了现在,我遇到她时,医生就说可能没希望了,但她坚持过来了。医学在进步,她的心情也慢慢变好,一切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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