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本来是跟小伙伴一起来的……”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俩走散了。”
沈南灼声线低沉,自然而然地想起:“就是上次在酒吧那个?”
“嗯。”
“那她还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
林栀哭笑不得:“她很久之前就期待这场快闪了,只不过我俩都没料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同好。”
这个说法有意思,沈南灼嘴角微勾:“你也喜欢无人机?”
“不算特别喜欢,但我身边很多朋友都在玩,我经常见到他们拿它拍照或是拍视频……”她突然想到,“说到这个,沈叔叔,你是不是也在研发无人机?”
又来了,又来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改口。
明明小时候,她也天天叫他哥哥的。
“嗯。”沈南灼心里的小人郁闷兮兮,已经开始不高兴地捶地。可他脸上仍然平静,无波无澜,“无人机分很多种,我们公司也做民用——就是你说的能装镜头的那种。但主打不是这个,我们的研发重心在负载机上。”
“能用在高空消防的那种?”
“能用在很多东西上。”提到公司,沈南灼明显变得有耐心,“但现在最主要的研发目标,还是消防。”
林栀似懂非懂,仰着头睁圆眼睛愣了几秒,大力点头。
这反应也太可爱了。
沈南灼心里好笑,又有些无奈。
“如你所见,很多高楼建筑都有隐患,一旦发生火灾,根本就……”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继而是小姑娘被挤压到之后,发出的小小叫声:“唔……”
烟花咻咻升空,周围很嘈杂。
这股推搡的力道一点儿预警也没有,多米诺骨牌似的,后面的游客撞上沈南灼,他整个人没有防备,被冲撞得猛地朝前一靠——
直直压在林栀身上。
好软……
林栀整个人被他压在围栏上,沈南灼本来黑灯瞎火地也没看清他碰到了她哪儿,直起身时,眼皮一跳,才猛然意识到。
这好像是……
女孩子的……
脖子以下?
林栀本人也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晚上被人挤在围栏上两次,她自己有点蒙。
等沈南灼从她身上起来,她才站稳,艰难地问:“怎么了?”
多米诺骨牌游客们骂骂咧咧:
“你推我干什么!”
“是后面的人推我!”
“就是因为你撞我,搞得我刚刚也撞到别人了!”
“那我难道不是吗!刚刚有协警过去救人了,大家不都得给他让路!”
……
沈南灼迅速听懂:“刚刚有个人挤过去了,你没事吧?”
林栀赶紧摇头。
其实她撞在围栏上也没事,就是……
胸疼。
沈叔叔的手臂和胸膛都像是铁打的。
她每次撞上去,都疼得想嘤嘤嘤。
但这种话太奇怪了,林栀不好意思说,只能仗着天黑偷偷朝发烫的脸颊扇风:“没事,我们快走吧。”
沈南灼点点头,见她迅速转过去。
可耳朵露在外面,泛红的耳根依然出卖了她。
小姑娘皮肤太白,黑发如瀑,更衬得耳垂莹润如玉。哪怕是在夜色之下,依然透出让人想要把玩的柔软色泽。
沈南灼眼神微沉。
不知怎么,他竟然想起那天在停云山房,她无意间按到的那个开关。
那道女声千回百转,娇媚又带点儿水汽,小动物求饶似的,又在某种程度上显得很卖力。
假如同样是在那种情景下……叫哥哥。
不知道林栀的嗓音和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念头也只存在了短短几秒。
想法有点危险,沈南灼及时克制住,呼吸不自觉地沉下去。
心里点起一把小小的火焰,浮起难言的烦躁。
后面的游客还在叽哩哇啦地吵架,头顶明明是绚烂的烟火,可周围一片嘈杂,风月兴致也被减半。
林栀突然停住脚步。
沈南灼立刻收起思绪:“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林栀眯眼,“这是谁在哭?而且好熟悉?”
“……”
沈南灼眉头微皱,仗着身高优势,几乎是目光一转,就找到哭声来源。
非常近,离他俩就几步路。
三分钟后,他带着林栀拨开拥挤的人群。
林栀看着包围圈内的画面,脑子里弹幕噼里啪啦一串又一串地过,最后到嘴边,只剩一句兴奋中又透点儿钦佩的感叹:“不愧是沈寻。”
而沈南灼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群包围圈的内的两个人,已经完全无法给出评语——
沈寻大概是下海了,这会儿才被人捞起来,入夜之后零下七八度的天气里,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还没从刚刚的意外中回过神,整个人都冷得颤抖,身上还散发着奇怪的江水味道。
而林幼菱坐在地上抱着他,没有替他扒掉湿衣服,也没有替他披别的外套,演苦情戏似的,一个劲儿地嘤嘤:“呜呜呜谁来救救我们……”
沈南灼真的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家的,另一个是很可能将在不久之后嫁入自己家的。
——像两只猴子。
他冷酷地想。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刚刚他们说掉进水里的人,竟然是你儿子?!”
辅警想疏散人群,拎着外套蹲在两个人面前,好说歹说,两个人岿然不动。
林栀活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乐不可支还不敢笑得太明显:“你说他俩会不会就在坐这儿相拥哭泣一整晚?”
沈南灼一下子更嫌弃了,薄唇不悦地抿起:“这里太挤,我们先离开吧。”
林栀意外:“你不管他吗?”
就算不打算亲自带他回家,至少也上去打个招呼,拍拍对方的狗头,让这个小蠢货别再干傻事了呀。
沈南灼眉头瞬间皱起来:“管他?我为什么要管他?他是爷爷选的,又不是我亲儿子。”
林栀迷之雀跃,连闷疼一路的胸口都不治而愈。
辅警好说歹说,迫不得已搬出了破坏公共治安的名头,林幼菱才终于愿意离开。起身之前,她从辅警手中接过借来的干外套,却被沈寻伸手挡住。
他嘴唇冻得发紫,只剩一线理智尚存:“先……先帮我把湿外套脱掉,再穿。”
林幼菱擦一把眼泪,点点头,一下子也顾不上众目睽睽,赶紧帮他上身的外衣和衬衫都脱掉。
林栀走出去几步,听见围观路人“啧啧啧”的动静,忍不住又回过头。
就是这一眼。
她看到昏昧的灯光下,沈寻背对着她,颤着手解开湿透的衬衫。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禁不住打寒颤。可是从脖子到后背,白皙清瘦,连一道疤都没有。
……一道都没有。
最后一束烟花升空,遥遥炸开。
林栀脑子嗡地一声,愣在原地。
她分明记得,当年沈寻带她出火场,她脑子混混沌沌,不小心绊倒了放在门口的金属灯,是他眼疾手快,扑过来抱住了她。
那时候是夏季,他穿得也并不多,灯架砸下来,几乎立时见了血。
江边腥凉的夜风中,林栀缓慢地眯起眼。
这也才过去没几年。
这家伙是怎么能做到,一点儿疤痕都不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父亲大人果然还是大年初二被召回了【捂脸】
昨天一整天都在路上,但我跟他一起回家了,而且现在不让出门的话……那我可以恢复日更了……!
更新时间应该还是在凌晨,你们可以第二天清晨来看~~能多写我就加更qvq
谢谢你萌体谅~大家也都要平平安安,做健康快乐的毛茸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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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林栀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有点儿荒唐的念头。
她站在原地,就这么遥遥看着沈寻,突然很想冲上去问问他,他究竟有没有救过自己。
可周围人太多,林栀走回去两步,又被来往的行人堵住。
沈南灼跟着她转回来,低声问:“怎么了?”
林栀死死盯着沈寻的方向,不说话。
沈南灼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幽幽夜色里,毫不意外地,看到干儿子……
白花花的裸背。
沈南灼:“……”
他一瞬有些失语,默了默,心头浮起微妙的不爽感。
尤其下一刻,林栀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方向,意味不明地说:“沈寻这长得,未免也太干净了。”
沈南灼:“……?”
不爽的感觉更强烈了呢。
他误会了小姑娘的意思,不明白这种瘦白的皮肤哪里好看:“干净?”
“嗯。”明明在欣赏裸男,可林栀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点评一道菜,“又白又漂亮,你说是不是?”
“……”
漂亮个屁。
沈南灼短暂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他停顿一下,破天荒地感到一丝丝不自信,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掌,试探性地悬浮到她颈边,发现……
等等,色差还真他妈的很明显啊:)
尴尬的是,沈寻和林栀的肤色,好像是同一个色号?
心里的小人不高兴,连带着沈南灼也冒出危险气息:“他都已经把衣服穿起来了,就别盯着他看了。”
游人实在太多,林栀只好放弃。听见他这句,又笑起来:“我不是想看他脱衣服,如果想看,早就看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沈南灼愣了一下。
不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又见林栀毫无所觉地、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也做了他好几年未婚妻,要是想看什么,早该看过了。”
沈南灼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根什么神经,“啪”地一声绷断了。
是,不管现在闹得多不愉快,他们好歹做了那么多年未婚夫妻,又都是成年人,怎么都算名正言顺。
发生点什么大人的事,可太他妈的正常了。
可沈南灼现在就是烦躁,想冲回去剁碎他那个逆子。
林栀后知后觉,完全没感受到身边逐渐变低的气压。
她跟他并肩朝外走,还在嘚啵嘚啵地后悔:“早知道会闹成今天这样,我就应该趁着没解除婚约时,多看几眼。”
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没发现这家伙的猫腻。
订婚的那几年里,她和沈寻几乎一直异国,她大学假期多,时不时飞回国内与闫女士小聚,心情好了就也会顺路去看看沈寻。
哪怕她一直都热衷学术、没什么恋爱心思,性格也不是沈寻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可她长得好看。所以沈寻也曾不止一次地暗示她,可不可以先来做一点大人的事。
——当然无一例外,全都被她拒绝了。
想想也很不可思议,她订婚五年,在今晚之前,她竟然连未婚夫的锁骨都没看过。
林栀忍不住:“啧啧啧。”
她看起来好像非常懊恼。
沈南灼就想不通了,皮肤白又能怎么样?沈寻在家里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十个一组的俯卧撑都坚持不下来,除了肤白年轻,还有哪里值得她这么懊恼?
两个人各怀心思,艰难地穿过人潮,走到出口处。
林栀这才终于注意到,沈南灼自从撞见沈寻之后,就没再怎么开口说过话。
他一旦压低气压,整个人的气场就变得很有压迫感。
林栀突然感到忐忑:“沈叔叔,你不开心吗?”
沈叔叔不假思索:“没有。”
嗓音依旧低沉,可这句话声音平直,不见半点起伏波动。
他唇角绷着,眼里毫无情绪,脸上也面无表情。
怎么看,都是不高兴的样子。
林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对不起,是不是我太吵了……?”
她有些无措:“我以前很少说这么多废话的,但今晚可能是,是……你,比较和蔼,所以让人想要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