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离个婚——王三九
王三九  发于:2020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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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哼?”
  “只是把她开除了,就笑成这样。” 
  许意笑容没减,“这不仅仅是开除,还说明一件事。”
  “说明什么。” 
  “你终于做了件男人会做的事情,知道哄女人了。”
  自从金秘书夹着尾巴被小李带去办离职手续,许意的笑容就没断过,当然不仅仅因为这个,也因为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和往常的冷漠大相径庭。
  看着她弯弯眉眼,良久,顾深远缓声道:“这要是哄的话,你未免太好哄了。”
  -
  下午,商场所有的晚礼服被送到远森大厦。  
  临近大厦的七层云贸商业广场,是顾家五年前斥资的。自家的商场,还不是要怎样便怎样。
  品牌店铺的晚礼服现货并不多,全送来也就几十来款。 
  大部分名媛为避免撞款,更喜欢私人定制。
  许意就不同了,她都不喜欢,对这类礼服并不感冒。
  父亲在世时,许意也参加过各式各样的宴会,只是年纪小,不像时不时炫富或者借机攀高枝的一些不入流千金,虚荣心和目的性都不强。
  试礼服时,许意想明白一点。
  其实顾深远忽略她,选择带女秘书参加舞会是有原因的。 
  她这个顾太太,确实不太像拿出手的样子,远没有女秘书那样善于交际。
  因为许意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性格上有些孤僻。 
  何况这几年,她为做家庭主妇,和社会脱节太久,圈子很浅薄。
  站在镜子前一边试衣服,许意一边把自己镜中的照片,用微信发给许映画,然后问她感觉如何。
  许映画:【衣服倒是可以,但是姐姐你的眼线就不能翘一点吗,还有口红……你完美避开近两年流行的口红色号。】
  许意:【有吗。】
  许映画:【你都离婚了,为什么还不打扮自己?别听顾家那些八婆说什么女人化妆就是为了勾引男人,不守妇道,咱们应该做自己。】 
  许意:【暂时可能没法离婚。】
  许映画:【为什么???】 
  许意:【他说他不想离。】
  许映画:【他说不离你就不离?你指定有点毛病,被人灌的什么迷魂汤。】 
  许意不知道如何说明,先撇开手机,盯着镜子仔细看了会自己的妆容,发觉口红颜色确实过于浅淡。
  犹豫着要不要补唇色时,她又听见门铃声。
  来人是小李。
  他奉命来送东西的,态度谦卑,双手掬上,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过去,“顾太太,这是顾总亲自为你挑选的项链。”
  亲自挑选的?这倒是稀奇事。
  盒子拆开,入目的是一条低奢钻石项链,款式和她身上的礼服恰到好处的般配。
  见许意一边照镜子一边笑,小李嘴抹油似的夸赞:“顾太太这身礼服和项链搭配得太完美了。”  
  “是吗。”许意漫不经心抬眸,“金秘书上次穿的礼服是什么?”
  小李深知女人之间的斗争,忙解释:“上次是商业性酒会,顾总带她去只是为了挡酒,这次的宴会更让人重视。”
  明晚的宴会,受约人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规模不小。
  据说创办方的身份是一嫁政商,二嫁华尔街大亨,三嫁小国王子后一直保持单身的妇人,名为赵琴兰,五十来岁却风情万种,引不少成功男士为其折腰。
  这次宴会的重要程度不比哪个大家老爷过八十岁大寿弱,因此顾深远这次带许意参加,勉强能抵消她前几天的不满。
  “话说回来,这位赵女士为什么会举办宴会?”许意略微好奇地问。 
  小李解释,“听说她回国是为了寻找自己丢失的女儿。”
  原来是为了认亲。
  许意想到这位贵妇的传奇三嫁,不由得唏嘘,这么厉害的妇人,走失的女儿应该也不简单。
  挑完礼服后,许意坐在沙发上,随意翻了翻从书架上拿下的几本书。 
  他这里连本英文小说都没有,全是经济概论。
  “你们顾总每天都很忙吗?”许意看向旁边的小李。 
  小李点头:“是的,一直都这样,最近因为水禾广场的相关项目,比之前更忙。”
  “我好像帮不到他。” 
  “顾太太说笑了。”
  许意没说笑,她确实有帮他的想法,可惜能力还不足,水平应该还不够面试他公司的小设计师。
  办公桌上,放着整齐排列的资料。 
  许意在第一张的图纸上,除了看到大概的规划图,还有许彦之的名字。
  这个项目的重点参与方,还有许家。 
  准确的说,许彦之的和顾深远的名字是并列的,因此,两家分量应该差不多。
  许意疑惑:“原来水禾是许顾两家的合作?” 
  旁边的小李忙点头:“是的。”
  “互利共赢,这不挺好。”

  “确实……挺好的。”
  …………
  宴会设立在海景区的山腰别墅,内外风光优美,布置繁华。 
  别墅前后停靠各式各样的豪车,由此可见,创办方赵女士的社交广泛而上乘。
  许意穿的是她自己挑选的礼服,脖子上佩戴顾深远为她挑选的项链,下车后,夫妻两也一直手挽手,经过熟人身边时,微笑面对。
  在别人眼中,他们还是低调恩爱的顾氏夫妇。
  来后没多久,许意便在内厅看见许映画。 
  姐妹两对上目光之后,许映画傲娇地翻了个白眼。
  “你去忙吧。”许意知道许映画有话要说,松开顾深远的手,“我和映画说点事。” 
  “好。”顾深远走之前简单交代,“有事打我电话。”
  许映画在不远处自顾自地喝着小酒,时不时和服务生搭几句话,看到许意走来,眼神飘忽出鄙视。
  许意人还没到许映画跟前,就听见她慢悠悠嘲讽出声:“啧,手牵手,挺恩爱啊,某些人上次还说离婚,这就和好了?” 
  许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有。”
  “说说呗,他怎么哄的你,给你买珠宝或者送楼了?还是一边说老婆爱你么么哒一边跪着求你别离婚?”
  “都没有。”
  “我就搞不懂姐姐你怎么想的,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吊活的,我还以为你之前想开了,没想到只是嘴上说说离婚。”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许映画才不听许意的解释,继续咄咄逼人,“看到那边那个大美女吗,她是今晚的主办方赵女士,五十来岁,嫁过三个男人,现在还想借着宴会的名义相亲,就不能学学人家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许映画对顾深远没半点好感,一心想要诋毁他,劝姐姐从良。 
  刚才说话时嘴巴,没个遮拦,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只想在气势上压亲姐姐一筹。
  “人家赵女士是来认女儿的。” 
  一个低哑的男声突然传来,横插在两人中间,“映画,在别人的家里,说话注意点。”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映画诧异回头,“小叔……”
  来人是许彦之,也就是许家小叔。在许意父亲去世后,他成为许氏集团新掌权人。
  外人以为许映画和许意没爹没妈,空有许家千金的壳子,却不知两姐妹手头里都有不少不动产和股份,并且和许彦之的关系好到有求必应的地步。
  许彦之藏青色西装下身形挺拔,左上方口袋露出手帕一角,面容俊美和蔼,气质温雅,乍一看,倒不像是已过而立之年的年纪。
  别人眼里的许彦之是为人和蔼的绅士,许映画眼里的许彦之就是个资本家老狐狸,不满被教训,嘟哝道:“不搞寻女启示,开个派对来什么认女儿?赵女士的心思咱们可真摸不透。” 
  “她已经找到女儿了,只是想借个机会向大家说明而已。”
  “她女儿是谁?” 
  “待会不就知道了。”
  “你现在和我说说呗,嗯?叔叔你最好了。”许映画立马缠上许彦之。 
  被缠得没办法,许彦之简单提示:“她女儿和你有点关系。”
  “???卧槽,我不会是她走丢的女儿吧?”
  许彦之淡笑不语,一侧目,和许意对上视线。 
  他眼窝略深,双眸湛黑,看人时一动不动,便营造一种深沉的氛围。
  只不过今晚,他的眼神,让许意感觉到有几分薄笑。
  像是和许映画一样,在嘲笑她。
  许映画嘴巴向来快,不会早早地把她离婚这事说出去吧。
  “听说。”许彦之没避开视线,缓笑问道,“你和顾深远在闹离婚?”
  果然,许映画这个留不住秘密的臭妹妹,估计第一时间就把她离婚的事告诉小叔了。
  许意委婉回答:“出了点小矛盾。”
  许彦之眉间浮现出耐人寻味,“据我对你的了解,不到迫不得已,你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我要是不冲动的话,当初也不会吵闹着要嫁到顾家。”
  许意失笑,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爱情本身就容易冲动,不爱才是日积月累攒够失望才形成的。
  “真的没事吗?”许彦之不放心问一句。 
  在许映画抢答之前,许意暗中捏着她的手腕,表面上云淡风轻,“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许彦之说,“这段时间我们和顾家有个很大的项目要合作,如果你们离婚,可能就不会合作得太愉快了。” 
  “什么?”许意一怔,“什么项目?”
  “水禾广场,你了解吗?”
  许意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周身仿佛静了。 
  死一样的安静。  
  脑海里空白一片,思绪混乱,除了想到之前参观公司而了解的水禾广场,还有先前顾深远和她说的话。
  他表示他并不想离婚,并且耐心地解释他和女秘书是清白的,带她去公司监督。 
  他所做的这些,不是直接表明心意,却也让人感觉他在认真对待婚姻。
  然而,实际上他并不是为了她。
  许彦之又道:“水禾广场是顾深远很久以前就有想法的项目,前期投资巨大但后期回报较高,不出意外会成为云城的新型标志性建筑,小意,你有想法吗?”
  这些话听到许意的耳中,基本被过滤得干干净净。 
  太阳穴有剧痛传来,让人晕头转向。
  许意摁着眉心,很久才调整过来,无声调地问:“小叔,这次项目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我倒是无所谓,远森挺看重的,毕竟涉及新区发展。”一顿,许彦之问,“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许意忙否认,“这里有点闷,我想去外面一个人静静。”
  外面天寒。
  许意裹上刚才下车后随手带的披肩,出了门后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气。
  冬天的夜晚,晚风冷飕飕的。 
  许意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周身热热闹闹得好像在过节。
  别墅的主人赵女士确实挺时髦的,五十来岁的人,品味却前卫潮流,所举办的宴会深受年轻人喜爱,热闹声快要掀天了。
  别人越是热闹,许意越显孤独。
  许映画说的对,她要是像赵女士那样就好了。 
  女人真的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有端酒的服务生走过,许意回头看了眼,想叫人回来给她一杯酒时,蓦地撞上前方的人。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低头道歉。 
  道完歉准备走时,那人却继续把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去哪儿?” 
  顾深远熟悉的嗓音流入她的耳中。
  看出来许意有些失魂落魄的,顾深远用手扶着她的腰,没让她继续乱动,问:“怎么不看路?”
  他的面容,声音,乃至气息都是许意熟悉的,热爱的,她曾因为他一寸目光而按捺不住狂动不止的心跳。
  如今,却死一样的心如止水。
  许意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光略闪着,嗓音克制到沙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之前说你不想离婚,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并不是舍不得我,其实是舍不得和许家的合作,对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后,显然出乎顾深远的意料,猝不及防地,也没做好回答的准备,眸色渐深,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却始终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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