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人——绿药
绿药  发于:2020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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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坐在马背上焦急等着消息,一回头,竟然发现施令芜下了马车。
  “阿芜,你下来做什么?”他急问。
  施令芜戴着帷帽,帷帽轻纱遮了她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她一步步朝着敛王走去,目光却落在前方庆丹道的远处。
  “二哥,你相信直觉吗?”
  敛王知道妹妹受了刺激,这段日子时常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不当回事,只让施令芜回去。
  施令芜的目光死死凝在前方,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她问:“二哥,可派人去前面打探消息了?”
  “已经派人去了。左右是羿国的事情,我们避之不及。你快回马车去!”
  施令芜不说话了,却也没回去,而是立在敛王马下望着前方等消息。
  派去的侍卫很快赶回来。
  “殿下,是有人对湛王设伏。”
  “哦?”敛王挑眉,“听说湛王辞去一切带着妻子回封地,这离京城还没多远,就有人迫不及待对他下手了?前面什么情况?”
  “设伏的人个个身手了得。湛王那边却只有一个护卫。”
  “一个?”敛王惊讶,“湛王自己没出手?”
  “并不见湛王出手。但是那个侍卫着实厉害,一柄长剑出神入化,无人可近身。那剑式瞧着稀奇,小的从未见过,很像江湖之人。”
  敛王正思索着,目光不经意一瞥,发现施令芜朝前奔跑而去。
  “阿芜!你要做什么!”敛王打马追上去,跳下马背,抓住施令芜纤细的胳膊。
  “稀奇的剑式是云家人啊……或许是他……”施令芜目光涣散,声若呢喃。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施令芜踉跄的脚步稳下来,她垂下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或许是他的哥哥、弟弟、父亲……”
  “令芜!湛王的事情我们不能管!”
  施令芜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她努力说服敛王:“二哥,若湛王死了,兴元王独大,羿国一旦不是那个昏庸的皇帝坐在龙椅上,于我们陶国不利。不若趁机插一手,让湛王和兴元王如之前那样继续敌对抗衡才对我们陶国大有益处。”
  敛王明知道这个妹妹已经为了那个男人疯痴了,她说这些只是为了救一个疑似的云家人。可是敛王还是被施令芜说动了。他沉吟了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带着人手往前去。
  正如皇帝对太后所言,如今段无错交了所有实权,自身又内力受损,会有仇家伺机谋害。兴元王明知道段无错阴险狡诈,未必不是陷阱,可他还是下手了。就算有诈,大不了刺杀失败。可若成功,这羿国的国姓兴许就可以改了。
  段无错的马车停在一处两块山石间,箭雨射不进来。他坐在马车上,神色淡然。在他身侧的青雁伸长了脖子望着前面阻拦黑衣人的云剑时,将心揪紧了。
  段无错瞥了她一眼,闲闲道:“夫人很关心云公子安危。”
  青雁有些不高兴。她的声音闷闷的:“云公子若想逃命凭他的本事自然可以走。他留在这里保护我们,殿下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他。”
  “他厉害着,没什么可担心的。”段无错声音懒散,并不将眼下情况放在眼中。
  芸娘蹙着眉头开口:“这山石可避箭雨,云公子可阻来者。可对方人多势众,云公子会有力竭的时候。再说……庆丹道险要,若敌人从山顶往下推落滚石,后果不堪设想。”
  闭目养神的闻溪掀了掀眼皮瞥了芸娘一眼。
  青雁听了芸娘的话,越发心急。她转过头望向段无错,却发现他眼中神色微动望向远方。青雁顺着段无错的目光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了远处正朝这边赶来的车马。
  “原来是他。”段无错轻声道。
  青雁不知道是谁。她视力不是很好,使劲儿眯起眼睛用力去看去分辨。她还没将人认出来,闻溪先说出口:“是陶国的敛王带着花朝公主离京的车队。”
  青雁并没有注意到闻溪说完之后眼神的黯然。
  敛王下令手下的人相助,他隔着很远朝段无错大声喊话:“湛王今日可欠了本王一个大人情!”
  “多管闲事。”段无错的声音明明轻飘飘的,却落进了远处敛王耳中,敛王顿时黑了脸。连个道谢都没有是不是过分了些?
  施令芜坐在马背上,隔着帷帽轻纱遥遥望着云剑时剑意凌厉。他握着他的剑时,天地万物皆失了色彩。
  是他。
  施令芜眼泪湿满腮,沾满湿泪的脸慢慢浮现了笑。
  兴元王有备而来,敛王纵使带的人手不少,可也算寡不敌众,而且兴元王准备的人还没有尽数出动。
  随着时间的推迟,敛王有些后悔掺和这事。他举着长刀亲自杀敌,望一眼远处的段无错,他却揽着爱妻的细腰,从容悠闲。
  敛王气得脸上的肉皮抽了抽。他朝着段无错大喊:“本王才不信你会束手待擒。都什么时候了,你的人呢!”
  段无错是交了所有实权。可是他交上去的是从羿国拿到的。这些年,他怎么可能没有培养自己暗中的势力?——那些不该被外人知道的力量。
  他对一切了如指掌,赌兴元王的贪心引他上钩。
  并不急。他眯起眼睛望向山顶上的人。
  之前未动是因为他听见了敛王车队的声音,他要先确定敛王的身份。现在未动,是因为他知道山顶上还有人手。
  果然,片刻之后兴元王的第二批人手出动了。
  眼看着兴元王的人越来越多,呈围剿之势,段无错刚要召唤暗处的不二。远处又有军队赶来了。
  段无错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这次来的人数量众多,整齐马蹄声昭显了军队的身份。不仅是军队,还应该是最精锐的军队。
  兴元王还不敢在这个地方动用军队的力量。
  来者是谁?
  段无错自诩对一切了如指掌,却一时之间猜不透来者是何人。是敌,是友?
  很快,段无错有了答案。
  他眯起眼睛看向远处马背上的人。他的视线落在那人盔甲胸膛上的玄龙纹。
  段无错错愕半晌。
  已经打退堂鼓想要撤退的敛王也是重重松了口气。
  皇帝年轻时做过盔甲,一直没有穿过。十几年过去,他胖了许多。这身盔甲不太合身,挤得他身上的肉痛。
  盔帽很重,压得皇帝脖子疼。他奋力伸长脖子,隔着人群望向段无错好好站在那里完好无损,知道自己没来晚,傻呵呵地乐了。
  他费力拔出腰间的佩刀,将长刀举起,大喝一声:“阿九不怕,哥哥来救你了!”
  少时做的战甲从未上过身,今朝御驾亲征只为了救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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