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队里,夏天看到有看了贴吧里的帖子后去向雷霆打听的人,都被雷霆骂了一顿,让他们少在背后传播谣言,虽然不知道贴吧里的那个帖子是怎么回事,但显然雷霆认定了是别人的恶作剧,就跟以往学校校刊里捕风捉影,毫无依据的八卦而已。
“嗯,”宋欧阳应声,“等这次比赛结束后再说。”
“怕影响他们的比赛情绪?”她猜测。
宋欧阳笑了下,默认。
“可是,”她又担心,“到时候他们会不会生气?”
毕竟这条路从小到大算是他领的头,现在半路出去,肯定会让他们觉得有“背叛感”。
“不会。”宋欧阳轻笑,“又不是小孩子,这有什么气可生的?”
“但是——”夏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宿舍楼梯口音乐响起来的声音,是门禁时间到了。
她下意识要从他怀里退出来,只是右脚刚往后退了一小步,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调换,人就被他压到了墙上。
“就这么走?”
“……”夏天看着只跟自己隔了个呼吸的男人,好笑,“要不然呢?”
她推他胸膛一下,“别闹,一会儿宿管阿姨锁门我就进不去了。”
宋欧阳又不是不明白这个,可从她刚刚因为畏冷直往自己怀里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压着身上因她奔腾而起的热流了,又因为两人聊的话题稍正式,他不好做的过分,只是时间过的有点儿太快了……
都还没等他找好时机亲热,就到了分开的时候。
他没再废话,唇沿着她额头,鼻梁直接亲下来——
……
舌根被他吮的生疼,夏天呼吸不过来,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人一点点全抽干了,她用手捏他腰两侧,被他用手攥住手腕,扣在头两侧。
……
最后,当宋欧阳松开夏天时,即使是在夜色下,都能明显看得出来她那双眼红了许多。
刚开始还担心着门禁的人,早因为这场断绝呼吸的亲吻忘了今夕何夕……
宋欧阳给她理着头发和衣服的时候,夏天一双眼还懵懵的,没有焦点的看着他,他亲亲她眼皮,看着她认真的喘气,又忍不住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亲,笑着捏捏她小下巴,低声说,“要不我们也学雷霆他们,去校外租套房子住,怎么样?”
夏天脑袋还不大清醒,前半句没听清楚,只听到了后半句,嗔怒的剜了他一眼,在他胸口推了两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流氓”。
她声音虽不大,可在这方空间里,不妨碍宋欧阳听的清楚,拽住她,笑着重申,“我认真的。”
夏天懒得理他,甩开他的手,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叮嘱他,“等我走了你数到十再出来。”
说完不等宋欧阳反应,小跑着出了拐角。
得。
好好的约会,因为她这句话倒成了“偷情”的了。宋欧阳好笑的想着,可还是听话的真的从一数到了十。
一会儿,宋欧阳从楼后绕到楼前,正好看到宿管员锁好了门进了值班室。
他习惯性的抬头往上看,果然看到三楼楼梯的窗口处,有个小脑袋在外面探着,看他仰头,又伸出来小胳膊冲他挥了挥。
看见他也抬手给她挥了挥,才缩回去小脑袋继续上楼。
怎么能这么可爱。
*
从北城到杭州,开车得十多个小时,赛前两天,凌晨五点,十几个人在校门口集合,乘学校大巴往杭州走。
夏天是后来才知道这场总决赛是全球性的,今年年初的预选赛,北城大学的航模校队在国内一百多个高校团队里脱颖而出,以代表中国和全球来自七十多个国家一百多支高校团队追逐冠军金牌。
前两天聚餐时教练虽说学校在国内外各个比赛中没少拿奖牌,但用宋欧阳的话来说,这次还是有些不一样,因为这项比赛的主办方是中国航空运动协会,每两年举行一次,今年是第二届。
第一届的冠军,是来自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布拉班校队。
自己国家组织的国际比赛,第一届冠军却花落别家,其实本身对各参赛高校打击不算小,所以这次大家才更为谨慎许多。
而这次同时和北大一样在预选赛中发挥出色的就是那次夏天在视频里看到的T大。
中午一行人在高速路上的服务站吃了东西,休息了没多会儿又继续启程。
午休过后,车里的人精神了些,渐渐有了说话声,宋欧阳和夏天在最后一排的右侧,位置原因,隔着点前面的吵闹,他醒过来的时候,夏天靠着他还在睡梦里,他帮她把盖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又把她往自己这边抱了抱,让她靠的更舒服点。
他带着耳机找了个老电影看,看没多会儿,察觉到她放在面前置物板上的手机震动,宋欧阳把电影按了暂停键,拿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是一串陌生号码,他用抱着她的那只手轻拍了拍毫无察觉的夏天,凑到她耳边叫了她好几声才把她叫醒。
后者一脸困顿,是真的还没睡醒,她掌心贴在睁不开的双眼上,额头抵着宋欧阳肩膀,把手机贴在耳侧低低“喂”了一声。
宋欧阳从头看到尾,宠溺的摇摇头,安抚的拍拍她的小脑袋,侧头在她头发上无声亲了下,才继续看自己影片。
……
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忽然没了,宋欧阳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看见夏天即使依旧不太清醒眼里也难掩的诧异,她眼睛眨了几下,不太确定的给话筒那头的人反问了一句。
这一句,说的是法语。
有那么一瞬间,窗外因为疾驰而过的风声,车里的说话声,全都在这车厢里冰冻住了,包括他这一颗刚刚还平静的心。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夏天在诧异过后,抬眼看身旁的宋欧阳,人清醒了,面上眼里都有了笑,笑着低声给他说是自己在国外时认识的朋友。
宋欧阳微不可察的轻轻呼了口气,点点头,扭头继续看手机里播放的影片。
因为在车上也不太方便讲话,夏天没说太多,只是说着说着,不经意看宋欧阳的时候,会有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怀疑他听得懂法语?
可又一想不会,小时候她跟着爸妈学,每次妈妈也想让他一起的时候他都是想方设法的溜走,学校的课他都想着法逃,更何况是这种平时用不到的。
聊没几句,她给对方说自己在车上不太方便讲电话,等她下了车会给他回过去,就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刚挂断,夏天正把号码往电话簿里存,坐在两人前排的白连起回身趴在椅背上看着夏天好奇问:“大嫂,你刚刚打电话是说的哪国话?法语?还是德语?”
夏天抬头看他笑了笑,回他,“法语。”
“嫂子怎么还会说法语?还这么熟练?是从小开始学的吗?”
夏天“嗯”了声,“我爸妈就是在大学法语选修课上认识的,他们两个人学的都不错,我从小跟着他们耳濡目染的,所以会一点。”
坐在白连起旁边的路虎闻言也扭头,“小嫂子你也太谦虚了吧,如果不是知道你在我们身后坐着,我都以为是个外国人,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
白连起闻言猛点头,“就是就是。”
“谢谢,”夏天礼貌朝他们笑笑,把手机放到置物架上。
“法语好学吗?”白连起再问,“我英语都只是勉强及格……”
“还好吧,从小学的话学起来比长大之后可能要容易些,”夏天想了想,就事论事,没跟他说,其实是她自己从小就很有语言天赋,除了法语,还会些德语和意大利语,只是后两个没有法语学的精,但基本的沟通聊天没问题,甚至后来会的粤语也只是去年走之前在瑞士培训时和同组的一个香港女孩学了没多久,就掌握了大部分的发音。
白连起像个好奇宝宝,抱着椅背还想继续问,一旁的宋欧阳瞥过去一眼,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对他说,“坐下系好安全带,在高速路上,你也敢给我乱来?”
白连起委屈巴巴的看了眼夏天,应一声,“……哦。”
夏天看着想笑,安慰他,“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聊这些。”
后者闻言,脸上才又带了笑,缩回到椅子上坐好。
这么个大男生,真跟个小孩一样。
夏天笑了笑,收回视线看一旁,看到宋欧阳本来在看她,察觉到她扭头过去的时候,微微抿了下唇,似乎是想说什么,没说,只又把视线固定在面前的影片上。看样子就是很认真的在看。
夏天刚开始有些莫名,后一想又觉得他那神情有些似曾相识。
没一会儿,明白过来了。他这时候的表情,可不就跟前两天聚餐那次,自己在看过他的采访视频,晚上回到宿舍后,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么?
那天晚上楼下约会完回到宿舍,夏天才想起来有个问题忘了问他,就是那个视频最后,拍视频的人,记者还有宋欧阳自己都提到过的那个名字——杜梦闲。
她忘了问他,那个人是谁。
本来是想发微信问,又一想隔着手机屏幕,也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就想着第二天见面再说,谁知道之后的两天,他们忙着打包参赛东西,而她这学期的课也大都集中在周四周五这两天,就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会儿看宋欧阳脸上的表情,倒是忽然记起这个。
夏天往他身旁凑了凑,摘了他挨着自己这侧的耳机,在他扭头挑眉看自己时,笑着小声问他,“你猜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是谁?”
宋欧阳瞧她,“不是你说是在国外认识的朋友?”
“……”哦对,她刚刚告诉过他了,夏天尴尬了两秒钟,没气馁,又继续说,“那天聚餐回去在寝室楼下我跟你说那次救助小男孩时,两个医生轮流做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才把孩子从鬼门关拽回来,还记得吗?”
宋欧阳“嗯”了声,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他是其中一个医生?”
“……”这都能猜到?
“法国人?”他挑眉再问。
夏天摇头,“比利时人。”
宋欧阳“嗯”了声,比利时南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讲法语,不奇怪。
只是——
宋欧阳看了眼手表,算着时间,这会儿比利时也就是早晨九点钟吧?大清早吃完早饭就给别人女朋友打电话?
“还有呢?”他安静了会儿,忽然又开口问她。
“嗯?”夏天被他不按常理的问话走向整懵,一时忘了自己本打算说什么。
宋欧阳笑,索性把手机里的影片退了出去,侧头看她说:“他这会儿打电话给你做什么?你不是想给我说这个?”
“……”夏□□他皱皱鼻子,面上带着几分被人拆穿的窘迫,在想是自己道行太浅,还是他道行太深?
宋欧阳再笑,真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点,这一脸“我这里有醋你快来吃”的模样,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刚刚本来因为这电话咕噜噜冒出来的酸泡泡,倒是被她这一问,给暂时压了下去。
两人旁边儿的位置也没人坐,他趁没人注意,抬手捏住她下巴倾身在她唇上舔了舔,舌尖溜进去和她的搅了两下,很快松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醋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中间夏天想明白的那一小段,改自《无国界医生手记》选序里的一段话。
——致敬那些在世界没人留意的角落,做着这些主流社会上不相关,遥远的事,从而去帮助那些陌生的,实实在在的人。
第37章 万物来和去(4)
万物来和去(4)
*
“……”夏天被他直白的三个字弄的更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开又合上,拿他刚刚放到置物板上的耳机线在指间一圈圈绕着,装傻,“吃什么醋?”
宋欧阳一双眼盯着她瞧,挑了挑眉,半天没说话,少顷,瞧得夏天脸上挂不住,把手里绕好的耳机线又放到前面的置物板上,后背往椅背上一靠,脸朝着窗外,闭上眼,“还困,睡了。”
夏天心思不多,想的其实也简单,觉得凡事都是礼尚往来嘛,她给他解释这一年自己身边他不认识的人,那她也就可以开口问他那个别人眼里和他“一对儿”的杜梦闲究竟是谁了。
除了对手外,两个人是不是还有些什么其他关系?就比如说——她追过他,却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