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成了一个病弱皇子[治愈]——明桂载酒
明桂载酒  发于:2020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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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却道:“你们分头去请,两边把握!”
  倒不是老夫人不相信陆裕安能请到那位神医——不过,她确实不怎么相信,自从上次溪边一事之后,她对宁王妃生的陆文秀失望至极,连带着对陆裕安这个嫡孙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那位神医行踪如此隐秘,京城无一人知晓他身份,自己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陆裕安又哪里得来的线索能找到?!
  不过,孙子有这么一份孝心,她自当鼓励的。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这嫡孙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这庶孙能做到……
  她抬眼看向陆唤,这孩子一身雪白色沉默地立于一边,身上虽然还有几分少年未褪的青涩,但看起来冷静坚定,成熟且漠然,眉宇间隐隐有几分能成大事的气象。
  因此老夫人又道:“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谁能先找到那位少年神医来给奶奶治病,奶奶必定有重赏。你们先退下吧。”
  陆裕安心中不快,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出来,率先带着一干下人离开了湖心亭。
  而陆唤孤身一人,也从长廊上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停住了脚步,只见陆裕安正等在长廊檐下,皱眉看着他。
  陆唤抬起眸来,神情亦冷冷淡淡:“有事么?”
  陆裕安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负手在身后,拈下檐下一片梅花,嗅了一下,这才悠然道:“三弟,你方才应当拒绝老夫人的,否则到时候无功而返,得多丢人。你在京城又没什么人脉,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位神医?届时别说当哥哥的欺负你了。”
  陆唤并未说话,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绕过他,走掉了。
  陆裕安还算成熟稳重,却也被他这冷漠无视的态度激怒,将手中梅花花瓣捏成一团。不过陆裕安很快调整了过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甩袖带人离去了。

  陆裕安作为嫡子,应有尽有,原本对陆唤并没那么深的憎恶,只是上回胞弟陆文秀因为陆唤的缘故,风寒高烧,一病不起,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他心中多少对这个庶子有了迁怒。
  母亲又多般提醒自己,秋燕山围猎万万不可让陆唤前去,以免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他心中自然对陆唤多了几分针对。
  这晚回去,他就将此事告知了宁王夫人。
  宁王夫人待他走后,脸色有点焦灼,对身边的嬷嬷甲道:“后日就是秋燕山围猎了,若是明日还不能做点什么让他无法同去的话,那么便真的没有机会了!你快点给我想办法!”
  ……
  宿溪这边因为骨折修养了大半个月,落下的功课一堆,不仅是她自己急了,宿爸爸宿妈妈和班主任也都急了,毕竟现在正处于高二关键时期,落下的课要是多了,就没那么容易补回来了。
  因此这天是周一,宿爸爸便开车送她去了学校。
  顾沁和霍泾川在校门口等着,见到宿溪绑着石膏腿拄着拐杖下车,就赶紧上来扶着她去教学楼。
  宿爸爸十分不放心,对他俩道:“麻烦你们了啊,改天来叔叔家里,阿姨做可乐鸡翅给你们吃。”
  “麻烦什么呀。”顾沁乖巧地笑着道:“叔叔放心好了,溪溪交给我们了。”
  可等宿爸爸一走,宿溪就迅速被两人火急火燎地拉到了小卖部去:“宿溪,快!你上回中了那么大的彩票,快请我们吃零食!中午火锅走起!”
  请客肯定是要请的,但是宿溪一摸钱包,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以后还是得省吃俭用,因为得给一款游戏氪金。”
  顾沁和霍泾川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你给游戏氪金?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有零花钱都买学习用的教材了。”
  宿溪此前是成绩优异的三好少女,这毋庸置疑,几乎从来不玩游戏,可现在——
  宿溪心中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今天因为要来上学,没时间打开游戏看一眼崽崽的情况,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迄今为止她一晚上加上半个白天没登录游戏了,崽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有事,能有什么事?
  这才多久,在游戏里也就过去了两天而已!
  ……自己就是老母亲心太泛滥了。
  但是请完客,被两人扶着往教学楼走时,宿溪还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机,打开熟悉的界面。
  她从系统那里看了一遍自己不在的时候的剧情之后,就先将界面切换到崽崽的柴院,见崽崽正换了出行的衣服,不过今日倒是没有穿不引人注目的黑色斗篷,而是一身白色束袖便服。
  他穿戴好后穿过竹林往外走,像是一只白白糯糯的团子正穿过一片青色荷叶一样。
  宿溪还是第一次看他穿这一身,萌得心肝一颤。
  她正要将界面切换回屋内,看看昨天晚上自己没来,崽崽有没有写什么新的纸条,忽然就听见马厩那边传来些许的响动。
  崽崽在竹林里,是听不到很远的马厩的声音的,但是宿溪俯瞰整个宁王府,一下子就能轻而易举看到马厩发生了什么。
  只见,是宁王夫人身边的那个嬷嬷甲!
  宿溪刚从系统那里得知了,老夫人要让崽崽和陆裕安都出去找神医的事情,看到他们在马厩,就顿时警觉,放大屏幕看看她在使唤另外两个下人做什么——
  那两个下人正在一匹枣红色的马的饲料中倒进去什么白色的药粉,那马吃了以后,眼皮子有些耸拉,没精打采的。
  宿溪吓了一跳,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崽崽的马,他们倒进去什么?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吗?
  但是似乎怕马的迹象太明显,嬷嬷甲又让这两个下人拍了几下马头,让马振奋起精神来,紧接着,似乎是怕如此还不够害到崽崽,又将马鞍给割断了一些,痕迹十分不明显,手脚做得还相当利落,轻易绝对不会发现。
  宿溪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些龌龊手段,气得血液沸腾。
  在这匹马的旁边的马厩还有两匹黑色的骏马,看起来比那匹枣红色的马要肥硕健壮许多,一看就是陆裕安和陆文秀的马。
  宁王府虽然落魄了,但是怎么可能缺少买几匹好马钱?但宁王夫人偏偏要处处对崽崽进行苛待,还要做出一副这些都是管家失职,她并不知情的样子。
  宿溪虽然之前就知道崽崽在宁王府中过得很糟糕,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幼年时期的鞭伤就知道了,但是现在看到连几匹马也要为难他,宿溪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没有犹豫,等嬷嬷甲认为万事俱备,带着那两个下人离开的时候,迅速将枣红色的马所吃的饲料,抓了一把,丢在另外两匹骏马的饲料槽中。
  可能是这药里有什么诱剂,那两匹马迅速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可能是因为比枣红色的马身体要强壮一些,也出现了一些昏昏欲睡的症状,但是没有枣红色的马明显。
  宿溪还想一不做二不休地也照着嬷嬷甲所做的,割断黑色骏马的马鞍,但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那边就来了侍卫,要牵着两匹马出去。
  陆裕安的黑色骏马与崽崽的枣红色的马都被牵走了。
  牵到了正门口。
  宿溪现在的点数已经有了27点,还有一次解锁机会,因此她迅速解锁了宁王府正门牌匾以及外面几条街,跟着过去。
  正门处。崽崽和陆裕安都站在那里,似乎是都打算外出,去请那神医来。
  两匹马被牵到了他们面前。
  陆裕安在侍卫下人的簇拥下走到那高大骏马前,回头看了崽崽一眼,眼里有几分讥嘲。
  他身边的下人也小声对他嘀咕道:“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想的,三少爷哪里来的本事能请来那全京城都遍寻不到的神医?还让他与大少爷您一起去寻。若是大少爷您都寻不到,他更不可能了。”
  “乌鸦嘴。”陆裕安皱眉教训:“我今日便去仲甘平那富商那里一问究竟,定要问出那神医下落!”
  他已经在老夫人面前夸下了海口,今天是请不来也得请来了。
  否则他这嫡孙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宿溪看了他和他身边的下人嘀嘀咕咕在界面上弹出来的话,表情如老爷爷看手机.jpg,他们还不知道立在檐下的崽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这也太……尴尬了。
  而不知道崽崽是不是和她一样的想法,看着那两人小声嘀咕,他面无表情,但头顶白色气泡冒出一串“……”
  陆裕安翻身骑上那匹黑色骏马,回头对崽崽得意地扬声道:“三弟,我便先去了,你可不能跟着我,你自己去寻找吧,找不到可别回来哭鼻子。”
  而崽崽并未说话,视线落在自己面前那匹枣红色的马上,拿起了缰绳,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幽深。
  宿溪生怕他骑了上去,正要想办法。
  但是只见他下一秒,扯了下嘴角,嘲讽地对陆裕安道:“若你我同样骑马,我未必比你慢,你不怕吗?”
  陆裕安果真被激怒,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但是更多的是被陆唤看穿心思的恼意。
  是了,他心中的确有所顾虑,他这三弟虽然是个身份卑贱的庶子,但的确是个劲敌,不仅骑射处处胜过他和二弟文秀,上回还因溪边一事得了老夫人的青睐。
  他十分忌惮,生怕这次这个庶子三弟又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将他比下去,让他颜面无存。
  他的黑色骏马高大威猛,虽然比那庶子的马更加好,但是谁知道那庶子会不会什么特别的驭马技巧,比他先到达仲甘平处,甚至是先找到神医呢?
  陆裕安可无法容忍自己被比下去。
  此时反正就只有陆唤和自己的一些亲信在门前,为何不夺走他的马,让他无马可骑?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思及此,陆裕安冷哼道:“若是三弟当真有信心,便不要骑马!”
  陆唤看起来像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眉梢轻轻一跳,上前一步护住自己的马,急道:“不行,我需要这匹马。”
  陆裕安见他这样,心中更加得意,他与陆文秀不同之处在于,陆文秀极蠢,当着众人的面也毫不掩饰,而他在众人面前却稳重得多,但是此时又没有别人,即便自己夺走了陆唤的马,也没人能嚼舌根子出去。
  况且,陆唤就只有这一匹马,马厩里还有其他马,马厩侍卫是母亲的人,也不会让他骑,他没了马,必定远远落后于自己。
  所以,既然能欺负这个庶子,又为何不欺负呢?
  难不成还等着他真的快马加鞭先自己一步找来神医?!
  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他身边的亲信立刻会意,走过去将陆唤手中的缰绳,一把夺走,恶声恶气道:“谢谢三少爷的马!”
  说罢,跨坐了上去。
  陆裕安要抓紧时间,最后神色得意地居高临下地看了陆唤一眼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
  而在他走后,宁王府门前空空如也,没有多余的人之后,陆唤才收起脸上的被夺走了马的失魂落魄的表情,没什么表情地朝陆裕安疾驰而去的方向看了眼,一双眸子冷得犹如远山上冰冷的雪。
  ……
  屏幕外的宿溪全程被崽崽出神入化的演技给惊呆了——
  等等,他难道知道他的枣红小马被做了手脚吗?
  陆唤此时也并未转身回府,而是慢慢朝城外走,决定去找一个能扮作神医的人穿上黑色斗篷,来替代自己出现在老夫人面前。
  他一向警觉,又哪里会不知道秋燕山围猎之前,宁王夫人必定要动一些手脚?这几日他一直提防戒备着,别说今日马鞍上出了问题,他一眼便看出来了,便是宁王夫人用了别的手段,他也必定能躲过。
  这些年来,宁王夫人的伎俩用来用去,无非那些。
  愚蠢得可笑。
  宁王夫人做许多事情不会与陆裕安说,大约是还想让她最疼爱的嫡子的手干净一点,但偏偏陆裕安的弱点便是争强好胜、嫉妒心强,自己只需抓住他弱点激将两句,他比陆文秀那草包强不了多少。
  这枣红马陪伴他多年,如今只用来换一条陆裕安亲信的性命,可惜了。
  陆唤因为不急,朝着外城走。
  但是宿溪看着崽崽的背影,心里却是很不是滋味的。
  她从第一次登陆游戏开始,就知道宁王府对崽崽缺衣少食。但今天或许是那三匹马在马厩中,两匹高大,一匹瘦弱的对比太过强烈,让她心中对崽崽更加心疼了起来。
  有的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自家孩子没吃上好饭,可能还不至于多么心疼,可是一旦有了别的小朋友做对比——
  看到别的小朋友用着精美的饭盒、吃着爱心便当、用着好看的书包、骑着崭新的山地自行车。
  而自家小朋友这么多年来却都只是啃馒头、用着洗白发黄的袋子包、从泥泞的小路上走路上下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小朋友的自行车……
  便心中一下子泛酸起来了。
  如果说这个游戏就是个幼儿园,宿溪一点也不想自家孩子羡慕别人,她想让自家崽崽拥有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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