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罪犯。”傅灵灵沉重地闭上眼睛。
“这——”林菀顿感脑袋一疼。
傅灵灵一听这语气,生怕林菀放弃了她,连忙睁开眼,急于表现道,“还……还有一个,是个清清白白的化妆师。”
“不过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傅灵灵心头紧张,手指挑过发丝,别在而后,“化妆师叫做于眠,今年二十五岁,技术在化妆界是数一数二的。他很爱我,只要我们瞒一瞒,让他认下我肚子里的孩子不难。”
毕竟那个强度,若不是她肚子里早已有了樊随的孩子,她早已怀上了于眠的了。
她说话的时候,看着林菀的神情。
就算她把于眠说得再怎么好,说得开了花儿来。也避免不了,林菀神情中越来越鄙夷的因素,在不断不断地扩大。
林菀看不上于眠,就算于眠在怎么折腾,也不可能跨越了阶级来。
傅灵灵被她看得一脸羞愧。
“我还以为,你能比我爬得更高。”林菀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她双腿交叠,摆出一副无比高贵的姿态,她越是高贵,就衬得傅灵灵越是鼠目寸光,“还是你那个亲妈不顶用,没有教好。”
“我这辈子到头了,只能做了陆家的继室。可你不一样,若你爱惜一下自己,我甚至能把你捧上豪门的正房原配。”林菀目光射来,满脸责备。
傅灵灵经历的这些事,从未跟她讲过。对方哪怕跟她说一件,她也不可能让樊随那厮得逞,早就一个大拇指摁死这条小虫子。也不可能让于眠这种注定在底层打滚的,有可趁之机,啃上傅灵灵这颗人人觊觎的小白菜。
“你干弟弟陆云是个不顶用的。”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那继子陆容,到现在也没交一个女朋友,是个不错的人选。原本,我还想你们结交认识一下的。”林菀摇了摇头。
既然陆云不跟她一条心,陆容又铁定要继承陆家。她是真的有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去接近陆容,生下一儿半子之后,陆容便没用了。
到时候,她凭借这个孩子,也可以掌控陆家。
至于陆容的去留,她想郑家会很有兴趣。毕竟郑家的当家人是那样恨陆容,恨陆容的母亲,那一次绑架案,如果不是他们的参与,不可能成功的。
当然,最后要不是那个姓司空的,他们早就除掉了陆容。
听到林菀说道陆容的时候,傅灵灵一阵怔楞,脑海里划过了那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身影,心中一片悔恨。
原来,她有机会接近他,原来再等一等,她真的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干妈,我认识他。”傅灵灵哑声道,又是痛惜又是难过,“我和他……有过……”
差一点就有了。
最初的那一次,本来就是该他们两个人。
傅灵灵感觉得到,两个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他们两个人生命中,总是出现对方的名字。分明是一次又一次的契机,只是两个人身份差别太远了,需要一次意外将两个人进行链接。
那一次,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开门,到底在犹豫什么。更痛恨那个司空缈,平白出现,破坏了两个人的好事。
“哦?”林菀当然误会了,颇有兴趣地打量自己的女儿。
她连怀了孕都可以同时和两个男人,和第三个当然也是有可能的,这真的是她的好女儿,骨子里的基因都和她有相同的味道,“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早说。”
她的态度,明显变得殷勤了许多,也没有这么看不起傅灵灵了。
傅灵灵察觉出干妈是误会了,她嘴唇挪了挪,虚荣心导致,她最终没有说出真相。
“什么时候的事情?”林菀凑了过来,眼底流露出算计的光彩,要是时机合得上,说不定这肚子里——
她盯着傅灵灵的小腹。
“四个多月前……”傅灵灵捏紧了被角。
“那肯定不是了。”林菀失望地摇了摇头,“坏就坏在,这孩子不会投胎。”
她言罢起身,“不过你还真是厉害,连我那眼高于顶的继子都搞得定,可惜了……”
“你把那个化妆师叫来,我见见。”林菀虽然失望,却也没有想过傅灵灵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傅灵灵随她,是易孕体质。
这样好的温床,不能说破坏就破坏了。
人的际遇可说不准,万一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说不定。她的女儿在没有她帮助下都能搞上那高高在上的继子,说明她的手段,前途不可限量。
“你先钓着那化妆师,若那人真的还不错,我会找个机会提拔他。”
“谢谢……谢谢干妈……”傅灵灵再也不敢不听干妈的话,或者对她有所隐瞒了,要不是她瞒着干妈,她肚子里……如今也不会有个小孽种。
……………………
………………
傅灵灵很快把于眠也拉来了,三个人吃了一顿饭。
林菀观察着于眠,良好的修养掩盖了她对于对方的鄙夷,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藏不起来。
她夹了一口菜,对着这个年轻的化妆师说道,“你对我干女儿好一点。”
“你们娱乐圈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阶梯,让你爬得更高一点。”
“这一次业界炒得很火的综艺不错,我会安排你们去。”
…………………………
……………………
接到林菀电话的时候,司空缈已经投入到了伯利案的善后工作中。
她正在高速地清理文件,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取出原本繁杂资料中最有效的部分。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手机显示的名字——
林姨。
司空缈见了这个名字,眉头皱了起来。
第62章 过去1
司空缈在电话里答应了林姨。
挂了电话,见林姨又殷勤地把资料发到了微信上来,顿时思绪万千。
她没有想到,林姨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化妆师来找她,让她帮忙将这个化妆师安插到寻找演员里面。
那可是林姨啊,陆家继室,风光万千的林姨啊。
而且她没想到的是,那个被林姨求的化妆师——竟然是于眠。
于眠、傅灵灵、林姨,司空缈坐在靠椅,闭上眼睛,思索着三人的联系。她是万万没想到的,林姨与这两人有联系,羁绊还这么深。
这辈子从头开始,她就打心里尊敬林姨。没有林姨把她带到陆家,就没有现在的她。
司空缈不禁回忆过去,她很少回忆过去的,在父亲去世后,来到陆家前的那段日子,于她而言,是不堪的。
她第一个寄宿的人家,是二伯一家。二伯家里已经有一个堂姐了,家境一般的家庭,很难有足够的资源够两个孩子分。所以堂姐不喜欢她,经常冷嘲热讽刺激她,背着所有家长,说她是克父克母的孩子。
可后来当二伯母怀孕,又生下了一个男孩时,堂姐脆弱的哭泣声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二伯家已经无力负担一个孤女了,他们要将她送走。
她记得二伯将她送走的那个晚上,她第一次抱了堂姐。小小声地对堂姐说,“以后不能陪你了,你多多保重啊。”
他们又将她送到了大舅家,自从妈妈死后,母家的关系就淡泊了。
所以父亲家的人根本不知道母家是哪样的人。那段经历很短暂,她却完全不想去回首,她只记得那家的表哥看她的眼神总是不对,她每次洗澡,都会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因为怕表哥趴着门缝看……
后来又像是被踢皮球一般,辗转了两家,直到林姨派人来接她。
她永生永世忘不了自己来到那个庄园的时候,那个端庄美丽的妇人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拥抱,还有一句,“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这一句话,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救赎。
司空缈想到这里,站起了身,她已经做完了今天的工作,得下班了。可关于林姨的回忆,就像流水一般止不住地往脑海里涌动。
其实仔细想想,林姨的很多举动,都另有深意。
司空缈第一次见陆容,就爱上了那个白衣少年。同时,细心的她发现了陆容腿脚的不便。
“阿容啊,啧啧,那孩子倔,小时候被人砍断了脚,切面不好,戴着假肢一直疼呢。”林姨满眼心疼,“妙妙啊,你要是有心,每次问问他疼不疼,他就是缺人关心。”
“好嘞,谢谢林姨。”司空缈当时这么充满元气地回答她。
后来司空缈才知道,陆容最恨有人提起他的脚,林姨故意给司空缈埋坑,支使她,去时不时刺激陆容。
当时的司空缈不知晓林姨的心思,在虚情假意地询问之前,多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顺便跟着私人医生,把假肢的护理工作学了个全套。
每次陆容脚疼得厉害的时候,她都不会问他疼不疼,而是默默地直接蹲下来,拿出药箱给少年处理。
她从来不问,却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她的心疼。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次。
有时林姨会满怀愧疚,说自己与阿云的存在,一直是陆容心中的一根刺。让司空缈帮忙传达,“叫容容不要恨我,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好。”
司空缈以己度人,她知道,陆容肯定不会舒服阿云和林姨的存在,林姨这样说只是想缓和关系,但她怕陆容又被刺激到。所以她每次都骗林姨,说自己已经传达了。
林姨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后来渐渐地,林姨开始不对她展现笑颜,对她越来越冷淡,也越来越严厉。她开始不明白为什么,随着年岁渐长,她渐渐懂了。
林姨嫌弃她没用。
留着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时不时用她的身份,来刺激陆容。
大三那一年,陆容和和陆良大吵了一架,差点断绝了父子关系。
“我要走,离开这个家。”陆容跟她说。
“我陪你啊。”司空缈连夜跟陆容一起走了,还将自己这些年来存的三百万一并给了他。
“你傻啊……”陆容本来挺感动的。
可下一刻,他知道了司空缈临走之时居然向林菀告了别,“你是不是去跟她通风报信了?”
少年狐疑地问她,当年的少年远比现在偏激。
“我……我只是去道别而已……”司空缈很委屈。
可陆容不信她,认为她是林菀派来监视他的,对她所有的感动与感激都化为了乌有,两人开始了陆容单方面的,对她长达一年多的冷战。
司空缈十分委屈,她为陆容做尽了一切,连斯坦福的offer都不要了,来陪伴陆容,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在一边跟着陆容的时候,放不下林姨对她的恩惠。
她知晓,两人是不相容的,陆容恨林姨,可她没法跟他一样恨林姨。
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林姨的事,而林姨她……
司空缈摇了摇头,背上了包包下楼去。
坐电梯的时候,她细细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林姨这样的人,能让她做事,其中一定是有极大利益的。林姨收傅灵灵为干女儿,不可能仅仅只是看中她的资质。
笑话,傅灵灵能有什么资质?!
司空缈认为,傅灵灵一定和林姨有着更深的关系,林姨才会为了傅灵灵,不惜暴露傅灵灵身后的自己。
在梦里,林姨与傅灵灵这层关系,可是藏得很深很厉害呢……
那为什么上辈子藏,这辈子就不藏了呢?
电梯到了负二楼,灯光一闪,司空缈灵机一现!
是了,因为这辈子傅灵灵怀孕了,孩子不是陆容的。
这样傅灵灵跟司空缈没了竞争关系,司空渺成不了她的垫脚石了。
垫脚石啊……
司空缈苦笑,原来她在林姨眼里,就是这样活该被利用殆尽的地位。
………………
…………………………
司空缈本来想上自己的大奔,结果一辆迈巴赫拐了个弯,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应声而开,后座坐了个熟悉的男人。
“我不需要你接。”司空缈看了眼包包,眼神复杂。
“妙妙,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陆容一手撑着沙发,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幽沉沉的,“之前你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