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陆不高兴,又开始不高兴了。
顾初阳心头已经明白,肯定是因为妙妙还有其他情夫,而且人家受宠的次数比他多。
看来这只禽兽还是惨。
……
……
夜深人静,顾初阳已经在他隔壁房间睡得熟透了。
陆容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开了床头的等翻日历了。
红色马克笔将两人初次同房的日期画了一圈又一圈,颜色浸透了下一页。
望向那个红圈的时候,他的嘴角释放出一丝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意,然而目光移向其他标蓝的日期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很差很差……
陆容点开手机,他找出了鼎星员工偷拍的,司空缈那情人的照片。
那是第一次司空缈拉着她的小黑脸情夫进公司。
照片里,小黑脸一脸羞涩地被司空缈拉着,胸口甚至可以看出濡湿的痕迹。
陆容心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谁他妈知道这两人之前在那辆大奔里做过什么,就像司空缈对他做的一样,真是奸夫淫妇,白日宣淫!
除了那个红圈圈,剩下一片深蓝色大海广阔的一般的涂鸦标记,就是那小黑脸情夫和司空缈俩苟且的时间。
陆容一想到这里,拾起手机往床头一掷。
心里气得不行。
于是利落摁了床头灯,翻过身子去,再也不看这日历。
……
可过了一阵,他发现自己又睡不着了。
他想起自己和司空缈两次都是没有做措施的……其实……也有可能的……
可他又一想到小黑脸的可能性可能是他的上百倍,心里又开始气得不行。
只好强迫自己睡下去……
睡下去……
……
……
这是蔡秘书第一次看到陆容在办公会上睡着了,任由高层们激情昂扬地报告近期鼎星的丰硕成功,陆容以手支颐,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
其实蔡秘书观察到,陆容眼镜下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是闭着的。
关键是,陆容很不要脸地在快要结束时醒来,风光霁月地说了声散会。
回到办公室后,陆容顶着眼底的青黑,吩咐蔡秘书,“把林辉给我叫来。”
林辉,那个古铜色方脸的保镖,也是陆容被派去监视司空缈的人选之一。
林辉进了办公室,陆容正好把灯关了,打开了投影仪。
白布上,是一张袁峥正在工位上与其他人说话的照片。
这是【干掉司空缈】群里的人偷拍的。
“见过这个人吗?”陆容执着一根红外线笔,坐在靠椅上,托着下巴问林辉。
此时此刻,他的模样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是商界对手所知的斯文败类,是平日里名媛眼中的衣冠禽兽。
“见过。”保镖林辉老实巴交地回答道。
广告部的小袁嘛,前几天才帮他修电脑呢。
这小伙子好,实诚!
可林辉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肉眼可见地发现,老板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整个办公室的温度,不知不觉好像冷了两度。
“很好。”老板点了点头。
可保镖的直觉告诉林辉,老板在说【很好】的时候,其实是很不好。
“我想知道……”老板顿了顿,问出了一句他很难相信的话,“我想知道,在你监视司空缈这段时间,这个人出入她家的次数。”
保镖林辉瞬间就被问懵了。
“没有啊……司总……司总是独居的。”林辉挠了挠脑袋。
而且司总为甚要让小袁到她家去,他俩不熟的嘛。
陆容镜片下的眼睛陡然犀利,究竟是没去过……还是日夜厮混?
陆容决定问得更直白一点,连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他俩……是不是在同居?”
林辉不懂为什么陆容要问这个问题。
公司里传的司总和小袁的事,真的是莫须有的啊!
“没有没有没有。”林辉赶紧摆手,“我是听说过有人传司总与小袁,可那根本是无稽之谈。小袁另有所爱的,小袁亲口跟我说他喜欢的,是人事部的张纤。”
“你说什么???”陆容蹭地站了起来,“他若真喜欢张纤,怎么毫无征兆?张纤都去日本了,他也毫无表示。”
“可能是害羞吧,他都不敢跟张纤说句话呢。”林辉傻乎乎地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说。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话,引起了陆容巨大的脑补。
不敢跟张纤说话,却要借司空缈这架云梯,去接近张纤,还把司空缈的肚子搞大了!
陆容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出大戏。
也就是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为了接近这个女人,去勾搭了这个女人的闺蜜,借着闺蜜的关系,不断地与女人接触。
可怜那个闺蜜,被人骗身又骗心,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闺蜜却被当成第三者踢出了局。
“啪!”一声惊雷。
陆容一锭子打在了办公桌上,林辉吓得一抖,这么大的声音,也不知陆董的手痛不痛。
这个袁峥怎么能这么渣?!!
陆容忍不了,“你帮我联系一下这家私家侦探。”
陆容用被他打得红红的手,从柜子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林辉。
“开多少价都答应,帮我做两件事。”
“陆董您说!”保镖林辉接过。
“一,帮我监视司空缈,你们太不专业了。二,我要调查袁峥,一周之内,把他的所有资料都给我,记住,是所有。”
第30章 孩子
那一晚,司空缈拉着叶真真一起上了她的大奔。
她先让司机送叶真真和小助理回家。
经过这一役后,叶真真对她的态度大为转变。挥手拜别的时候,叶真真还嘱咐她,好好保养身体,小助理更是趴在车窗上,眼睛亮晶晶地跟她告别。
“司总,谢谢您,我会越来越好,不负您的期望的。”小助理小声对她说。
司空缈喜欢这么上进的孩子,亦对她莞尔一笑。
可独自一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
临睡前,司空缈把兜里的眼镜放到床头柜上,金边眼镜镜片薄,干净又保养得宜,在灯光下熠熠发着光。
“果然,你已经讨厌我了啊……”司空缈瞧着这副眼镜,心底酸酸的。
她知道陆容是个眼里容不了沙子的人,她之前那样对他,肯定已经被他讨厌了。
在见到他之前,她一直害怕着,害怕他恨她,害怕他凶她,害怕在那次醉酒事件之后他未知的态度。
一见之下,对方果然连话都不肯跟她说,唯一说的那几句话……
“病没好就不要来,耽误事,还丢人。”
“也别来上班,耽误工作,还丢了鼎星上层的脸。”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说着的话像刀子一样,挑开她的皮肉,刮着她的腹腔。
……
如果是平常的司空缈,她一定会包容他的傲娇,知道那肯定是反话,是在劝她多回家躺躺,不要来上班,不要来逞强。
可是她已经不是平常那个傻乎乎的,不往心里搁事的司空缈了。
她辛苦地怀着孕,妊娠反应是正常人的数倍,这令她痛苦不堪。更甚的是,独自一人承担这份痛苦的孤独,与独自面对黑暗未来的寂寥。
司空缈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她依然可以强作强悍地面对敌人,却把小刺猬最柔软的小肚皮给了他。所以他的一点点话语,就能够把她刺得伤痕累累。
“那就这样吧。”司空缈反倒坦然了,她在心头下了一个决定。
本来还想再考虑一下的,可知道了孩子父亲的态度后,她决定再决然一点。
女人阖上眼,最后亲吻了一下眼镜的边缘。
既然他们以后注定桥归桥、路归路了,这个孩子又可能是梦里那邪恶的天才宝贝,它既无人期待,又没有灿烂的未来——
她决定打掉这个孩子。
……
夜里洗漱熄了灯之后,司空缈钻进被窝里,她的身体又开始起了反应。
今夜连轴跑了几个地方,又是气势十足地和苏锦母女battle,又是笑语盈盈地与S家老头子谈声音,过度的劳累导致了她身体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肚子发胀发硬得难受,阵阵不规律的宫缩,令她蜷缩起来,抵御这股疼痛。
司空缈颤抖着手,几经犹豫,还是抚摸向了肚子,“喂,你乖一点啊。”
“是不是知道……知道我不要你了……闹脾气啦……”
“下次不要不长眼睛了,投胎到我这种把爸妈都克死的天煞孤星身上啦……下次啊,一定要投到一个幸福的家庭,你的爸爸爱你的妈妈,他和你的妈妈也一定会很爱很爱你的……”
她的语气,又温又柔,如同一行水荇儿一般绝句。
“乖啦……不要哭了……”司空缈是不哭的,她要么是肆意地笑着,要么是对人用着狠狠的目光,可当她说着这些温柔话语的时候……
她却哭了。
“乖啦……”
“乖啦……”
我的小宝宝呐。
黑暗的被窝里面,她轻柔地抚摸着肚子,一遍又一遍呜咽地安慰着肚子里的孩子。
慢慢地……慢慢地……她果真不痛了。
慢慢地……慢慢地……
她睡着了。
……
司空缈穿着干练的大衣,来上了班。
路过一家煎饼摊的时候,见那喷香喷香的蛋皮上撒了葱花,兹拉兹拉的油上浮的盐粒,原本吐得翻天覆地,食欲不振的她突然就馋得厉害。
遂买了两个,提一个啃一个,一路到了公司。
她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今天你怎么这么乖,是不是因为我不要你了,所以你才要挣表现。”
肚子当然不会回答她。
她嘻嘻一笑,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怡然自得,“我告诉你,你别这样讨好我。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怀疑你就是魂穿过来的天才小混蛋。”
“就算打掉你,我都要把你捐献给国家实验室。”
肚子应景似地痛了一下。
司空缈哎哟一声,扶着腰更乐了。
这是一种夕阳西下的快乐,她知道自己就要和这个孩子分别了。
到了办公室,她脱掉大衣,诺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张纤已经去了日本旅游。
话说连张纤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呢……可能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的肚子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张纤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司空缈整理了心情,给自己倒了一杯气泡水,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首先是苏锦的后续处理,她已经和艺能部打好了招呼,艺能部和法务部配合,很快出台了针对苏锦事件的流程性报告。
苏锦的未来,也被艺能部一手掌控了,除非实在有外力干扰,否则她翻不出鼎星的五指天地。
处理完苏锦的事情后,她自然把目光放到了傅灵灵身上。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傅灵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办公室当她的茶水小妹。
【没来么……】司空缈思忖,傅灵灵可比苏锦鸡贼多了,据叶真真的小助理透露,那换礼服的骚操作,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傅灵灵的功劳。
所以她现在要么是灰溜溜地跑了,要么就是还在苏锦那里。
而苏锦那边,司空缈也不想去联系。
介于暂时分管人力部的张纤正在度假,司空缈只好暂时放下处理傅灵灵的事情。
虽然是说,怕夜长梦多。
不过也只能等到张纤回来,才能正式辞退她。
司空缈只好搁置了这件事,将目光放到了准备下午的董事会上。
昨天已经和S家的老头子通了气了,这次会上一定会重点强调顶奢品牌伯利的广告代理商竞标事件。
在梦里,这件事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那时候,梦里“司空缈”深爱着陆容,一心想为他打江山。
在得知伯利将在华国重新遴选代理商之后,听信了广告部部长,也就是她一手提拔的学弟樊随的谗言。
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家底,交给樊随通关系,提前知晓了伯利竞标的题目。
“司空缈”自信满满地力排众议,成立了团队,几乎在伯利正式公布题目的前一个月,便开始着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