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与他,我都要——蒋牧童
蒋牧童  发于:2020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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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想要从吴敏口中听到更多。
  “他厉害?”叶飒故作疑惑。
  吴敏立即点头,仿佛对于她居然质疑隋文的话很意外,她说:“隋文说温首长一过来,就把他们全部治的服服帖帖,说他不管是管理还是体能特别厉害,部队里没人不服气他。而且他还参加过国际的比赛,特别牛。”
  吴敏记得是因为这些都是隋文说的,而叶飒则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男人教训人的模样。
  她突然轻舔了下嘴唇,想想,都觉得肯定很性感。
  ——
  周末的时候,连殡仪馆似乎都特别的热闹。只不过今天不同以往,规模特别庞大,而且来往之中全都是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行走坐立之间带着一股子板正昂扬气势。
  温牧寒穿着一身白色军装,胸前别着白色小花。
  当司仪朗声喊道鞠躬时,站成整齐队列的军人整齐划一地将军帽从头顶上取下,随后所有人面朝着正前方鞠躬。
  那里的花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长相虽普通,却因为一身军装而显得格外器宇轩昂,那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温牧寒将帽子戴起来的时候,耳边听着前方女子泣不成声的哭腔。
  一旁的俞栋见他不动,伸手把人往一旁扯了扯。
  他小声说:“牧寒,今天是隋文葬礼的日子,你也得克制情绪。”
  温牧寒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还不够克制吗?”
  “谁都不想这样的。”
  温牧寒突然冷笑:“可是把没经过专业海上救援训练的兵扔去大海里捞人,你觉得我们作为指挥官没有责任?”
  “营长。”俞栋一下按住他的手掌。
  他望着温牧寒:“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东海救援队的人没咱们到达出事点迅速,船上又着了火……”
  是啊,谁都不想的。
  谁能想到那条船在那个地方着火,当时船只发出求救信号的,他们也收到了。
  所以当时舰艇过去,是正常操作。
  况且当时舰上指挥官是罗舰长,人家是团级干部,都同意过去救援。只是救援时派遣的是温牧寒带着的陆战队队员。
  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谁都不希望意外发生。
  没人愿意看见自己的战友、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事后,他们不是没有总结过救援的整个过程,如果他们速度能更快,如果他们海上救援的经验能够更加丰富些……
  或许就能不一样。
  这几年来,海上救援一直由交通局下辖的各个飞行救援队负责。
  海军反而训练上多以舰艇作战为主,他们的训练哪怕有涉及海上救援,但是真实的救援经验到底不如别人。
  反而出了事情。
  所有人都在跟温牧寒说,别想那么多,你的决定没错,你做的够好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够,还不够,远远的不够。
  如果他做的准备足够多,如果他对手底下的人训练要求更高些,他就能把他们都活着带回来。
  一切仪式结束之后,天幕阴沉,隐隐要下雨。
  隋文的骨灰盒会被带回他家乡的烈士陵园下葬,这是他父母唯一的要求。因为他们也想要靠儿子更近些。
  吴敏也来到了现场,她抱着隋文母亲时,两人又哭了很久。
  温牧寒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涨涨的疼。
  他抬头环顾一圈,突然忘记早上他把自己的车停在哪儿了,殡仪馆外面的停车场特别大,大到让他站在原地想了半天。
  直到一辆越野车停在他的旁边。
  车窗渐渐下降,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蛋。
  叶飒穿着一身纯黑色连衣裙,长发未扎,披散在肩头,黑衣黑发衬得她皮肤白地透亮,哪怕不施粉黛也美的动人。
  “我想你今天肯定不想自己开车回家。”叶飒看着他说道。
  所以,她来接他了。
  ……
  一路上,红绿灯并不算多,大概是因为殡仪馆地处偏僻吧。
  车窗紧闭着,整个车厢被划分成一个幽闭的小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就连彼此身上的气息,都近的像是要交缠在一起。
  温牧寒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叶飒知道他没心情,干脆给他足够的空间和安静。
  虽然温牧寒没说地址,可是叶飒还是顺着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地点,一路开了下去。
  开了一个多小时,外面天也黑透了,两边店铺门前的霓虹渐起,点缀着夜幕。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温牧寒本来单手撑靠着的车窗边缘,眼眸微抬,望着外面熟悉的小区门口,倒是有些意外:“你还记得呢。”
  叶飒知道他笑的原因,七年了还记得他住的小区。

  叶飒把车窗降下来,看了一眼门口,突然回头望着温牧寒:“这儿可是我第一次变成大姑娘的地方,我怎么会忘。”
  本来温牧寒刚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陡然折断。
  ——
  那天在医院里,温牧寒安静地陪着她,看她哭完。
  其实十五岁的小姑娘,自然不会真的因为打针就哭了。
  她只是没想到温牧寒那么细心,会发现她想要上洗手间的事情。
  可对方毕竟是陌生人,而且还长得那么英俊好看,这叫正处于青春期里敏感又纤细的小姑娘怎么能不觉得丢脸。
  一时间,丢脸又委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浮上心头,最后化成了眼泪。
  温牧寒将纸巾给她递过去的时候,瞧着雪白小脸上豆大的泪珠,还真是想起那句,女孩儿是水做的话。
  没想到,老祖宗真没骗他。
  温牧寒是在军人世家长大的,说来也奇怪,家族里面竟是没什么女孩,都是从小就被亲爹提溜到军营里头的小少年。
  一个个倔强到不行,年纪虽小,却特别能憋得住。
  谁要是哭鼻子,必定会被嘲笑许久。
  久而久之,小小年纪身上就染上了军人那种铁血风骨,轻易不弹泪。
  所以温牧寒哪儿见过这阵仗,才几句话而已,小姑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这会儿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呢。
  直到温牧寒用纸巾擦了擦她的眼泪,轻声道:“这是叔叔第一次照顾小孩,你要不要给我点儿面子啊?”
  这一句叫叶飒的哭声渐收,她眼巴巴地望着温牧寒。
  两人四目相对。
  直到叶飒突然别开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居然带了点儿笑意,大概是因为他说的话吧。
  可小姑娘性子也有点儿小倔,小声嘀咕:“你才不是叔叔呢。”
  “我是你小舅舅的朋友,应该算你长辈,你叫我叔叔是应该的吧。”温牧寒坐在她身边好笑道。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叶飒就是死活不张嘴。
  点滴挂完已经十点半了,温牧寒带着她走到医院门口,转头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谁知小姑娘转头望着他眼巴巴的小模样,半晌突然说:“我还没彻底好呢,万一我晚上还继续发烧呢。”
  什么??
  温牧寒有点儿愣神,觉得自己有点儿没跟上小姑娘的频道。
  “我不想回学校,我们宿舍里的人睡觉总是磨牙。”小姑娘皱眉,不开心地说道。
  其实也不全是这样的原因,或许是生病时哪怕是表面再坚强的小姑娘,心底也会有小情绪,她就是不想让人觉得她家有钱又怎么样,家长又不管她。
  对,班里有女学生就这么议论过她。
  她是有人管的。
  温牧寒本来以为把她送回学校就算完事了,谁知小姑娘居然说不想回去?他有些无奈道:“那送你回家?可你舅舅不是没在家。”
  叶飒理所当然道:“小舅舅不是让你照顾我吗?我可以住你家。”
  温牧寒被她气笑了,刚见他的时候,又是怀疑又是检查工作证,这会儿胆子倒是大,居然跟他回家。
  他问:“你才见我第一面,就敢住我家?”
  叶飒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我小舅舅朋友吗?”
  “而且你是解放军啊。”小姑娘还挺振振有词的。
  温牧寒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所以说人民子弟兵的名头太好用也不太行啊。
  谁知这时温牧寒手机正好响了,拿出来一瞧,谢时彦打来的。
  “飒飒没事儿吧?”谢时彦还是挺担心的。
  他姐和他这几天都不在家里,本来以为叶飒住在学校里没什么事儿,没想到赶上她生病。
  温牧寒朝叶飒看了一眼,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小姑娘不想回学校的理由说了一遍。
  谁知谢时彦毫不犹豫说:“她不想住校啊,那你先把她带回去住一晚上吧。明天别忘记送她上学,他们学校六点半要上早自习。”
  温牧寒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后槽牙,强忍着骂人的冲动。
  “你真当老子是保姆呢?”他压着声音说。
  结果话还没说完,对面陡然杂音变大,几秒后自动挂断。
  温牧寒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这会儿是真笑了。
  最后他还是把叶飒带回家。
  只不过第二天早上,叶飒发现自己在他的床上来了人生第一次的初潮。
  ——
  “别他妈乱说话。”饶是温牧寒再沉着一个人,都被她这么歧义的话,惊得把烟折断了。他这次回来也是发现这姑娘现在是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路子了吗?
  这也太野了。
  叶飒微耸了耸肩膀。
  温牧寒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事儿,小姑娘大早上起床死活不愿意开门,惹得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差点儿把门踹开。
  叶飒朝他瞥了一眼,眼尾上翘携着笑意:“是你想歪了吧。”
  偏偏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我很无辜。
  温牧寒懒得再掰扯,直接从副驾驶开门下去。
  只不过他绕过车头往小区门口走了几步后,叶飒突然打开车窗喊住他:“温牧寒。”
  他脚步顿住,转回头,就看见叶飒趴在车窗边上,手指上夹着一根刚点上的烟头,猩红烟头在暮色下闪着点点红光。
  温牧寒打量着她,突然又折返回来。
  他靠近后站在车边,神色凛然,透着严肃。叶飒歪着头看他,手指夹着烟轻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
  终于温牧寒眉眼冷淡喊了一声:“叶飒。”
  这一声透着正气,也带着压不住的匪气。
  终于叶飒知道自己看上他什么了。
  大概就是他身上这股子劲儿。
  太拿人。
  叶飒突然伸手攀着车子边缘,半个身子悬空在车窗外,直接将自己嘴里的烟,塞进他微抿着薄唇。
  濡湿的烟头,是她刚咬在嘴巴里的味道。
  “温牧寒,别难过啊。”
  她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第7章 
  叶飒一脚油门踩下去之后,才发现她好像又忘记要温牧寒的电话了。之前她试着打过他以前的手机,果然已经空号了。
  不过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也不着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既然都知道他老巢在哪儿呢,还怕他再跑了不成。
  叶飒这么想着,心态自然轻松,就连一路上堵着回家都没太让她生气。
  因为她今天休假,晚上到家的时候,她也什么胃口吃饭,直接从冰箱里面找了个新鲜的橙子出来,给自己榨了一杯橙汁。
  谁知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是许久未联系的亲妈打来的。
  “我听说你在医院出了点事儿?”谢温迪那边挺安静的,她轻柔有力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清楚地落在叶飒的耳中。
  叶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状的。
  谢时彦这人果然不靠谱。
  谁知她不说话,谢温迪又开口说:“不是你小舅舅告状的,妈妈还不至于连这点儿小事儿都要靠着他。”
  叶飒这次服气地不说话了。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她跟谢温迪并不是那种普通的母女关系。
  就是谢温迪对她的管束,几乎是叶飒见过所有同龄学生里面最淡薄的。当初谢温迪二婚,新婚丈夫是新加坡富豪,又偶尔居住在美国。
  于是谢温迪为了迁就丈夫,准备搬去新加坡住。
  叶飒不想去,她不反对谢温迪结婚,但是她并不想当拖油瓶。
  她家又不缺钱,她何必大老远的跑去新加坡看别人的脸色,虽然她跟继父一家也接触过,对方一家子表现得都格外和善。
  但是叶飒那会儿年纪小,并不忌惮用最险恶的心思揣度别人。
  毕竟嫉妒这种东西,说有就有。
  比爱情还来的莫名其妙。
  结果谢温迪也不强求,让叶飒一个留在上海。那时候叶飒才多大?十三还是十四来着,还在读初中的年纪。
  至于家长最在意的成绩,谢温迪更是不在乎。
  叶飒早在十岁时参加过门萨俱乐部的测试,智商被检查高达130,说一句天才少女都是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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