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傅宝宁,你想的再多也没用啊!
傅宝宁在山寨里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的时候,邢文举急的差点头秃,他的想法跟邓泉差不多——傅宝宁毕竟是一个古代女子,又是打小娇养着长大的,忽然间被扔到温室外直面风雨,这怎么可能受得了?
万一她出了事,又或者是死在外边,那所有人都得抓瞎。
一个月的时间,邢文举派了十几拨人去找,然而都是杳无音讯,安国公欣慰于儿子守诺,又对他此刻的情态有些警惕,再三提点他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全然系在女人身上。”
安国公夫人也道:“咱们从前也没见过那个傅宝宁,更不知她品性,如若实在出众,可以担得起公府夫人的责任的话,娶进来也没什么,可若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干脆就给她点银钱,将人打发走好了。”
韦良瑜进行攻略的时候,生母赵氏和妹妹韦良琴都是现实世界里的灵魂折射,轮到了邢文举身上,当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家世其实挺好的,父亲那边儿有权,母亲那边有财,两人的结合纯粹是双方长辈的安排,但大面上总会给对方留些体面。
他父亲是个纯粹的政客,冷血,无情,只会在意自己的利益,母亲有自己的企业,平时也忙的不见人影,因为与丈夫感情淡薄,对自己的孩子也没那么上心。
现在他们会说出这种话来,邢文举真是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人设和背景,傅宝宁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即便进了安国公府,也没法给他们带来什么切实的好处。
邢文举想找傅宝宁,傅宝宁其实也想找邢文举,原因无他,攻略要对着当事人才行,反攻略也要对着当事人才行啊。
好在邢文举的身份还没有变,安国公府也是长安有头有脸的勋贵人家,只要有心去找,总是不难的。
傅宝宁在别院里吃了早膳,完事儿后嘴巴一抹就要往外走,翠羽跟翠燕忙拦住她,道:“姑娘,长安乱的很,主子又不在,您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傅宝宁一巴掌拍在门框上,直接把上边的仙鹤脑袋拧下来碾成了碎末儿,看着两个拦路的婢女,她柔柔的道:“趁我现在还想用语言跟你们沟通,是不是可以让一条路出来呢?”
翠羽:“……”
翠燕:“……”
她们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来,主动让开了道路:“您请。”
傅宝宁抬着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先去兰亭苑把自己看中的那一款发钗买下来,然后就上楼去看里边儿新出的衣裙首饰。
兰亭苑的脂粉钗环是长安一绝,衫裙的式样和做工、料子也都极为精致,诸多高门女眷前来选购,新出的款式甚至还需要预定。
也不是没有人依仗身份前来撒野,最后却都没讨到什么好处,然后别人也就知道兰亭苑的幕后主人不好惹了。
别人不知道这地界的主人是谁,傅宝宁却知道,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舅母曹皇后,好似是她还没出嫁时置办的,后来见傅宝宁喜欢,干脆就把这地方给了她。
旧地重游,傅宝宁不禁想起舅母来了,再想起自己之前递出去的那张票子,不禁有些腹诽:到我的地方来买东西,居然也要给钱了,哼!
她生的好看,气度也颇出众,陪从上楼的婢女见状便知道出身不凡,陪同介绍时也愈加小意体贴。
傅宝宁喜欢明艳热烈的颜色,最爱大红大紫,还喜欢文人墨士眼里庸俗的东西,比如说钱和牡丹,在二楼逛了一逛,很快便相中了一套衫裙。
外边儿是件粉白色绣着茶花的衫子,加一件玫瑰红的蜀锦襦裙,烟柳色的披帛,再加上红宝石耳铛和赤金项圈,着实华贵逼人,咄咄明艳。
傅宝宁对着镜子照了会儿,捧着脸,美滋滋道:“我可真好看!”
翠燕翠羽在边上奉承,兰亭苑的婢女也连声夸赞,楼梯处有低低的说话声传来,不多时,走上楼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女郎,一眼瞅见傅宝宁身上的裙子,目光便亮了起来。
“那也是兰亭苑里新出的式样?”她这么问。
陪着的女婢道:“是的。”
那女郎便道:“我也要一件!”
这女郎傅宝宁也认识,她出自清河崔氏,因为家中排行第九,便被称为崔九娘,性情颇为骄纵,傅宝宁不喜欢她,便不与她交际,崔九娘知道福安郡主不好惹,也不敢主动往她面前凑。
可是那时候傅宝宁是福安郡主,现在可不是了,尤其是在兰亭苑的婢女走出来,说那条裙子只有一件之后,崔九娘立时便吩咐道:“那就把她穿的那件给我,我不嫌她脏。”
兰亭苑是曹皇后的产业,自然不会怕事,但如若只是些许小事,也不至于要闹到曹皇后面前去。
兰亭苑的婢女知道崔九娘出身高门,却未曾见过傅宝宁,迟疑几瞬,便走了过去,柔声细语的与傅宝宁商量,一来是想着和平解决这件事,二来也是怕她断然拒绝,因此得罪了崔九娘,事后要吃苦头。
傅宝宁生下来就不知道谦让两个字怎么写,怎么可能会让东西给别人,崔九娘若是好声好气的商量也就罢了,抬着下巴跟要上天似的,话都不肯跟她说一句,就叫人来要东西,这踏马叫痴心妄想!
……哎呀,真糟糕!
说好要做小仙女的,怎么张嘴就口吐芬芳。
傅宝宁有些苦恼的叹口气,然后断然道:“那小娘皮懂不懂先来后到?不给!”
兰亭苑的婢女见状,忙歉然的道了声抱歉,然后便快步回去,向崔九娘解释此事。
傅宝宁懒得理会崔九娘,提着披帛准备下楼,却听“啪”的一声脆响,她扭头去看,便见那婢女已然挨了崔九娘一记耳光。
傅宝宁大皱其眉,眉宇间隐含怒气的瞪了过去,崔九娘侧脸看见,命令道:“你,脱下这身衣服给我!”
“呵,”傅宝宁嘴角一撇:“你人长得不美,想的倒是挺美!”
提着手臂间的披帛,她走过去,花蝴蝶一样在崔九娘面前转了一圈,满脸傲慢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是这身衣服叫我这么好看的吧?那可就错了!”
傅宝宁冷笑道:“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穿着好看,至于你,先换个头再来穿吧!”
翠羽跟翠燕不知道崔九娘身份,但只看她通身气派,便知道不会是寻常之辈,唯恐傅宝宁给自家主子惹出事来,一个劲儿的扯她袖子。
傅宝宁毫不犹豫的甩开了:“拉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就崔九娘这小碧池,十个捆起来她都不怕,真闹出事来大不了她拔腿就跑,倒霉的也是邓泉那个死太监!
崔九娘哪里被人当面这样羞辱过,怒的脸色涨红:“你!”
“你什么你,让开!”傅宝宁叉着腰道:“别叫我大耳刮子抽你!实话告诉你,我打人很疼的!”
崔九娘看她这样气势汹汹,反倒有些退缩了,下意识后退几步,让开了道路。
傅宝宁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下去,吩咐翠羽付了账,转头就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崔九娘为她气势所折,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回神之后,恼羞成怒道:“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说完,又吩咐侍从道:“跟上去,看看她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傅宝宁知道自己屁股后边跟了人,也不甚在意,推说是想在长安转转,叫车夫满大街的乱跑,转悠到了安国公府附近。
已经是巳时末(临近上午十一点),邢文举刚刚下朝,正骑马归府,便见前边慢慢悠悠的走着一辆马车,里边儿的姑娘伸出一只手来,纤细白皙,很是动人。
他起了那么一点心思,催马快行几步一瞅,霎时间被喜悦的惊雷击中了。
是她,是她,就是她!
我们的人渣,傅宝宁!!!
妈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邢文举心里一阵激动,一边吩咐人拦住马车,一边催马到车帘那儿,满怀希冀道:“宝宁,是你吗?!我是你的文举哥哥啊!”
终于碰上了。
傅宝宁腹诽一句,脸上却皆是茫然,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你是——”
邢文举被她这反应吓住了,赶紧道:“我们小时候见过的,宝宁,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姓邢,名文举,是你指腹为婚的夫君啊!”
傅宝宁面露警惕:“有证据吗?”
邢文举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这是当年你我父母订婚时的凭证,你也该有一块才对!”
傅宝宁往怀里一摸,还真摸出来这么一块玉佩,跟邢文举手里边儿的一对,正好合在一起。
她这才显露出几分迷茫之色,哀伤道:“我之前病过一场,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对不起,文举哥哥……”
失忆了?
失的好啊!
你要是变成一张白纸,那才好攻略呢!
邢文举忍着心头雀跃,打量一下车夫和陪着她的两个侍从,道:“他们是——”
傅宝宁脸上适时的羞涩起来:“他们,他们是阿泉哥哥安排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人啦。”
邢文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谁是阿泉哥哥?
这苟日的不会是先被别人找到,然后完成攻略了吧?
不对啊,如果有人先一步完成了攻略任务,那也就意味着其余人的任务失败,自己怕不是早就嗝屁了。
这说明那个人虽然先一步找到了傅宝宁,叫她动了几分心思,却也不是百分百的爱上了。
邢文举想通了这一节,一颗心便稳稳地放回到肚子里,温和一笑,道:“宝宁,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傅宝宁神色娇憨,面露感激道:“阿爹阿娘过世之后,我便病了一场,什么都不记得了,恍恍惚惚知道自己是长安人士,便到这儿来寻找,却遇上了两个恶霸,要被他们欺凌,是阿泉哥哥救了我……”
“原来是这样,”邢文举心下了然,又深明大义道:“既然如此,我也该去谢过他才是,如若不然,我的宝宁只怕就……”
傅宝宁从马车里的抽屉里摸了个核桃,羞涩的砸到了他脑门上:“文举哥哥你真讨厌,我才不是你的宝宁呢!”
邢文举猝不及防,脑门上就挨了一下,脑仁儿轰鸣作响,差点当场去世。
傅宝宁你个铁憨憨,老子真想艹你全家!
邢文举面孔扭曲了一瞬,僵笑着揉揉额头,这才动情道:“咱们的婚事,是两家父母定下来的,怎么就不算数了?宝宁,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过去我这么想,现在我这么想,将来我还是这么想!”
傅宝宁被感动了:“文举哥哥!”
邢文举深情款款道:“宝宁妹妹!”
……
到了傍晚时分,邓泉回到别院,就听侍从紧急来报,道是姑娘今天出门了,不仅得罪了清河崔氏的九娘子,还带了个野男人回来,这会儿正在凉亭里你侬我侬,给他的帽子染色。
邓泉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火冒三丈的走过去,就见傅宝宁坐在凉亭里,旁边是个卓尔不凡的年轻郎君,桌子上摆着瓶瓶罐罐,傅宝宁的手指头被包起来了,正在用凤仙花染指甲。
两人似乎是在谈笑,看起来亲亲热热的。
“劳驾,”邓泉神情阴鸷,走过去拍了拍邢文举的肩,咬牙道:“这个女人是我带回来的,先来后到,懂吗?”
邢文举知道他肯定也是攻略者,当然不会客气,无所谓的抬起头,挑衅道:“可是宝宁现在更喜欢我。”
没有男人能忍受绿帽之辱,即便那女人他并不喜欢也不行!
邓泉心里边那把火噼里啪啦烧的热烈,扭头去看人渣傅宝宁,双眼几乎喷射出激光来,他忍怒道:“傅宝宁,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傅宝宁看他一眼,就怔住了,她有些受伤的道:“你是在责备我吗?”
“……”邓泉:“?????”
你个贱人踏马的凭什么委屈?!!
他怒的开始哆嗦,指了指她,再指指邢文举:“就这么个情况,我不该生气吗,不该责备你吗?!傅宝宁,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吗?你说要跟我试试看,那你怎么能再跟别的男人乱搞?!”
“什么别的男人,什么乱搞!你说的也太难听了!”
傅宝宁满脸气愤道:“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上一个人,我想跟他在一起,这有错吗?!”
“……”邓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