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死鱼脸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嫁进来,我要是不嫁进来,我的夫君就不会死……”
韦良瑜神情麻木的转过身,木偶似的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屋子,秋云秋容那么讨厌他,这会儿都有点虚了,悄咪咪的问傅宝宁说:“郡主,他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傅宝宁说:“就是疯了。”
秋容:“……”
秋云:“……”
行吧,反正姓韦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氏看着儿子浑浑噩噩的回来,整个人都吓傻了,上去就是一阵拍,颤声说:“儿啊,你没事儿吗?”
韦良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傅宝宁那个畜生,她简直不是人!妈的,这种人渣有什么好攻略的……唔唔唔!”
赵氏挨了一次傅宝宁的毒打,又亲身体验过齐国公的赫赫权势,曾经比天还高的心气儿早就软了,一把捂住儿子的嘴,警告道:“你疯了?叫她听见,有你的苦头吃!”
韦良瑜先是一顿,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他这边还没哭完,就听“砰”的一声震响,傅宝宁猛地推开窗户,窗扇拍到墙上,连韦良瑜那屋儿都感觉到了震动。
她探头出来,咆哮道:“韦良瑜,刚刚有狗在叫,你听见了没有?!”
“……”韦良瑜忍辱负重道:“宝宁,别骚了,你去歇着,中午我给你做麻辣兔头。”
傅宝宁眉头拧个疙瘩:“你说什么?”
韦良瑜道:“我说我已经不烧了,你去歇着,中午我给你做麻辣兔头。”
傅宝宁“嗯”了声,还不忘嘱咐说:“记得多放辣椒啊!”
韦良瑜生无可恋道:“好的呢。”
……
傅宝宁唯恐韦良瑜那个贱人往锅里边儿吐痰,特意叫人去盯着他做饭,等到了中午时候,终于见到了满脸锅灰的韦良瑜和自己心心念念的麻辣兔头。
这道菜是韦良瑜在厨子的指点下做的,看起来倒是很诱人,傅宝宁试探着尝了一口,就忍不住舒了口气:“好吃!”
她坐在上首,下首位置是韦良瑜和赵氏、韦良琴,知道傅宝宁这女人不好惹,这会儿也没人敢贸然做声。
桌子上还摆着好些菜肴,韦良瑜就跟聋了哑了似的,只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一件多余的事情也不做。
傅宝宁胃口大,也格外能吃,宁国长公主之前就忍不住吐槽,说自己闺女的胃连着一个无底洞,换成平常人家,只怕早就给吃穷了。
傅宝宁在这儿大快朵颐,美滋滋的吃完一顿,才发现韦家人早就放下筷子,正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郡主真是好胃口,不像是我……”
赵氏似乎有些感慨,回忆起往昔,徐徐道:“我年轻的时候,吃饭也多,胃口也好,只是现在上了年纪,反倒吃不了什么东西了。不行啊,老了老了!”
韦良瑜是个极品凤凰男,但也是孝子,听到这儿,赶忙道:“哪有的事?咱们俩一起出去,别人还以为阿娘是我的姐姐呢。”
“真的吗?”赵氏被儿子哄得开心了,自恋的摸着自己的脸,道:“我看起来这么年轻?”
韦良瑜脸上带笑,正准备说话,小腿就被傅宝宁踢了一下。
他扭头去看,就见傅宝宁略微向他靠近几分,低声提醒说:“韦良瑜,你是男人,你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向他传授自己的经验:“当有女人问你她是不是胖了,是不是老了这种问题的时候,就说明她把你当成了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她希望你能告诉她真相,而不是像周围那些虚伪的小人一样欺骗她,你不可以辜负她的真心和信任,明白吗?”
“……”韦良瑜:“????”
你他妈的扯得跟真的一样。
然后他就见傅宝宁笑吟吟的转向自己母亲,诚恳道:“当然是假的,你都多大了还年轻,真当自己成了精?看看你这一脸褶子,比我吃过的燕窝都多了。”
赵氏:“……”
韦良瑜:“……”
赵氏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一下嘴角,然后低下头去,假装吃饭。
傅宝宁适时的提醒道:“别流泪,坏人会笑,别低头……双下巴会出来的。”
赵氏:“……”
韦良瑜脸皮抽搐一下,筷子拨弄一下碗里的米饭,假模假样的低头开始吃。
傅宝宁托着腮看了会儿,说:“你刚才不是吃饱了吗?怎么又吃。”
韦良瑜转头看她,敷衍的假笑一下,然后口吐鸡汤:“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然后心情就会好起来,宝宁妹妹,你不知道美食能治愈一切吗?”
傅宝宁想了想,然后忍不住笑了:“这么做的话,不就是从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变成一个心情不好的胖子吗?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韦良瑜:“……”
他问系统道:“认真的说,我可以杀了这个苟日的吗?!我见过的极品不少,唯独她一骑绝尘!”
系统说:“你可以试试看。”
韦良瑜心动了三秒钟,然后询问说:“会死吗?”
系统说:“亲亲,这边显示的致死率是百分之百呢。”
韦良瑜:“……”
我忍。
傅宝宁都做好再怼回去的准备了,没想到韦良瑜却成了缩头乌龟,被她怼成这样,愣是连杠都不敢杠。
她有些遗憾,但看着韦良瑜明显铁青的面孔,心情又好了起来,丢下一句“晚上我要吃老鸭汤”,就回房去午睡了。
清晨和傍晚都有些冷,但午间时分是很暖和的,秋容吩咐人在窗前安了张软塌,铺上柔软的垫子之后,就叫小主子去睡了。
傅宝宁吩咐她们出去,唤出《律令法典》一看,就见邢文举和邓泉的数据没有什么变化,而韦良瑜的数据却从原先的59%变成了76%。
快了,她心里想:再加把劲儿就行了。
傅宝宁有种看见曙光的欢欣感,躺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她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然后就合眼睡下了。
韦良瑜看着隔壁院里往来的仆从婢女,心里又妒又恨,再想起傅宝宁那个极品人渣对自己的轻慢和作践,更加坚定了要往上爬,掌握权力,将她踩在脚底的打算。
齐国公府是他的岳家,但是完全仰仗他们,只会叫他的地位越来越低,也会叫傅宝宁和傅家人越来越看不起他。
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和底气,才不至于一辈子活在傅宝宁和齐国公府的阴影之下。
韦良瑜去找了书本来,拿出自己当年考北大的劲头来,一板一眼的开始复习,殿试在即,无论齐国公府肯不肯帮他,他都要争一争状元的名头!
韦良瑜在这儿埋头苦读,邓泉在宫里边当太监,邢文举则在军营里忙活,完成自己这个人设应该做的事情,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三个系统嗑着瓜子儿,完成了一次碰面。
第一个系统说:“宝宁好可爱哦!咔嚓咔嚓!”
第二个系统说:“好想摸摸她的头哦!咔嚓咔嚓!”
第三个系统说:“我超喜欢宝宁的!咔嚓咔嚓!”
短暂的会面过后,三个系统各自回归,相隔无数个维度之外,一座木屋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风吹动了门前的桂花树,送来一阵淡淡的清香,门扉“吱呀”一声被打开,里边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门口的信箱没有锁,他伸手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封信来,打开一眼,忽然就笑了起来。
信上没有写字,却画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裙子,骑着一匹骏马,脸上笑盈盈的,面孔明艳而鲜活。
年轻人眉头微微蹙起,显示出几分思量的样子,几瞬之后,便舒展开了。
“傅宝宁。”他轻笑着念出了那姑娘的名字。
……
傅宝宁美滋滋的睡了一觉,睁开眼睛之后,秋云就送了润喉的蜜水过来,她三两口喝完,就出门去院子里散步,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韦良瑜正坐在内室温书,坐姿端正,神情认真,加之面如冠玉,真有种文质彬彬的翩然风采。
傅宝宁小时候见的是英武不凡的父亲和雍容贵气的舅舅,长大了见的是形容俊美的太子哥哥和风流潇洒的大哥,哪里会把韦良瑜看在眼里,背着手走进去,道:“你在干什么呢?”
韦良瑜被她打断思绪,眉头不禁一跳,见是盛世人渣傅宝宁来了,这才勉强挤出个假笑:“温书呢。”
傅宝宁道:“想考状元?”
“是啊,”韦良瑜半真半假的说:“求人不如求自己,总不能什么都指望岳家吧?”
“呵,那你就好好看书吧,”傅宝宁撇撇嘴,道:“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你跟别人的差距有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韦良瑜:日常上香求人渣猝死
第14章 回归现实
韦良瑜心口被扎了一刀又一刀,噼里啪啦的往下滴血,额头上青筋绷起,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
“傅宝宁,你应该感谢上天把你生在齐国公府,”他咬牙切齿说:“要不然,就凭你这张嘴,早就被人打死了。”
傅宝宁眉毛一竖,询问道:“你是想说我说好不好听,要不是出身好,早就被人打死了吗?”
韦良瑜道:“不然呢?”
“呵,”傅宝宁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即便在不知道我身份的人面前,我说话也不好听,因为我不只出身好……”
她一脚把韦良瑜给踹翻了:“而且还很能打!”
这一脚用的力气可不小,韦良瑜直接从书桌前摔了下去,跌了个眼冒金星,再回过神来,便觉脑袋嗡嗡作响,整个儿都不听使唤了。
身体的疼痛只是其次,精神上的折磨与屈辱才更加叫韦良瑜难以忍受,他紧紧捏住自己衣袍的下摆,指甲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掌刺破。
傅宝宁这个人渣凭什么这么欺辱他?!
她凭什么把他和他的家人当奴婢,说使唤就使唤,说打骂就打骂?!
别说他们还没有成婚,即便是成了婚,难道就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丈夫和婆母吗?
现实世界里他娶了导师的女儿,尽管两家门第分明,可也没受过这么多屈辱!
这一拳点燃了韦良瑜忍耐已久的怒火,他忍无可忍,随手把书丢出去,咆哮道:“傅宝宁,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福安郡主傅宝宁乃是赫赫有名的长安一霸,哪里会被这只软脚鸡吓倒。
韦良瑜的咆哮声不算小,但她的咆哮声更大:“韦良瑜,你是吃了狗屎想造反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傅宝宁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韦良瑜忍无可忍,怒声控诉道:“饭是我做的,水是我烧的,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不就是出身好,会颐指气使吗?除了这两点,你还会做什么?”
“我还会打人!”傅宝宁叉腰道:“我本来可以直接把你锤到墙里边抠都抠不出来的,但是出于尊重,我决定问一声——我可以打你吗?!”
“……”韦良瑜:“????”
他咆哮道:“当然不可以!”
傅宝宁一拳打了过去:“我就是随口问一声,你说的根本不算!”
“……”韦良瑜崩溃道:“傅宝宁那个狗日的,我跟你拼了!!!”说完,就挥拳扑了过去。
傅宝宁微微一侧身子,动作轻松的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抬起一脚,直接将韦良瑜踹到了窗户外边。
“砰”的一声震响,木质的窗户四分五裂,韦良瑜跌到窗外的空地上,心口一阵闷痛,猛地张开口,吐出一口血来。
“你个傻叉,”傅宝宁施施然走了出去:“不揍你一顿,你都不知道我文武双全!”
韦良瑜死死的瞪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傅宝宁这个小畜生看着身量纤细,气力却大,一脚踢在他心口,这会儿还没缓过来那口气。
傅宝宁看他憋得脸都白了,不禁有些担忧:“喂,韦良瑜你不是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