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只想出嫁——三日成晶
三日成晶  发于:2020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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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霜月前几日心思烦闷得很,自己的事情糟心,为银冬操持起来,却像个给儿子娶媳妇儿的阿娘似的,跟着开心得要命。
  今个恰巧是个大晴天,初秋气温降下了一些,正是凉爽适宜,她命人将含仙殿的凉亭好生地布置了一番,这才命人去请了银冬。
  明妃见请银冬的婢女去了,同旁边的婢女使了眼色,没多久,便有她宫中的婢女慌急地来报,说皇子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正在哭闹着,已经传了太医,却不肯让太医看诊,急需明妃回去。
  银霜月跟着焦急起身,明妃连忙按住她,“长姐莫急,小孩子吃坏肚子很寻常,沁儿贪嘴,时常闹这么一次,本宫回去看看便好,倒是这……”
  明妃环视一圈,看向不远处亭子候着的美人们,对着银霜月笑了下,满脸歉意,“倒是要劳烦长姐多费心劝劝陛下了。”
  银霜月不疑有他,催促着明妃快快回去,还派平婉跟着,好生挂心一番,但是这美人都召进宫了,皇帝也请了,银霜月只好安下心,等着银冬来。
  银冬来得很快,银霜月一见他过来,便先站在亭中笑了起来,秋来清风徐徐,她一身素色锦缎,却不是寻常布料,而是一年才得南越上供几匹的华光锦,起身来迎,身量一动,流光一晃,真真的华光满身,看得人眼花缭乱。
  银冬一路上反复自我压制的心绪,便是被这花里胡哨的锦缎一晃,顿时如巨浪中的孤舟,翻了个彻彻底底。
  尤其银霜月今日不自觉喜上眉梢,抿唇笑得一双杏眼弯弯,直把银冬的魂都勾得离了体。
  这许多天的自我压制,不过一个照面,便顷刻间塌了。
  银冬克制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袖,因为银霜月的这样一个笑,阴郁的情绪消散了不少,也笑起来,“长姐,可是又做了什么好吃食,这般急着找我?”
  “好吃食当然是有的,都是你素日喜欢的。”银霜月拉着银冬坐到了凉亭中,命婢女们传膳,亲手给银冬倒了一杯茶,待他接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前些日子,我同你说的择选美人入宫事情,我与融兰已经挑选了数日,个个都是品貌俱佳,今日便自作主张都召进宫来,你相看一眼,喜欢只管点头,剩下的交给长姐。”
  这大包大揽的模样,险些把银冬的心给堵得没缝隙了,不过他来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并且连她们都挑选了谁,也都已经了如指掌。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环视一周,没见明融兰的影子,轻笑了一声,顿时心中怒火升腾。
  “好啊,”银冬笑眯眯地乖巧答应,心却道,傻长姐,被人利用却还不知。
  一顿午膳,姐弟俩吃得十分愉快,银霜月召出美人献艺的时候,见银冬似乎也很满意,还对其中两人点了头,满心的老怀甚慰,全程笑得一朵花似的。
  用过午膳,美人也定下了,银霜月挂心着明妃那边,要去看看沁儿,却被银冬拦住了。
  “长姐近日为我操持,定是累了,这午膳在亭中用到底秋来风凉,”银冬推着她,将她推进屋中,垂头深深看了一眼,便嘱咐她身边的婢女,“给长公主灌个汤婆子来。”
  “哪有那样娇气。”银霜月无奈地笑,“我……”
  银冬不由分说地按着她坐下,语调温软,“长姐,你胃口向来不好,便听我的吧,抱一会儿去去凉气,我知你担心沁儿,我这便要去看看,你且安心。”
  一听银冬要去看沁儿,银霜月确实不担心了,点头道,“你确实该去看看沁儿的,他总是念叨着父皇呢。”
  银冬老老实实地听银霜月又念了他一会,这才出了含仙殿,乘着步辇直奔明庆宫。
  他一路上脸色越发的沉,到了明庆宫的时候,已经阴沉到连身边跟着的平通都不敢直视。
  不许人通报,银冬径直走到里间,明妃正坐在床边给正在午睡的沁儿打扇,悚然一抬头,见到银冬面如寒霜地进来,吓得当场失声。
  “陛下!唔……”
  银冬径直走到她身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看了一眼床上未曾被吵醒的孩子,拖拽着明融兰直接去了偏殿。
  身后跟着的平通任成将偏殿的门关上,银冬直接扯着明融兰的衣袖勒住她的脖子。
  压低着声音,用堪称亲昵的姿势,贴在她耳边问,“你是活得腻歪了对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银霜月:我给弟弟找对象,嘿嘿嘿。
  银冬:全凭长姐做主。(等我把她们都鲨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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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啪嗒”(二合一)
  “你若是活腻歪了就跟朕知会一声,朕定会好好考虑去母留子的……”
  银冬声音压得极低,听到明融兰发出“赫赫……”的声响,似乎已经呼吸不出,便松开了袖子,却没有放开她,而是扳着她的肩膀,将她原地转了一圈,推在桌边按着肩膀,笑眯眯地凑近。
  明融兰头顶的珠钗被他这巨大的动作甩得掉在地上,上好的玉石镶嵌,登时碎得四分五裂。
  银冬并不疾言厉色,甚至怕吵醒孩子,可以说是堪称温柔的。
  只不过听在明融兰的耳朵里,却如同催命阎罗的更鼓,声声令她心神俱颤,“你真以为借长公主之手,朕便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选入宫中的几个美人,无一不同你明家有渊源,”银冬笑起来,一双眼弯得煞是好看,可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沁儿都这般大了,现在才知道害怕?”
  明融兰颤抖得不像样子。
  “左丞相既然敢将你送进宫,难道就没告诉过你,要怎么样才能讨好朕,让朕对你恩宠不衰?”
  银冬捏住明融兰的下巴,“还是你那薄情寡义的父亲,见你几年间未得大用,便不再理会你传回去的消息,放弃了你?”
  银冬说到了明融兰的致命之处,她反倒是不抖了,整个人都瞬间失去了神采一般,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原来陛下什么都知道……”明融兰笑得凄苦,她确实这几次传话回去,已然得不到回应了,她成了明家弃子,明融兰见过无数的弃子下场,她真的是怕了。
  她自小便得父亲宠爱,由专人精心教养长大,父亲总是告诉她,她将来会成为明家的骄傲,会母仪天下,成为国母。
  只不过从小便被放在一个盒子中教养,所有生长出来的枝杈都是按照那盒子的形状延伸的,若是哪一天不慎见了天光,如何会不好奇的探出枝头?
  明融兰就放纵了那么一次,就一次,同她的贴身暗卫暗生情愫。
  她父亲发现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那暗卫,明融兰当然能够想到那暗卫的下场,但是她一个字都不曾问过。
  错的就是错的,她还是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那暗卫不过是她春闺一场梦而已。
  可谁料一次放纵,以至于珠胎暗结,她为了不成为明家弃子,密瞒不报,按照计划被父亲送入宫中。
  本以为得了圣宠,她再设法除去腹中孩儿,届时她还是明融兰,是名动皇城的左丞相最骄傲的长女。
  一切都好好地按照计划进行,甚至入宫之后的位份晋升,赏赐殊荣,都比她预料中的要好得太多了,她父亲十分的开怀,她却一天比一天慌乱。
  因为皇帝从不曾临幸她。
  或者说,从不曾临幸任何的嫔妃。

  少年天子看上去温润宽厚,连说起话来都是春雨沥沥一般的调子,却每每夜里到她的寝殿,抱着一堆的奏章,批阅到天明。
  明融兰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掺了药的汤水熏香,轮番上阵,只求皇恩一夜,她腹中的孩子快要瞒不住了。
  每次皇帝都只是浅笑着看她,淡然一笑,喝下她给的汤水,闻着她掺了料的熏香,却从无任何的反应。
  明融兰开始害怕,她自小被左丞相精心培养,到这会儿如何看不出这少年天子,并不如她父亲说的那样宽厚有余能力不足。
  她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好想办法弄掉肚子里的孩子,否则月份一旦大起来,通奸之罪,不仅她活不成,牵连明家是必然。
  可是千辛万苦命人弄来的堕胎药,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保胎药,明融兰尤记得,那天皇帝亲自带着好几个太医来,轮番给她诊了脉,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却听皇帝说,“好生照顾朕的皇子,不得出任何的差池。”
  于是她便这样,怀着野种战战兢兢地成了明妃,不敢告诉任何人,不敢再出现在皇帝的面前,每一天都像是头顶上悬着铡刀,日日夜夜,没有一天能够安生地睡去,生怕皇帝一声令下,她和孩子包括整个明家,就要被处死。
  可是这样的日子,一过竟然也过了三年,她顺利产下了沁儿,到如今沁儿已经三岁,她也渐渐明白,皇帝不杀她,是用她和孩子,来做挡箭牌。
  当今天子从不曾临幸嫔妃,明融兰不住大胆地猜想,或许皇帝是个天阉。
  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局势,她确实可以苟且作为遮羞布活着,只不过她的沁儿长大了,父亲又因为她许久不曾传出有用的消息而放弃了她,明融兰真的怕了!
  她曾经悔过,悔过同那暗卫的苟且,悔过当初没有一狠心撞在桌子上,葬送掉这不该降生的孩子,可是生出了沁儿,这孩子同她日日生活在一起,乖巧得要命,每天奶声奶气地叫母妃,明融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块经年溃烂的心病,日复一日地病入膏肓。
  未曾生下来倒也罢了,是个孽子倒也罢了,可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沁儿有什么错?!
  前些日子她派人送信出去,说是想要回一趟明家,她准备摊牌一切,向向来疼爱她的母亲求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至少救救她的沁儿,作为皇帝的遮羞布存在的孩子,将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可是明府并未回信,她三次命人带给父亲的书信也都石沉大海,她已经彻底被放弃了!
  明融兰如何能不着急!
  她动用了这么多年能动用的所有能力,还包括仗着他人不知她已然被父亲放弃的名头,才想方设法地推动这次进献美人的事情。
  这些美人原本都是父亲准备着给她,要她在合适的时间送与帝王,用于巩固宫中地位的,当然是自小教养,奉她为主,为她马首是瞻。
  明融兰当然不指望这些美人能够勾搭上皇帝,帮她固宠,她根本就无宠可言,她就是个苟延残喘在宫中的摆设罢了。
  她大着胆子冒着风险将人弄进宫,不过是为了设法救她沁儿出火坑,她被放弃,已然无路可走无人可用了。
  明融兰虽然已经料到会惹得皇帝震怒,皇帝从当初带着太医诊断出她有身孕之后,这两年多,从不曾找她多说过一句话,没有威胁,没有挑明的言辞,只是让她顶着明妃的身份,战战兢兢地活在这明庆宫之中。
  如今这是皇帝第一次这样直视她,第一次除了那浅浅的,却森寒到令人齿冷的微笑之外,露出类似愤怒的情绪。
  “朕一直觉得你很聪明。”
  银冬松开她的下颚,明融兰嘴唇颤抖,她生得极好,美艳不可方物,又不失名门淑女的矜贵,即便是孕育了一子,却也只是更添风情,这样的美人儿,这样梨花带雨的哭泣,换成了其他男人,必然心肝肉都碎了。
  但是这样的妙人儿,落在银冬的眼中,却同看着这屋中的桌椅没有两样,甚至还不如这些任意摆放的死物件来的让他舒心。
  “陛下!”明融兰大着胆子,伸手抱住了银冬的小腿,“陛下,求陛下……”
  明融兰泪眼滂沱,知道自己这般,是求猛虎怜惜幼兔,简直笑话。
  这个看上去宽厚软弱的少年天子,这几年间不仅悄无声息地肃清了所有忤逆他的朝臣,就连她父亲,也从未曾在他的手下占到过便宜,一再地损兵折将。
  现如今整个朝堂。已经没有人会再说天子宽厚有余这种话。
  明融兰生活在后宫,对于前朝事知之甚少,但是就凭他能令整个后宫,上到苦守各宫的妃嫔下到洒扫粗使的宫女太监,全都闭嘴不敢议论关于他的半句,这是哪怕手段极高的后宅妇人,都无法做到之事,多少明君后宫萧墙祸起,一个帝王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心思该是如何的缜密可怕。
  这样的人,明融兰自认对上,绝无胜算,她能做的便是求饶。
  “陛下,请看在……”,明融兰哽咽,“请看在沁儿叫陛下父皇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臣妾有罪!臣妾愿万死谢罪……”
  明融兰压抑着声音哭泣叩拜,一下一下磕在银冬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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