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月也没有真的什么事情都处理,处理的都是一些小事,该由帝王亲自裁决的大事,都挑拣出来放到了一边,银霜月算是给银冬过了一下鸡毛蒜皮而已。
抻了抻腰,感觉不那么酸痛之后,准备到里头去看看银冬,不过她转身的时候顿了一下,将桌子上的燕窝端起来,这才朝着里间走去。
银冬确实还在睡,银霜月走到床边,将碗放在床边的桌案上,坐在床上,仔细看了看银冬,脸色确实好了一些。
不过看到这张脸银霜月就有些闹心,自我安慰了一番,这才伸手去拍银冬的脸蛋,“冬儿,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银冬没什么反应,睡得特别沉,银霜月又掐住他的脸,轻轻拧了一下,“药吃得太多了,你得起来吃点东西。”(*ˉ︶ˉ*)q(≧?≦)do(^_^)oz(?ì _ í?)l
银冬微微皱眉,银霜月又拍了拍,被银冬抓住了手。
他手应该是在被子里捂得时间长的原因,特别的热,银霜月手腕一抖,差点一巴掌甩出去。
勉强压制住,银霜月憋着一口气,对上了银冬的眼睛。
没有刚睡醒的迷茫,非常的清醒,里面甚至还含着一点点笑意。
银霜月也不知道是憋气憋的,还是实在受不了银冬这种眼神看着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但是她发誓,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害羞……
她压抑着全身躁动的因子,哪怕不下雨,也想毫无理由地揍银冬一顿。
尤其是他看着银霜月片刻,开口叫了一声长姐,银霜月顿时把一边耳朵贴在肩头上蹭了蹭,受不了他的声音,在他再度张嘴的时候,飞快地用汤勺舀了一勺燕窝,塞到他嘴里,由于汤勺没在碗边刮,勺子背面粘了好多,塞得银冬整个下巴都是……
浓稠的汤水,顺着银冬的下巴流到他的喉结上,被这么粗暴的对待,银冬这个病人,也没有什么委屈的情绪,反倒是眼中的笑意更深。
银霜月受不了他的眼神,但其实银冬一直都用这种眼神看他,从前他不知道银冬的心思,自然也就不会注意他的眼神哪里不对。
可现在银冬一个眼神飘过来,银霜月就觉得自己简直是泡在了像燕窝一般的汤水里,黏黏的稠稠的,动也动不了一下……
再这么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银霜月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但是面上强挤出一个微笑,像白天一样,尽量很少和他肢体接触,揪着他的脖领子将他拽得坐起来,朝他的后腰下面塞了一个软枕。
“吃。”银霜月简短地说了一声,接着便将燕窝端起来试图塞到银冬的手里,让他自己吃。
可银冬活像是断了胳膊折了手,软软地将双手搭在被子上,根本不接,只是一双眼看着银霜月,眼中笑意越发毫无掩饰。
他睡觉之前银霜月给他喝了双份的药,又强硬地给他灌了半碗粥,一觉睡下来,又捂着大被子,银冬发了一身的大汗,整个人都精神了。
神志清醒,理智回归,笑容自然就掩盖不住,这是属于胜利者的庆祝。
他赢了不是吗,还没等豁出一条命,长姐便举旗投降了。
“拿着呀,”银霜月拢着他的手,将碗又朝他手里塞了塞,银冬却慢吞吞地摇头,就带着那种让银霜月恨不得夺路而逃的笑,开口道,“没力气……”
“长姐喂我吧,”银冬不要脸道,“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捏不住汤匙……”
银霜月深感自己先前一巴掌打得轻了,现在手痒得要命,还没力气?
“那你怎么有力气绝食呢?”银霜月实在没忍住,回了一嘴。
回完之后她就感觉事情要糟,结果一抬头就对上银冬顺着脸上噼里啪啦滚下来的金豆子。
银霜月:……
“来来来,长姐喂你,”银霜月连忙伸手给银冬抹了两下脸,“来吧小祖宗,来来来……”
银冬抽噎了一声,慢慢地张开嘴,把燕窝吞进去,银霜月拿着布巾给他擦了擦嘴,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银冬没有再看银霜月,垂着眼睛一副十分忧伤的样子,但其实是他不敢抬眼,因为他掩盖不住眼中的窃喜,怕长姐看出他欢喜得要疯了。
银霜月干了一下午的活,又得伺候小祖宗吃东西,心里憋屈得很,不过人倒还算听话,银霜月一勺接着一勺地朝他嘴里送,还要快点喂完,他也就一口接着一口地咽,根本没怎么咀嚼。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适得其反的,听着任成已经领着婢女往屋里端膳食了,眼看着最后两口了,银冬却呛住了。
银霜月连忙放下了碗,帮着银冬敲打后背,银冬捧着布巾剧烈地咳嗽,眼睛都红了,可算缓过来的时候,布巾不知道扔到了哪去,银霜月已经被他紧紧地抱住了。
“你先放开。”银霜月双手悬空在银冬的后背,并没有落到实处,特别想揪着他的衣服和头发把他给扯开。
可银冬却根本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不光没有放开她,还搂得更紧一些,甚至侧头在侧颈贴了下。
银冬体温一直就没有完全降下来,手也热呼吸也热,搂着银霜月,像一个贴过来的大火炉。
银霜月感觉自己被烤得冒汗,主要是真的是说不出来的尴尬与难受,她还妄想着反正银冬烧糊涂了,她来那么一下等人醒了,能想办法含混过去。
看现在这样子是不可能的,这小子清醒得很,而且丝毫没有含混过去的意思。
“我很饿了,”银霜月说,“我批了好几个时辰的奏章,我要去吃东西。”
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把我放开。
银冬倒是把银霜月放开了,很乖的让她去吃东西,不过非要她端到里间来。
银霜月也不跟他扭着,端到了屋里,银冬没有再缠着她,只是一直在看着她笑,笑得并不夸张,可那双眼中细细碎碎的亮光,简直像一把把暗器,嗖嗖嗖嗖地朝着银霜月飞,她吃个东西的功夫,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扎满了,疼倒是不疼,却渗人的慌。
可算吃完了,银霜月以为自己又会被缠着不让走,可银冬却出奇的痛快,还派了布辇去送她。
折腾了一整天,趴在自己的床上银霜月才总算是放松下来,真的是累呀,身心俱疲的感觉,很快便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会去龙临宫,银冬稍微有一些好转之后就开始上朝,银霜月每天去,大部分时间是帮他处理积压的政事,他精神还是不太好,睡的时间比较多。
但有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就是银冬没再像刚刚醒过来那一天那样缠人,最近特别的规矩。
除了眼神有些让银霜月扛不住之外,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简直好似一夜之间就回到了原先的模样。
不得不说从心底里头,银霜月是松一口气的,但同时她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时时刻刻都提着,跟头顶悬着一把大刀差不多。
因为银冬每次看她的眼神,总像是随时会……扑上来似的。
银霜月战战兢兢,终于在银冬多康复的时候,借口不再去龙临宫了。
她去光盛庙上香了,人在彷徨无助的时候,尤其是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总是爱求助一些外力,倾诉啊,或者问一些其他人的意见。
银霜月除了银冬之外无亲无友,无人可倾诉,这种事情更不敢问任何人的意见,只好去上香。
满殿神佛都拜了一遍,连送子观音都没有放过,回到皇宫之后,心里总算是安了一些,想着若是银冬一直这样规规矩矩的,哪怕他眼神实在是不加掩饰了一些,两个人或许还能够像从前一样相处。
不过她的想法显然是奢望,银冬最近都老实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体不太好,正养精蓄锐,而且堆积的奏折也比较多,各地正是闹灾的时候,需得尽快处理。
当然了,也是因为他心中有了底,长姐既然走出那一步,便是对他妥协了,他反倒是不着急了。
岁月漫长,何必急吼吼地吓唬到长姐,银冬想着慢慢来,好留给长姐足够的接受时间。
银霜月这一日上香回来,一回到含仙殿中,坐下喝口水的功夫一转头,贴身的婢女无影无踪,而一身帝王龙袍的银冬,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轻声问道,“长姐今日去了何处,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银霜月得亏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没什么内力,要不然她能把手中的茶杯生生捏碎了,银冬有些日子没来含仙殿,来得太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刚刚求过满殿神佛,银霜月才安下一点的心,在银冬这轻声细语的调子里,没来由地陡然悬起了老高。
“嗯……”银霜月四外环顾了一圈,殿里只有两人,人的本能直觉总是准的,她总觉得银冬来者不善。
于是起身敷衍地开口,“去了光盛庙……”银霜月边快步朝着门口走,边朝着殿外喊,“平婉……啊!”
银冬突然从身后拥住了她,几乎是用压迫的力量,迫使她贴在门上,还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好长姐,别叫婢女好不好?”银冬贴着她的耳边道,“冬儿想你了,想同你单独待一会儿……”
银霜月:……待你个鸟蛋哦,小崽子还装!你就是找机会占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银冬:适应适应就好了。
银霜月:……这个真适应不了,我怕我犯罪。
银冬:长姐犯什么罪都有冬儿兜着。
银霜月:那要是……弑君呢?
银冬:QAQ
——
踊跃留言噢!前排小可爱有红包包赠送!
第24章 这就畜生了?
耳朵里面喷洒进来的潮湿气息, 让银霜月极其的不适应, 不由自主地的缩脖子, 可是她被困在门与银冬手臂的方寸之地, 根本连缩都缩不起来。
“长姐……”银冬还在说, “这几日, 你为何不去看冬儿了?”
银霜月手扒着门上的雕花,想要推门跑路,奈何现如今她和银冬这个姿势, 若是不管不顾地的推门, 门口的婢女们必然会看到, 就算她宫殿中所有人都是银冬的人,却到底她们的嘴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若是一个不慎泄露出去,那该是怎样的惊天丑闻?
银霜月咬着牙, 忍无可忍地的……伸手把门给从里面挂上了。
这样外面的人无论是有什么事,也不可能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推开门了。
不过她挂完锁之后就后悔了, 因为银冬误会了她的意思,越发的放肆起来。
“冬儿你……”银霜月抓住银冬的手,“银冬!”
银冬顿了下, 乖乖地的松开银霜月, “长姐怕什么, 既然都已经将门挂上,自然就不会有人打扰你我了。”
银霜月看了一眼银冬笑眯眯的模样,他到底是年轻, 这些天的将养,加上心情愉悦,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到了先前的水准,加上前些日子,银霜月经常会去龙临宫看着银冬用膳,他脸上身上的肉,也因此养回来了不少。
这样看来,和从前一般无二的温软,然而却这幅表象,再也让银霜月再放松不下来,也依赖不得了。
银霜月在银冬这样的视线中,感觉自己的四肢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她如同那蛛网上面的小飞虫,粘住了之后,是动也动不得,飞也飞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蜘蛛挥舞着大长腿,朝她爬过来,吐出更多缠缚她的蛛网,将她圈圈卷上,惬意享用。
这种时候搭配着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银霜月被自己的臆想搞出了一身的小疙瘩。
银冬手指轻轻撩过银霜月鬓角的一缕调皮掉下的碎发,近距离地的看着银霜月眼珠乱转,神思不属,有点不开心。
被他这样抱着,她到底在想什么?亦或是……她在想着谁?
银冬几乎是蛮横地的扳着银霜月的下颚,令她的脸面对自己,接着便低头,要朝着她惊愕微张的唇吻下去。
银霜月察觉到凑近的呼吸,三魂七魄转瞬复位,她知道那天那一口啃下去之后,后面必然会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可是真的在这种两个全都清醒的状态下,银冬要同她做这般……这般只有男女恋人才会做的事情,她还是无法适应。
于是在就银冬的唇要压下来的时候——却压了个空。
银霜月在银冬和门的夹缝之间,避无可避,银冬还按着她的肩头,前后左右上天无路,她便只好……入地。
银霜月蹲在了地上。
银冬:“……”
银霜月还捂住了肚子,将头埋进了膝盖。
银冬:“……长姐这是做什么?”
银霜月一辈子没这么怂过,哪怕曾经走投无路,面对着杀手的长剑,她还能嬉皮笑脸地的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寻找逃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