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有了读心术[红楼]——元日
元日  发于:2020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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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像是死猪一般被拖了下去。
  那群人身手太快,王夫人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鬼魅一般的人出现又消失。
  直到薛蟠被拖走了,薛姨妈才猛地惊醒。
  她浑身一抖,将整个身子都大幅度转了过去,这才看到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人。
  这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公子,英挺的眉眼带着冷厉,此时脸上都是冰霜,英俊而冷漠。
  当他冷冷一眼瞥过来时,简直像是刀锋从眼前刮过,激得人起了一身惊愕。
  北静王身上是四爪的朝服,在夜里也亮出独有的堂皇。
  他浑身又带着迫人的气势,犹如兵临城下、枕戈待旦的杀伐之气直接淹没全场。
  薛姨妈看他的第一眼,就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水溶现在心里都是暴戾。他一路骑马疾驰,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荣国府。
  他心里全是灵秀锦帛上的字,生怕黛玉有什么好歹,直接就进了来。
  没想到啊,居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面色通红地望着黛玉。
  他可是太懂这个眼神了。
  北静王出现得太突然也太强大,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大家被气势所摄,都只呆站在原地以示臣服。
  黛玉在山坡上看着水溶横扫全场的气势,而他头上的金光正在明暗地闪烁着,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眼明显:
  我没有吓到玉儿吧?
  这会怎么没有人说话?
  黛玉一时有些想笑,但是这气氛又很是严肃的模样,只得自己忍下去了。
  她也只看着北静王保持英挺的气势站在那儿,时不时头上冒出几个星星似的金字。
  贾赦这时候才跨腿赶了上来。
  这位爷突然驾马出现在荣国府,迈着长腿一路就过了来。他在后面都用上小跑了,还是没有能追得上。
  好在这会终于停下来。
  贾赦看着北静王凌厉依旧的背影,自己左右拂了拂衣袖后,这才微微躬身走了上前。
  他提醒大家注意似的,刻意放大了些声音,弯下腰行礼道:“四殿下。”
  而后他也不问水溶,而是直接向自己这边质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北静王。
  王熙凤稍稍动了下身子,这才发现因为刚刚被气势所摄,一时都有些僵硬了。
  看到他那身四爪朝服的时候,王熙凤已经有了揣测。除了京城第一的北静王,还有谁有这般的容貌气度。
  之前出席宴会的时候,她也听人说过北静王。那一身杀伐的气势,全都是在战场上屠杀出来的。
  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等听贾赦问话,她连忙快速活动了一下身子。几步上前,就把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水溶默默听着,将脑海里的名字和面前的脸一一对上。
  前世和今生交汇,他眼神冰冷地瞥了薛姨妈一眼。
  薛姨妈只觉脸上像是被刀割过一样疼,脑海里是一片的空白。等她知觉恢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一直在颤抖。
  对方的气势太过强大碾压而来,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惊。
  听到她们将咒数污蔑都黛玉头上的时候,水溶怒极反笑。他两三步走上前,伸手直接将桃红色的小人夹在指尖。
  “荣国府是在行国厌之术?”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隐隐反问的味道。
  可是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差点吓到魂飞魄散。
  国厌之术,巫蛊之咒。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害得二殿下举家下狱。数十年来,哪个大家族不是闻风丧胆。
  而这时,贾政也闻声过了来。他一来就听到北静王提到国厌,也是一阵心悸。
  贾赦心中更是猛地一跳,他看了看周围,先一步站了出来。
  “来人。这婆子玩弄咒法,直接送去官府!”他指了指马道婆,示意婆子上前捆绑了。
  而后又转向王夫人和薛姨妈,手指点了两下,当机立断道:“将她们也关下祠堂。竟然让荣国府中出现这等祸事!幸好有殿下指出。”
  贾赦不容王夫人和薛姨妈多话,直接就让婆子动了手。
  对上贾政吃惊的视线时,贾赦恍若无睹,依旧强硬地下了命令。
  虽然在荣国府中是二房住荣禧堂,可到底贾赦才是正经的嫡长子,是由他继承了爵位。
  再说,这时候北静王就站在一旁,婆子们也不再犹豫,直接就上了手。
  王夫人和薛姨妈只觉得事情变得太快,本来一切都是顺着她们心意走的。
  眼看着就可以将罪名顺顺当当推到黛玉身上,突然薛蟠像是着魔一般看上黛玉。
  而北静王简直就是她们梦里的煞星,都不需要动,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将她们震慑地不得动弹。
  现在还牵扯到国厌之术,两人连反抗都不敢,就这样被关了下去。
  贾赦也不怕老太君问罪。毕竟是国厌大事。要是能这样解决,那还算功劳一件呢。
  他看着自己令行禁止,又看霸占自己正房的王夫人被拖了下去。哪怕是借了北静王的势,心里也是分外畅快。
  这才是他本来该有的模样,他本就是荣国府长子。他才是该拥有荣禧堂的人,而不是他那儿假正经的弟弟!
  他一时志得意满,又瞥了眼站在角落低着头的弟弟,只觉得受的半辈子的郁气都挥散了开来。
  贾赦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北静王更加恭敬地拂下身子,试探性地邀请道:“现在日头还好,殿下可要看看戏园子?”
  这也是在暗中询问水溶是否对这件事的结果满意。
  而水溶不动声色地稍稍抬头看了下黛玉,只点头应允了。
  知道北静王愿意看戏的消息后,在正厅大院里连忙就大张旗鼓搭了起来。家养的小戏班子都是装扮好了的,俱在下头候着。
  又有几排家宴酒席上了案。因为知道府里的定是比不上宫中金贵,厨房费尽心思做了新鲜菜点。
  贾赦一时心头激动,贾老太君看得更是长远。
  北静王可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的,今上对其最是宠爱。
  不管今天是处于什么原因,只要能赢得北静王的一丝好感,那对于贾府是有着天大的好处。
  贾老太君私下倒也揣测,怕是元春在宫中惹怒了北静王,因此他才会直接给了王夫人一个没脸。
  要是元春失宠了,那定要再推一个人上去。
  也不必往皇宫推,往北静王府上推,效果可能更好。
  这些念头像是雪花片一般闪过贾老太君的脑海,她面上不敢表示出来,只恭请了北静王上座。
  贾老太君是满脸的笑意,又当着他的面吩咐下去道:“既然殿下难得来访,那自然以臣礼相待。”
  说着,她又若无其事地加了句:“姑娘们也不必太拘束,都坐着吧。”
  黛玉和三春都顺着位置坐下,而宝钗只告病没来。
  倒是湘云已经装扮好了,这时候她也不和黛玉等说话,只自己坐在位置上举杯饮酒。
  戏班子在台上架起,一个个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
  她们是被特意嘱咐过的,自然知道这时候,在坐着上位的是北静王。
  那可是北静王!要是能得了他的青眼,那岂不是可以一步登天。
  因此每个人都使劲浑身解数,作尽悲欢情状。
  水溶一身堂皇朝服,他墨发束起,一只手撑着下颌,俊朗的面颜在屋内更显煌煌。
  他目光看着面前的戏班子,眼中像带着专注的期待,又像是一片漠不关心的冷淡。
  黛玉能感觉到很多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向水溶,不过摄于他的气势,又不敢主动打扰。
  她执起酒杯略微沾了沾唇,等黛玉放下衣摆时,就看到一行行金色的字体,正在自己面前的案上摇摆着:
  今天玉儿真好看!玉儿天天都好看!
  我能和玉儿说话吗?玉儿为什么不看我?
  -3-
  黛玉顺着这一连串的金字望去,就看到它们一个个排着队连成串,从水溶那儿一路冒了出来,又摇摇摆摆晃到自己这边。
  这场面看上去倒是有些好笑,她借着放下酒杯的时候,将指尖稍稍点到金字上。
  那行金字像是不堪重负一般,颜色从浅金变为了玫瑰金的瑰丽,然后就在黛玉指尖炸了开来。
  黛玉只觉得指尖像是拂过一阵微风,不疼,倒有隐隐的暖意。
  恍惚瞧去,倒像是绽放的一朵绚丽金花。
  黛玉下意识微微笑了起来。
  水溶目光一直隐隐落在黛玉身上,此时看她嫣然一笑,自己也无意识跟着勾了下嘴角。
  他觉得喉咙有些渴了些,便举起酒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袖摆在空中舞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一时间下位上的人像是得到了号召一般,也纷纷跟随着北静王举杯饮酒,气氛倒是和缓了些。

  等到晚散的时候,贾母心里怜爱,也愿意做出一副慈悲的模样。
  便令人将一个作小旦的,与另一个作小丑的一起带了上来。
  “可怜见的孩子,才这么大呢,就出来受累了。”贾老太君一时摇头叹息。
  她一边控制着面上的表情,一边悄悄瞟向水溶。
  贾母是知道,北静王生母早亡,内心应该对慈和的妇人会放下些戒备。
  因此她又令人拿了果肉赏钱,一齐塞到小旦等怀里,得到了两个人的磕头谢礼。
  贾母见这做派更是满意,她也知道过犹不及,正要令她们下去时,湘云却突然发话了。
  湘云将杯中的酒一次饮尽,指着那小旦便笑了起来:“你们看,这孩子扮着活像一个人。”
  众人细看起来的时候,见她柳眉如颦,眼带秋波,又有妆容美化。倒是瞧着有几分林姑娘的模样。
  不过林姑娘气度在那儿摆着,就是两者间截然不同的差别。
  大家都看出来史湘云的暗示,可这时候却没人敢接话。
  众人连笑的弧度都没有摆出来,有的甚至移开了视线,只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瞧。
  不说别的,就是这戏子的地位何其低微,不仅是下九流,还经常和妓娼比作一类。
  而林姑娘是巡盐御史的嫡女,林家正是简在帝心。
  他们怎么敢拿林姑娘来开玩笑?要是不小心露出什么笑意被记住了,那还活是不活?
  因此大家都是沉默,只当一副没听到的模样。
  湘云本想着众人会揣测捧场几分,现在看他们无视的做派,一时间心里只是冷笑。
  而她面上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模样,张张嘴就要自己说出答案。
  黛玉倒是先一步在她头上看到了回答,那是粘稠的暗紫色,每个字都黏连在一起,透着阴冷的气息:
  那戏子看着,就是林黛玉的模样!
  既然看出来她的心语,那下一步就很好预估了。
  黛玉正要在她说话前动手时,就听上位传来水溶略带冰凉的声音:“我倒是看出来了。”
  这还是水溶上位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众人的反应立刻就热切起来。
  他们将脸全部扭过来了,又是好奇地交头接耳,又是对戏子指指点点的,像是一时间全都好奇这戏子究竟像谁。
  湘云也没想到北静王会搭腔,她看着北静王面色如玉、俊朗淡漠的模样,一时间心中倒是微动。
  北静王的容貌是她在男子中见过最出众的,甚至连二哥哥都没法比。
  他现在在接自己的话茬,难道是不忍自己落到一个尴尬的境地,难道……他对自己有意?
  湘云的思路一下子就奔腾开来。对于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又淡漠孤傲的人,能搭个腔,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随着她越来越激动的想法,湘云面色也越来越红。
  她收敛了自己略带豪放的坐姿,学着将双腿并拢,又将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身子两边,还偏头对着北静王娇俏一笑。
  黛玉已经看到湘云头顶冒出的粉红色字体:要是北静王要我和他走,我走是不走呢?
  她一时间都有些惊讶对方思路的奇异。
  而北静王在众人瞩目之下,面色依旧是平静冷淡。他薄唇微张,伸出指尖虚空点了点湘云道:“你倒是和她长得很像。”
  湘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这戏子明明看起来就是林黛玉的模样,和自己哪有一分相似?
  她刚刚还满脑子烂漫的幻想,现在全部被打击地破碎一地。
  湘云怎么也没想到,北静王会说自己像一个戏子?!
  自己可是史家女儿,一门双侯的史家,正经侯门的嫡女!那个低贱的戏子怎么可以和自己比?
  史湘云面上又涨红起来,不过这次不是羞红,而是恼人的怒火和耻辱。
  还不等她说话,旁边作陪的人就争先恐后地应和起来:
  “我也觉得像!”
  “简直是一模一样!”
  “刚刚我就想呢,这就是史姑娘的样子。”
  还有人讨喜地故意引人乐道:“我这粗粗一看,的确像史姑娘。再仔细一看,还是像史姑娘!”
  一时间逗得大家都大笑起来。
  史湘云在位置上气得头脑发懵,没想到众人会阿谀奉承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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