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量好了,若是进展顺利的话,过完年我们就可以回应州了。”裴时寒道。
“那际城这边呢?”
“际城这边至少二十年无战事。”
“这么厉害?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做好自己的事情,布置妥当,随机应变。”
“好。”苏棠棠开心地应,既然裴男配都说了过完年就可以回去了,那肯定就可以了,她朝裴时寒挤了挤。
裴时寒将床头的灯吹灭。
外面大雪纷飞,寒冷无比,裴时寒早已经给守夜的士兵备足了暖衣,还有苏棠棠让人缝制的口罩,十分管用,他眼下就怕冻着苏棠棠,在被窝里把苏棠棠抱的紧紧的。
抱着抱着他身上某个地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赶紧侧了个身,引得苏棠棠的注意。
“怎么了?”苏棠棠问。
裴时寒赶紧道:“没事儿。”
“那就睡觉吧。”
“嗯。”
苏棠棠闭上眼睛,继续朝裴时寒温暖的身边靠了靠,真暖和啊,忍不住就想睡觉,可能是因为苏棠棠这副身子不过十七八岁,加之与裴时寒睡在一起养成习惯,对那方面的事情并没苏醒,也不在意。
可是裴时寒不一样,裴时寒早就通人事,但因为一心想要建功立业,便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在走南闯北之中,思想随之开阔,对感情之事要求极其严苛。
不得已娶了苏棠棠,便认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和大部分的男人一样了,可他心里很有隐隐的希冀,所以和苏棠棠相敬如宾地处着。
没想到越相处越发现苏棠棠的与众不同,仿佛是老天爷专门送到他身边一样,哪哪都合了他的心意,他开始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又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制着情绪。
这个时候他的情感和体内不可控制的力量一起膨胀,情感压制住体内的不可控的力量,他反而不敢也不愿意就这样和苏棠棠有了夫妻之实,他想要的更多,那就是想要苏棠棠也如他在意她一般在意自己。
他一直等待着,忍耐着,此时此刻外面下着大雪,营账内暖意融融,苏棠棠身上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苏棠棠就在他的怀中,小小的软软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想要,他是真的很想要。
手不由控制地摩挲着苏棠棠的肩,不受控制地向下滑,滑至苏棠棠纤细的腰,呼吸不由得开始混乱,手上的力度加重。
正在犯困,即将与周公会面的苏棠棠,忽然感觉到腰上有一个手,非常的不老实,她倏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裴时寒的手,问:“你干什么?”
裴时寒:“……”
“你碰我干什么?”
“我……”裴时寒一时说不出来话。
“你碰的我都睡不着了。”
“……”
“烦人!”
“???”
“不要碰了。”
“……”
说完苏棠棠转个身,远离裴时寒一些,不然睡不着,她重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睡着了,裴时寒却愣了,是他的方式不对吗?记得他在应州应酬时,那些男人一揉女人的腰,女人就柔柔地倒在男人怀里了。
怎么棠棠……好吧,棠棠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裴时寒掀开被子,起身去纾解一下,这事儿过两天再说,然而次日一早裴时寒就要外出了。
“你要去哪儿?”苏棠棠问。
“我去周边做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裴时寒没说,转而道:“本来是由李副将军去的,可是他眼下有伤在身,所以我亲自去,李副将军在此守着。”
苏棠棠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懂军事,便不过问军事,而是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三日,多则七日。”
“会有危险吗?”苏棠棠又问。
“没有。”裴时寒道。
苏棠棠放心地说道:“那你去吧。”
“好好的,等我回来。”
苏棠棠点头。
裴时寒亲吻了一下苏棠棠额头,接着一队人离开。
苏棠棠则去军医处忙碌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整个大营都是白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跟着裴时寒离开的士兵,其他人都加入了铲雪之中。
苏棠棠到了伤患大营之后,也拿着工具铲雪,铁生见状,赶紧让苏棠棠歇着,不仅仅因为苏棠棠身板儿单薄,也因为苏棠棠总是把碗里的肉夹给他吃,他得知道感恩。
既然不用出体力,那苏棠棠就干点别的吧,苏棠棠进了伤患营账内,去检查伤兵,士兵就是士兵,身体素质极好,一些伤兵已经康复了。
“小苏大夫,谢谢你啊。”一个黑黑的伤兵冲着苏棠棠道:“我的伤终于好了,这是我受伤愈合最快的一次。”
“那是你身子骨结实。”苏棠棠笑着道。
“是小苏大夫医术高。”
苏棠棠笑,一抬眼看到伤兵耳尖通红,好像已经烂了,她开口问:“你耳朵怎么受伤了?”
“这不是受伤。”
“是冻的?”
“是冻的。”伤兵道:“我的主要工种是夜间守护大营,寒风吹着吹着耳朵就红了,不久就冻烂了,然后天天都要冻烂。”
“那怎么不治一下?”
“没用的,治了还受风吹,好不了。”
“你带个耳套不就行了?”苏棠棠问。
“耳套,什么是耳套?”伤兵问。
苏棠棠想了想,大楚这边对一些物品的叫法,和二十一世纪大不相同,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耳衣!”
“耳衣不行。”
“我们守夜的,夜间视力有限,就得靠耳力,耳衣一戴,耳力减半,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我们不是白守夜了吗?”伤兵乐呵呵地说道。
苏棠棠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她给守夜士兵做了口罩,免得被寒风吹出个三长两短,却忘了整个耳套出来,眼下她便记着了,给伤兵们检查完身子之后,她去军需大营要了大楚耳衣的样子。
果然,很粗糙很大的耳衣,确实影响听力。
苏棠棠带着耳衣回去,想了许久,把耳衣的模样改了又改,改成了二十一世纪简单的耳套样子,可以套住耳廓,而不影响听力。
做好了数个之后,她发给了数个守夜的士兵,让他们也试一试,确定不影响守夜后,她便和军需处说了一声,利用做棉衣的边角料和伙房处理的一些兽皮、下水之类的,做成小巧的耳套,给每个守夜的士兵发一个。
连李渭之的手下也得了一个,拿给李渭之看,李渭之经过几日的精心照料,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可以自由活动了,看见手下递来的小玩意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手下道:“耳套。”
“耳套是什么?”
“就是套在耳朵上面,防止冻伤,如今守夜的士兵人手一对,不但有耳套还有口罩,守夜比以前好多了。”
“耳套?口罩?”李渭之对这些并不清楚,问:“哪里来的?”
“军需处发的,是小苏大夫发明的。”
“小苏大夫发明的?”
“对。”手下高兴地说道:“是小苏大夫见士兵因为守夜受苦受伤,就想点子做了这些出来,让士兵们更好的守夜,都好几日没有人冻坏了,大家可喜欢了。”
李渭之盯着桌上精致的耳套看,有意思,真有意思,再想想苏棠棠的模样,能够做出这些,也不奇怪了,这个苏四小姐真是与旁人都不一样,胸中有义,眼中有大是大非,心中系着他人,又不乏聪明细腻的心思,当真是特别,特别的让人喜欢。
李渭之不由得笑了,道:“倒是有趣。”
“还保暖!”手下立刻加一句。
李渭之抬眸看向手下,道:“看起来你挺喜欢小苏大夫?”
手下有些羞赧地说道:“不仅仅是属下,整个军营里面,应该没有人讨厌小苏大夫吧,长得好是其次,小苏大夫这个人医术好,乐于助人,不拘小节,处处为他人着想,谁不喜欢呢?”
确实!
李渭之点了点头,问:“小苏大夫眼下在做什么?”
手下道:“属下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小苏大夫,小苏大夫好像是去军需处取军用被子。”
“我去看看。”
“属下也去。”
李渭之点点头。
两个人从营账里走出来,连续下了几日的雪,除了每日必走的道路之外,军营处处是厚厚的雪,寒冷无比,李渭之从营账中走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大步朝前走。
“李将军,你这伤势刚好,走慢点,这天冷的,把飞到地上的雪都冻上了,滑的很。”手下说道。
“好,我知道。”
李渭之步伐走的很稳,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便朝军需大营中,远远地就看了苏棠棠,苏棠棠穿着深色的衣衫,这件衣衫苏棠棠穿过,极其宽大,显得苏棠棠身材格外纤细,尤其是腰,不堪一握的样子。
如今这件衣衫罩在厚厚的棉袄外面,没把苏棠棠显胖,倒是把苏棠棠的脸给显小了,李渭之在意诚伯府的时候,觉得苏四小姐是貌美如花,但是缺了点什么,眼前的苏四小姐倒是什么都不缺,美的让他移不开眼。
苏棠棠并没有发现李渭之正在看自己,前几日她还觉得下雪天美好,结果一个没注意许多医用被子被雪沾潮了,她和周大夫把被子送至伙房烤干,烤不下的两床,她送至军需大营处理,这处理好了,她抱着回去。
可是脚下太滑了,她得慢慢走啊,小心着小心着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就要摔倒了,她心想,要摔就摔个屁股墩吧,不能把被子再整潮,太难干了。
就在这时候,胳膊被抓住了,她身子立刻稳住,转头一看,是李渭之。
啊,男主出现的真及时。
“李将军好啊。”苏棠棠抱着被子没法行礼,便低了下头,毕竟是男主嘛,当然要恭恭敬敬地对待了。
“小苏大夫没事儿吧?”李渭之问。
“没事儿,就是打了一下滑。”
“这边结了一成薄薄的冰,确实难走,我来拉着你过来吧。”李渭之依旧拉着苏棠棠。
这边确实不好走,苏棠棠也就不客气地说道:“麻烦李将军了。”
“小苏大夫!”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苏棠棠回头一看,是裴时寒,裴时寒回来了,她开口唤:“三、裴将军!”
裴时寒大步走至苏棠棠跟着,一下挤过李渭之,李渭之不得已松开苏棠棠的胳膊,裴时寒顺势揽过苏棠棠,把苏棠棠揽到路面干净的地方。
李渭之:“……”这是干什么?
苏棠棠:“……”裴男配怎么这么幼稚?
两个人一起看向裴时寒,裴时寒面不改色地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是正好遇见。”李渭之解释道:“看见小苏大夫抱着被子艰难地走着,所以就过来帮一下。”
苏棠棠笑着点头符合:“李将军说得对!”
李将军说得对?
裴时寒很喜欢看苏棠棠笑,可是此时看着苏棠棠笑,他非常不喜欢,再转向李渭之时,李渭之正好在看苏棠棠,那种专注的眼神令他心里瞬间一咯噔。
第74章 三十六次
裴时寒读懂了李渭之的眼神,那就是——李渭之看上苏棠棠了,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爽,恨不得上去揍李渭之一顿,让李渭之不要肖想,强大的理智让他冷静,身子下意识地向前挪一步,把苏棠棠挡个严严实实。
李渭之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才看向裴时寒,道:“裴将军,你们都回来了?”
裴时寒点头,一副领导的派头问:“嗯,李将军身子如何了?”
李渭之正色回道:“多谢裴将军关心,我的身子好多了。”
裴时寒接着问:“这几日军中可有要事?”
李渭之回答:“要事却未有,小事儿倒有几桩。”
“何事?”
“已整理完毕,交到裴将军的书桌上。”
裴时寒点了点头道:“我一会便去看。”
李渭之没说话。
裴时寒见李渭之苏棠棠都没有动,开口问:“李将军在此还有事要做?”
李渭之回道:“暂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