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点头,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毕竟累是真的。
她也累得慌,需要钻回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三天后,温宁照常坐在灵湖竹排边上钓鱼,边上坐了个一脸阳光的傻小子。
“这白罴毛茸茸的,别看它看上去好像傻,力气可大了,能撼动大树……还有驺虞,白身黑纹,看上去像老虎一样,只有尾巴后面一簇毛,晶莹五彩,煞是好看……”秦双坐在温宁边上手舞足蹈,“还有毕方鸟,只有一只脚,却飞的极快,那长嘴一叼,别说这样的鱼,哪怕是再大上数十倍也能轻易叼起来……”秦双是御兽门这一代新招收进来的筑基弟子,他的年龄、修为都和温宁相仿,是名副其实的同龄人。大概是因为在御兽门里是小师弟余下的其他人又和自己差着辈,差着修为,秦双在新月宗这段时间,格外喜欢找温宁说话。
“还有那飞马,长着狗头,却生了鸟的羽翼,孟极似豹,尾巴拖得老长,几乎有身体那么长,生了气就炸开来,毛茸茸的。”他指手画脚的讲御兽门的各种灵兽,御兽门的人修炼到筑基都会匹配一只本命灵兽,秦双的灵兽就是白鹤,仿佛一只天不怕地不怕,不要怂就是干的铁憨憨。
只是秦双不给温宁摸孔辞,说本命灵兽就是自己的一部分,没有道理让自己的本命灵兽被小姑娘随便乱摸的。
这话说的又老实,又赤诚,温宁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也很喜欢他这个新朋友。
“白罴是什么呀?”温宁手持钓竿,颇为好奇的问道。别的她都知道,是书卷上记载的异兽灵兽,唯有这个白罴……不是很熟悉。
秦双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正欲开口,却听一个声音提他道,“白罴乃是熊属身子雪白,只是四肢,耳朵,眼围皆是黑色,坐卧可爱,憨态可掬。”
温宁扭头,眉开眼笑:“佛子!”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无音的芒鞋已经踏在小竹排上,他身轻如燕,温宁都没感觉到他什么时候到的。
不过他形容的那个“白罴”……不就是熊猫么?!什么,御兽门可以rua熊猫的吗?!嫉妒了!她实名嫉妒了!!
“大师父好见识,我所说的白罴,就是这东西了!”秦双拍手。
“阿弥陀佛,老衲班门弄斧。”无音单手对秦双行礼。
“……”温宁挠了挠脸,“佛子你才几岁啊,就自称老衲了?”
“痴长一百二十余。”无音浅笑。
温宁:……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佛子好像吃了辣椒……
于是小姑娘乖乖闭上了嘴。
只是小姑娘闭嘴了并不够,傻小子也要闭嘴才行,秦双毫无危机感,还在那边和温宁说,“我跟你说,御兽门和广济前辈熟,你有空也多来御兽门玩玩,我带你摸白罴,驺虞……我把它们照顾的可好了,一个个油光水滑的……”
温宁:……
嘤嘤嘤,她好想去哦。
无音:……
大和尚……大和尚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想摸白罴……便随她喜欢吧。
作者有话要说:御兽门有毛茸茸。
大和尚没有毛茸茸。
大和尚只有大光头。
第57章
Rua不rua得到大熊猫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御兽门真的是毛茸茸爱好者们的人间天堂,从小飞鼠到驺虞都能尽情的rua个遍这种神仙一样的生活,温宁可耻的心动了。
“那,那等我有空了,我就去御兽门拜会。”小姑娘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对毛茸茸的渴望占了上风。
秦双点头。
一边的无音只是站在二人背后,捻着手里的佛珠不说话。
当然,没等温宁有机会去拜会御兽门,秦双就被他师父叫回去了——信函上是这样说的:“快回来给驺虞铲屎!别想躲在新月宗偷懒!”驺虞形似老虎,远看就是一只只有尾巴那里五彩斑斓的白底黑纹大猫,秦双这个御兽门最有前途的铲屎官,恐怕是一时半会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了。
“嘿嘿,让温老祖见笑了。”秦双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手上的信函。
温侠看着他,突然抿唇一笑:“小家伙,如果我问你可愿入我新月宗门下,你会如何回答?”
秦双瞪大了眼,低头rua了两把自己头上乱糟糟的毛:“那也得您问了我才知道怎么回答啊。”这小子也是傻乎乎的。
“好,”温侠来了兴致,“小家伙,你可愿意入我新月宗门下?”
这个问题,放在大部分的修真界修士身上,就像是突然砸下来的馅饼一样,其中有部分人会懵,有部分人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有的人甚至连花生米都不吃就开始遐想起自己进阶顺遂的未来了。
秦双同他们都不一样,他挺直身子,双手抱拳:“秦双不愿。”
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回答一样,温侠拿起边上的粉彩茶杯,抿了一口里面泡着的荀草茶,双眸含笑,像是老玉匠看着一块上号的璞玉一般。
“温老祖问我的时候,其实我也是有一丝动心的,毕竟外头盛传新月宗心法特殊,所以百年来新月宗的弟子进阶都相当顺遂,只是秦双想了,我不懂那些医药毒理,只知道养猫逗狗,照顾禽畜,不适合走这条道。”秦双双手抱拳下拜,“多谢温老祖好意,秦双不能领受。”
温侠抚掌:“好小子。”她侧头对着一边的广济道,“御兽门找到了一块美玉良才,是该恭喜一番。”
广济也笑:“我说他是个心思玲珑清澈的,师父我这眼光不错吧。”
“不错个屁,”温侠敲他的头,“不错怎么还被其他人抢先了?”
“这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广济抱着头。
“就是就是,我先跟了师父,怎么能因为广济前辈修为比我师父高,我就另投广济前辈呢,这不是数典忘祖么。”秦双也连连点头,看着跟小鸡啄米一样。
温宁趴在外头偷偷往里张望,“你说,他们在说什么呢,看着好像还挺高兴的……对了,佛子,”她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说,我跟秦双要一只白罴来养,他会不会同意啊?”
“御兽门待灵兽如兄弟,半身,除非修习御兽之术,否则极难从他们那里讨要到灵兽幼崽。再说了,给你白罴,你就能照顾好么?”比起熊猫上脑的温宁,无音倒是很冷静,“白罴虽然憨态可掬,但到底是凶猛的灵兽,不可当做宠物驯养。”
“也是哦……”小姑娘垂头,“好可惜。”
“但若是有御兽门的人带着,到是有缘摸一摸。”无音轻笑,“温檀越不必如此失望。”
温宁又来了精神。
她还打算说些别的,却听到有巡山弟子在外头喊道,“师父,师祖不好了——”那声音听上去颇为焦急,只见两名灵枢座下的金丹弟子一人一个,扶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这两人看上去都是血呼啦呼的,身上的法器法袍稀碎,更是染了两个金丹巡山弟子一身触目惊心的红。
无音皱眉,向前一步,温宁却比他早一些扑出去,帮助其中一个金丹弟子扶住了他扶着的伤患,“可曾止血?”她问道。
“用枯血藤止住了,也曾渡了修为稳定灵府,就是接下来恐怕得师尊或者师祖出手了。”杜仲是金丹弟子,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只是筑基的温宁自然在这一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温侠带着广济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手一挥就将二人带到了殿内,以金针稳住了他们的脉息的灵台,“广济,那男子伤势较轻,无性命之忧,交给你。”她将男伤患交给了广济,又替女伤患稳住了脉息,“……这伤势怎么回事。”她皱起了眉头。
少女体内的灵气枯竭,急需补充,像是被强行采补过一样凄惨,但是这里却没有能快速给人补充灵气的东西……温宁想了想,扭身跑了出去。
她御剑来回没有白鹤快,便求边上站着的孔辞,“好白鹤,好白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送我去灵药峰,我拿了东西便回来。我请你吃小鱼儿。”
那大白鹤瞥了温宁一眼,又扭头看秦双,后者点点头,“快去快回。”他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知道当下情况紧急,借大白鹤给阿宁也没啥。
于是大白鹤便拍拍翅膀,让小姑娘骑上去,一个亮翅便腾空而起,载着小姑娘往灵药峰飞去,到了灵药峰,温宁都来不及好好从鹤背上爬下来,便喊道,“人参!人参!”
小人参此刻正在花盆里晒太阳,听到温宁叫他,便懒洋洋的爬起来,“什么呀?我正睡觉呢。”他不满的揉揉眼睛。
“好人参,棒人参,你借我几根头发吧。”温宁对着他双手合十,“吵你睡觉是我不好……”
人参一把抱住头蹲下:“痴心妄想,这可是千年参须,一根延年益寿,两根补气回天,你要几根干什么!”
“好人参,我急着救人,你就借我两根,”温宁依然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就,就两根。”小人参抵不过她哀求,扣扣索索的从辫子上拔下来两根,化作两根参须放在温宁手上,“不许再问我要了!”
“这个人情,要还的!”
温宁连声谢过,又爬上大白鹤的背往主峰赶去,带着参须闯进大殿里,温侠正愁呢,就看到她喘着气递来两根参须,“师父,这个可以吗?”
“这个当然可以。”温侠接过参须,手轻轻一用力,就把参须拧碎了塞进那女伤患的嘴里。
温宁这个时候才有时间细细看她一眼……这不是邱婉婉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另外一个是……她扭头看去,却发现那个躺在那里,在广济的运气引导之下稳定下来的男修……这不是澹台明月么?
他们不是回逍遥宫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稳定是稳定了,醒过来还要等一段时间——这手段如此残忍,恐怕是魔修中人。”温侠站起来,用沾湿的手巾擦了擦手,“阿宁,收治这二人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出去。”
温宁点头。
“照顾澹台明月的事情,交给广济。至于这个女孩子……”温侠皱起了眉头,“交给为师我吧。”
“遵师父法旨。”温宁道。
原著里,有这么一出吗?温宁看着躺在藤榻上面色苍白的邱婉婉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了。
而且邱婉婉这一身……好像也不是她们分别时候穿的……要说的话,这零碎的衣服碎片,到是有点像……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无音摇头,打断了温宁的沉思。
他皱眉看着一边的温宁,那双温润清明的桃花眼里,多了一丝担忧。
邱婉婉身上的衣服碎片,像是……像是……飞天舞衣。
小姑娘突然浑身一寒,如坠冰窟。
“师父,你忙,我来照顾她吧。”她道。
温侠看着她,又似是察觉她严重的情绪不对,原本想要驳回,却最终还是点头了,“你注意安全。”
温宁点头。
小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邱婉婉三四天,她身上每一处伤都让人觉得看着都想哭,第四天温宁给邱婉婉换药的时候,却听到她传出了一声细微的低吟,“你醒了?”温宁连忙凑到她边上,“啊——啊——”邱婉婉一把抓住了温宁的手,“燕师兄,他杀了燕师兄……”只是不住的惊惶发抖。
温宁一把抱住了她,“没事了,没事了,你在新月宗,没事了……”她拍着邱婉婉的背,“没事了……”
邱婉婉逐渐冷静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你是……温宁?温姑娘?”
温宁点头,“是我……”
“快跑,你快点跑,不对,不要跑,哪儿也不要去,就躲在新月宗,那个魔头把你的画像挂在殿上,还——还……”她紧紧的掐住温宁的手,语无伦次,像是惊恐焦急道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了,“他——”他被迫被抓去的女修穿飞天舞衣取悦他,对着飞天少女的画像作践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