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爱,你假发掉了——锦橙
锦橙  发于:2019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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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口,几人脸色都变了。
  诚南最出名的一道“魔鬼美食”就是萝卜蒸白肉,肥肉块大,下料又重,又咸又腻学生们都不喜欢吃。
  那要是一碗下去,还不得腻死过去。
  “路哥……”刘彪虎眼底带着一丝哀求。
  路星鸣视而不见,态度更加强硬,“我让你去。”
  刘彪虎知道路星鸣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敢反抗,吞咽口唾沫后,拿着饭卡去打餐。
  他们这边的情况已经惹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以路星鸣为中心的周边人根本不敢出大气。
  除了韩厉外,路星鸣是周边有名的混世魔王。
  他人狠,拳头也硬,更别提背后还有个万星集团撑腰,除了韩厉三天两头找他不痛快,谁还敢惹他。
  很快,刘彪虎把蒸肉打来了。
  满满当当,堆了一碗。
  路星鸣把那冒着油腥味的蒸白肉放到吴征面前,冷着声:“吃,你不是喜欢逼人吃肉吗,吃。”
  肉有点凉了,肉片上面飘着层厚厚的油花,连同点缀在上面的葱末都变得油腻不少。
  吴征脸色刷白:“哥,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路星鸣轻嗤,“那我现在也是玩笑。”
  “她不是韩厉的女朋友吗,我……我就是想给你出口气。”
  “老子用你出头?”路星鸣视线逼人,“我和韩厉是个人恩怨,别说韩云知不是韩厉的女朋友,就算是,也牵扯不到她身上,更轮不到你来管。”
  吴征无言。
  路星鸣没了耐心,下巴微扬,神色冷厉:“我最后说一次,吃。”
  这遭是躲不过去了。
  吴征颤抖着手去拿筷子,因为手上有伤,半天也没夹起来一块。
  路星鸣踹向刘彪虎:“喂他。”
  刘彪虎哭丧着脸,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往他嘴里送。
  吴征哆嗦着吃下。
  前几口还能勉强下咽,到了后面就只剩下恶心了。
  别说吴征吃着恶心,刘彪虎看着也犯恶心。
  他吃得眼睛发红,全身都在哆嗦,喉咙已经咽不下了,他想吐又不敢吐,只能在嘴里咀嚼着。
  刘彪虎为兄弟可怜,忍不住开口求饶:“路哥,算了吧……”
  路星鸣没说话,算是默认。
  刘彪虎松了口气,放下筷子给吴征递了杯水。
  吴征没有接,哇的声把嘴里剩下的肉吐在了垃圾桶。
  瞧着差不多了,路星鸣慢悠悠开口,“以后还开玩笑吗?”
  吴征艰难摇了摇头。
  现在除了想吐外没任何多余的想法。
  路星鸣单手撑在吴征肩上,低低弯腰,轻音警告:“我再说一次,我和韩厉的事轮不到你们管,更轮不到你们插手,再敢找韩云知不痛快,你另外一只手也别想要了。”
  撂完狠话,路星鸣单手插兜,转身准备去找云知。
  有两个刚入学的高一女生痴痴看着他背影,不禁问:“他谁啊?长得好帅……”
  同班同学摇摇头,小声提醒:“十班的路星鸣,你们千万别招惹他,他很讨厌女生缠着他的。”
  *
  厕所狭小隔间里,云知吐得昏天地暗。
  她几乎把三天吃的食物都吐了出来,最后腹部空空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云知冲了马桶,捂着肚子摇摇晃晃从里面出来。
  镜子里女孩的脸蛋惨白,双瞳里布着血丝,唇角因为呕吐而裂开一道血痕,整个人都变得狼狈不堪。
  云知漱了口,可是肉腥气还在。
  她破了戒。
  佛祖要怪她了。
  云知自责难挨,忍不住想哭。
  但她知道自己无依无靠,哪怕哭了也只会落得别人取笑,换不来什么安慰。
  云知抽了抽鼻子,把眼泪咽到了肚子里,镜子里女孩的神色逐渐变得坚韧。
  云知轻咬唇瓣,拎起旁边还没换掉的拖地水向外走。
  小姑娘拎着半桶水,一路气势汹汹,惹得众人连连张望。
  吴征还在那儿。
  云知一眼锁定目标,把水带桶一股脑扣到了吴征脑袋上。
  ——哗啦。
  带着臭味的水浸湿他全身。
  四周一片低呼。
  吴征吃了那么肉,胃里恶心还没散去,如今又被浇了臭水,整个人都懵了。
  他脑袋上顶着个桶,感觉距离死亡还差那么一丁点。
  原本还想安慰她的路星鸣:“……”
  云知无视他人惊愕的表情,眼睛赤红看着桶下面的吴征:“你别想着欺负我。”她沙哑着嗓子,“我不好惹的。”
  语气稍顿了下,觉得气势还不太够。
  于是——
  “操!”
  “……”
  骂完。
  云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捂住嘴,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她骂人了。
  ——她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知:超凶!
  *
  姑姑小时候是特别可爱的,她会穿着用师父衣服改良的小僧袍,在祠堂敲木鱼QWQ,一边敲一边打瞌睡。
  等完结了写姑姑小时候的番外吧~QWQ
 
 
第15章 
  云知无颜面对别人,骂完就噙着眼泪跑出了食堂。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路星鸣冲呆滞的吴征说了句“活该”,随即跟上。
  云知一路跑出了风驰电摩之感,她感觉发间松动,下一瞬脑袋就秃了。
  “喂!”路星鸣捡起假发,“你假发掉了。”
  刚喊完,人就消失在视野,跑得和电钻小旋风似的。
  路星鸣捏了捏手上假发,攥着追了上去。
  教学楼后方的无人角落里,云知蹲在阴影中。
  她看着投落下脚边的倒影,难受的厉害。
  她不乖了。
  她学坏了。
  她都会骂卧槽了。
  ……师父要是知道她骂人,不知道该多伤心。
  她背影小小一团,路星鸣在她身后局促的没有出声。
  正当他整理好语言要过去时,一阵突兀的铃声让他停下了动作。
  电话是师父打过来的。
  云知没有发觉路星鸣就在后面,她紧握着手机,对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出神。
  因为山上没有信号,师父只有每周五下山才会给她打电话问候几句,如今这时候过来,估计是村子里有人生了病,他去帮忙,顺便用别人的手机打过来的。
  她不敢接,又怕师父担心。
  沉默良久,云知才鼓起勇气按下那个小绿色的按钮。
  “云知是在忙吗?”师父慈和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云知瞬间没崩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胡乱擦拭去泪水,鼻翼动动:“师父~”
  云知委屈,连带着声儿都和寻常不同。
  师父听出不对,便问:“哭鼻子了?”
  云知抽抽搭搭:“我……今天吃了肉,佛祖会不会怪罪我?”
  口里的荤腥还没有散去,云知回味一番,又忍不住想吐。
  她捂着隐隐泛痛的胃部,把哭腔忍了回去:“佛经上说,一切惜身命,人畜等无殊;若欲食众生,先试割身肉,我破了口戒,实在不该。”
  要是这会儿在寺里,云知早就主动跪祠堂了。
  她语气中是难掩的自责,了禅大师强忍着笑意安慰:“佛祖只怪罪滥杀之人,如果吃肉有罪,佛祖恐怕要降罪全世界一多半的人了。”
  “比起佛祖,我更关心我们云知身体会长不好。”师父说,“你该吃些肉,等长高高了,师父见了也会开心。”
  师父的一番劝慰让云知心情好受了不少。
  她攥紧手机,揉了揉脸上泪痕,哑着柔软的嗓音,“我还说脏话了,更是不应当。”

  她当时是太气了。
  脑子一热,把所能想到的最脏的话对着吴征怼了过去。
  师父教育有方,她从小到大一句难听的都没说过,轻言细语,脾气好得很。
  肯定是韩厉把她带坏了!
  云知默默记了侄儿一笔。
  “你还年幼,一个人在外头无依无靠,如今师父也不在你身边,护不了你。要是有人骂你,你就骂回去;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总不能一直受他人欺负。云知,师父教你与人为善,可一昧的忍让并不是善。”
  师父是个明眼人。
  云知短短几句话就让他知道徒弟是被人欺负了。
  了禅师父心底忧愁。
  云知天生心眼好,又省心,见过她的没一个不喜欢。
  可是如今这个社会,心眼好就是傻,傻就要被人欺凌
  更别提她还年幼,从小都是在山头度过的,哪里见过凡尘俗世的弯弯绕绕。
  云知吸了吸鼻子,“这也是佛经上说的?”
  “不。”师父平和沧桑的声音中带着坚韧固执,“这是父亲对孩儿说的。”
  云知好不容易才收回去的泪水再次决堤,她静寂几秒,微微哽咽:“师父,我想你了。”
  其实这里不好。
  城市的繁华和她这个小和尚格格不入,高速度的生活方式让她压抑无措。
  别人说的她听不懂;她说的别人也不理解。
  她日夜想念寺庙门前那颗上了年纪的槐树;想念下雨时漏水的屋檐;更想念自己房间里那扇窗户,推开它,触手可及的银河里装有她整个梦境。
  这里除了能吃饱饭外,什么也没有。
  云知想回去。
  但她不能。
  她要坚强,要努力,要乐观,要赚很多很多钱,要让那座承载师父一生的庙宇中,重新燃起香火。
  那是师父的愿望。
  师父的愿望就是云知的愿望。
  天很蓝,阳光静谧。
  她哭,肩膀轻轻颤抖,鼻尖红,脸蛋跟着也红。
  路星鸣扯着假发在她身后静望,向来淡薄的脸上头一遭生出几分苦恼。
  了禅师父刚淋了雨,有些受寒,他泯了口水把咳嗽压在嗓子眼里,冲村医摆摆手后,和声说:“镇里刚下了暴雨,雨势冲垮了山上面的泥石,石头堵断了路,等雨天过去,路修理好,师父就去凌城看你好不好?”
  云知哭了会儿也冷静了下来。
  她一边揉着酸涩的眼睛一边摇头说:“自古都是徒弟看师父,哪里有师父千里迢迢看徒弟的道理。我说想师父也就是撒撒娇,您不用放在心上。”顿了下又说,“师父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放了暑假就回去。”
  了禅大师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手机刚放下,上了年纪的老村医才叼着根卷烟过来,“云知的?”
  了禅大师嗯了声,笑得欣慰。
  “云知是个好孩子啊。”村医拉起了禅的手,往他手背上扎针,“你这高烧两天还不退,我看你先在我这儿待两天,好了再回庙里,隔空也不用再帮我看病人。对了,上次我儿子回来给买了些营养品,都是补血的,师父拿回去吃,你看你这血压也偏低,我都和你说了……”
  村医唠叨不断,一身古旧僧袍的了禅大师耐着性子听医生教训。
  *
  云知和师父那通电话打完,休息时间也快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着急从地上站起。
  估计是蹲地时间太长,腿严重发麻。
  云知咬牙忍着,扶着墙慢悠悠向前移动。
  倏地,一双运动鞋映入眼底。
  她脚步停下,缓缓抬起了头。
  少年一半身体隐藏在阴影中,眉眼蕴着不符合年纪的凉薄气息。他微微俯视,一双凌厉的眉眼像是能将她穿透。
  云知睫毛一颤,略显羞耻的抿紧了嘴唇。
  他……
  他该不会都看到了吧?
  是不是也听到了?
  云知脖颈处开始发烫。
  思索番,低低辩解:“我刚才没有哭,是我眼睛太大,虫子撞进来了。”
  还带着哭腔的语调颇有些此地无银的样子。
  路星鸣眼神闪烁,看着她眼角还遗留着的泪痕,心尖儿有点发痒,不知名的情愫在心脏角落缓缓蔓延。
  云知哭得时候。
  他竟感觉不安。
  路星鸣半天不吱声,云知低头避开他视线,紧盯着脚尖,“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刚才说的是真话。”
  她长大了。
  还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也就算了,如今被人看到,肯定又要被取笑。
  云知琢磨着找个借口错开路星鸣时,一颗奶糖落入眼底。
  它静静呆在路星鸣掌心,霜白的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
  “喏。”路星鸣往过伸了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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