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她打听过易扬,知道易扬的分量,是个绝不能放过的人。
端起一杯酒,眼神勾人地望着他,“易总,我陪您喝一杯。”
脸上的笑,是刻意装出来的妩媚,不伦不类。
易扬一个冷眼扫过,一字不说,但意思很明确。
左容被他那眼神所骇,当即没敢动,可一想到之前经纪人对她的叮嘱,心里又活络起来。
她的脸和身材,就是放眼娱乐圈也没几个比得上的,不然她也不会在两年时间内就混到了二线,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或许会矜持一时,但绝不会矜持一世,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女人的诱惑。
左容大胆贴近易扬,抹胸礼服有着大好的风景。
“早听说过易总的大名,今天有幸相见,真的是左容的荣幸。”
房间内全是原形毕露的男人,但可惜的是,易扬不是,他对女人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甚至于当他闻到左容身上那股强烈的香水味时,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厌恶。
他看向宋成舟,“我是来谈事的,不是来玩女人的。”
左容瞬间脸色惨白,手一颤,手中端着的酒杯倾斜,浸湿了易扬胸前衬衫。
“对不起对不起,易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易扬擒住她要往自己身上摸的手,厌恶之色更浓。
宋成舟清楚,这已经触了易扬的逆鳞,继续让左容待在这,反而会坏事,他沉着脸,挥手,左容只得离开。
约莫一个小时后,房间的门开了。
易扬手上搭着外套,出门的瞬间便被助理接了过去。
“易先生。”
拐角处左容等在那,走廊不比房间,一股冷风不知道从何而来。
十一月的天冷,左容身上穿得又少,单瘦的女人站在那双手抱胸瑟瑟发抖,晚风一吹,头发肆意凌乱,似乎连脸都冻得青白一片。
柔和灯光下,左容脸上倒没了在房间里的那股妩媚,更显几分可怜,使人怜爱。
“我……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她垂着眼,嘴唇发颤,眼睛里透着委屈与绝望,好像一只误入绝境走投无路的兔子,瑟瑟发抖,惹人心疼。
“我知道您的衬衫肯定很贵,我……我赔您!”
易扬冷眼瞧着,完全不为所动。
这是他从许辛夷那学来的。
人心险恶,尤其女人。
而面前这女人段数不够,比起许辛夷简直差远了。
“不用。”
易扬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易先生,”她拦着易扬面前,眼底充斥着绝望与期待,“我……我知道我提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现在只有你帮我了,我不是本意想来这的,您能带我离开吗?我不想待在这被他们……”
话没说完,泪流满面。
————
同一时间,剧组内的许辛夷拍完最后一场戏,剧组收工,准备回公寓休息。
她的经纪人安雅扭着小细腰踩着高跟鞋,光鲜亮丽来接她,戴着墨镜和大宽帽比她还像个明星。
一上车许辛夷翻着娱乐新闻,百无聊赖问道:“我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
安雅在许辛夷身边两年,作为日后朝夕相处的经纪人,许辛夷当然得争取她,也许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她和这位安大经纪人一见倾心,相见恨晚。
唯一不同的是,这位安大经纪人美艳动人,最擅长广撒网,鱼塘养鱼,而她暂时连网都没有撒出去。
“大小姐,你给我安分点拍戏,就什么新闻都没有了。”
没什么新闻?
许辛夷愁了。
之前那些耍大牌,抢戏的新闻她都想办法传到易扬那去了,可易扬还是没同意离婚。
怎么样才能让他更讨厌我呢?
许辛夷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提不起一点劲。
“辛夷,这不是……不是易总吗?”
“易扬?”一提到易扬,许辛夷浑身来了劲。
“一个娱乐杂志社的主编给我发过来的,说是左容那边给几家媒体发了这些照片,花了大价钱,准备联合几家媒体一起爆出来。”
许辛夷认真且仔细看了眼安雅手机上的几张图。
一张是昏暗房间里左容坐在易扬身边的照片,光线昏暗不明,没拍清楚易扬的表情,但就两人坐的位置,很是暧昧。
一张是左容站在走廊里,和易扬说话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关系,这张照片看上去易扬注视着左容的目光格外温柔。
最后一张则是易扬走后,左容身上披着那件搭在易扬手臂上的西装外套。
三张照片能说明的问题,太多了。
游离在男人中间的安雅又怎么看不出来,可当着许辛夷的面,也不能说太过。
“辛夷,你别生气,我问问清楚,也许这照片上的不是易扬。”
“不,这就是易扬。”许辛夷语气无比肯定,“安雅,送我回老宅,快!”
辛夷和易扬虽然没有公布关系,但辛夷亲近的几个人都知道,并为她三缄其口。
在这场婚姻里,辛夷处于什么地位安雅很清楚。
辛夷跋扈了一辈子,却在易扬面前丢了所有的尊严,她不看好这场婚姻,但无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辛夷听不进去。
“回去?你想干什么?”
“安雅,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许辛夷’在易扬这遭受感情挫折,导致她在易扬面前极其自卑,久而久之,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没有安全感的‘许辛夷’看到易扬和女人说一句话都要抓狂,更何况是这几张照片。
出轨,外遇。
终于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
好棒。
第7章
穿越之后,有这么一项规定。
为维持人设,许辛夷不得无故提离婚,想要彻底脱离角色禁锢,只能由易扬亲口提。
当时的许辛夷认为以自己的讨嫌程度,易扬绝对不会容忍她太久,哪里知道一忍就是两年。
现在机会来了。
狗男人耐不住寂寞,终于出轨了!
左容这人演技不怎么样,没想到这么喜欢做好事。
“辛夷,你听我说,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几张照片的真伪,单看左容想用这件事炒作你就应该知道,这事不可能像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待会易扬回来,你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能发脾气知道吗?”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也别难过,天底下还有无数的好男人等着你,听我的,别在易扬这棵树上吊死放弃一整片森林。”
“我已经帮你谈妥了《凰途》的女主,这是部大女主戏,男主角可是韩骁,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你,千万别冲动,知道吗?”
许辛夷听着安雅的话,倍感欣慰。
还是安雅懂她。
一小时后,车缓缓驶入洑水湾别墅。
许辛夷怀着愉悦的心情,在安雅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进了老宅。
晚上十点半,老宅里的人都睡了,整个别墅没了白日的喧嚣,清凉月色笼罩下,偌大的四层楼别墅更显恢弘气势。
万籁俱静。
易扬还没回来。
没惊动易老先生和易夫人,许辛夷上楼安静等待。
待会第一句说什么呢?
是直入主题还是实行迂回战略,这么晚了,房间隔音效果应该不错,要不要和易扬吵一架呢?
不能一开始就吵,她可是‘情根深种’的人设,一开始就吵人设岂不是崩了?
先问。
易扬肯定否认。
再甩出证据。
这时候易扬肯定无话可说,短暂沉默之后,如果易扬承认,他确实出轨了,就让易扬和那个女人分手,这时候易扬肯定不愿意,然后就吵起来,吵得天翻地覆易扬甩手离开,而她心灰意冷,说,我们离婚吧。
如果易扬不承认……那更好办了。
易扬不承认,她就怀疑,质问,易扬肯定没有耐心回答她的话,愤然离开,而她也因此认定易扬出轨,心灰意冷,说,我们离婚吧!
完美无瑕,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就等易扬回来,她这场戏就开始!
许辛夷演技被几个合作过的导演当众夸奖过,说她一秒入戏,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但现在许辛夷却迟迟入不了戏,心噗噗直跳。
没办法,她太兴奋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流程,一想到接下来的离婚,就兴奋地想站起来跑两圈。
站在镜子前,许辛夷看着镜子里神采奕奕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怀疑自己丈夫出轨的男人。
她将自己头发抓乱,揉了揉眼睛,在脸上扑了点粉底更苍白了些,想了想,为以防万一,找来了眼药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深夜十二点,易扬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开灯,一扇落地窗未关,风从外涌进,将窗帘吹得高高扬起,在那月影笼罩之下,易扬看见了蜷缩着身体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许辛夷?”他将灯打开。
抱腿坐在沙发上,埋头于臂弯间的许辛夷感受到亮光抬起头来,“你回来了?”
易扬兀自脱下外套,解开领带,听许辛夷这语气不如往常,不由得问了句:“有事?”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声音夹着哽咽,咽下委屈。
易扬站定在原地,多看了她两眼。
“工作上的事,晚了点,有事吗?没事去睡觉。”
易扬转身去了衣帽间,拿了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许辛夷却堵在衣帽间门口,两行泪水从眼眶落下。
“平时你六点就下班了,现在十二点你才回来,你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能告诉我吗?”
莫名其妙。
易扬根本懒得理她,掠过她去浴室。
——“嘶……这什么眼药水,好痛好痛!”
在易扬看不见的地方,许辛夷龇牙咧嘴,仰头疯狂眨着眼睛用手扇风。
易扬脚下一顿。
这女人又作什么妖?
“我们是夫妻,我丈夫这么晚才回来,身上还一股酒味,难道我不能问吗?”
易扬语气强硬,外人问他工作上的事,他很不耐烦。
“工作上的事与你无关,你别过问。”
“与我无关?”许辛夷惨淡一笑,“那好,我问你,你今晚是不是去雍和会馆参加酒会了?”
易扬转身,沉沉看着她,“你跟踪我还是调查我?”
“跟踪?调查?我是你妻子,我想知道你的行踪不行吗?”
——“狗男人心虚了!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呸!渣男!”
易扬扔下四个字,“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许辛夷一把拦住他,咬唇一脸悲愤,“你不肯承认,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解释一下,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许辛夷将那几张照片甩到易扬面前,簌簌落下,撒了一地。
——“刚才应该直接甩他脸上的,狗男人出轨还这么理直气壮,给你脸了?”
“这上面是你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照片,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抱在一起?为什么你的衣服会披在她的肩上!”许辛夷哽咽,瞪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趁着易扬低头看照片的空挡,忙低头使劲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肯定拿错眼药水了!”
——“易扬这王八蛋害我!”
这下好了,不用眼药水也一眼眶的泪水不断的流。
易扬认真仔细看了照片一眼,确实是他。
“你怎么来的?”
许辛夷止不住的泪流满面,“你承认了是不是,这上面的人就是你对不对?”她一把抓住易扬,紧紧抱着他,失声哭泣,“易扬,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需要你一句话!”
许辛夷在他肩膀处蹭了蹭,悄悄将眼泪全蹭他衬衫上。
——“快快快!快一把把我推开,指着我的鼻子说‘对!我就是出轨了!我就是耐不住寂寞!我就是喜欢她!她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然后你甩手离开,去找那个女人,彻夜未归!”
——“回来之后力排众议和我离婚!”
——“然后我拿着你分配的财产,伤心欲绝离开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