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词,外公病了,我现在想要回乡下一趟。”苏悦越想越不放心。苏父苏母的电话打不通,是因为两人最近跑去国外旅游了。
“哦。”江词随意地应了一声。
苏悦站起来,准备订机票。
“我也去。”江词侧着身子,单手撑着头,懒懒地开口。
“什么?”苏悦惊讶地看向他,“我回去是看外公外婆。”
“我也去看外公外婆。”江词神色淡淡的。
“那里是很偏僻的乡下,你不会喜欢,而且也会住不习惯。”记忆里,苏母的家乡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就连那里的路还是灰尘满满的泥土路,后来苏近东捐了一笔钱修路,村口那里才铺了一条水泥路的。
江词这个大少爷跟着过去,也不怕自己吃苦?
“确实会不喜欢。”江词诚实地点了点头,“不过,你在那里的话,我勉强算是可以接受。”
苏悦担心外公,她知道两位老人都是很疼外孙女的。她没有时间再跟江词争辩,他喜欢跟着就跟着吧。
最后,车上坐着的是苏悦,江词,还有打着哈欠的江皓延。没有办法,她和江词都不在,不放心将小皓皓丢在家,索性也带着他一起去。这小家伙还以为又要去旅游了,他兴奋地从床上爬起,迅速换好了衣服。
外公外婆那里是一个偏僻,距离B市遥远的小村子,并没有飞机直达。去到D市后,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苏悦也不知道江词让人从哪里找来了车子和司机。
他们上了车,泛着困意,闭目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村子。
苏悦将外公外婆的住址告诉了司机,车子开到小巷子的时候停了下来,路口太窄了,车子开不进去。
苏悦叫醒了小皓皓,带着江词,几人下车往小巷子走去。
还没有敲几下门,门便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室的暖黄灯光。
苏悦看见外婆茫然地看着他们,她赶紧出声:“外婆,我是悦悦,外公呢?”这么晚了,外婆还没有睡,显然是一直在照顾外公。
苏外婆认出了自己外孙女的声音,她赶紧说道:“你怎么来了?你外公在里面,烧得更厉害了。”她一个老婆子正愁得不知道怎么办。
苏悦快步走了进去,她摸了摸床上外公的额头,温度烫手。她的神色沉了下来,“要送外公去医院才行。”
“医院在镇上,你外公现在走不了路,这村子里也没有车子,可怎么送啊。”苏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上一脸着急。
“我们的车子在外面,我扶外公……”苏悦摇了摇苏外公的手,“外公,醒醒,我送你去医院。”
“外公……”
“不行,老头子烧迷糊了。”苏外婆愈发着急。
“我背外公上车。”这时,江词清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悦惊愕地看过去,他看不见路,怎么背?
“我背外公,你带路。”得不到回应,江词皱着眉又说了一遍,“苏悦,你质疑我的体力?”
“不是。”
苏悦走出门口,赶紧将他牵了进来,“好,你背外公。”
第48章
江词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背影挺拔清冷,此时,他背对着苏悦,笔直的腰身弯了下来,“扶你外公上来。”
苏悦看得一愣,“好。”
外公虽然老了,身形消瘦,但是体重可不轻,苏悦在外婆的帮助下,才吃力地将外公抚上江词的背。
再看江词,两腿扎实,一点也没有摇晃,他轻松地将苏外公背了起来,“带路。”
苏悦赶紧走到江词的身侧,扶着他的手臂,“江词,我们走稳一点。”
“你担心我将外公摔了?”江词扯了扯嘴角,低嗤出声:“放心吧,摔不了。”
江词背着苏外公一声不哼地走着,苏悦走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给他指路,绕开小巷子里面堆放的杂物。她看着江词,他黑色的刘海有点凌乱,左侧脸上的伤疤狰狞,却不妨碍苏悦觉得他很好看。
去到医院的时候,天气已经隐隐放亮了,黑幕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些许的光。
医院里很安静,只有一些医护人员在走动,等医生给苏外公看完病,苏外公躺在病房里打吊针后,苏悦才松了一口气。她侧过头去看江词,男人清俊的眉宇间带着几分倦色,而靠着他的江皓延脑袋一点一点地,站着在打瞌睡,又萌又可怜。
“江词,你带小皓皓先去外婆家休息。”
那边,苏外婆看着苏外公的烧已经退了一点,她这才有精力去看自己的外孙女。之前女儿在电话里说外孙女变瘦了变漂亮了,她还一阵欣喜。现在看着身形消瘦的苏悦,还真是瘦了,不过也瘦太多了,以前肉肉的看着健康,现在瘦得让人心疼。
不过,这孩子戴着口罩是怎么了?感冒了吗?
“悦悦,外婆在这里守着你外公就行,你们先回去休息,连夜赶过来,一整晚没有睡你们怎么受得了。”苏外婆帮苏外公扯了扯被子。
“外婆你也照顾了外公一整晚没有睡。”苏悦摇摇头,“我留在这里照顾外公就行,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不看着你外公,我不放心。”苏外婆满脸的倦色。
“有我呢,外婆你放心回去睡一觉,等外公醒来后,我们就回来了……”苏悦劝说了好一会儿,苏外婆才愿意回家休息。
苏悦让司机送苏外婆和江皓延先回去,而她和江词留下。
江词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他打了个哈欠,“苏悦,肩膀给我靠一下。”
闻言,苏悦将椅子向江词旁边靠了靠,她坐直了腰身,让江词的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其实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了,你可以回去休息的。”
“你确定自己能将外公背上车?”江词毫不客气地枕着苏悦的肩膀,跟他坚硬的触感不一样,她像是没有骨头般,肩膀也软软的,仿佛一捏就会碎。
苏悦怔了怔,“辛苦你了。”
江词的头蹭了蹭苏悦的肩膀,想起上次苏悦醉酒时候他尝到的滋味,他舔了舔唇角,“对,你亲一个,奖赏一下我。”
闻言,苏悦一双乌黑的眼眸瞪大。
“亲吗?”鼻尖处闻着苏悦的奶香味,江词舒服地闭了闭眼。
苏悦发现这男人最近都在向她,索吻?她红了红脸,“不能随便亲的。”
江词扯了扯嘴角,清磁的声音带着笑意,“不是随便,是合法的。”不给亲也行,反正睡觉的时候,他也可以……
下一秒,隔着口罩的吻印落在了唇上。
胸口处,一颗心慌乱地跳着,怦动着。口罩下,苏悦的脸涨得通红,热热的,发着烫。
温热的气息从薄薄一层的口罩透出来,江词隐隐感觉到了口罩里的那柔软触感。
一碰即离。
苏悦退了开来,脑子有点混乱,她突然觉得戴着口罩,有点呼吸困难。
江词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上面有点麻。他皱了皱眉,有点不满意,觉得苏悦戴着口罩,是敷衍他,但她主动亲他了,他又觉得,这跟他偷亲她是不一样的。
“苏悦,这不算。”江词舔了舔唇,控诉,“口罩挡着了。”
苏悦抿了抿唇,小声道:“你只说亲一下,已经亲了,做人要知足。”
江词“啧 ”了一声。
他凑近苏悦,修长的手指触摸上苏悦的脸,指尖轻巧地在她的耳边勾了勾,薄薄的口罩被他掀了开来。江词满意地低头,将薄唇压了上去。
苏悦愣住了。
唇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就在苏悦以为他看不见,吻错位置的时候,江词微微张开嘴,轻轻地咬了一下那沁了雪色,小巧可爱的鼻子。
“啊。”微微的刺痛,苏悦忍不住低呼一声。
下一瞬,苏悦乌黑的眼眸猛地睁大,唇被重重地碾压了一下,她尝到了冰凉的温度。
好一会儿,江词将人松开,他勾着唇,清磁的声音里带着愉悦,“这才是亲。”她刚才的,也只算是过家家逗小孩而已。
心尖颤了颤。
苏悦赶紧将掉落地面的口罩捡起,迅速戴上,遮挡住那红透的脸颊。她抿着唇,嘴里多了清冽的味道,而舌根有点麻。
点滴快打完的时候,苏外公醒来了。
脸上的热度已经褪去,苏悦赶紧上前,“外公,你醒了。”
苏外公茫然地看着苏悦,“你……”
苏悦握着苏外公的手,轻声说道:“外公,我是悦悦……”
回到家的时候,苏外公的精神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烧也退了,就是脚还不能完全用力走动。
此时,他坐在木椅上,看着自家完全变了模样的外孙女,中气十足的声音难得放低,“悦悦啊,在家里,你怎么还戴着口罩,是感冒不舒服了吗?”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病,不光外孙女跑来了,就连这个外孙女婿也来了。
“在家里不需要戴这些,多不舒服,摘了吧。”苏外婆道。
“不是感冒。”苏悦得声音闷闷的,“前几天我弄伤脸了,有点丑,这才戴着口罩的。”
“你这孩子,怎么把脸给弄伤了?”苏外婆一听,着急地站起来,“我看看,严不严重?”
看着自家外婆一脸的担心,苏悦没有办法,她将口罩摘了下来。
苏外公和苏外婆一看,神色震惊。
“天啊,悦悦你的脸怎么会这样?”苏外婆看着外孙女那黑红色的好几处疤痕,又是惊又是心疼,“这脸弄成这样哪能成?”白白净净的脸不是被毁了吗?
“这是意外,医生说了过段时间会好的,我每天有按时涂药。外公外婆,你们别担心。”苏悦担心刺激到两位老人,赶紧开口解释。
“这脸上的疤能好吗?”苏外婆长了皱纹的脸布满了担忧。
“可以的,就是现在看着吓人而已,之后疤会褪的。”苏悦又将口罩给戴上,不想让外公外婆看着担忧。
“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子的脸多重要的,哪能将脸伤到了。”苏外婆听到疤痕会好,她这才舒了一口气。虽然外孙女婿的脸上有疤,但总不能悦悦也有疤,两人成疤痕夫妻吧。
“外婆,我以后会注意的,这一回我也被吓到了。”之前她也以为自己要毁容了,还被吓哭了。以后,她会好好爱护这张脸。
“就该注意。多漂亮的小脸蛋啊,要真的花了脸,那该怎么办。”苏外婆一颗心安定了下来,“你和江词还没有休息,先上楼睡一觉,晚饭做好了,我再喊你们。”
想到了什么,苏外婆缓声说道:“被单我都已经铺好了,就是不知道江词会不会睡得不习惯。”这个外孙女婿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睡不惯他们这里的床。“要不,我去找一床棉被给你们垫上?”
“外婆,不用麻烦,他睡哪里都没有问题的,我也是,随便躺都能睡着。”苏悦说笑道。
“行,那你们上楼吧,吃晚饭我再喊你们,孩子我看着,你们放心。”苏外婆语气和蔼。
对于外孙女嫁过去就做后妈,她是不乐意的,但是这小孩子也无辜,她和老头子做了一辈子老实人咯,也做不出虐待孩子的事情。再说了,这小孩长得白白肉肉的,五官周正,还真招人喜欢。
房子里只有三个房间,一楼两间,二楼一间,空间还挺大的,不过毕竟是老房子,房间不仅装修简陋,里面除了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木桌和木椅子,便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床是一张旧式的木床,白色的蚊帐也变了暗沉的浅灰色。苏外婆一向爱干净,房间倒是收拾得很整洁,而且通风透气,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味。
方茹想要接父母去B市,但苏外公和苏外婆不愿意离开,说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村子里,去了大城市反倒不自在。苏近东每个月都会给两位来人寄一笔钱,不过苏外公苏外婆一向节省惯了,把钱都存了起来,想着哪天女儿或者外孙女,外孙有需要了,就可以拿出来应急。
所以,哪怕两位老人再有钱,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
苏悦掀开蚊帐,挂在了床两边的蚊帐勾子上,床单是花色的,鲜红鲜红的,俗得艳丽。
苏悦笑了笑,她将枕头摆好。因为房间里面没有安装空调,只有一把风扇,她将风扇搬到了木椅上,对向床,忙活了好一会儿才躺落下来。
“江词,你将就一下。”苏悦也有点担心江词睡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