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甜美——顾了之
顾了之  发于:2019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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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冕拎起医药箱起身:“那这样的话我先走了。”
  徐翘在原地默了默,突然站起来追上去:“我送宋医生。”
  程浪眉梢扬起。
  徐翘在程浪拦她之前飞快跟出去,在玄关外喊住了宋冕。
  宋冕停下来:“怎么了?”
  徐翘掩着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他晚上真的需要人守夜?你可别帮着他唬我啊。”
  “不是唬你,”宋冕低声道,“基本上不会有大碍,但有人看着当然最好,倒也不用守夜这么麻烦,隔三到四小时给他量一次体温就行了。不过一般来讲,他如果烧高了,自己也会醒来的。”
  徐翘瘪着嘴:“那自己烧醒听起来有点惨……”
  宋冕笑了笑,一抬眼,瞥见程浪站在玄关走道看着两人,提醒她:“你快回去吧,他这会儿抵抗力下降,别让他吹风着凉了。”
  徐翘回头看见程浪正站在迎接穿堂风的地方,哎地一声叹,跟宋冕挥挥手,小跑回去关上门。
  不知是不是吹了风的关系,程浪的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
  而且他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太舒爽。
  “我又不跑,你跟出来做什么?”徐翘赶着他进屋。
  “不跑?”程浪看她一眼。
  “对,不跑,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好了吧?”
  程浪还没开口应话,又被她催促着往里走:“好了别废话了,脸都白成墙了,叫你早点休息没听到吗?赶紧洗澡去。”
  “那你呢?”程浪看一眼她。
  “我……我守夜啊,不睡觉洗什么澡!”徐翘被他这暧昧的眼色看得发毛。
  “要睡,你真熬上一夜,明天白天怎么赶设计稿?还有你这衣服,又是沾着医院里的细菌,又是沾着血,不换哪行?”
  “那我在你这儿又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也不是没有。”
  “我可不穿你的啊!”她捂起衣襟坚决道。
  “不是我的,我这里有女装。”
  徐翘愣愣眨了眨眼:“你怎么会有……”
  程浪抬抬下巴,意指与厨房相反的方向:“那边走廊尽头衣帽间,都是女人衣服,你自己挑,我先上楼洗澡。”
  他说完就朝电梯走去,留徐翘一个人无风自凌乱。
  天杀的,难道沈荡骗了她?
  程浪要是真没有过女人,家里为什么会备着女装?而且照他意思,那一个衣帽间全都是女人衣服,这得养得起多少女人啊!
  徐翘好气又好笑,一路懵一路往走廊尽头走。
  早知道不说今晚留下来了!
  哦,不过要是没这一出,她怎么会识破这辣鸡狗男人情场浪子的真面目?
  徐翘额前碎发扑簌簌炸起毛,犹如冲向捉奸现场般,一把推开衣帽间的门。
  声控灯在她推门而入的刹那亮起,下一瞬,她在满目璀璨的包包衣服首饰里,呆若木鸡地滞在原地。
  这个衣帽间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全是她留在西江府别墅里的东西……
  这些奢侈品不是早就被拍卖了吗?!
 
 
第48章 
  徐翘在巨大的震荡里失去了行动力,一动不动呆站在门边,半晌过去,才使劲眨了一下缭乱的眼,带着那么一丝不确定的小心翼翼,慢慢走了进去。
  仿佛穿越时空,她在满眼的流光溢彩里,一步步走过熟悉的衣橱、鞋架、包柜、珠宝台,目睹自己最钟爱的衣物首饰全都安安静静摆放在原处——好像她从未失去。
  她像生怕是梦似的,在这些珠光宝气的围绕下,闭了闭眼,再轻轻睁开。
  然后她看见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踩着细碎的光影向她走来。
  “不是做梦。”程浪笑着站定在她面前。
  徐翘抬头看着他,渐渐恢复了思考力。
  她晕晕乎乎地想起来,刚被程浪骗回国的那天,她在朋友圈看到有传言说,她家在西江府的那套别墅以及一应奢侈品都将遭到强制拍卖。
  她当时很难过,问他“朋友圈里说的是不是真的”,可说完又觉得好丢脸,后悔了,等程浪问“什么朋友圈”的时候,随口答了句“北城山区这几天可能会下大雪”。
  于是话题就终止了。
  她以为终止了。
  徐翘捂住了嘴。
  难怪,难怪程浪送她的每一件衣服,尺寸都不可思议地精准。
  原来这不可思议不是他的天赋异禀,而是他为她提前预设的伏笔。
  谁敢说这不是梦。
  这是程浪给的,一场不用醒来的梦。
  徐翘眨眨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程浪的眼睛笑了。
  其实他本来没想这么早带她来这里的。
  他是个富有耐心的人。对于越想要的,就越有耐心。这种耐心,不是因为他无所谓结果,而恰恰相反,是源于他的势在必得。
  因为势在必得,他不喜欢建造一栋轻易就会坍塌的高楼。那样的高楼表面再光鲜亮丽也没有意义。
  所以他会在起建之前先认真勘察地形,慢慢打好地基。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今晚并不是向徐翘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一则他觉得徐翘对他还差点火候,二则在爱情的范畴里,挟恩图报,图点小惠小利无伤大雅,图大,却不是长久之计。
  可计划难免出现意外。比如他没料到,看见徐翘凑在宋冕耳边说悄悄话的自己,会沉不住气。
  那就先卑鄙着吧。
  他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弯身,反问她:“什么叫我这人怎么这样,我哪样了?”
  徐翘被两人骤然拉近的距离慌到后撤一步,抹抹眼泪,闪躲着他的目光:“你……”
  心里有个声音替她作答,在说“你这么搞哪个女孩子顶得住啊”,可是嘴上又在来回掰扯打架,她结巴了会儿,强撑着底气答:“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事,让我的宝贝们在这里蒙尘那么久!”
  程浪偏过头,像喂她吃葡萄那样,紧追着她躲避的方向,迫使她正视自己:“所以你哭,难道是因为生我的气?”
  那怎么可能呢!
  徐翘再口是心非,也不能这么“胡说非为”吧。
  她垂下眼含糊道:“我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题。”程浪点点头,“你今晚到底为什么留下来?”
  “我……你为我受伤,我当然得对你负责啊!”
  “所以,”程浪面露疑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装腔作势,知道我在挟恩图报,却不拆穿我,反而变着法子顺着我,难道只是因为责任?也就是说,换作别人,比如今天为你受伤的是费老师,是高特助,你也可以这样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
  那怎么可能呢!
  徐翘还是不能这么“胡说非为”。
  “你烦死了!”她烦躁地跺跺脚,背过身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
  程浪笑了一声,重新绕到她面前,恢复正色,做足深呼吸后,伸出左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徐翘被他手心的温度一烫,怔怔抬起头来,一瞬间窒息到不记得躲开。
  他慢慢低下头,额头快要靠上她的额头:“好,我不问了。”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病理性颤抖,用拇指一点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轻得像呢喃,“你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徐翘脑子里好像有一团金灿灿的烟花炸开了。
  眼看他越靠越近,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身体仿佛全都泡在了一汪水里,软绵绵得毫无招架之力,也喊不了停。
  幸好程浪在将将吻上她唇的那瞬急刹车,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似的,静止在原地。
  徐翘回过神来,猛一个激灵往后退,奔出衣帽间,背靠着门板气喘吁吁地捂住了心口。
  衣帽间里,程浪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和不齐的心率,抬手抚上汗湿的额头,叹了口气。
  还是差一步。
  这下他是真得去洗澡了。
  ——
  如果今晚的程浪不是个伤患,徐翘一定会掉头直接离开这间公馆。
  可偏偏走不成,她只能躲进一楼的浴室洗了整整一个钟头澡,让自己恢复酷girl的冷静,然后蹑手蹑脚上楼,根据亮灯的方向摸索到程浪的卧室,敲了敲虚掩的门。
  下一秒,一个男声蓦地从她身后响起:“找我?”
  啊不找你难道是找费老师高特助吗?
  徐翘拍拍受惊的胸脯,回身看见他时,洗澡水一整个小时的冲刷功亏一篑,脑子里又浮现刚才两人差点接吻的画面。
  她尽量让自己忘记此刻眼前一身深蓝色睡袍的人是程浪,毕竟她确实从没见过他这种装束,定了定神说:“对啊。”
  “做什么?”程浪手里拿着一杯水,没事人似的笑着走过来。
  这狗男人怎么这么淡定,难道刚刚那都是她的春梦吗?
  徐翘往角落一避,背抵住楼梯栏杆。
  程浪停下脚步,朝她招招手:“我就站这儿,你别靠着栏杆,危险。”
  “哦……”徐翘上前两步,“那个,宋医生说隔三四个钟头给你量一次体温,但我手机落在工作室了,我想问你有没有闹钟……”
  程浪喝了口水,走进卧室,把玻璃杯放下,从床头柜拿来一个电子钟,单手操作触摸屏,一边问她:“折个中,三个半小时响一次?”
  她点头。
  程浪摁了几下屏幕,把电子钟递给她:“设置好了。”
  徐翘接过来捧在怀里:“那你可以休息了,我也先去睡觉,到点来给你量体温。”
  程浪点点头,人却没动。
  准确地说,是连眼神都没动,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她。
  徐翘把电子钟捧高了些,硬邦邦地问:“干吗?还有事?”
  程浪打量了眼她身上那条明显外穿的裙子,似乎在思索用词:“你是不是没找到……睡衣和内衣?”
  “……”徐翘不是没找到这两样东西,而是根本没找,穿了旧的凑活。
  她满脸惊恐:“拍卖连这种东西都不放过吗?那是我穿过的啊!”
  “不是,”程浪笑起来,“我备的,新的,反正都给你腾了个衣帽间,我看那些零碎的小柜子有点空,干脆准备齐全。”
  徐翘更惊恐了:“你你你!”
  “只是有备无患而已,我没拆过,你可以检查封口。”程浪往楼下看了眼,“我帮你去找?”
  “我自己找!”她飞蹿着把他推进房间。
  ——
  徐翘在衣帽间找到了崭新的睡衣和内衣。
  还好,程浪不是变态,准备的都是普通基础款。
  她换了舒坦的一身,默默走到二楼客房睡下,特意把电子钟摆在枕边,结果没想到再次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迷迷糊糊看了眼纱帘里透进的晨曦,确认了自己身在何处,连滚带爬地起来。
  糟糕,她真是猪吗?闹钟放这么近都闹不醒她!
  程浪该不会烧死了吧!
  徐翘飞快奔向程浪卧室,一眼看到半敞的房门内,他正衣衫不整地站在床前,急急就要刹车,却无奈跑得太快惯性太大,程浪家的地板又好像刚打过蜡,脚下一滑,非但没刹住车,反而炮弹似的直直进门并向前发射出去,射在了他怀里。
  “……”徐翘感觉自己的脑袋顶着了一块胸肌。
  程浪因为单手活动受限,没能及时扶牢她,保持着扶到一半不扶也罢的姿势,压下那点轻微的不舒服,垂眼看她:“一大清早,这么热情?”
  徐翘抬起头来,眼前晃过一大片裸露的胸膛,瞳仁一缩之下迅速转过身去:“你没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
  “我昨晚没醒来给你量体温……”
  程浪笑了笑。
  徐翘从这笑里听出究竟,回过头去质问:“你根本……”她说到一半,捂上眼,“你根本没给我设闹钟!”
  “嗯,”程浪承认,一边单手跟衬衫纽扣作斗争,“你真以为我舍得你给我守夜?”
  徐翘一滞,心里一打鼓,丝丝缕缕地起了酥意,质问的气势也减弱下去,保持着捂眼的手势嘀咕:“可是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你量体温的,你这样我简直一无是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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