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星星坠落——陌言川
陌言川  发于:2019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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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
 
  星苑别墅门禁比较严格, 老刘跟门卫打了招呼, 江途的车直接开进祝家院子里, 他从车上下来, 看向门口站着的老刘:“刘叔。”
  半个多小时前,小葵跑下楼说有人要过来探病, 老刘还以为是黎西西。
  老刘不知道江途现在跟祝星遥算不算男女朋友, 他神色有点复杂:“你进来吧, 祝总和夫人都不在。”
  江途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跟在他后面走进去。
  小葵跑到门口,她一张圆脸从门后探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江先生, 你来啦。”小葵觉得“随叫随到”这个功能只有祝星遥能用, 她不小心戳到了, 就感觉像是冒犯了冷酷的江途。
  但江途没有怪她,还跟她说了谢谢。
  江途第一次来祝星遥家,他在门口换了拖鞋,跟小葵一起上楼。房间门口半掩着,小葵小声说:“星星还在睡觉, 要多注意一点, 晚上可能还会烧起来。”
  “我去看看她。”江途低头看小葵,“你去休息一会儿。”
  小葵想了想,说:“好。”
  江途推开虚掩的门,祝星遥的房间他在视频里看过好几次, 他对这里有莫名的熟悉感。江途目光落在那张粉色的公主床上,他走过去,看到床边铺着白色的长毛地毯,他把鞋子脱了才走到她身旁。
  祝星遥睡得并不安慰,她双眼紧闭,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江途站在床边,垂着头看她,他俯身帮她掖了掖被子,在地毯上坐下。
  江途总觉得,祝星遥突然生病是因为他的原因。
  他自责地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小葵跟老刘在客厅看电视,老刘有点担忧地往楼上看,转头问:“小姐现在是跟江途谈恋爱吗?”
  “啊?”小葵犹豫了一下,才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谈,但是星星对江先生很特别,她之前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跟江先生视频的。跟乐队练习的时候,还给他开了视频。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是江先生去接的。以前从来没有哪个男的能这样,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谈恋爱。”
  小葵想起微博上爆料的关于初恋的些事,以及校园论坛上的事,也许是因为这个闹矛盾了?
  老刘是不怎么上网的,他不知道网上的事情,低声嘀咕:“还真的又在一起了。”
  十点不到,老刘就熬不住准备去睡觉了,他跟小葵说:“有事情叫我啊。”
  十一点,祝星遥皱眉翻了个身,手伸出来,把额头上的贴热帖给抓掉了。退热贴也失效了,江途把贴热帖扔掉,拿杯子下楼去接了一杯水。
  小葵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江途下楼了她都没注意到。
  江途走到她面前,小葵惊醒,抬头看他:“啊?”
  “你去睡吧,我照顾她就好。”江途对她说。
  江途回到房间,他把祝星遥轻轻抱了起来,让她靠着他的手臂,给她喝水。江途其实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跟江路从小身体就健康得不得了,几乎不生病,偶尔小感冒也就两天就好了,舒娴生病了也不怎么需要他照顾。他小心翼翼地给她喝了水,还会担心她突然醒来,看到他会生气。
  江途把祝星遥小心放下,他靠着床头坐在她旁边,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
  祝星遥的手被针扎得青青紫紫的。
  江途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小手指勾住了她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祝星遥细白的手指动了动,江途一秒睁开眼,低头看她。
  过了一会儿。
  祝星遥歪了歪头,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勾着她的手,似乎又回到当年在医院里的感觉,她细白的手指又轻轻勾着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江途坐直了身体,手指轻轻一动。
  祝星遥以为自己在做梦,梦见当年的医院病房,十八岁的少年勾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情难自禁的吻。她等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那股温热的触感。
  她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正低头看她的江途。
  是二十八岁的江途。
  有那么一会儿,祝星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茫然地看看四周,这是她的房间没有错——可是,江途怎么会在她房间呢?
  她又转回来,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江途咽了一下喉咙,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得很清楚,他低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你饿了?”小葵说她没怎么吃东西。
  祝星遥头很昏沉,她呆愣地看着江途,不太确定地问:“江途?”
  江途点头:“嗯,是我。”
  祝星遥声音虚软:“你怎么在这里?”
  江途说:“小葵告诉我的。”
  祝星遥沉默了一下,挣扎着坐起来,江途扶住她的背,把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祝星遥转头看他,满脑子疑问,“可是小葵怎么告诉你的,她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啊。”
  “她开了小江,不小心点了随叫随到,然后我就过来了。”江途解释着,他站起来低头看她,“你想吃点东西吗?”
  祝星遥沉默地摇头,掀开被子要下来,她说:“我想去厕所。”
  江途把拖鞋放到床边,祝星遥看着男人弯下的背脊,抿紧了唇。她把脚放进拖鞋里,站起来的那一刻忽然又软了下去,江途一把将她抱住了,低头问:“星星?”
  祝星遥这两天反反复复发烧,又没吃什么东西,整个人脱力了一般。
  她靠在江途温暖宽阔的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小声说:“有点没力气。”
  江途沉默了一下,忽然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祝星遥晕晕地转头看他。江途垂着眼,低声说:“我抱你过去。”他往浴室走过去,祝星遥感觉他抱她抱得很轻松,又想起他力气一直很大,带她爬墙那次,能把她提上去。
  江途把祝星遥放在马桶上,他怕她在里面晕过去,低头看她:“我在外面等你。”
  祝星遥叫住他,小声说:“我等下想吃点东西。”
  江途松了口气,他问:“你想吃什么?”
  祝星遥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她说都可以。
  凌晨十二点半。
  江途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冰箱里面有菜有肉还有鸡蛋,什么都不缺。
  祝星遥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下楼。江途正在厨房煮粥,锅里冒着热气,他把切碎的肉放进去,筷子正在搅拌。
  香味儿散发出来,祝星遥真的有点饿了,她走到他身后。
  江途回头看她:“很快就好了。”
  祝星遥说:“好香,没想到你还会煮粥。”
  “很简单。”江途顿了一下,又补充,“在国外很多时候会自己做饭,我还会别的,下次做给你吃。”
  祝星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她转身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只碗。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东西,其实江途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过来了。祝星遥喝了一晚粥,她把碗放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她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我已经好了。”
  江途起身,拿了体温枪过来,放进她的耳朵里面。
  滴——
  祝星遥忽然觉得耳朵痒得不行,她脸有点红,江途低头看了一眼,轻声说:“37.8°,还在发烧。”
  江途没走。
  祝星遥躺在床上,额头上贴了一张新的退热贴,她转头看向坐在地毯上的男人,小声抗议道:“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你也回去睡觉吧。”
  “那我出去一会儿。”江途站了起来。
  祝星遥忙说:“你明天要上班,还是回去吧。”
  江途低头看她:“我出去抽根烟。”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走出去了。
  江途来到一楼客厅外的阳台,阳台上养了很多小盆栽和多肉,他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有点犯烟瘾了。江途忍着没抽,回到客厅,靠着沙发休息。
  三点,他回去查看祝星遥。
  凌晨五点多,祝星遥又烧起来了,折腾了两个小时,温度才慢慢退下去。
  江途靠着她床边睡了一会儿,八点多给公司请了假,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中请假。他从楼上下来,老刘看到他,眼睛瞪大了,结巴道:“你、你没走啊?”
  江途面对老刘总是震惊或复杂的眼神,有点不自在地点了点头:“等星星醒了,我再走。”
  老刘思想比较传统,他想阻止,可又没这个权利,小姐都没说什么……小葵听见了,她从门外进来,笑眯眯地看向老刘:“刘叔,我要出去给星星买点东西,你车钥匙给我一下。”

  “我送你去吧。”
  老刘看了江途一眼,决定眼不见心为净。
  祝星遥一直在睡,她手机关了静音放在地毯上,十点的时候响了一次,是林佳语打来的。
  江途拿着她的手机挂断了,走到她房间阳台上,用自己的手机给林佳语打电话,他问:“你打祝星遥电话做什么?她发烧了,还在睡觉。”
  林佳语啊了声,兴奋道:“你们现在好了?”
  江途沉默了一下,说:“没有,她可能还在生气。”
  “哦……”林佳语失望道,“那你现在在哪里?不上班吗?”
  江途说:“她家里。”
  林佳语:“……”
  都跑到人家家里去了,还没哄好啊?林佳语有点恨铁不成钢,有时候人的立场是会偏心的,黎西西心疼祝星遥被蒙在鼓里很多年。林佳语当然也心疼也能理解,但她从小跟江途一起长大,见过他最艰难的日子,她的心更偏向江途。
  反正,陆霁跟祝星遥是不可能了的。
  私心上来说,林佳语当然希望祝星遥跟江途在一起了。
  十点半,祝星遥的手机又来电了,显示:爸爸。
  江途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没叫醒祝星遥。
  他拿着手机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站在走廊上接通了。
  “星星啊,老刘说你生病了。”祝云平的声音很温和,“爸爸明天晚上就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说,别扛着。”
  江途沉默了一下,低声说:“叔叔。”
  轮到那边沉默了。
  “不知道你还记不得我,我是江途,以前……跟星星同桌的男生。”江途觉得有点羞愧,他没经过同意就来他们家里了,他低下头解释,“她已经退烧了,现在还在睡觉,应该没事了。要是还烧起来,我下午再带她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ok,提前接到岳父的电话啦!被星星传染了,我也感冒发烧了……天冷了,大家注意身体,晚安~
 
  ☆、摘星
 
  祝云平沉默了一下, 才平静道:“记得, 印象很深。”
  江途想起当年他害得祝星遥头破血流住院的事, 依旧有愧疚感, 他给祝星遥父母那边的印象应该很不好,但他想跟祝星遥在一起, 这些事情他都不能逃避。
  祝云平问:“你们现在是在家里吗?”
  江途有点难以启齿地说:“是。”
  祝云平似乎叹了一口气:“星星发烧的时候容易做噩梦, 你既然在家里照顾她, 那就多看看,要是她做噩梦了就慢慢叫醒她。”
  江途答应下来:“好, 我会照顾好她的。”
  江途拿着手机回到房间,看见祝星遥已经坐了起来,她醒了。祝星遥昨晚发烧闷出了不少汗, 她发丝黏在脸颊上, 脸色苍白,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今天是阴天,也看不出时间。
  “你今天没有去上班吗?”
  祝星遥一开口,嗓子是哑的。
  “我请假了。”江途很快走过去,他把手机递给她, “刚才你爸打电话过来, 我帮你接了。”
  “啊?你帮我接了?”祝星遥一愣,有些慌乱,“那我爸爸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高中的时候,祝星遥第一次因为陈毅受伤, 祝云平和丁瑜都没怎么怪江途,因为江途打了张晟给她出气,祝云平还挺喜欢他的。2013年又因为陈毅出事了,那件事差点把祝星遥毁了,归根结底心结在于江途,但江途连人影都没见,祝云平和丁瑜对江途心存埋怨,一直不太喜欢他了。
  江途把祝云平的话重复了一遍,他低头看着她:“你经常做噩梦吗?是一直这样,还是这几年?”
  祝星遥松了口气,摇头说:“只是偶尔。”
  她从床上爬起来,江途扶住她。祝星遥脚刚套进拖鞋,又猝不及防被他抱了起来,她心跳一滞,抬眼看他:“你……干嘛?我可以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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