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表哥也不想再看到你哭泣,看着你每日开开心心的,表哥也跟着高兴。”
月色与雁鱼灯的光亮融合在一起,尽数散在姜娆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光,朦胧又婉约,好像月夜绽放的花朵,美的让人沉迷,一颦一笑,都吸引着晏安。
晏安与她十指交缠,温热的指肚抚上姜娆熠熠生辉的侧脸,接着向下来到那温软的唇角,轻轻的摩.挲几下,他的声音低哑了几分,“ 我想亲你,可以吗?”
记得上一次他说出这句话时,怀中的姜娆因酒意昏睡过去,并没来得及回答。
可这一次,姜娆是清醒的。
纤细的玉臂环上晏安的脖颈,姜娆轻轻踮起脚尖,眉眼好似含着濛濛的秋水,无形的撩拨人心,她贴上晏安的唇角,幽若的女子清香传入晏安的鼻息间。
晏安再没有一丝迟疑,宽厚的大掌揽在姜娆的柳腰处,将她整个人带入自己的怀中。
两人面贴着面,他垂首,在姜娆颈窝处轻嗅几下,密密麻麻、带着热意的吻,从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上,最终薄唇贴上姜娆的两瓣朱唇,缠绵着,纠缠着,从起初的轻柔,渐渐变得急促强势起来,空气中蕴流着缱绻的气息。
姜娆只觉得身子骨软软的,心跳的越发快,她沉迷在晏安那清冽又温热的气息当中,柳腰处可以感受到晏安不轻不重的、力度恰到好处的摩.挲,有些酥.痒。
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姜娆两靥如醉酒的海棠,春意尽显。
第二日一早,姜娆便跟着阮氏一起做马车,去宫中参加宴席。
如今知道晏安心仪姜娆,阮氏自是更加喜爱姜娆,知道女孩子家脸皮薄,阮氏没有过多打趣姜娆。
等到了宫里,不少权贵夫人围上来与阮氏交谈,不着痕迹的透露出想要与晏家结亲的意愿。
阮氏干脆的道:“孩子们都大了,二郎已有心仪的姑娘,他的亲事我是不插手。”
其他妇人一听这话,不免有些遗憾,晏安可是新科状元,若是自家女儿嫁给他,以后定能夫荣妻贵。
不过虽晏二郎心中有人,好歹晏大郎也是不错的人选。
景阳宫这边,顾贵妃一身正红华服,裙裾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簇簇牡丹,按理说宫中只有皇后可以穿红色的衣裙、用牡丹花的装饰,可宫中无后,再加上祁宣帝偏宠她,即便她有所逾矩,也无人敢指摘。
她看向打扮淡雅的顾明熙,“男人喜欢娇艳的女郎,但他们还喜欢听话的、弱弱可怜的女郎。你之前的性子确实太过骄纵,如今可要好好改了性情,只有这样,恒儿才愿意与你相处,才能看到你的好。我是你姑母,自是宠你。如今明长进了大牢,你父亲又没了官职,这次宴席,你可不能再惹出什么事端了。”
经过一系列变故的顾明熙,看起来沉稳不少,再加上之前生了一场重病,下巴也是尖尖儿的,倒是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轻轻点头,“ 姑母,明熙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鲁莽不懂事,姑母待我的好,明熙都记在心头,绝对不让姑母为难。”
听着这番话,顾贵妃面上浮现满意的神色,“这就对了,走,跟着姑母去赴宴。”
顾贵妃落座的时候,又是不少世家、权贵妇人去恭维讨好,阮氏与姜娆并不曾过去。
姜娆自是看见了许久不露面的顾明熙,她今日当真是如换了一个人似的,低调谦卑,一直跟在顾贵妃身旁,话也少了不少。
姜娆看了她几眼,便移过了眼神,不管顾明熙是装的这般模样,还是真的改了性子,这都与她无关。
又过一盏茶时间,祁瑜跟着蜀王妃落了座,又是一群人上去恭维。
祁瑜盈盈一笑,来到阮氏旁边,“阮夫人,您可还记得我?”
阮氏看她一眼,“ 祁小姐。”
祁瑜柔柔的道:“ 前几日见过了晏安哥哥,当时我便想着,要去晏府拜访,不料回到开封这段事情琐事多,一时便耽搁了。今日在宫中看到阮夫人您,夫人您还是这般优雅端庄。”
阮氏淡淡笑了笑,“ 哪里的话,我已经老了,一转眼,祁小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祁瑜那着帕子掩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接着目光移到姜娆身旁,恍若此时才看到姜娆一样,“ 我瞧着,这位姐姐模样出挑,我和这位姐姐一比,便算不得什么。”
阮氏道:“ 娆儿的模样自是出挑,祁小姐也无需太过妄自菲薄。”
娆儿是她外甥女,日后更是她的儿媳妇,阮氏自是心偏到姜娆那里。既然这位祁姑娘夸赞娆儿好看,她肯定是十分赞同。
祁瑜的笑意凝在嘴角,她就是客套一下而已,正常情况下,阮氏应该自谦,贬低姜娆的相貌而抬高她的长相和身份,可是这与料想的不一样啊!
姜娆似笑非笑的接过话,“ 舅母说的是,祁姑娘无需妄自菲薄,容颜不过是俗物,祁姑娘不须过分在意自己是美丽、或是丑陋,有一个善良的心胸才是最重要的。”
祁瑜深吸几口气,她才不妄自菲薄呢,一点也不妄自菲薄。
不管心里作何感想,祁瑜面色不显,“ 不知这位姐姐是?”
“这是娆儿,来晏府做客,是南阳侯的爱女。” 阮氏出声向祁瑜介绍姜娆。
“原来是姜姐姐。” 祁瑜浅浅一笑,又看向阮氏,“ 那日我与晏安哥哥见面的时候,姜姐姐也在场。我们蜀王府那不懂事的下人冒犯了姜姐姐,下人赔罪后,我也向姜姐姐说了几句好话,姜姐姐心胸宽广,想必定是能够谅解我。只是…”
祁瑜咬着唇,冲着阮氏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姜姐姐对我有什么意见?我瞧着,姜姐姐好似不太喜欢我。”
姜娆好笑的看着祁瑜一个人的表演,这是来告状的,故意在阮氏面前抹黑她。
阮氏面上的笑意淡了淡,“娆儿和善大度,不是那等不饶人的姑娘,只要不是旁人做的事情太过分、说的话太难听,娆儿肯定不会为难旁人。”
阮氏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指明非姜娆不大度,而是祁瑜以及庶王府的下人太过分。
通俗点说就是,麻烦下次不知羞耻的告状之前,先检查自身的所作所为。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祁瑜自是听明白了。
她心中升起一股隐隐的怒火,在蜀地时,她是蜀王的女儿,人人都捧着她。可来到开封,遇到姜娆与阮氏,一个个的不按套路出牌,她柔柔弱弱小白花的优势,丝毫派不上用场。
接连被阮氏驳了面子,祁瑜匆匆向阮氏告辞,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不少贵女都过来讨好她,祁瑜升起的怒火消散不少,她有些隐隐的得意,凭着她的身份和地位,谁会不喜欢她呢?谁会不愿意娶她呢?即便是晏安,也不例外。
不管晏安是否对姜娆有意,最后嫁给晏安的,一定是她。
第45章
文德殿中,祁宣帝满意的看着晏安呈上来的折子,“ 你这想法不错,说到朕心头上去了。以前有晏老国公和你父亲为朕办事,如今又有你来为朕分忧。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晏安神色自若,微微笑道:“ 陛下日理万机,为皇上分忧是微臣应尽的职责,微臣必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朕记得你幼时曾进宫跟着恒儿他们一道读书,那时你虽年幼,功课却很是出色,如今果真是才貌双全,年少有为。”
晏安露出笑意,“ 陛下隆恩浩荡,允微臣跟着皇子、公主们一道启蒙,微臣受益匪浅。”
晏安清润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微臣还记得,那时太子在一众人中最为年长,微臣跟着太子学到不少东西。太子仁孝,曾亲笔为陛下写下一百个“寿”字,微臣自愧不如。”
经晏安这么一说,祁宣帝面色一怔,因上了年纪而不再清明的眸光移到祁毓身上,他突然发现,如今回忆起往事,他的脑海中有的尽是祁恒的一言一行,对祁毓的印象,寥寥无几。
曾经他是真的疼爱过祁毓,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那个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
可后来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王妃去了,他从皇子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帝王,有了更多的孩子,有了讨他欢喜的顾贵妃和三皇子,再加上迫于群臣的压力,他不得不在自己年富力强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立下太子。
种种原因堆积,他的心中再也没有祁毓的位置,他已经忽视这个长子太久了。
在这一瞬间,祁宣帝升起一丝愧疚之情,他有些慈爱的看向祁毓,“还有这回事?那时你写的一百个寿字,怎的没有拿来给朕?”
太子看着祁宣帝眼中的慈爱,一时间心情复杂,静默片刻,他唇角带着几分孺慕的笑意,“ 当时儿臣不如三弟那般阔绰,拿不出来金贵的贺礼。写下寿字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祈祷父皇身体安.康。那日父皇恰在顾贵妃宫里,儿臣将这一百个寿字交予了顾贵妃身旁的太监。许是那太监粗心大意,没将儿臣的贺礼呈给父皇。”
祁毓打着亲情牌的同时,也不忘给顾贵妃下绊子。
看着祁毓面上的微笑,祁宣帝难得的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你有心了,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祁恒冷冷看着这般父慈子孝的场景,随即他又阴鸷的看了晏安一眼。
当真是好手段,朝臣都知太子不受宠,很少有人敢在祁宣帝面前提起有关太子的事情,更别说为太子说好话。
可晏安,寥寥几句话,便勾起了祁宣帝对太子的慈父之心。
自打晏安成为状元入朝为官,在一众新科进士中崭露头角、锋芒毕露,颇得祁宣帝看重。
而太子祁毓有了晏安、晏池这对兄弟的辅助,如虎添翼,近些时日在朝中威望提升不少,不少原本作壁上观的中立派官员,如今都有意与太子交好。还有不少重要的差事,祁宣帝也交给了晏安以及太子那边的人来处理。
如今太子又有了祁宣帝的一分怜惜,然他才是最受宠的皇子,他会一步步将太子与晏家踩在脚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祁宣帝将折子放在一旁,看了看大殿内的铜壶滴漏,“ 升平楼里的宴席马上要开始了,你们去吧!”
顿了顿,祁宣帝接着道:“ 太子,你跟着朕一道去。”
祁毓心头一跳,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是,父皇。”
出了文德殿,祁毓冲着晏安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跟着祁宣帝上了龙撵。
“ 晏大人这是打定主意要与本皇子作对了!”
祁恒走到晏安的身旁,冷冰冰的道了一句。
晏安长身玉立,轻扫他一眼,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三皇子这是哪里的话,我乃大祁的臣子,自是忠君爱民,拥护正统,何谈与三皇子作对!”
祁恒盯着晏安看了片刻,冷笑一声,“好!不过晏安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你我之间本无什么敌对,不过你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怪不得本皇子不仁了。”
说完这话,他甩袖离去。
晏池走到晏安身旁,言语中有几分担忧,“二弟,你日后定要多多提防三皇子。”
晏安颌首,应了一声好,“大哥别太担心,我自有分寸。”
做为权贵之子,如今他又已入朝为官,夺嫡站队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涉及。
不管是出于私情,还是为了整个大祁子民好,他都希望,最后是太子成为新帝。
三皇子骄纵跋扈,顾贵妃绵里藏针、手段狠辣,再加上还有仗势欺人、欺负百姓的顾家,若是让祁恒登上帝位,那怕是整个大祁更要风雨飘摇了。
看着祁宣帝与太子一道进入升平楼,顾贵妃一愣,往常都是恒儿跟在祁宣帝身旁,今个怎的变成了太子?
她收敛面上神色,起身行礼,而姜娆也跟着众人一道朝祁宣帝行礼。
祁宣帝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落座,“ 今日乃重阳佳节,虽没能登高望远,不过诸位在宫中不要拘束,畅所欲言。”
他举盏饮下一杯酒,看向左侧的蜀王,“ 你我兄弟,许久不见,你们一家人回了开封,可要在开封多待些时日。”
姜娆顺着祁宣帝的目光看过去,蜀王看上去比祁宣帝年轻几分,只不过眉眼间的骄矜尽显,看上去是个有些自傲的人,倒是和祁恒很像。
蜀王对着祁宣帝隔空碰盏,“ 臣弟正有此打算,臣帝的爱女瑜儿身子弱,蜀地不适合长久居住,臣弟的长子、长女都已嫁娶,如今臣弟和王妃就只操心瑜儿一人了。”
蜀王妃跟着道:“ 瑜儿打小就喜欢回到开封,她的身子,也更适合在开封静养,若是日后能够长久留在开封,想必瑜儿的身子也能好转不少。”
祁宣帝点点头,“这有何难!等给瑜儿在开封找一个佳婿,那便可以长久留在开封了。”
祁瑜适时的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笑意,却没出声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