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晏池冲着姜娆使了下眼色。
“不错。” 姜娆笑意嫣嫣,眸如星灿,“二表哥,我还没有见过你作画的样子呢!”
晏安走近,郎君身上的清香夹杂了荷香的花香,撩人极了,姜娆的鼻息间满是郎君的气息。
晏安比姜娆高出一头,他垂首,可以看到女郎青丝贴背,还有那纤秀的脖颈、白嫩的耳珠,再往下,便是那精致的锁骨,还有那曼妙的身姿。
“想看表哥作画?” 晏安轻笑一声,又低又沉,“那就如你所想。”
他仔细端详姜娆几眼,来到案桌旁,提笔作画,一气呵成,此刻围上来不少郎君贵女,屏气凝神,极为专注的看着晏安的动作。
姜娆在晏安一旁,两人离得很近,郎君长身玉立,气息清冽,骨节分明的手掌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时间便有了轮廓。
姜娆仔细的看着逐渐成型的那副画,嘴角露出的笑意越来越浓。
碧波荡漾,芙蕖艳艳,旁有一女郎,一抹红色惹眼,看不到正面,只可观其窈窕的背影,青丝倾泻而下,罗裙随风飘荡,扬起裙裾上的绣织桃花,宛若春花漫天飞扬,显露出玲珑的曲线,引出无数遐想。
灵动悠扬,这幅画好似活了一般,线条勾勒的惟妙惟肖。
最后一笔完成,晏安又提了两行字,“红脸如开莲,春去夏犹清。”
那一笔一划好似触碰到了姜娆的心尖儿,令她止不住的发颤。
赞誉声纷纷响起,晏安抬起头,眼底含笑看着姜娆,“送给表妹。”
姜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她此刻只觉得欢喜,哪怕二表哥没有指明,她总觉得那幅画中的女郎是自己,这么好看的女郎,除了她还有何人呢?
朱唇水眸,姜娆的声音清甜,“谢谢表哥,我很喜欢。”
其他贵女看着姜娆得了画,不满的鼓着腮帮子,晏二郎一画难求,她们也想得到晏安的真迹啊,这个晏府的表小姐,真是让人艳羡。
程三郎又凑上来,趁机讨好,“姜表妹若是喜欢,改日我多作几幅画给你送去。”
姜娆的目光还在晏安作的画上面,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不麻烦程公子了。”
晏安看他几眼,目光有些深邃,“ 三郎,非礼勿言,叫姜姑娘。”
程三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晏安你别这么小气啊,只允你自己称呼表妹。咱们同窗多年,亲如兄弟,我称呼姜姑娘一句表妹,并不为过。”
一旁是晏府七位芝兰玉树的郎君,另一边是爱作怪的程三郎,此话一出,程珣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他若是晏安的兄弟,可真是很不和谐。
晏安轻笑,“三郎这么想和我做兄弟,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程三郎往后跳了一下,“哎,你别冤枉我。不让叫表妹就算了,姜姑娘,姜小姐,你满意了吧?”
一旁负手而立的祁恒,冷眼看着晏安的身影。
晏老国公乃太子太傅,晏家立场中庸,从不支持哪一方党派,然有和太子的这一层关系在,晏家到底还是倾向于太子。
晏家权贵不凡,在开封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他曾多次向晏家示好,以拉拢晏家为己用,然而至今未能成功。
晏安更是不给他一个皇子的面子,晏二郎至今无官职,哪里比得上他一个皇子。
祁恒目光停留在姜娆身上,轩窗外的风吹进来,扬起了她的衣袂和鬓发,金黄的日光洒在她面上,莹莹生辉,一切都是格外的鲜活靓丽,和他见过的贵女相比,别有一番风姿。
祁恒眸中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光,太子之位他要,女郎他也要。
“游玉,快把这幅画妥善收藏起来。” 姜娆得了画,一整日心情都格外舒坦。
今日参加诗会收益颇多,以往她在南阳时,贵女在一起不过是说些闲话,交谈些胭脂首饰。
而开封乃天子脚下,这里的贵女与郎君闲情逸致颇多,知晓的东西、眼界也更为开阔,她在一旁仔细的听着看着,学到了不少东西。
但她最喜欢的,还是二表哥送给她的这幅画,这种感觉很难描绘,像是只有她和宴二郎知道的小秘密一样,晏安当着众人,虽不曾点明,却为她做了一幅画。
第二日一大早,姜娆做了海棠酥,六瓣海棠娇嫩,摆在白瓷盘中,格外精致好看。
她先是给晏府几位舅母、舅舅各自送去了一份,又派人给学堂的夫子和同窗送去。
接着去到了晏老国公院子里,“外祖父,娆儿给您做好吃的了。”
“您尝尝味道,外祖父。”姜娆拿出海棠酥,给晏安国公倒了茶水。
她平日闲着没事喜欢做些精巧的吃食,这一点儿是随了姜娆的母亲晏氏,加上她机灵乖巧,惯是会讨人开心。哪怕晏老国公板着脸,姜娆也不害怕,几句俏皮的话便能把他一个老头子逗的开怀。
晏老国公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的这个外孙女,他们晏家少女郎,是以晏家儿郎个个宠自己的妻子。
如今来了姜娆这么一个娇花似的小姑娘,还是自己的亲外孙,晏老国公就更欢喜了。
晏老国公尝了几口,满意点头,“不错,难为你天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有什么东西让侍女送来就行了。”
姜娆一副娇娇的样子,“娆儿一见着外祖父便觉亲近,想多陪一陪外祖父嘛,还是您嫌娆儿烦,不愿见到娆儿了?”
“我怎会嫌你烦,只是怕你累着罢了。” 晏老国公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极为开怀,还是外孙女好,香香软软娇气可爱。
姜娆又陪着晏老国公待了一会儿,带着海棠酥去到晏安的院落。
侍女秋霁领着她进去,刚进到屋子里,只看到晏安衣衫敞开,露出精劲的胸膛,鬓发微湿,似是刚沐浴过后,挥洒着水汽。
水滴沿着鬓发流淌,滴落在那突出的喉结,然后慢慢的下滑,没入到劲瘦的肌肤深处。
姜娆轻叫一声,赶忙转身,抬手紧紧捂着双眸,“表,表哥。”
她小脸绯红,就连白皙的耳珠也红的滴血。
虽只是匆匆一瞥,可方才那场景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郎君那突起的喉结,裸露在外精瘦的胸膛,一个劲的从她脑海里蹿出来。
晏安一怔,似是没有预料到为何姜娆会出现在这里。
秋霁赶忙解释道:“表小姐来给公子送些糕点。”
晏安点点头,看了眼姜娆微微垂下的头,还有那殷红如腊梅的耳珠,眼底闪过笑意,回房换了一身整齐的衣衫。
独留姜娆连连喝了几口清茶,才平复心境。
不多时,晏安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轻咳一声,“方才…”
“表哥,方才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就算看到了也和没看到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晏安还未说完,姜娆赶忙一通话打断了他,一副正经的模样,尽力的解释道。
好羞人啊,她可不能让二表哥知道自己看到了,并且还羞羞的在脑子里回想了好几遍。
晏二郎眉峰一挑,没什么好看的?
他唇角噙笑,玩味的看着姜娆,“既然没什么好看的,表妹为何一见到表哥就脸红?”
“眼前有景道不得,子瞻有诗在上头”引用自李白所作“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红脸如开莲”出自《杂曲歌辞·妾薄命》
“春去夏犹清”出自李商隐《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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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胡说,才没有呢!” 姜娆努力板着小脸儿,眸子染上了一层羞意,虽是极力否认,两靥却愈发泛粉,如夏日天边的晚霞般绚烂。
“好好好,是表哥在胡说八道。” 晏安含笑看着她,颇有兴趣的欣赏着她那芙蓉面。
姜娆悄悄的呼出几口气,佯装狠狠的瞪了晏安一眼,“今天天气太热了,我这是热的脸红。”
她忍着羞意迎上晏安的视线,“若不是表哥同样的也在看着我,又怎会发现我脸红呢?”
晏安沉沉的轻笑一声,这浅笑像羽毛似的,划过姜娆耳畔,“ 当然是看着表妹好看,我才看着表妹的啊!”
听到这话,姜娆两颊更红了,还热热的,如开得正盛的红莲,她一双桃花眼恍如含了一汪春水,目光闪烁,不知该看着何处地方。
前几日她对着晏安道了一句,“表哥这么好看,又不是不能被别人看,多看几眼又如何”,今个便轮到她自己了。
姜娆轻轻咬了咬唇,“表哥就会拣好听的话来讨女郎欢心。”
晏安促狭的盯着她,“ 所以表哥讨了娆表妹的欢心了吗? ”
这人真是坏啊!故意将问题抛出来,让她怎么回答。
姜娆浓长的睫毛翘动,好像一把精致的画扇,她强忍着含羞,抬起绯红的小脸儿,嘴硬的回了一句,“表哥想看,那就多看几眼。”
感受到晏安毫不掩饰的炽热的眼神,姜娆连带着脖颈间的嫩肉和耳珠都泛起了红晕,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艳欲滴。
晏安含笑,移开了眼神,小姑娘含羞了,他要是继续逗.弄下去,也不知道小姑娘会不会掉泪珠,“好了,不逗你了。”
感受到晏安视线的离去,姜娆脸上的热意悄悄下去一些,她赶忙换了个话题,“ 之前答应过要给表哥做好吃的东西,这便是了,海棠酥,表哥你快尝尝味道。”
晏安尝了几口,外酥内甜,松软滋润,不过就是有些太甜了,他又不是姑娘家,平日不爱吃这些甜食。
姜娆直直的看着他,“表哥,好吃吗?” 一副求肯定的模样。
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眸子,晏安不动声色的连喝几口清茶,“不错。”
“既然表哥喜欢吃,那我以后做了这些糕点,还给表哥送来。”姜娆笑吟吟,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好。” 晏安鬼迷心窍般应了下来,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说不出一丝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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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脸色不太好,我都没有颜面出去见人了。”
“我也是,芙蓉斋新出的那些胭脂膏脂没有用。”
姜娆进去学堂,便听见同窗几位贵女的谈话。
此时张夫子还没有到来,姜娆朝着那群贵女走去,“ 各位姐姐若是不嫌弃,我有一些自己做的桃花粉,效果还不错,几位姐姐可以试一试。”
几位贵女有些怀疑的看着姜娆,“真的有效果吗?”
姜娆笑了笑,“这些方子是我在南阳时收集的。” 她示意游玉跑腿将桃花粉拿过来,“待会儿各位姐姐不妨试一试,便知道效果如何。”
待桃花粉拿来以后,姜娆耐心的给她们讲解用法。
“好看,比芙蓉斋的胭脂好用多了。”
“对,看我脸色,清透又自然。”
……
几位贵女对着铜镜不断打量,一派满意之色。
姜娆清甜的声音响起,“几位姐姐若是用着好,我那里还有多余的几盒桃花粉,先给姐姐们用着。还有这法子,待会儿让游玉抄给几位姐姐,这样以后就可以继续用了。”
“多谢姜妹妹。” 这几位贵女面上有些讶然,似是没有预料到姜娆会将桃花粉的配方交出来,“ 姜妹妹,你真好!”
许多贵女有了好用的胭脂首饰,根本不愿和旁人分享,唯恐别人掩盖了她的风姿。
姜妹妹生得美,却不吝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桃花粉,就连方子也给了她们,姜妹妹人美心善,真是个好人。
昨天姜妹妹做的海棠酥也让她们品尝了,姜妹妹真的太好了。
而她们之前还孤立姜妹妹,说姜妹妹的坏话,真是太不应该了。
女郎间的友谊有时只需一个契机,有了姜娆送上桃花粉,这些开封贵女也开始对姜娆释放出善意。
等谢瑶进来学舍的时候,只看到一群女郎围着姜娆,谈话格外热情。
谢瑶差一点以为自己进错了学舍,昨日这些贵女还在自己耳边艳羡姜娆,只不过一夜时间而已,今日便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说好的一起孤立姜娆,怎么她们反而和姜娆这么亲近?
她走近冷哼一声,“惯是会装模作样,几盒桃花粉而已,便将你们收买了,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几位女郎连番炮轰,“你说谁呢?你说的这么好听,怎么不见你这么大方,有了好东西自己掖着藏着,唯恐被我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