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白塔——明开夜合
明开夜合  发于:2019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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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樨冷得都要裹成粽子,笑问道:“你不冷吗?”
  “开车过来的,还好。”温岭远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拉杆箱,推到身侧,而后将她揽向自己,拥抱一会儿,才挽住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温岭远的脚步,比平时要快几分,可能因为冷,也可能因为时间真的是很晚了。
  上车之后,温岭远先没有将车子发动,提起仪表盘上的袋子递给宁樨。怕她饿,在机场买的面包和温热的香草拿铁。
  宁樨在飞机上吃过一些,并没有特别饿,只将香草拿铁打开来喝。
  车子缓慢驶出机场附近的拥堵路段,温岭远要决定往哪个方向开,于是问道:“你今天回家住吗?”
  他看宁樨睁大眼睛,仿佛被呛到的模样,不得不多解释一句:“我是问你,你爸在不在家,你是回家,还是去小园那里?”他点一下方向盘,“路不一样。”
  宁樨看着他,“没有第三个选项吗,比如去你那里?”
  温岭远神色平静地回答:“……也可以。”
  宁樨轻“哼”一声,“我感觉你这个勉强的语气,一点也不可以。”
  温岭远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所谓“勉强”是因为,他是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第三个选项。
  玩笑归玩笑,宁樨说回正经的:“还是要回一下家,我爸今天在。”
  “明天晚上在我哥家里聚餐,你愿意去吗?”
  宁樨愣一下,“……有哪些人?”
  “除了我爸妈,应该都在。”
  宁樨想见温爷爷,但是这种完全是温家人主场的场合,让她莫名有一点胆怯。
  温岭远看出她在犹豫,笑说:“不想去也没事,我可以单独跟你出去。”
  “我可以去的,只是……要公开我们的事吗?”
  “当着这么多人一起公开?”温岭远笑说,“我觉得不是好时机,到时候一个人一个问题我们饭就不用吃了。”
  “你也有应付不了的时候吗?”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只是我不能肯定,爷爷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宁樨笑问:“难道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会。爷爷只会觉得是我诱.拐你,逆行倒施,失于礼数,毫无分寸。”
  想象温爷爷严厉呵斥的场景,宁樨哈哈大笑。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一种明确的感觉:在这件事上,温岭远所要承受的压力,比她大得多,因为不知内情的旁观者,天然会用“年纪小不懂事”来为她开脱,而温岭远就不可能享受这种优待。倘若,他们觉得这件事是错的,那温岭远一定是那个百分之百的过错方。
  “你其实……蛮不容易的。”宁樨有感而发。
  温岭远笑看她一眼,而她放下拿铁,似乎打算将这句感慨落于行动上的鼓励,准备凑过来亲他一下。
  他立即制止,“坐好别动。”
  宁樨只好取消行动,感叹道:“……摩羯座啊。”
  温岭远则说:“星座只是一种不太准确的性格划分方式,并不具备充分的科学性。”
  “你会说出这么一段话,就证明星座还是蛮准的。”
  “……”
  开到宁樨家的别墅区的大门口,温岭远停好车,去后备箱帮下卸下行李箱。
  宁樨本来以为,停车之后两个人还要说一下话的,没想到温岭远这么干脆。
  她有些茫然地下了车,绕到后方,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时,温岭远却没有递给她,将她手臂牵住,往后轻轻一推,让她轻靠着车尾,而他走近一步,将她揽入怀里。
  注视她的眼睛,不过一秒钟,他低下头吻住她。
  宁樨简直头晕目眩,他温柔的眼睛,和他突然的不按套路出牌,使她仿佛落入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湖水之中。
  片刻后,他稍微远离,仍是带笑看着她,语气却是几分正经的,同她论证:“如果你觉得星座很准,那么星座有没有告诉你我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本还能写个20来章没问题,不过还是想提前给自己下一本要开的文求个预收。
《晚星送我》,在我专栏就能看到。应该也是这一本的风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会放在明年2月份开。
 
 
第四十七章 大雪(02)
  宁樨提着行李箱进屋的时候, 客厅里电视开着, 在播放午夜新闻, 宁治东正在打电话, 听内容似乎是生意方面。
  这个电话应当比较重要,他没有第一时间挂断,看见她以后, 也只是抬了一下手当做招呼。
  宁樨回到楼上,换上一身居家的衣服,再回到楼下,餐桌上汤阿姨已经放上了一碗甜汤。
  宁樨特意端起这碗汤,去沙发上坐下。这一区域缭绕的烟味让她十分不适,她朝着宁治东手里拿着的烟指了指,宁治东便探身将还剩了大半截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一个电话打完之后,宁治东放下手机,打量着宁樨,“在北京实习还适应?”
  “还好。”
  “缺不缺钱?”
  “不缺。”
  父女两人,共同话题不是一般的匮乏, 但比起之前见面就争吵,现在的状况已经进步太多。
  宁樨单方面将其归功于温岭远,因为在他那里获得了足够多的尊重、宽容和爱, 使她不再对父母角色的缺位那样耿耿于怀。也因此,可以坐下来与宁治东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即便都是很浅层次的话题。
  宁治东走流程似的问了一些关于她实习的事,她也汇报工作一样地回答了。
  喝干净碗里的甜汤, 宁樨放下汤勺,“哦,我找男朋友了。”
  这句话,总算使他们死气沉沉的对话多了一点波澜,宁治东说:“在北京找的?同事还是同学?”
  “不是北京的,南城本地人。”
  “那也好,离家近。有空的话,把人喊出来一起吃一顿饭,我给你把把关。”
  “好。”宁樨知道自己很坏,居然觉得不提前说明,直接组个局让宁治东与温岭远狭路相逢,一定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想归想,她暂时是不敢的。
  上楼之前,宁樨又去水族箱那里看了一下那些鲤鱼,还好,它们都还健康地活着。
  第二天中午,宁樨和宁治东在家吃了一顿中饭。下午宁治东有事又要离开南城,而宁樨就去青杏堂找温岭远和池小园。
  青杏堂保持自己作为一间中医馆的尊严,没有做任何圣诞风格的装饰,只是休息室的木桌子上堆放许多的贺卡、明信片和礼物,依然使人感觉节日气息浓厚。
  温岭远和小园都在忙,宁樨在那一堆礼物里发现一盒已经拆封的Godiva的巧克力,便自己拿出一粒吃掉。
  兴许外面天太冷了,茯苓也不爱出去活动,就在角落的猫窝里打盹。
  宁樨坐一会儿,觉得无聊,晃去前面找一圈,在针灸室里发现温岭远和池小园的身影,不过她没有上前去打扰,自己上了二楼。
  二楼的茶几上也堆放着一些礼物,很多都是患者写给温岭远的卡片。因为是敞开着的,宁樨看了看,看见一些诸如“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评价,觉得有一些好玩,因为没法把这种有些老头子气质的词汇同温岭远联系起来。
  习惯性地在茶几上坐下之后,宁樨给温岭远发一条微信消息,询问:“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卧室睡个午觉?”
  二十分钟过去,温岭远没有回复,宁樨知道他在忙,所以也不催。最后,她等到的不是微信回复,是门外的一阵脚步声。
  温岭远推开虚掩的门,懒得换鞋,便没有进屋,就站在门口处,笑说:“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多小时吧。”
  宁樨站起身,看见他身上穿的是白大褂,鼻梁上架一副细边框的眼镜,印象中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工作时的模样了,依然是风姿清举。
  温岭远指一指卧室门,“直接进去就行,不用跟我打招呼。”
  宁樨边说着,边走到他跟前,“万一藏着不可以被我看到的人?”
  人小鬼大。温岭远笑着抬手敲一下她的额头,“你先去休息,下午六点,我们出发过去。”
  宁樨凑近一步,想先抱一下他,却被他伸出手掌抵着肩头拦住。他指一指身上的白大褂,“这衣服不是每天都洗。”
  “可我又不嫌弃你。”
  “我是怕你沾上带到床上。”
  “哇,所以你反过来还嫌弃我吗?”
  温岭远笑着捏一下她的脸颊,“我先下去了。”
  卧室一样的装修简约,海军蓝色的床品。宁樨脱下外套和毛衣,挂在门边木质的挂衣架上。
  床单是水洗棉的材质,和温岭远衣服上常有的那种洗涤剂的香味一样,因此,她会觉得这是一个宽阔无比的拥抱。
  睁眼的时候,看见被拉上的深色窗帘,室内一片昏朦,无法根据天色判明自己睡了多久。
  只是有一只手,轻轻碰她的脸颊,温声说道:“该起来了,午觉不能睡这么久。”
  宁樨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温岭远叫醒的。
  所幸室内仅余的光线,使她能够看清他的轮廓。他似乎是坐在地板上的,只将手臂搭在床上,手掌揉一把她额顶的头发,笑说:“还没睡醒?”
  宁樨捉住他的手,拿下来,侧过头去将一个吻落在他的掌心里,问道:“我睡多久了?”
  “两个小时。昨天晚上,你跟我说晚安之后没有立刻睡觉?”
  宁樨笑说:“……不只昨天晚上。每天晚上,都要看一下视频,刷一下微博什么的才会睡。”
  温岭远有一些无奈,“反正你是仗着自己还年轻。”
  “你下班了?”
  “还没有。看你一直没给我发消息说你醒了,所以上来看一看。”他的温柔,都在这些细节之中。
  他抬手去按住台灯的按钮,“我开灯了?”
  灯光亮起,宁樨看见他没有穿着白大褂,可能是进门之前专门脱下了。
  睡得太久,使宁樨有一些醺醉的症状,于是借机撒娇,“要你亲一下才能起来。”
  温岭远笑意有一些无奈,却是站起身,双手撑在床沿上,俯下身去。
  气息洁净而又热烈的一个吻。宁樨摸到他毛衣之下分明的肩胛骨,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在澄净的灯光中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他连接吻都是心无旁骛的。
  起床后的宁樨,玩着手机打发一下时间,等待温岭远和池小园下班。
  六点钟,他们准时出发。
  宁樨没有见过温济深夫妇,只听小园形容过温济深已经中年发福。等见了面,发现所言非虚,确实是有些“幸福胖”,不过却是一个开朗幽默的胖子。
  温济深的夫人姓乔,开着一家烘焙教室,学员都叫她“乔老师”,后来,所有人都开始叫她“乔老师”,包括温济深,也包括偶尔没大没小的温南川和温北歌。
  于是,宁樨也就顺理成章地叫她乔老师。
  温家也是独栋别墅,但是是美式的装修,与宁樨家土到掉渣的欧式宫廷风格全然不同。
  为了更具节日气息,他们在客厅里放置一棵圣诞树,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后方有一座封闭式的壁炉,玻璃视窗后摇曳的火焰,使宁樨一秒钟喜欢上这个地方。
  这里,只有温济深夫妇不认识宁樨,而温岭远向他们介绍,仍然说这是宁治东的女儿。
  作为全场唯一的知情人,池小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得意。
  温爷爷在和北歌下围棋,似乎已经失利,每落一子都要唉声叹气。宁樨凑去他身边,打声招呼,“温爷爷。”
  这时温济深摸了摸自己脑袋,有些疑惑地笑问:“不是该跟小园一样叫太爷爷?”

  温爷爷摆一摆手,仍然是这个态度,“小宁樨想怎么叫怎么叫。”
  而温岭远和宁樨,隔空对视一眼。宁樨摸摸鼻子,她真不是故意的,喊了这么久的温爷爷,哪知道现在照辈分看是刚刚好的,歪打正着。
  乔老师在厨房里,准备烤苹果塔,喊南川去帮忙。南川在玩switch,答应得有一些不情愿。宁樨便拉上小园去了。
  乔老师和温济深结婚早,二十二岁就生下南川,因此今年也不过刚满四十岁。她是很大气的美人,且美不在外表,而在气质。
  她说话十分温柔,且和温岭远的那一种会让陌生人觉得有些距离感的温柔不同,她是眼角都会溢出笑意的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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