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棠看着窗外的教学楼,快到中午了,阳光撒着淡淡的金光,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诡异之处。
她回过头说:“我晚上再来看看吧。”
凌浩延郑重申请:“晚上我也要来!”
沈秋棠想了想,凌浩延皮归皮,但毕竟是凌家的玄法独苗,她得好好帮她那个蠢徒弟教一教……
“好吧,但是要听话哦。”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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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组有大案子,刚好凌浩然晚上不在家。
十点多的时候,沈秋棠带着凌浩延来到了校门口。
夜里的学校跟白天时截然不同,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户上,拍打着无数双手,像是要从里面逃命出来一样。
情况比事先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沈秋棠抹掉了凌浩延脑门上的封字,给凌浩延乐坏了。
沈秋棠马上补充道:“我只是先暂时抹掉,一会儿出来了还会给你重新画上的。”
凌浩延撇撇嘴,但转念一想,又笑了,“能解一会是一会儿!”
校门锁着,师徒俩直接翻墙过去。
落地的一瞬间,周围涌出了浓重的白雾,能见度低到什么都看不见。
沈秋棠听到凌浩延在身边说:“祖师爷,这怎么回事?”
沈秋棠心下一沉,这跟上次在河边的大雾一样。
上次的事儿,果然还没完……
她抓住了凌浩延的胳膊,迈在不知深浅的浓雾里,走向了教学楼。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状态回来啦!
昨天说完自己的状态不好,今天一看,营养液多了好多。
心里好感动,谢谢大家~
☆、第 37 章
凌浩延跟着沈秋棠翻过墙, 刚一落地, 就被团团大雾围住, 见不着沈秋棠了。
他着急地大喊:“祖师爷……祖师爷……”
周围一点动静都不没有。
他深呼吸, 努力压下心头的急乱, 不知深浅地踩在大雾中,边走边喊:“祖师爷!你在哪儿!”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沈秋棠的声音:“浩延, 我在这儿。”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沈秋棠穿过层层浓雾, 出现在自己面前。
凌浩延笑着牵住了沈秋棠的手,她的手有点冰凉,“祖师爷, 我们牵着走吧。这里雾太大了,我怕再跟你走散。”
沈秋棠笑着说:“好啊。”
师徒俩一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周围的大雾逐渐散去,耳边传来了无数的呼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凌浩延说:“祖师爷,我们上去看看吧。”
沈秋棠的声音轻飘飘地说:“好。”
凌浩延牵着沈秋棠的手, 走在前头。
白天里一间间装载着朗读声和嬉闹声的教室,如今被惨叫声占满。
教室的门全部被锁上了, 窗上印满了血手印, 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玻璃,想要逃出来。
凌浩延伸脖子向教室里面望去,排在后面的鬼在互相吞噬着对方,场景堪比地狱。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沈秋棠的手, 但沈秋棠的手松垮垮的,并没有反握住他。
凌浩延回头问:“祖师爷,学校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秋棠微笑着说:“这里以前是打靶场,这些恶鬼都是被封印在这儿出不去的鬼。白天学生多、阳气足,能压得住这里的煞气,到了晚上没人了,这里就现出了原形。”
凌浩延心下一沉,没想到自己读了好几年的学校,夜里竟然是这样的,而自己居然没发现!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沈秋棠握起他的手说:“你滴血到地上,我来作法驱散这些恶鬼。”
“好。”
凌浩延放开了沈秋棠的手,咬破食指,滴血到地上。
他脚下开始荡开一波波透明的血浪,范围不大,也就他身高那么长直径的一个圈。
沈秋棠低头看着血圈,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太好了。”
凌浩延总觉得现在的祖师爷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但他仔细看了好久,眼前的就是祖师爷,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变的……
他的心里开始对沈秋棠产生了一些保留。
沈秋棠掐着手诀,开始念咒。
凌浩延脚下的血圈开始网上涌出东西,他仔细一看,伸出来的竟然是一只手!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手伸了出来,它们想要抓住什么。
凌浩延心中一惊,想要跃起,但却晚了一步。两只最粗壮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脖子,在使劲儿往下拉。他拼命想踢开,但其他的手也迅速地抓住了他的小腿、大腿……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往下沉,眼看着自己半截身子都淹没进了血圈。
他恨恨地抬头看“沈秋棠”,“你不是祖师爷!”
“沈秋棠”眼睛变得细长,眼珠逐渐变成了血红色,笑眯眯地看着慢慢被拉下去的他。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亲切地大喝:“废话!我要做法用得着你滴血?”
凌浩延满含希望地朝空中抬头望去,只见沈秋棠手握白色幻剑,从天而降,一剑插到血圈中间。
血咒被打破,血浪散尽,抓着凌浩延的手也像被开水烫到一样,抖了抖缩进底下。
凌浩延跌坐在地上,大喜地看着一脸怒气的沈秋棠,笑呵呵地站起来,想要跑到她身边去。
结果跑到一半,被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墙给弹了回来。
凌浩延双手摸着透明的墙,吃惊地看着沈秋棠。
沈秋棠仔细看了看他的周围,然后转头看着假的“沈秋棠”,幻剑指着她说:“是想解开结界我好送你下地狱,还是想魂飞魄散,你自己选。”
假的“沈秋棠”听完之后,冷笑一声,双手一举,从脚下开始,显出原型。
她是一个浑身没有皮肤,直接是血肉暴露在外的恶鬼,身上还不断往外在渗着血。
沈秋棠和凌浩延不约而同地皱眉,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最讨厌这种恶心鬼了!”
说完,两人一愣,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这种熟悉的默契让沈秋棠的眼中盛满了暖意,凌浩延还有些不习惯,挠挠头,接着神情一惊,“祖师爷小心!”
沈秋棠眉都没皱一下,幻剑一横,挡住了血鬼的攻击。
但是……
沈秋棠神情一凛,看着血鬼手中跟自己同样的幻剑,又想起上次在河边看到的不知被谁召唤而出的幻火,让她心中产生了一个极为糟糕的猜测。
血鬼用着玄天派的剑法,下下死招,步步逼近。
走廊的地方窄小,沈秋棠顾忌着被困的凌浩延,不敢出大招,怕剑光会伤着他,只能防守。她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想要把血鬼引到远一点的地方,再收拾她。
被困在结界里的凌浩延,捋捋被血鬼的幻剑波及。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数道血口子,再看看被自己拖累的祖师爷,心里越来越自责。
眼看着祖师爷一直在引着血鬼去远处,可是血鬼奸笑着,就一直在自己眼前下杀招,分明就是在拿自己当鱼饵。
凌浩延拧着粗眉,咬紧了后牙槽,右手低垂,握住了一把带着火光的幻剑。他划破手心,让剑刃占满了自己的血,然后念咒……
沈秋棠余光扫到凌浩延的动作,心中大吃一惊!
凌浩延召唤出先尊之力。
他火剑一挥,火光燃烧出一个人型——
沈秋棠怔住,那个人型不是别人,正是与她相依为命了一辈子的蠢徒弟凌子虚!
尽管人型的火光看着已经老去,但沈秋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秋棠怔忪之间,凌浩然召唤出的先尊之力,席卷了血鬼。
血鬼惨叫一声,被烧的连灰都没了。
但凌浩延道行还不够,根本控制不住先尊之力,火焰荡漾开来,烧尽了走廊,打破了道道结界。
汹涌的鬼魂从教室里冲了出来。
凌浩延跑到沈秋棠的身边,“祖师爷,现在怎么办?”
沈秋棠看着眼前跟万鬼潮涌差不多的场景,无奈地说:“渡不尽了,斩草除根吧。”
凌浩延还在想,这么多鬼,怎么斩草除根啊?
接着就看到沈秋棠把幻剑一抛,幻剑飞到学校上空不断盘旋,天空开始下起了剑雨,剑光穿过鬼魂。刚逃出教室的鬼,本以为可以重获自由,没想到一出来就被打到魂飞魄散了。
待汹涌的鬼魂被剑雨杀尽,幻剑又飞回了沈秋棠的手中。
沈秋棠手一收,幻剑消失。
学校又恢复了成了平时干干净净的模样。
凌浩延震惊地看着沈秋棠,“祖师爷,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剑雨?”
沈秋棠落寞地说:“不知道,你老祖宗凌子虚直到我死了都没练出来。”
凌浩延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那个……祖师爷,我的天赋跟我老祖宗相比,怎么样?”
沈秋棠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没得比。你跟你老祖宗之间,能差了上万个韩彬吧。”
凌浩延不服:“我都召唤出先尊之力了!怎么会跟老祖宗差那么多!玄天派三十多代的掌门,能练出这招的人也不超过一只手。”
沈秋棠听他说到这儿,眼中映出了深深地悲伤,“若想将玄法传之后人,必须将玄法和自己的灵魂合一。也就是说,你能召唤出凌子虚之力,就代表他根本还没投胎。”
祖先对小孩来说,只是缥缈的存在。
凌浩延体会不到沈秋棠的悲伤,只觉得祖师爷现在这么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沈秋棠在想:子虚为什么这么做呢?这肯定跟后来他立规玄天派只能凌家后人接任掌门有关,因为只有骨血相融,才能传承他的先尊之力。这跟她复活后,两次万鬼汹涌时,都出现了玄天派的玄法又有没有关系呢?
复活后有太多疑问都想不通,甚至连她的复活都很蹊跷。
“祖师爷,你看!”
沈秋棠停止猜不透的猜想,抬头一看,只见周围再次涌出了团团浓雾。
师徒俩这回心有灵犀地同时牵住对方。
凌浩延说:“我还以为完事了呢。”
沈秋棠想起上次在矮楼房间里的五煞阵,“血鬼只是颗棋子,这里应该还藏着一处阵法,那才是关键。”
师徒俩手牵着手走在迷雾中,不知走了多久,周围开始响起了细细的雨声。这声音沈秋棠听着很熟悉……
团团浓雾慢慢散开。
周围已不再是现代化的校园,而变成了古色古香的山林。
凌浩延看着周围,莫名其妙地说:“祖师爷,这是哪里?”
沈秋棠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的破庙,“这里是一千多年前……”
凌浩延满头问号。
熟悉的场景就在眼前,不知熟悉的人是否还在那里。
沈秋棠拉着凌浩延的胳膊往破庙里走,每走一步,心跳都会变得更快一些。
终于,他们俩迈进了破庙的门槛。
沈秋棠向墙边的草席上望去,让她惦念了一千多年的人,就躺在那里——
凌浩延惊呼:“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今天有三更,不过要晚一点,九点可能写不完,哈哈。
感谢小仙女们的营养液,我感受到大家的爱了,笔芯!
☆、第 38 章
草席上的人, 赤|裸着上身, 胸口有伤, 已被简易的包扎过, 但伤口还在渗着血。眼下初秋时分, 天气很凉快,可他身上尽是冷汗,紧闭着双眼, 咬紧牙关,似是疼痛难耐。
凌浩延箭一样的冲到他身边, 蹲下看了看他的伤势,束手无措地看着还在破庙肯口站着的沈秋棠,“祖师爷, 你快来救救我哥啊!”
沈秋棠看起来有些迷茫,紧抿着嘴,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他不是你哥。”
凌浩延感觉莫名其妙,这躺在草席上的人, 除了头发长之外,其余跟他哥都一模一样, 甚至还都是炉鼎体质, 怎么就不是他哥了!
他低头又仔细看了一遍,同样健壮的身躯……嗯,这人身上的伤比他哥多。
难道真不是同一人?
沈秋棠慢慢走过来,蹲在凌浩延身边, 看着草席上的人说:“他是宋朝的李问天将军,一生杀敌无数,守了边关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