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凉席垫在地上直接睡下，门口就是小老虎，很是安心。
一夜好眠。
大概是一直念着要早起，第二天天不亮她就醒了。昨天跟阿炽说过了要去教那些虎族女人们赶海，尽量不要让人等，还是早些过去吧。
寒露把攒起来的鸡蛋全都煮了，自己吃一颗，剩下的都放到了篓子里。
合姜那馋丫头得给几颗，还有阿炽的姆妈也要给几颗，剩下几个交情还可以的，像阿曼阿木她们一人给一颗就行了。
也就尝个新鲜。
野鸡蛋山上肯定也有很多，不过她们刚经历了山火，肯定是不肯轻易再烧火了。吃也只能是吃生的。
这样的话，自己教她们赶海好像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毕竟海鲜里头，除了鱼可以大量生吃之外，其他的还是要弄熟了再吃比较好。
可如今她们连火都不肯生了，赶海抓再多的螃蟹跟蛤蜊又有什么用。
寒露坐在贝贝身上，突然犯起了愁。贝贝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太好。
“小寒，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
寒露便把自己烦的事儿告诉了它。贝贝听完突然说了一句。
“鱼啊，这海里头不是多的很吗？你想要的话，我等下出去再给你抓一些回来。”
“不用了……那点儿鱼也解决不了虎族的问题。”
“好嘛，唉，要是我的嘴巴能再大点儿就好了。”
贝贝无心的一声叹息瞬间打开了寒露的另一扇门。寒露猛地一拍脑子，兴奋的差点从贝贝身上跳起来。
自己真是傻了，做几十年的渔民了，临到头了却把渔民的本事给忘了。
贝贝的嘴巴没那么大，可渔网有啊！
织渔网的材料都是现成了，拿绡丝织就可以了。绡丝坚韧，一般鱼还挣不破。
贝贝还能探测到鱼群，她只要跟贝贝出几次海，带回来的鱼岂止够虎族消化，再多几族都可以。
“贝贝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
要不是贝贝，她都忘了自己还有织渔网的这个技能。今天去虎族把该教的都教了，回去便开始织。
等正式开渔了，或许，自己可以和虎族谈谈生意？
他们缺少食物，而自己可以跟他们交易。可以用女人们赶海的收获换取，也可以用动物的油脂，皮毛来换。
有了油，她就可以……
打住打住，寒露把自己飘远的思绪都收了回来。现在想那些还太遥远。先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再说吧。
贝贝把她送到岸边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寒露清楚的看到河对面有好些人在走来走去。
隔的有点远，她看不太清楚样子，不过那些人绝对不是虎族人就是了。
因为虎族人的头发都是散下来的，而那对面的人一个个头发都是盘在头顶，像是顶着个大包。
也不知是哪一族的族人……
莫非是蛇族？？
寒露有些不确定起来。虽然阿炽上岛的时候是说蛇族人退走了，但他在岛上三日没有回去，是不是蛇族又卷土重来了？
“贝贝，你昨晚送阿炽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对面那些人？”
“没有啊，昨晚来的时候，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贝贝驮着寒露往后退了退。
“小寒，要不咱们先回去吧，那些人搞不清楚来路，我不放心你上岸。”
“不，让我想想。”
寒露自己也不敢上去，但她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了。总得弄明白现下虎族怎么样，阿炽有没有危险。
“咱们绕一下，从右边过去，他们看不见了，再上岸。”
贝贝不情不愿的动了动，刚准备拐弯，突然又听到身上人欢快的叫了声。
“不用了，阿炽下来了。”
还是那只熟悉的大老虎打头，阳炽跟在它的身后，再后面便是今日要跟着一起学习的虎族女人们了。
一群人从山上下来动静还是挺大的，河对面的那些人顿时都停下了脚步，看着虎族众人。
寒露看到了阳炽，心里有了底，立刻从贝贝身上跳了下去，游到了岸边。
合姜是一下来就看见她了的，直接抢在了阳炽前头下了水，把她拉到了岸上。
“小路，你怎么好久都不上山去找我玩了？”
“哪里久了，不就几天吗？”
寒露顺嘴一答，回过神想了想，好像，大概是十几天？确实有点长。连忙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河对面那些人，是哪一族的啊？”
她真是好奇的很。
说起这个，合姜那真是有说不完的话。一张嘴就把阳炽要说的全给说了。
“对面那些是蛮牛一族还有飞鹰一族的家伙。他们不知道是哪个大巫算的，说是将有旱情，加上族地的水源越来越少，便暂时把族地搬到这里。”
其实前两天这些人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还跟虎族小小的打了一架，自然是没占到什么便宜，所以才肯把族地安在了河的另外一边。
若倾两族全力，虎族肯定是不敌的，不过那样的话，牛族跟飞鹰一族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只怕会便宜了别人。
牛力跟飞鹰的老族长一商量，反正已经住到了水源旁边，族地的话，一时倒是不急。
三族明面上便熄了火，暂时和平相处起来。平日里，各自一边取水，谁也犯不着谁。
寒露听了个大概，算是明白了。
既然暂时能够和平相处，那她就不用担心。今天的教习还是能够顺利进行的。
阳炽看着小雌性一来就在合姜的身边，连句话都不跟自己说，忍不住清咳了一声。
寒露扑哧一笑，走到他身边戳了戳他手臂。
“差点儿把你给忘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么多的雌性下山，族长担心对面的那些家伙打坏主意，所以让我跟阿木下来看着。”
阳炽脸微微有些热，虽然他说的这话的确是有这样的原因的，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想来守着小雌性。蛮牛飞鹰两族里可是有好些个长得很不错的男人，他得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寒露没想那么多，听了他的话，点点头便过去招呼阿曼一行人。很快按照上次教习的方法分好了组。
现在还没开始退潮，她便自己下海去找各种海物，找到了再拿出来和她们仔细讲解了抓取的方法，还有辨别有无毒的技巧。
和之前那样慢悠悠的教习比起来，有点急。
她想早点教完了回去把渔网给折腾出来。也不只是为自己，等木筏子做出来了，还可以教给虎族的人。远海他们去不了，近海捞捞鱼还是可以的。
反正，只要虎族好了，阿炽和他的姆妈就能好，姜姜她们也都能好。
自己的心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歉疚了。
第76章
“阿羽，她们那是在干什么呢？”
牛月睡眼朦胧的从山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一堆虎族雌性。全都挤在一起，很是好奇。
飞羽眼里划过一丝不耐，说了句不知道便走到了河边捧水喝。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经过事儿的男人瞟了一眼牛月那壮硕的身材，心中了然，心中甚是同情。不过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只打了声招呼便让开了位置。
牛月自然而然的蹲到了飞羽的旁边，十分坦然的掏水伸进兽皮裙里，洗出一堆污秽。
飞羽：“……”
手里的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洗？”
“不在这里洗，那在哪里？”
牛月很是不解。
之前的那个族地上，水源有好几处，她住的山洞后面就有一处，平日里洗身喝水都是在那儿，从来也没人说过她，当然，也没人敢说她。
现在搬到了这里，水源就这一处，她不在这里洗，还能到哪儿洗？
飞羽也想到了这处只有这一条河，面色不豫，最后只丢了一句随便你就直接上了山。
牛月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黯然的回过头，望着河水发呆。
她知道飞羽不愿意跟自己好，只是为了两族的关系才不得不答应了阿爸。晚上那事儿也敷衍的很，从来都要自己主动。
可谁叫自己喜欢他呢，他比牛族的男人都要好看，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儿上，他那些嫌弃，自己便不和他计较了。
牛月洗了洗手，又在上游捧了点水喝下，转头问旁边的族人。
“那些虎族的雌性围在一起是在干什么？”
“不清楚，一群人突然就从山上下来了。族长说了，咱们跟虎族各自一边，谁也不许过河，所以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牛月点点头，起身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虎族雌性，眼底暗暗露出一丝艳羡。
虎族的雌性可真好看，她们还可以把头发散下来，身边还有老虎保护着。兽神对她们可真是偏爱。
牛月摸摸头上因为抹了牛粪而变得硬邦邦的头发，瘪了瘪嘴，转身朝着山上跑去。
牛族的族人多是住在山脚，山上则是飞鹰一族的地盘，不过刚到这里，两族总是有着讨论不完的事情，所以她阿爸白日里几乎都是在山上的。
飞羽前脚刚上山，牛月后脚就追了上去。正当他一脸不耐烦的转身想说不要跟着他的时候，耳边一阵风吹过，那个壮硕的人影已经跑到了他的前头。
看那样子，是去找她阿爸。
飞羽心头一紧，难不成是因为刚刚没怎么搭理她，所以去告状了？
结果追上去一听，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阿爸，我也要把头发放下来！”
“胡闹！你先去自己玩儿会儿，阿爸还有事情要和你阿公商量。”
牛力板着脸，看着凶的很，牛月却不怕他。一个劲儿的抱着他手臂摇。
“阿爸！为什么虎族的那些雌性都可以把头发放下去，我们却要一直盘在头顶，我不嘛，我也要放下去。”
牛族几百年来，就没有把头发散下去过的人，所以牛月这个要求算是比较无理的。牛力再疼女儿也不会为了她去破坏族里几百年来的规矩。
“月儿，莫要再闹，再闹便不准你上山了。”
这话一出，山洞外的飞羽眼一亮，真是恨不得替牛月再闹上一闹。这样一来，她就上不了山了。到时候只要自己不下山，她就没法痴缠自己了！
不过里头牛月的反应叫他失望了。
显然这个不准她上山的惩罚对她来说比不能放下头发更为严重。很快她就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阿爸凶了心情不好，还是刻意装作没有看见，反正飞羽直接被无视了。
飞羽躲她都来不及，当然也不会去提醒她。
牛月闷闷不乐的下了山，找到了大巫的山洞，喊了一声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若说族里最疼牛月的是她阿爸，那第二疼她的就是大巫了。
大巫没有自己的孩子，却对牛月视如亲生，所以牛月平时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总是爱和她说。
“月儿，这是怎么了，瞧这小脸儿苦的。飞羽对你不好？”
和各族的大巫比，牛族的这个大巫算是最漂亮的一个。不过头顶的那坨头发至少遮去了她一半的美丽。
牛月不开心的坐到大巫面前，把自己看到对面虎族的雌性不用盘发的样子说了说。
“大巫，头发放下来可好看了，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因为身材的缘故，牛月对一切能让自己变美的事物都无比执着。
“这……”
大巫面上略有几分尴尬之色，这其中的缘由她还真知道几分，那是连族长都不知道的。
几百年前，牛族族地里的牛多不胜数，牛一多，牛粪自然也非常的多。旧的还没处理完，又会有新的拉出来，弄的族地整日到处都是蚊蝇。族人们接连生了病，越来越严重。
那时的大巫看不出病症是因何而致，眼看着族中开始死人了，便急了，直接耗费了寿命请示了兽神。
奈何她的寿命本就到了头，得到回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弥留，模模糊糊感知到了几个字便告诉了下一任的大巫，接着就咽了气。
新任大巫得了那牛粪，头发四字，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便自己胡乱想了个解释出来。
最后得出了个只要把牛粪抹到头上，族人便能安然的说法。
兽神的神谕，自然是没有人不听的。一夜之间，牛族族人便全都盘起了头发，用牛粪糊了一层又一层。
糊在头上的牛粪干的很快，干了也没什么味道，所有人很快都接受了用牛粪糊头的行为。而且自那以后，族中病人确实是慢慢好了起来，也没有再得过什么大病。
所以之后的大巫便将错就错，直接把这个用牛粪糊头的规矩一代代的传了下来。
听完了整个缘由的牛月，整个人都呆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就因为几百年前的那个大巫胡乱说的几个字，就让族人们抹着牛粪过了这么多年……
